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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7(1 / 1)

待吕忠也出去了,她砰地关门上锁。幸是方才家人四散之时,无人想到锁门,倒省了事。但此时不锁,就留下破绽了。锁好门,长华一溜烟奔回上房,喘着气道:“娘,缇骑来了险些儿把芝田堵在屋里。”尹良贞也听见蹄声匝地而来。她此时倒是十分镇静,和女儿就在后堂端坐,秉烛以待。不多时大门擂鼓也似砸得山响,大叫:“开门”佟义提着灯笼,慢慢挨出去开门。两个丫头忙着撤去残肴。尹夫人道:“咱们都出去罢。”母女两个,带着锦瑟、瑶琴出至中堂。一阵杂沓顶马蹄声,想是已将整幢宅第包围了。火把晃亮,江陵知县陪着两个校尉、数十名缇骑一涌进来,刀光剑影把尹夫人等几人围住。一个校尉手捧黄绫旨意,高叫:“尹良贞接旨。”尹夫人上前跪下,长华等也随后跪了。那校尉把捉拿叛属,押京受勘的圣旨读了,手一摆:“锁拿,抄没”登时涌上几人把尹夫人等锁住。其余的穿堂入室,搜拿人犯,抄检财物。乱了半天,出来报道:“这里是空宅一座。除前堂五人外,一人不见。房中箱笼也多是空的,只装着些常用衣衫,金银细软一毫也无,书倒是不少。”一众缇骑奉旨搿人,查抄将军府,原认作是个肥差,一心浑水摸鱼发注横财,万不想是这般一个局面,两个校尉好生焦躁。他们离京之时,受刘国丈嘱托,务要满门搿获,不叫走脱一个,特别交待最最要紧的人犯是皇甫少华。是以缇骑一路飞赶,到了江陵也不稍歇,立即知会地方官点兵协助,漏夜捉拿。却只拿住这五个老弱,偏偏走了主犯皇甫少华回去如何交差那校尉盛怒之下,拍案问道:“尹良贞,你儿子呢”尹夫人冷冷道:“我儿子么两月之前出门游学访友去了。”“出门访友那他如今到了何处”尹良贞一哂:“游学么,原就是去无定处。他出门由路,我怎知他到了哪里。”“你家难道就只这几个人”尹夫人道:“你们搜也搜遍了,还不信么”校尉明知她说的是假话,却无可反驳,猜是风声走漏,他自己也想不出在何处漏了风,只得问那知县道:“贵县料必知道他家根底。他家总不会只有这几个人罢”江陵知县虽是个色目人,倒颇为正直,据实答道:“皇甫将军三代单传,人丁原不甚多。除了先皇御赐与皇甫老先生养老农庄和皇甫将军这所宅第与墓田外,别无产业。老先生从密州扶柩迁回时,只得至亲几口,仆婢无多。此地也别无近支亲族。后来皇甫敬远处做官,这家属还是去冬才回来的。咱们平时极少见到皇甫公子。她说的想必不假”校尉焦躁道:“谁要你替他背家谱,说这许多如今要犯在逃,却怎么办”知县道:“待下官回衙,出具海捕文书,张贴告示,缉捕此人归案如何”两个校尉怎肯就此罢休,叫众人在左近村落挨家挨户细细搜查,直闹腾得鸡飞狗叫人畜不宁。折腾到天明,还是一无所获。接着又马不停蹄,扩大搜索范围,赶往两处农庄,将军墓园和江陵城内,穷搜了三天,把江陵所属城乡搅了个一塌糊涂还是影踪不见。校尉无法,只得依了知县主意,出海捕文书,在本府各通衢要道、水陆码头张贴告示,开具年甲、面貌,悬赏缉拿在逃钦犯皇甫少华。发出文书知会邻近府县,协助缉捕。布置停当,两个校尉从牢中提出人犯,上了囚车,回京复旨。一百五十余骑精悍缇骑簇拥五辆囚车,囚着四个女子,一个老头儿上路,自己都觉败兴没劲,一路骂骂咧咧取路而去。却说那晚少华主仆被长华推出园门,耳听蹄声渐近。少华扛着褥套,拉了吕忠顺田间小道往北邙山飞跑。吕忠负着包裹,跑得气喘吁吁,低叫道:“公子,往哪里跑哪”少华道:“别处也去不得。咱们扎进北邙山去,在老林子里和那厮捉迷藏,叫他没做奈何。”一口气奔到山下,过了桥,钻入密林深处。喜得冬日天寒,蛇虫蛰伏,这山路又是少华日常和村童操兵演阵跑熟了的。虽是星月无光,摸索着走也不太难。只苦了吕忠,到底是五十开外的人,被拉着趔趔趄趄,捉足不住,两只脚像偶戏人的木腿,不由自主向前移动,早已气喘如牛。少华还是一个劲拽着他往林深处钻去,也不知到底走了多远,只觉得林子越来越密,脚下已没有径路可辨。好不容易来到一处山洼,天已渐渐亮了,依稀辨得出树影山形。