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萱。见江萱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三皇爷招手让江萱近前,说道:“萱儿,到三皇叔近前来。”江萱应是,走上九龙阶,站了三皇爷旁边,小心问道:“三皇叔,你答应萱儿了吗”三皇爷微笑不语,只看着江萱,眼中满是笑意。江萱悄悄瞟一博政,见博政也是满面笑容看了自己,那眼中谑笑的意味更重。江萱狠狠瞪了博政一眼,心中暗骂,臭二哥哥,这时候也不替我说话,只在那里笑话我。心念一转,在三皇爷腿边跪了下来,轻轻拉了三皇爷的手,低声说道:“三叔,萱儿求您,饶了顾师傅吧,萱儿求您了。”三皇爷微笑点头,拉手让江萱起身,温言道:“萱儿,起来。”转眼看了殿中大臣,缓声说道:“既然诸位爱卿都以为顾熹求情,本皇就念在他苦心教诲皇儿的份上赦免了他。”江萱大喜,眉开眼笑的直说谢三皇叔恩典。三皇爷执了江萱的手站起身来,目光威严,看着殿下一众大臣,朗声道:“诸位爱卿,公主为体察民情方便行事,这才化名博萱,借博家幼女的身份在民间行走。此事当属朝中机密。”目光森严从殿中大臣面上一一扫过,沉声道:“倘或有人泄露公主身份,定当以重罪论处。各位爱卿可听明白了。”众大臣心中一凛,齐声道:“臣等谨尊皇爷旨意,决不敢违。” 又才向江萱行礼,正式参见公主。散了早朝,三皇爷正要向后宫而去。江萱跑了过来,缠着三皇爷说话。江萱撒娇道:“三叔,三叔。萱儿还有件事想求您开恩呢”三皇爷笑道:“小丫头的事还真不少,唔,说吧,你又想玩什么花样”江萱面上居然有些苦闷,说道:“三叔,你别取笑萱儿萱儿是说正事呢。恩,萱儿想求三叔开恩把顾师傅的两个小外孙一并赦免了”三皇爷眉头微微一皱,正色道:“萱儿,三叔之所以会赦免顾熹,有两个原因。一则正如你所说,他是你的师傅,按太宗皇谕令,太傅犯过可酌情处理。这二则却是如朝臣们所奏,这顾熹牵涉谋反一案,也可说是证据不足。倘或就此杀了顾熹,非但朝野间有所非议,也会让天下仕子寒心。至于周邦康的那两个儿子,却无丝毫赦免的理由。”微微摇头,说道:“三叔不能答应你。”见江萱面色焦急,还想求情。三皇爷轻握了江萱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说道:“三叔也实话告诉你,我开初批准处死顾熹并非当真要杀他,三叔不过是想看看你怎么出手救你师傅罢了。”笑道:“想不到你这丫头这么大胆,竟然连内阁大臣也敢陷害。”捏捏江萱的脸蛋,目光炯炯看了江萱,有些严厉道:“记着,以后不可如此胡闹了。”江萱眉毛一跳,只得低声应是。见江萱低头不语,神情郁郁不乐,三皇爷又笑道:“小丫头,三叔闭关这些日子你没调皮罢唔,告诉三叔,这几日你都干了些什么”江萱心头一紧,赶紧抬起头来,强笑道:“萱儿现在哪里还敢调皮呢,即便三叔不在,萱儿也很自觉学习功课的。”三皇爷:“唔,你有这么乖么”江萱使劲点头,说:“当然了,当然了。萱儿怎么敢骗三叔呢。”又赶紧转移话题,说道:“三叔,我母后也来了呢。萱儿自然是表现得更好了”三皇爷哈哈大笑,说道:“难怪你胆子越发的大了,原来是仗着有大嫂给你撑腰。”说话间,却见皇后带了几名贴身宫人迎面而来。原来皇后听说江萱被急宣到朝堂,只担心江萱又闯了什么祸,听得朝堂散了,便赶紧来打探消息。见江萱跟三皇爷有说有笑,皇后才松了口气。近前见礼后,皇后牵过江萱,低声询问道:“萱儿你没在朝堂捣乱罢,可担心死母后了。”三皇爷笑道:“大嫂,你莫担心。萱儿如今可是乖巧得很,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只会闯祸胡闹的小丫头片子了。”瞄了江萱一眼,又说道:“小丫头虽然有时也耍耍刁蛮性子,好在现在有大嫂看着她,想来以后会更加的听话,我这个叔叔也不用再多操心了。”皇后听得这话,知道三皇爷是不会追究江萱昨日的胡闹了,总算放下心来,微微施了一礼,说道:“臣妾替萱儿谢三叔不罪之恩。”轻搂了江萱,满眼宠爱,温言道:“萱儿,三叔这么宠你,你可要听从三叔的教导,别再乱发脾气。恩,你在荆洲这些日子可没犯下什么大错让三叔大发雷霆吧”江萱眨眨眼说:“没有,母后,当然没有。萱儿虽然是小错不断,这大错却是不敢犯的。”看了三皇爷一眼,怯怯的说:“萱儿可不敢惹三叔大发雷霆。”皇后失笑,说道:“你倒还聪明,知道三叔的厉害。”轻点了江萱的鼻头,嗔责道:“母后还不知道你的性子,你呀,定是顽皮得紧。