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了。博泽柔声说道:“萱儿,你当然没死。你现在母后的寝宫。”江萱奇道:“母后”皇后一旁红肿着双眼,收泪勉强一笑,说道:“萱,江姑娘,这是哀家的寝宫,你这几日昏迷不醒,母后,哀家好担心。你,你没事就好。”江萱明白原来皇帝他们救了自己,哼了一声,冷冷说道:“为什么要救我,我行刺皇帝,难道不是该被处死的吗”见众人默不作声,江萱向皇帝看过去,眼中的仇恨浓厚深重。众人只有苦笑。江萱深吸口气,牵动腹中伤口,不由微微皱眉,咬牙说道:“不错,我这样的大罪,原该受凌迟极刑。”见众人的眼光看着她,神情复杂。江萱心中奇怪,仍冷冷的强自说下去,“我现在可以支撑去法场,皇帝你这就可以下旨了,我并不稀罕多活几日。”皇后闻言心中一痛,眼泪又流了下来,面容哀戚,低声说道:“萱儿,你。。。。”大皇爷无声叹息,对皇后说道:“济叶,我们先出去。让泽儿留在这儿罢”扶起皇后,转身走了出去。两位皇爷跟随在后。博泽坐在八宝象牙床边,轻握江萱的手,凝神看着江萱,满眼浓浓的宠爱中却还是有一丝心底掩不住的伤痛从眼底流露出来。江萱以为他伤心自己要被处死,强言安慰道:“大哥哥,你不要难过。我已经死过一次,不会害怕的。”见大哥哥看着自己不语,又说:“听奶娘说,人死以后,会去阴曹地府,不知道那里好不好玩,人家说那些牛头马面很恐怖,我看来却有趣得很呢”博泽闻言不由露出一丝微笑,说道:“萱儿你要真去了那里,连阎王也要头疼呢”江萱见大哥哥笑了,也微微一笑,眼眶却红了,低声说道:“原来大哥哥是皇子。大哥哥,我是恨你的皇帝爹爹,可我,我却是无法恨你,我只当了你是我的大哥哥。”见大哥哥黯然无语,又说:“大哥哥,如果真的可以投胎转世,我希望能真正做你的妹妹。恩,不对,我也不想做这个皇帝的女儿。那可怎么办才好”皱眉侧头思索。江萱这当头思维居然还是清楚,恨意不减。博泽闻言有些哭笑不得,只得摇头说道:“萱儿,父皇又哪里舍得处死你。不要胡思乱想。”江萱皱眉奇道:“为什么不舍得处死我,我行刺皇帝,不是该凌迟处死,罪诛九族的吗”突然想到亲属要被株连,一下紧张起来,小心翼翼看着大哥哥:“你们,已经把我姑妈一家拿住了吗还有二娘,不,不关他们的事,是我自己的主意。我当时一时气愤,就只是想杀了皇帝为爹爹报仇,没有想那么多。哎哟,可不要连累他们才好。”说到后面,语气慌张,神色紧张惶恐。求大哥哥道:“大哥哥,你要帮我,只处死我好了。千万不要株连其他人,他们都与此无关的。”这才心慌起来,暗恨自己一时冲动。心情一激动,牵动伤口,疼得眉头紧蹙,闷哼了一声。博泽见江萱的着急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微微展颜,又见江萱皱眉,忙问道:“伤口又疼了么”安慰她说:“萱儿,你不要担心。我们没有株连任何人,更不会处死你。你是我的好妹妹呢,怎么会处死你呢”见江萱一脸不信,又说:“恩,因为你是我在民间结识的好妹妹,父皇已经封了你为安平公主,所以呢,以后你。。。就真的是。。是我妹妹了。”声音不由有些嘶哑低沉。江萱闻言大为不解,奇道:“大哥哥你说什么你。。。那个皇帝封我为公主”博泽强笑点头:“是的,你现在是安平公主。”又纠正她:“以后要叫父皇,不可再向你刚才那样无礼乱说。”江萱仍然觉得莫名其妙,不可置信的问:“我刺杀皇帝,还被封为公主难道那个皇帝没有被人刺杀过,觉得我勇气可嘉”博泽哭笑不得,只得解释道:“他人行刺父皇当然是要被凌迟处死,株连九族的。但,恩,萱儿你不叫我大哥哥吗我的妹妹当然就是公主了恩,父皇知道我认了你做妹妹,自然就不追究了,而且还封了你为公主。”江萱怀疑,:“这样就可以被封为公主”博泽轻叹一声,低声说道:“萱儿,你可记得大哥哥告诉过你我曾有个妹妹她。。。你长得跟她很有些相象。父皇和母后见了你很是喜欢,这才封你为公主。”江萱听明白了,重重哼了一声,说道:“我才不要当什么公主告诉那个皇帝,我不会做他的女儿。”