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剑光一闪,李桢看见一个脑袋飞上了半空,心里想:“这是不是我的脑袋”突听一声惨叫,又一颗脑袋飞上半空。李桢脑筋转的飞快,马上想通,那两颗不是我的脑袋,还没来得及欢喜,胸口一疼,一把长剑已穿胸而过。李桢看着胸口的长剑,讶然的、本能的转过身去,最后的意识是那绿衣少女眼中的一点猩红,便如七月初七黑夜,空寂无物的长街上,一盏悬空的灯火,透出妖异的光芒。离家出走江萱怔怔地抽出李桢身上的长剑,看着鲜血泊泊的从胸口流出,顷刻间便染红了尸体下的沙土。江萱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鲜血慢慢地渗进沙土,那朱红稠黏的液体在银色的夜光下显得晶莹光润,仿佛是一种精心调配的蜜糖,更散发出一股香浓的味道,让人忍不住的想吸食品吮。江萱只觉得心跳加速,呼吸沉重,四肢有丝无法自主的轻微颤抖,“铛”的一声,手中长剑掉在地上。江萱慢慢的蹲下身子,单膝跪在沙地,俯身近尸体的流血处,抿了抿嘴,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张开樱桃小嘴。。。突然一道凌厉的闪电劈过天际,李帧那双目圆瞪的尸体在夺目的电光中显得狰狞诡异,宛如地狱幽魂。江萱不由一楞,合上刚开启的嘴唇。跟着一声惊天动地的雷鸣从天边直扑了过来,恶狠狠地在上空上炸开,直震的江萱的耳膜嗡嗡作响,吓得呼一下站了起来。狂风顷刻而至,所到之处,飞沙走石,树影婆挲,宛如群魔乱舞。江萱好象突然清醒过来,看着面前的尸体,惊恐地退了几步。突然想起自己莫名其妙,举手投足间就杀了这三人,心里惊骇莫名。更想这杀人是要偿命的,这,这可怎么办,心乱如麻。看到前面几具造型各异的尸体,实在没有勇气再待在这个血腥之地,江萱一溜烟的跑回了家。郡守府里仍然是寂静一片,江萱悄无声息的回到自己房中,也不换衣衫,直接就跳到床上,用被蒙了全身,黑暗之中只听得自己急促的呼吸,全身忍不住的发抖。清晨时分,呼吸着边城特有的带着沙土气息的清新空气,江可毅踱着方步,,信步闲庭的走到前院衙门,正想找师爷询问朝廷是否有要紧公文下达。突然衙门的差头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嚷:“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江可毅一惊,喝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这边城苦塞之地能有何大事莫不是哪个大漠游族叛乱,那又能成什么气候。”江可毅口中虽喝骂,其实心里也是慌张的,他也知道边城民风淳朴,治安一向良好,自己这很少有偷盗之类的事件。最多也就是喝醉闹事,争风吃醋,打架斗殴,大家也都是点到即止,都是寻个快乐,用不着打伤了去看大夫。江可毅最怕的其实还是边外的游牧民族的反叛,虽说边外的各游牧民族自本朝高宗皇自一百多年前入主中原以后就归顺天朝,并无反叛迹象。但并不是说就没有这个可能,历史上被游牧族所杀的边城官员比比皆是,最关键的是近年来朝廷的不设防策略,几乎撤尽了防卫大军。如果这些个游牧族造反,整个边城完全无兵可守,自己这个郡守的性命多半是保不住的。差头听见江可毅喝骂才定了定神,忙行礼回道:“禀大人,城外发生严重命案。”江可毅一听只是命案,这才松了口气,自己无性命之忧那就算不上什么。只听差头说到:“有四人人死在城外5里处,好象是械斗而死的。”江可毅皱起了眉头,一下子死了四人,这确实是桩大案了。见差头的神色有些奇怪,问道:“有什么可疑之处吗”差头看看四周,确信四下无人,才说道,“二人为谟黑庄护卫,一人正是谟黑庄的李大庄主。”江可毅大吃一惊,失声道:“李桢”差头答道:“正是”“那还有一人呢”差头脸色微变,犹豫了一下,趋身上前,在江可毅耳边轻声说“宁一冲”“这个宁一冲是谁”江可毅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一时也想不起。