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躬身带路,郦相已进了仪门。少华忙趋前行礼:“不知恩师驾到,有失迎接,望祈恕罪则个。”明堂笑道:“孟夫人到京,下官去孟府道喜,归来时顺便看看你。小君侯不必多礼。”少华见他头罩风帽,紧裹着紫貂大氅,上面沾着一层雪粉,乘机道:“外面雪下得好大。殿上空旷,朔风分外凛冽,请恩师书房坐罢。”吩咐剑儿到厨下传话:“速备精洁肴馔,我陪郦相爷饮酒驱寒。”一面陪着老师走向书房。这书房内间,便是少华卧室。上得阶来,篆烟打起帘子,双瑞捧盘献茶。明堂打量这间书房,颇是宽敞。窗明几净,靠墙一列书架,满放图书。略一浏览,除兵书战策之外,诸子百家、诗词、随笔、文苑、传奇,品类颇为齐备。临窗一张古藤条案,放着两方端砚,一个冻石笔架,笔筒里插满各型大小毛笔。案边一张古藤高几,几上摆一对联珠瓶养着红梅,枝干横斜高低错落,颇饶雅趣。东壁挂着大幅山川形势地图,旁边剑架、琴架放了琴、剑、玉箫。明堂脱口赞道:“好一间清雅的书斋原来年兄还静擅音律,足见雅量高致,豪杰襟怀,的是不俗。”少华笑道:“老师过奖。门生一介武夫,能懂得多少音律。只因当年倾慕孟小姐琴棋书画俱精,也只得勉力学些琴箫,附庸风雅而已。就是这书房也不过放些兵书宝剑,怎及得老师的听槐轩精雅,不但汇集天下图书,就是壁间书画精品也美不胜收,那才是真正的名士幽斋,门生这间陋室哪里能及。”说话间,帘外朔风阵阵,吹动树梢,扫下团团积雪,落地有声。少华叫道:“好冷老师,请到里间坐罢,那里暖和些。”明堂不知是计,跟在他身后走向里间。锄云揭起猩红毡帘,一阵暖香扑面而来。明堂见这间屋子和外间一般大小,设有床帐,叠着衣箱,屋中暖炉正燃着熊熊炭火,窗上安着琉璃,壁间挂着大红绣金帷幕。果然温暖明亮。明堂道:“原来这里便是年兄卧室。怎地这般简朴,不似王爷寝宫,倒像是行军作战的临时别馆”少华道:“门生孤帏独守,孑然一身,原也和在军营中一般。况我如今心悬原配,终日郁郁,也没有那份闲情去布置考究,胡乱安身罢了。”明堂默然点头,忽见东壁粉墙笼着一幅茜纱,似罩着什么卷轴。一张小几,几上小金炉喷出缕缕香雾,炉旁摆着一大盘娇黄玲珑的佛手,一大盘红艳艳的福桔。因随口问道:“小君侯在卧室中馨香供奉的是什么神佛呀,是战神么下官倒想瞻仰一下呢。”少华暗暗高兴:“正怕你不肯看哩。”口里答道:“老师取笑了,卧室之中怎供得神佛。”走向壁间去揭那纱幔,接着道:“这是门生原配孟小姐的自画像,老师但看不妨。”一抬手撩开茜纱,露出画来。明堂先是一愣,接着瞥见画像,正是自己离家前夕亲笔所绘,留伴母亲那轴真容。一刹时心中百感交集,泫然欲泪。见少华正踮着足把纱幔往帘钩上挂,猛地省起:“不妙那画上题有诗句。莫非他已悟玄机,故意诱我看画来试探我”一时童心大起:“好啵,倒要和你较量较量,看你能赢得我么”少华挂好纱幔,会转头来时,明堂已在那霎眼间镇定如常,恢复了自如神态。少华刻意留神观察他有无失措、变化,口里说道:“老师请看画罢。”明堂肚里暗笑:“芝田哪,你已是错过良机,回头得迟了一步也”故意迈着方步,踱到画前,仰头看画,口中还啧啧赞叹:“呀,好一个绝色佳人”看看旁边诗句:“这是年兄大作么啊,这一首律诗当是孟小姐手笔了”轻声吟哦,忽然惊问:“年兄,这首诗和那画意,都明明是说孟小姐男装避祸,且有求取功名之意。难道是潜逃失败才被迫投池的”一面说一面解开大氅、风帽。少华连忙双手接过,替他挂上衣架。见他谈笑自若,一毫破绽不露,心中好生纳闷,一时做声不得。却好铮儿带领厨役送了酒菜进来,忙张罗摆酒安座,把话题岔了开去。众人七手八脚在暖炉边放好酒肴,对面安上两把交椅,酒樽燉在炉边烫着。少华请师尊入座,自己对面相陪。铮儿执壶斟酒。少华把酒壶接过挥手道:“你们都到外厢伺候去。不奉呼唤不许进来,免教扰了郦大人酒兴。”众人领命退下。少华请老师干了门杯,又执壶斟满。明堂笑道:“哑饮无趣,年兄何不把孟小姐的事说说。下官倒是颇为好奇,极欲一知真相哩。”