博泽苦笑,轻斥道:“萱儿,不可如此要知道皇命不可违,父皇金口玉言岂能同儿戏,不是你能反驳的。这公主哪能是你想做就做,想不做就不做的。”江萱毫不为所动,固执摇头,说道:“他是你的父亲,你当然不敢违背他的话。我才不理他呢最多不过是杀了我罢哼,我。。。不怕。”心里却在想,既然姑妈他们没有被株连,那我当然是想办法跑了,难道真留下来等着被处死不成。这皇帝嘛,他武功这样高,我是杀不了他了,这个仇也只好暂时不报了。她当初一时激愤,结果行刺不成,现在情绪终于稳定下来,又恢复以往本性。博泽见江萱口中说话,眼珠却在乱转,知道她心中又在转什么花样,却不点破,只说:“萱儿,你受伤太重,好好在宫中静养罢,不要胡思乱想。”见江萱一脸的不情愿,博泽又说:“既然你不恨我,自然也不应该恨母后。你昏迷的这些日子母后一直衣不解带的守着你,她这么心疼你,你可不要冲撞她。”江萱不置可否,心中只是盘算怎么逃出宫去,无奈确实伤势太重,看来只能呆在皇宫等伤好了一些再做打算。这时数名宫女悄声走了进来,齐身行礼,为首的宫女轻声禀道:“大殿下,公主该服药了。”博泽微一颌首。两名宫女走近床前,小心轻手的为江萱将头略为垫高。又有宫女双手捧了装有药碗的托盘近前跪下,博泽亲自取了药碗,小心喂了江萱服下。江萱虽然不喜欢喝药,却也知道需服药才好得快,那才能更快逃出皇宫。强忍了那药味将药喝下。却不由眉头紧皱,俏鼻紧缩,一张小脸苦成一团,一双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大哥哥。博泽又好笑又心疼,吩咐道:“取些蜜果来。”又接过宫女递来的纯白锦帕,细心的为江萱揩净嘴角的药渍。又有宫女端了托盘走近跪下,盘中是各式精致的蜜果。博泽随手取了一小块白瓜蜜轻轻放进江萱口中。江萱慢慢嚼着蜜果,口中苦味大减,好受许多。药一喝下,睡意又涌了上来。江萱含含糊糊问道:“大哥哥,你怎么知道我爱吃白瓜果呢”一边问,一边却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博泽默默看着江萱闭目入睡,过得一会听得她呼吸均匀绵长,知道她已经熟睡。轻轻为她取了靠垫,将她头放低在枕上,微微整了锦被。又在床边静坐了半会,这才悄然起身离去。江萱一觉睡醒,睁开眼首先看到仍是皇后,看着皇后那眼中浓浓的疼爱,满脸的呵护。江萱心中很是不安, 心底更有莫名亲近之情。只想真将皇后当了自己的母亲,又暗骂自己立场不坚定。明明这人是自己杀父仇人的妻子,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恨她。心情一时复杂无比,只得又闭眼装睡,不看皇后。皇后见江萱已经醒了,忙柔声问道:“萱。。。江姑娘,今日觉得怎样伤口还疼得厉害么”江萱闻言,虽不想答应,心里却是不想她担心,不由自主的微微摇头,却仍旧闭目不语。皇后见江萱也算是应答自己,心中一喜。又小心翼翼问道:“萱儿,我,我以后也叫你萱儿可好”江萱难以回答,只得侧过头去,面向床里。皇后见江萱不答,只当她是默认了。面上露出欣慰的笑意,含笑问道:“萱儿,你可觉得有些饿了,进些粥好不好”皇后一说,江萱立即就觉得自己是有些饿了,不由又点点头。立时就有宫女捧了粥碗近前,那粥早就熬好,一直在寝殿用红泥小炉温着,只等江萱醒来食用。皇后先扶了江萱半卧好,又才手执了白瓷小羹勺,试了粥温,一勺一勺小口喂江萱。江萱本不想让皇后喂食,但皇后小心翼翼的将那羹勺递近她嘴边,她又本能的张嘴吃了下去,心中却又是痛恨自己,五味陈杂,难以表述。但见皇后眼中流露出的欣喜安慰,江萱又觉得一丝高兴,心底只是不想那皇后为自己伤心。那粥是用百年老参所熬,苦味甚重,但此时江萱吃在嘴里,却不觉得很苦,只觉得那粥苦中更带了一丝甘甜,胃口大开,只将那粥吃了大半碗,才摇头不想再吃。宫女又端了漱口水上来,皇后服侍江萱漱口洁面,轻理乱发,小心细致的一一亲自做来,江萱只是微微闭目,轻咬下唇,不发一言,由得皇后在那忙碌。皇后也不介意,只自己喜孜孜的为江萱做着这些琐碎的事。这些细碎事刚完,内侍又进来细声禀报,太医来请脉。