“大人忘了,这个就是李庄主的亲戚,前些日子才被我们。。。才离开大牢的。”差头小声的提醒。“哦,”江可毅这才明白,又吃了一惊,随即皱紧了眉头,心里大骂李桢给自己找麻烦,难怪不得好死。江可毅又问:“可有什么眉目查出真凶”“依小人之见,应是四人互相械斗而死,而那宁一冲死前更是身中巨毒,否则,宁一冲的功夫甚高,李桢等人应不是对手。”江可毅沉呤半晌,问差头道:“你对江湖人物也有些了解,知道这个宁一冲是什么来头”“小人对这个宁一冲其实倒真有些耳闻,他这些年被朝廷通缉,人人都当他是一个江洋大盗。其实这宁一冲18年前却是华山派掌门风诒子的首徒,武艺高强,深得风诒子的器重,当年也称得上江湖上有名的少年侠士。不知为何,18年前突然传出他被逐出华山派的消息,而近年来更变成了江洋大盗被朝廷通缉。前些日子若不是他酒醉在街,又身染重疾,其实我们也拿不住他的。”江可毅听心里暗暗盘算,自己要不要上份折子,边成衙内官兵尽忠职守,奋力擒杀江洋大盗宁一冲,嘿,这也是大功一件。不过,又一想,以他做官多年的心得,这件事处处透照蹊跷,自己最好是简单结案,否则恐怕后患无穷,还是谨慎些好,打定主意,对差头说道:“我们这些做父母官的,只要百姓安居乐业就好,这些江湖恩怨就不要多管了。这事就以江湖仇杀定案,死者四人中,三名谟黑庄人”说到这里眉毛一挑,双眼直盯了差头,加重语气,“另外一人身份不明,疑为关外流匪。”差头一愣,有些为难道:“大人,如能此结案固然是好,但怕的是那谟黑庄有所不满。。。。”江可毅挥手道:“你自行去办,谟黑庄那边我自有主张。”江可毅是个老狐狸了,心想,此事恐怕谟黑庄更不想张扬,我如此多半反是趁了他们的意。咳,边城终究是个多事之地,还是得想法早早调离为好。大清早被差头烦了心,江可毅便没有了处理公事的欲望。就想要不要去楼外楼喝杯早茶,听说那里新来了唱曲的小妹,歌喉甜润不说,人也水灵。江可毅畏妻症严重,平日是决不敢到妓院逍遥的,最多也就是到酒楼茶寮听听小曲,顺便看看面貌还算整齐的妙龄卖唱丫头解解谗。江可毅正准备离开公事房,却见师爷兴冲冲的拿了份朝廷公文进来,道:“大人,大喜啊”江可毅毅想刚打发了一件麻烦,现在能有什么喜事,这边城什么时候这么多事了。无精打采地说,今日还能有什么好事,不烦我就不错了。随手接过师爷手中的公文,见封面是吏部的官样,愣了一下。看向师爷,只见师爷点点头,笑容满面。江可毅的心顿时跳了起来,拿公文的手心一下子出了些许汗水,微微颤抖的右手取出袋中公文。密密麻麻的公文中一行字清晰无比的呈现在江可毅面前,“调江可毅暂京师公干,着近日内上京述职。”江可毅激动万分,挥动紧握在手中的那纸公文,也没了官威与气度,向师爷叫道:“我,我终于可以回京了哈哈,哈哈哈。”大笑不已。师爷趁机又恭喜一番,瞬时整个衙门喜气洋洋,虽然大老爷调值跟大伙也没有多大的关系,但是在大老爷的一惯作风带动下,这迎来送往,众官差们自然又得了一次发财的好机会。江可毅喜气洋洋的回了后院,见虞氏也满脸笑容的迎了过来,心知多半有多嘴的衙役已经告之了她。果然虞氏对他福了一福,说道:“恭喜老爷,贺喜老爷。老爷终于得偿心愿了。”江可毅道:“呵呵,夫人,是同喜,同喜。哈哈”听得虞氏又道:“还要叫老爷得知,今日是双喜临门呢”江可毅笑道:“哦,还有什么喜事”“冯大婶说,府台大人的侄子王季潭,王公子,是个少年俊杰,这不,才18岁呢,前年就过了乡试,这后年便要进京赶考,王公子一向又有才名,这及第嘛,想来是十拿九稳的事。”江可毅听得有些糊涂,问道:“冯大婶是谁”“是我们边城有名的红娘。”“红娘你的意思是,萱儿”江可毅又吃了一惊。心想,今日真真正正撞邪了,惊人之事一个接一个。虞氏见江可毅吃惊,早就料到他有这反应,当下冷冷地说:“萱儿年纪也大了,你这做爹的不懂得为女儿打算。我可不能这么做,否则会被人骂,说我这做后娘的不通事故人情。”江可毅见虞氏脸色不豫,忙赔笑道:“夫人一心为萱儿打算,为夫又怎么不知。不过,萱儿毕竟还没及笄呢,我们近日便要上京,现在定这些个事也太仓促了些,这京内青年才俊,豪门富户,王孙公子颇多,到时候再慢慢挑选也不迟的。”