少华见他毫不在意的自家挑起话头,心中越更不得主意了,只得应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恩师不嫌烦琐,门生自当奉告。”当下把始末根由细叙了一遍。明堂举杯一饮而尽道:“好两个有气节的女子一个是威武不屈,敢于抗争;一个是以死报友,从容就义。那刘奎璧费尽心机,机关算尽却连孟小姐的面也不得一见,倒落个抄家灭门,不得善终,岂不可叹年兄如今又作何打算呢”少华叹道:“苏姑娘人死不能复生,我只有替她终养老母为报,已把苏奶奶接来舍下终养天年了。眼前当务之急是寻访孟小姐。想她这些年不知受了多少艰危苦难,门生只有向她泥首谢罪,从此小心呵护,决不让她再受到丝毫委屈伤害。”明堂笑道:“呵护倒也罢了,怎么还要泥首谢罪起来。你还没见到她,就断定她是河东狮吼么先就拿出柳河东的架势来。”注:柳河东出名惧妻第二十一回 天缘巧合 初识婵娟面 雌雄难辨 撩乱少年心少华尴尬道:“老师取笑了。是门生自己做了错事,有愧于心,应该谢罪哪”“哦,小君侯做了什么了不起的错事居然闹到泥首谢罪的地步。”少华苦笑道:“孟小姐在圣旨赐婚,权奸逼娶的危急关头,是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智斗奸人,全身持节;我呢,枉为男子,在小春亭却被刘奎璧害我性命的消息吓得慌了,居然答允刘燕玉亲事,做下对不住孟小姐的事。怎不惭愧,怎不该谢罪。”明堂哈哈笑道:“这件事你不是瞒着孟府的么孟小姐怎会知道,何必多虑。”少华急得冷汗直冒:“他知道的。他比岳父、岳母还先知道哪”“那也无妨。从你所说听来,孟小姐不会是心胸狭窄,不能容物的人罢。”少华急道:“正因为他自己高风亮节,对我的要求也该是以品德为上。我做了那件傻事,他会误认我是到处留情的儇薄浪子,鄙薄我,不肯认我呀”明堂暗暗点头:“君侯虑得是。不过时间是可以证明一切的,你只要在今后能以行动证明你的品德,孟小姐也不会因这一件过失就把你全盘否定。如今你该等待才是。”少华道:“可怜门生从订亲之日起,已盼了四年,叠经风浪,好容易得到孟小姐尚在人间的消息,哪还等得及。只想明日便上殿辞朝,天涯寻妻去。”“莽莽神州,茫茫人海,君侯可有孟小姐现在何处的线索么”一句话问住了少华,暗忖:“明明就是你,还要什么线索”可就是不敢说出来。冲口便道:“只有求恩师怜悯了”明堂脸一沉:“这是什么话。你访寻原配,与我何干,求我则甚”少华暗悔冒失,慌忙掩饰:“门生是求恩师,怜悯我一片痴心,寻妻补过,能在皇上面前周全说情,准了辞朝寻妻本章,别无他意。”明堂暗笑:“这个急三枪,想必已看破玄机,又不敢冒犯师道尊严,在那里煞费苦心的绕弯子试探。我且逗逗他。”因道:“这也说得是。只可惜下官不便帮手。”少华可怜兮兮的:“难道恩师就不肯发慈悲,救门生性命么”明堂不禁莞尔笑道:“何至于此。我是想孟公夫妻钟爱女儿,若有孟小姐消息,早已差人寻访接回,哪还用小君侯亲自出京。若毫无线索,贸然瞎撞,徒劳无益呀。”“恩师说得是。从孟小姐留诗和书信看来,应该在青年官员中访求才对。以他的才华机敏,只怕早已做出一番事业了,只是”明堂笑道:“原来年兄早就有了线索么说出来听听,我或可替你参谋参谋。”一句话把少华堵了个倒憋气,见他丝毫不露声色,只得苦笑道:“恩师,只怨门生不肖,做下错事,惹恼了他。如今只有自行流放出京,天涯飘泊来赎罪,以行动表明诚心。只望他能消了那口气,接受我这没齿不二之臣,就是万幸了。”明堂暗道:“看他模样,是较了真,别真个做了出来。先拦下他再说。”因正色道:“啊呀,小君侯,你这是为情所困了我且问你,你爵封亲王,职掌天下兵马;身为独子,父母双双在堂。只为夫妻之情,就放弃家、国重任,离京流放,为臣不忠,为子不孝,枉称英雄,只怕孟小姐倒会真的看不起你,从此不出头了呢”少华忍不住叫道:“无术,恩义难酬,叫我如何是好哪”明堂道:“这也不难。待等残年过后,下官替年兄奏明皇上,求皇上出皇榜悬赏访求。