少华这一口气跑下来也着实累了,叫道:“吕叔,咱们歇歇罢。”吕忠哪还答应得出,和身往山石上一靠便瘫倒了。少华也选块平整点的石头坐下,把褥套塞在背后靠着,四肢舒展打了个欠伸,这才觉出两腿痠软,腰酸背疼。强自提口气,坐直了看看四周,这里自己从未到过,想必已走出狩猎区,到了更高的地方。见吕忠伸出舌头舔那石缝苔藓,自己也喉头冒烟,拔起身边草茎嚼嚼,倒颇有凉湿之意。坐了一会,乏累稍解,却又冷起来。他两个都是一身汗湿,坐在冷石头上,阵阵寒风从那光秃秃的树干缝隙吹进来,冷入骨髓,忍不住寒颤抖索。少华心里一直挂牵娘和姐姐,不知家里现时怎么样了,缇骑会不会来搜山因问道:“叔叔,这里好像是山顶了吔,出了北邙山是什么地方,你可知道”吕忠牙齿打战,抖着道:“我只知道这山上有两条道。一条是对直走,出了垭口就是通往襄阳的大道;若翻过山脊,往后山那条道出去,却是进入湖南界了。”“缇骑走的不就是通往襄阳那条大路么”吕忠失惊道:“啊呀那条路正是缇骑上京必经路线。若到襄阳,不论水路、旱路,都容易撞上这些瘟神”“那么襄阳这条路是不能去了。”少华沉吟道,“咱们索性去湖南兜个圈子,大宽转绕到表叔家去如何”吕忠喜道:“这倒是个办法。咱们就在湖南寻个僻静所在,租间屋子住下来,躲过风头,再作商议。”少华经此巨变,一夜之间似已突然长大成人。他独自掂量了一番道:“人生地不熟,租房不会引人疑心么咱们就当个探亲访友游览古迹名胜的闲人,行踪无定,叫他们无处追寻。”吕忠叫好道:“盘缠是足够的。就这样最好。只是公子要改个名儿,住店、打尖才方便。”少华道:“你也改名么”“小人原是无名之辈,就用本名无妨。”少华想了想道:“那好,你是叔叔,我就跟着你姓吕。想当前严冬之时,木叶零落,到来春抽枝长叶,又得繁茂。我便叫吕春林罢。”两人商议定了,歇够多时,天已大亮。看清所在,距山顶还有一段距离。当下辨明方向,径向后山走去。于路猎些鸟兽,烧烤充饥,遇着黄精、蕨根之类,也掘出来果腹。少华在山村中无意学到的那些野外生涯的本领倒派上了大用场。到得晚间,寻个干燥山洞,或背风所在,生起一堆篝火,摊开被褥,主仆两个挤在一处睡卧。那些缇骑、捕快在江陵城乡折腾搜捕之时,他主仆已翻过落雁峰,走在下山路上了。这天,两人出了山口,走到一处村镇,投了店,洗沐更衣,歇息了两天。吕忠雇来一辆骡车,说是要到平江探亲,侄儿生了病,只好睡在大车里避风静养。他自己和车夫跨辕坐在赶车座上。在路上走了十几天,已是腊月中旬,离平江也不远了。天气越来越冷,阴沉沉地老刮北风,冷飕飕割得人脸上生疼。车夫道:“这天冷得蝎虎看样子要下雪。老客,咱们今儿赶早歇店罢,若是被雪阻在半道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就大大不妙啦”吕忠道:“天还早着呢,咱们且紧赶一程再看罢。”说话间,天上果然飘起雨丝来,渐下渐大,夹着雪粒儿。落后那雪花竟铺天盖地般大片飘来,漫天白茫茫搓棉扯絮,刹那间路边枯草树丛堆上雪,地下冻起冰凌。新雪不断盖上,满地松雪化了泥泞,骡子拖着大车,蹄铁不断打滑。车夫唯恐骡子滑坡摔倒弄断腿蹄,坏了他衣饭,急得用劲勒紧缰绳,不停咒骂。吕忠心里着忙,担心冻坏公子,叫骡夫早早寻个客店歇下了罢。那骡夫正自提心吊胆,巴不得早些睡上热炕头,也让宝贝骡子歇下来。不待吕忠话落已忙不迭应道:“老客说得是,过去三、五里便是赵家村。那里有家客店,极干净又整治得好菜蔬。今天原也赶不到平江啦。”吕忠道:“你就加把劲,赶到那里歇下。这大雪只怕三、两天内还不得晴呢。”骡夫精神一振,鞭子甩得噼啪响,把车赶到赵家村来。这村子不过二十来户人家,因旁临官道,往来客商不少,便有人在村头开了这家客店,兼卖酒食点心。听得骡车驶近,店小二殷勤迎出道:“客官,住店罢这么大雪,今天是没法儿赶进城了。”骡夫拢住骡子,吕忠提了包裹,掀开车帘。少华裹着大氅,风帽拉得低低的,跳下车来。小二忙过来收拾被褥,扛进店中。骡夫自去牵骡上槽,把车停在敞棚里。吕忠吩咐小二开间洁净上房,小二答应着,扛了被褥把两人引到东间。开了门是一明一暗两间屋子。