虞氏冷哼一声道:“慢慢挑,如何一个慢法只怕到时候你挑花了眼,反累的我们姑娘嫁不出去。”顿了一顿,又道:“这远在天边的,不如现成的。我们虽然要上京师,这王公子明年也要上京师的,他日他高中了,说不定也留在京师呢,萱儿能离我们远到哪里去。再说了,这姑娘家大了,终究是要嫁人的,老爷难道不想萱儿早日有个好归宿”“况且,老爷你在朝中的根基毕竟太薄弱,如果跟巡抚大人攀了这门亲事,对老爷来说也何尝不是一件好事。”见江可毅不置可否,虞氏又诱惑道。江可毅道:“此话虽是不错,但那王公子毕竟只是巡抚大人的侄子,只怕关键时候也起不了什么用处。况且,他是否能高中还是未知之数。再者”虞氏见江可毅只是推脱不许,心里恼怒,,一发狠,瞪着江可毅,咬牙说道:“哼,你也不用诸多理由,今日这事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总之是我做主了。我已经谴人去探王家的意了,只怕他们明日就会上门提亲,到时候我可不想见到你再推三阻四。”江可毅惊道:“夫人,万万不可。你也知道萱儿的脾气了,这如何能行。”虞氏听到他用江萱来压自己,更是火大,当下柳眉倒竖,怒目圆瞪,左手叉腰,右手食指直指了江可毅的鼻子,骂道:“混帐,她大小姐脾气大,难道就该老娘脾气好了。亏你还是朝廷官员,郡府大人,看平日如何管教你的宝贝女儿的,骄的她如此没大没小,目无尊长。告诉你,老娘我今日就是要做这个主,看她能不能提刀把我这个后娘砍了。”那声音越说越大,越说越气,那气势向江可毅直压了过去。把江可毅吓的连连后退,虞氏步步进逼。后退中,江可毅脚后跟一拌,顺势跌做在身后椅子中。抬眼见虞氏犹自怒不可竭的凶像,吓的不敢说话。只见得虞氏又俯脸直逼了他,恶狠狠的说:“离你交接上京还有些时日,这些日子足够把这事办的妥妥当当,你听明白了。”说完,又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走了。江可毅惊得目瞪口呆,待虞氏走了良久,才叹了口气。经虞氏这么一闹,江可毅兴奋的心情立时被打消了不少,又想到“这虞氏虽然是摆明了容不下萱儿,但她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那王家的少爷自己以前也有耳闻,听说是有些才气,也没听到过什么劣迹,想来人品也不差。如果他日真的高中,倒确实是不失为一个好的人选。唉,这女儿大了,迟早也是留不住的。如果早日为她找一个好归宿,自己也好放心。”想到这里,就想先去看看萱儿,顺便探探口风。江可毅来到江萱住的院子外,却看见小厮柱儿匆匆拿了包东西一路小跑过来,也没注意江可毅就在跟前,自己就先一步窜进院子。江可毅喝道:“瞎眼的奴才,慌慌张张做甚连规矩也不懂了”柱儿见是老爷,忙行了礼,笑道:“奴才眼拙,竟没看到老爷。这不,大小姐房中的环月姐姐今早禀了管家,说小姐昨儿夜里发恶梦,今早就觉得心神不定。这是管家一早派人去抓的定惊药,叫赶紧送去了小姐房中煎呢。”江可毅听说江萱身子不适,心里挂念,立即快步进了院子。院中丫鬟早听得江可意的声音到了院门,忙齐齐出来行了礼,江萱的贴身丫头环月开了门,打起厚厚的帘子,将江可毅让进屋中。只见房中光线昏暗,江萱倚了甸子,半躺在床上,脸色有些惨白。见江可毅进来,只是无精打采的叫了声爹爹。江可毅见状心疼,原先来的目的立时就忘了个干净。只是安慰江萱,陪着她说了些话,叮嘱女儿好好休息,又吩咐丫鬟们好生伺候,这才离去。江可毅刚离开,江萱的乳娘张查氏端了定惊药进来,坐在床边,喂江萱服了药,见环月拿了空碗出去。张查氏关了房门,放下门廉。走进江萱,问道:“小姐觉得怎样了,可好受了些。”江萱道:“刚才跟爹爹说了会话,已经觉得好多了,现在服了药,应该就没有什么了吧。乳娘不用担心。”却听张查氏问道:“老爷对小姐没说其他什么吗”江萱不已为意,答道:“哦,爹爹说他今日接到了朝廷的公文,过些日子我们就可以去京师了。”说到这里语气有了些兴奋,笑道:“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