那太医请完脉,说些公主已无大碍,只需细心调养一翻话后,退了出去。太医院的女官又才进来服侍江萱换伤药。江萱昏迷期间,皇后早已学会如何为江萱换药。此时自然是皇后亲自拿了伤药帮江萱换涂,再小心细细的包扎。那女官却是站了一旁,偶尔轻声出言提醒。如此忙了大半天,江萱服了药,又困了,沉沉睡去。皇后坐在床边,轻握了江萱的手,目不转睛的看着慢慢熟睡的江萱,眼中无限宠爱。过得一会,有人轻按了皇后肩膀。皇后也抬手按在那人手上,轻声说道:“萱儿睡着的样子却是跟小时候一模一样,皇上您看,她还是喜欢将发丝咬在嘴里。” 原来是大皇爷听报公主已经睡下了,这才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皇后轻轻将落在江萱嘴角的几根发梢掠开,叹息道:“这孩子真是一点都没变。”语气中却满是喜悦和爱怜。大皇爷站立床边凝神看着江萱,久久不语。见江萱睡梦之中微微转侧,面上轻皱了眉头,或许是梦到什么烦恼之事。大皇爷弯下身来,轻手拂平江萱眉间的皱痕,低声叹道:“萱儿,父皇要如何做才能消除了你心中的恨意。”皇后听了也是伤感,起身偎进大皇爷怀里,轻声劝解道:“皇上,我们得回萱儿已是万幸。皇上不要心急,时日久了,萱儿总会体谅得到我们做父母的一片疼爱之心。”大皇爷轻拥了皇后,夫妻两人静立床边,默默看着沉睡中的江萱,感慨万千。第 52 章宫中御医的精心诊治,各类名贵药物的使用,再加上皇后的悉心照料,江萱腹部的伤势好得奇快。而她的内伤更是在三位皇爷轮流为江萱行功疗伤下几近全愈。不到月许,江萱已可以在宫女的搀扶下慢慢下床走动几步。这些日子,博泽自然是每日都到坤宁宫中陪了江萱说话解闷,顺便也讲一些宫中和朝廷的轶事给江萱听。二皇子博政听闻江萱居然变成了自己的妹妹,当然也匆忙赶了回来,不时也来到坤宁宫探望江萱。二皇爷三皇爷这些日子也留了宫中,没去外地巡视。是以这段时日,这内宫的主子们居然是难得的在平常日子聚得这般整齐,更这般热闹。三位皇爷渐渐的有时也在江萱醒着的时候来探视,只是江萱一律默然冷对,不发一言。三位皇爷在朝堂上并称三圣,平日在百官面前高高在上,威严无比,这天下官员百姓见了三人无不诚惶诚恐,顶礼膜拜。这些日子却看尽了江萱的冷脸与不屑,三人不但是发作不得,还得挖空心思想法子讨好江萱。四处收集了各样奇巧的玩耍带给江萱,只盼得江萱一个喜欢的眼神,三人那日心情便会大好。以至宫中侍从都小心打探江萱的言行来判断三位主子的情绪。外宫的妃嫔们听闻皇上居然册封了一位公主,好奇之下更是心中一凛,不敢怠慢,自然也是纷纷派了心腹送了各样奇珍去讨好献媚。江萱又哪里看得过来这许多,不过如此一来,这日子就过得有趣多了,看来在宫中养伤的日子也还不错,江萱有时就不免这样想。朝堂官员也都听说新近册封的公主深得三位皇爷宠爱,不免就要打听公主年芳几许相貌如何心中暗自盘算自家子侄的年纪资历,京城中高官权贵子弟的婚事操办骤然大减。江萱伤势日渐好转,心结却是更重。三位皇爷对她的关心宠爱,还耗费自身功力为她疗伤,她又如何不明白,但想到父仇家恨,心中这股郁结始终是难以消除。江萱这些日子很少开口说话,口中最多是称呼大哥哥二哥哥多些,连皇后也是只喊过几声皇后娘娘,眼见皇后伤心的神情,江萱就干脆闭口不言。至于三位皇爷,江萱是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们的,更不提开口说话了。另外让江萱烦心的是,周围那些人恭恭敬敬的公主长公主短的称呼,让江萱听了直冒火。也摔过杯子,发过脾气,不让那些人称自己为公主。但周围那些人更惶恐了,既不敢不叫公主,又不敢违江萱的意,一个个苦着脸,战战兢兢,全跪在地上求公主息怒。江萱气得捏紧了双拳,却也无可奈何,心中又想,是得想法早日离开,否则待在这宫中久了,我这公主的身份只怕是丢不掉了,谁耐烦做什么公主。我怎么能认贼作父。这日,阳光明媚,花香阵阵。坤宁宫寝殿四门大开,帘帐高卷,耀眼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