皇榜一出,天下周知,不论孟小姐落在何处,立刻便有消息,地方官府自会护送来京。却不比年兄自己孤身出京,到处瞎撞的好。”少华眼中亮光一闪,随即想到恩师便是伊人,出皇榜舍近求远,又有何用黯然神伤,垂头不语。明堂察言观色,已知他心意,暗道:“且先把水搅浑,叫他真假难辨,我才可偷得时间,从容筹措脱身之计。”眉头微皱,已有了说辞,举杯喝了口酒道:“小君侯刚才说的在青年官员中访寻,原也有理。但要说孟小姐已做出一番事业,有所作为的话,未免不切实际。古往今来,可有女子乔装从政,建功立业而不败露的么因为女子乔装有个致命弱点,就是不能娶亲。花木兰从军十二载无人识破,一旦被元帅以女妻之,不就揭破真相了么下官近年连任主考,遍选青年才俊,却极少有未曾娶妻而又年貌与孟小姐相若的。看来她还是潜隐民间的可能居多。年兄依下官主意是不错的。”少华被他说得心里七上八下,暗忖:“难道我错疑了他他和师母成亲已有几年,琴瑟和谐,众所周知。今日试探之下,他毫无异色,言语从容,都在理上姓名相同,容貌相似,原非绝无仅有,只那许多巧合,却如何解释”一时不得主意,看向明堂的眼光中,露出了两分惶惑之意。明堂暗笑:“拿不稳啦,索性再试他一试。”看着少华道:“下官还有个想法。想那孟小姐毕竟是足不出户的深闺弱质,江湖险恶,谁能保得她绝对平安。若皇榜也查访不出,只怕是已遭不幸,劝年兄不必痴等。你终生不娶,守义三年,如今又这么尽心尽意的访寻她,也算得对她无所亏负了。你身负宗祧之责,也不能久守孤帏。待下官替你留意,访求个才貌俱佳的闺秀,先订了下来,待你守过一年半载,对上下有个交待之后,就完婚以了老王爷、太王妃向平之愿才是。”少华黯然摇头道:“多谢老师关怀。可惜门生对孟小姐已是刻骨铭心,再也无法容纳别的女子。皇榜访寻,不妨一试;另求佳丽,就不必枉费心机了。”提壶先替老师斟满,自己也满斟大觥,一仰头喝干,苍凉地吟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双手捧住头,伏靠桌上,动也不动。明堂看着他那副落寞相思,黯然消魂模样,心里也自软了,暗忖:“这才是作法自毙本为和他斗智赌心机玩儿,却被他把自己难住了。”只觉心中柔情荡漾,忍不住也轻声吟和道:“但教心似金石坚,天上人间会相见。”这原是白居易长恨歌中一联,原是“但教心似金钿坚”,明堂有意改钿为石,吟了出来。少华猛地抬起头来,呆呆凝视老师,面上微红,星眸似醉,眼光中深情似海,急切又带了两分怨怅,似将控制不住,要不顾一切,扑上前搂住意中人般。明堂如遭电击,心头鹿撞,登时放下脸来:“君侯自重你喝醉了么”俊眼含威,声色俱厉,凛然难犯的慑人气势直向少华逼去。少华悚然一惊,醉意全消,满脸惶恐起身赔罪道:“门生心伤神乱,恩师宽恕则个”明堂道:“年轻人,定力至为重要,决不可轻狂失控。以后千万小心在意。”少华肃然道:“恩师教训得是,门生再也不敢了。”明堂和缓下来:“刚才下官所说,不过是推测之言。天下事往往出人意料,万一孟小姐平安无恙,苏姑娘遇救回生,那时双美同归,小君侯艳福不浅哩又何必如此自苦,徒作无益之悲哪天色不早,下官告辞。”起身便走。少华慌忙取下他的风帽大氅,替他披上,口中答道:“老师取笑了,纵使苏姑娘遇救,门生也当替她物色佳偶,郑重遣嫁,岂敢有任何非分之想。”明堂正容道:“你好糊涂苏姑娘为你殉义投池,天下皆知,她还能另嫁他人么”迈步出门。少华毕恭毕敬,送出仪门,看他坐上大轿,众人役前呼后拥一径去了,留下一串闷葫芦,好生耐人寻味。低头踱回卧室,皇甫敬正着人叫他,忙到上房见父亲。皇甫敬开口便问:“刚才是你老师来访么他可曾留下什么言语”少华见娘和苏奶奶都在那里,哪敢细说,只含糊答道:“老师去孟府贺喜回来,顺便看看孩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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