两人坐下歇息,小二送来茶水灯烛,便去张罗饭食。吕忠把被褥抱进里间,替公子铺床。少华打量这屋子果然收拾得干干净净,四壁刷得雪白。信步出了房门,站在台阶上看雪。院子里静悄悄的,不闻人声。想是除了自己主仆,再无其他客人。年近岁逼,人人都在家团聚过年,谁肯冒着严寒风雪奔波猛地触起自家心事:只为射柳联姻,得罪元城侯父子,横祸飞灾接踵而至,直害得我家破人离如今父亲生死未卜,娘和姐姐这一押解上京,哪还能逃得性命自己亡命天涯,连个落足之地也没有。不知将来会是什么结局心下凄惶,随口吟出一绝:“桃符除旧新年近,每逢佳节倍思乡。乌衣故宅何人扫,雪到春回可得消”一面欲寻纸笔录出。猛省孤身客旅,天涯漂泊,这诗录给谁看又何必录。叹口气,踱回房中,取下头上风帽、氈笠,解开外氅,闷闷歪倒在外间床上。店小二托着食盘进来,点亮油灯,擦擦桌子,摆上四盘菜蔬,一碗汤,一壶酒,又是一大盆热腾腾的米饭。放好碗筷酒杯,请客官用饭。少华闻到那阵阵诱人食欲的鲜菜清香,翻身坐起。这些天他整日憋在车厢里,连住店、吃饭也是用块绢帕缠了头,包住大半截脸,实在腻烦得慌。见店里清静,把绢帕扯下扔在一旁,下炕坐在饭桌旁去。吕忠出来看见,也知他是闷坏了。好在这里没有闲杂人,雪夜寒天,料也无妨,便也由他。只提起壶来,斟上酒道:“先饮一杯,去去寒气。”却听店小二在院中叫道:“啊呀东家回来啦怎地迟到天黑才回娘子不放心,已出来问过几遍了。”一人哈哈笑道:“这条路来来往往走了许多年,还怕丢了我不成有什么好担心的。”一阵踢踢哒哒脚步声往后去了。少华放下杯,伸手要盛饭。吕忠道:“天这么冷,再喝两杯罢。”把酒斟上。少华依言又喝了两杯。吕忠给他添上饭来。恰在这时,门被推开了。店小二带进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说道:“这是小店东家赵老板,特来看望客官。”少华接过碗只顾低头吃饭,任由吕忠去应付。吕忠见那汉子生得不高不矮,满脸精明伶透,手里拿支笔,捧着本号簿,忙招呼他坐。赵老板笑道:“小人是来给客官写号簿的。请客人把姓名、来处、去处、作何营生等告知,小人登上簿子,预备官府核查。”吕忠一口报出:“老汉姓吕名忠,字逢明,这是我侄儿吕春林。历来做粮米生意,是从老家襄阳到平江探亲的。”赵老板一一记上簿子,双眼滴溜溜把少年打量了几眼,说声请安置,和小二相跟着去了。吕忠知是店家的例行公事,也不放在心上,服侍少华吃了饭,自己也吃饱了,便张罗生火取暖。却说这老板名叫赵盛,祖居赵家庄。和妻子开了这家小客店,平日为人倒也端正,只是财心紧,把钱财看得特重。他登过号簿,进里间来,见娘子正在灯下忙阵线活儿,那个周岁大的儿子在里床齁齁睡着。赵盛带着两分酒意,往床上一歪道:“喂,你且放下那些营生,我有个巧宗儿告诉你呢。”那娘子不过二十五、六年纪,生得颇有几分姿色。听丈夫这么说,便放下针线,走到床前。赵盛翻身坐起,把娘子拉到身旁坐下,悄悄地道:“今儿我在平江城里看见一张缉拿在逃钦犯的告示,原不曾放在心上。不料回店来见到店里住下的两个客人,却是有些不尴不尬”娘子推他一把笑道:“灌多了黄汤,瞎说白道。那两个客人又有什么不尴尬处”“你听我说啵那两个客人,老的自称是姓吕,做粮米生意的,模样倒也厮像。那小的说是他侄儿,就大大不对啦那模样,那气派,活脱儿是个官家公子。生意人家就有那生得俊的,也没他那份气宇啊”娘子笑道:“啊哟你几时又会看什么气派、气宇的咧”赵盛不理娘子讪笑,自顾说道:“更可疑的,侄儿应该伺候叔叔才对罢,那吕家叔侄却是老的弯腰躬身伺候小的,就如同奴仆伺候主子。你说怪不怪”“就算人家是主仆,又关你什么事哪”赵盛瞪眼道:“怎么不关我事据我看那雏儿八成就是朝廷要捉拿的那个钦犯。赏格是纹银一百两哪可是一笔不小的财香。只要报官,引得官人来捉了他去,那银子就姓赵啦。”娘子道:“有那么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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