好在三叔看在你是女孩儿份上,才从轻发落,没让你吃什么苦头。”又微笑着对三皇爷说道:“萱儿一向顽皮,这些日子真是劳烦三叔费心管教了。”原来江萱在荆洲被严加管教之事,众人都瞒了皇后,是以皇后才在京城多耽搁了些时日,否则,即便再被阻拦,皇后也会设法早早赶到荆洲了。三皇爷面上有些尴尬,握拳捂嘴,微微咳嗽一声,说道:“大嫂言重了,这个,萱儿虽然顽皮,却还是很听从管教的。唔,我也没费太多的心思。”江萱心念一转,笑道:“是啊,母后。萱儿可乖了,最听从三叔的管教,三叔也很少生萱儿的气。恩,只有一次,萱儿犯了重例,才被三叔下令鞭笞。。。。。。”皇后一听,立时神情紧张,啊的一声低呼,慌忙问道:“萱儿你挨打了么”心疼不已,话语一顿,却没好再追问下去,好不容易才按下细细询问的念头,转眼看向三皇爷,眼中满是惊疑不安。三皇爷神情尴尬,对皇后赔笑道:“大嫂,你别听小丫头故意诉苦。那日我不过是见她太顽劣,嘿嘿,就小小的处罚了一下。”江萱笑呤呤走到三皇爷身边,挽了三皇爷胳膊,侧头做思索状,说道:“三叔啊,当日你下令将萱儿鞭笞多少呢,萱儿有些记不清楚了呢”三皇爷气得咬牙,狠狠瞪了江萱一眼。江萱嘻嘻一笑,踮了双脚凑在三皇爷耳边用轻如蚊蚁的声音说道:“三叔,您就开恩赦了顾师傅的两个外孙吧”三皇爷眉头一蹙,哼了一声。江萱马上说:“哦,我想起来了。好象是。。。。。。”三皇爷哭笑不得,立时说道:“唔,大嫂你别心疼,那日我也才抽了她两鞭,见她认错认得快也就饶过她了。嘿嘿,大嫂你放心,你的宝贝女儿,我又哪敢下重手管教呢。”江萱瞪大眼看了三皇爷,唇边是不怀好意的笑容,小声说道:“三叔,是这样么你没记错罢”三皇爷没好气哼了一声,说道:“当然没记错,唔,现在想来我对你管教是松了些,小丫头明显是鞭子没挨够。”微笑着对皇后说:“大嫂,说来我们是对这丫头宠溺了些,才娇得她如此无法无天,整日里调皮捣蛋,让人头疼。”听得三皇爷如此说,皇后眼中的惊疑才淡去,笑道:“萱儿性子是皮了些,让三叔劳神了。臣妾日后一定对萱儿多加约束,不再纵了她肆意玩闹。”三皇爷微微点头,说道:“唔,大嫂说的是,这丫头是该被约束得紧些。”又轻叹口气,看着江萱似笑非笑的说:“萱儿哪,三叔现下是有些后悔,当初要让你多受些皮肉之苦,如今你也不会如此娇纵放肆。恩,看来日后当对你管教更严厉些才好。”江萱心头一跳,再严厉些,那岂不是没有活路了。赶紧认错,苦了脸说道:“三叔你别吓萱儿,萱儿现在这么听话,哪里还敢放肆。”三皇爷哈哈一笑,说道:“你知道听话就好。”见江萱神情有些沮丧,三皇爷笑道:“小丫头,这样罢。律法是不可轻违的,唔,不过,倘或人犯在牢中有了什么意外,我就不追究了。”江萱一听大喜,眉开眼笑的直说多谢三叔。只恨不得马上出宫去告诉顾师傅这个好消息,却还是强按捺了性子,规规矩矩的陪了皇后和三皇爷回内宫。三人说笑间,博政匆匆赶了过来。给皇后请安后,博政来到三皇爷身旁,在三皇爷耳边压低声音说道:“父皇,儿臣得到急报,昊锡果然是有些异象。”本周不更新了。谢谢妹妹们的安慰我不会泄气的,大家共同努力第 34 章三皇爷眉头一皱,转眼对江萱说道:“三叔知道你着急去探顾熹,这就去吧。”江萱点点头,有些疑惑的看了博政一眼,告退离去。以人犯暴病身亡移尸安葬为由,江萱将顾熹的两名外孙救出,即命人护送出荆洲,找了个隐秘的地方安置好。这才亲去镜湖书院见顾熹。镜湖书院大门紧闭,青白的石墙在烈日下更显得有些萧条冷清。见江萱来到,守在院门口的老仆周伯忙上前来说道:“原来是博小姐,博小姐,先生说了,这两日一概不见客。小姐还是请回吧。”见江萱有些诧异,那老仆轻叹气道:“先生心情不好,小姐还是等几日再来探视先生吧。今日闻讯前来的学生子弟都被拦在院外了呢,先生说了,谁都不见。”江萱微微点头,吩咐侍从驾车离去。离了那老仆的视线,却在偏僻处带了几名侍从越墙而入。远远见顾熹正坐了水岸边的凉亭独自煮茶品饮。命侍从候在原地,江萱轻步来到顾熹近前,小声说道:“顾师傅”顾熹淡淡一笑,说道:“萱儿你来了,我原该想到老周是拦不住你的。”江萱施了一礼,说道:“弟子是挂念师傅,这才不顾阻拦,私自闯了进来,师傅见谅。”顾熹微笑摇头,说道:“既然来了,就陪师傅喝茶吧,唔,为师煮的雨前青山还是很少人能喝到的。” 江萱应是坐了一旁。顾熹也不再多话,只全神贯注拨茶煮水,专注仔细,一丝不苟。江萱静坐一旁等待,过得一会,茶水终于煮好了。顾熹为江萱斟了一杯,说道:“萱儿,为师明白,今日能逃得大难你定然是出了不少的力。你是我最锺爱的弟子,非但如此,我还把你当做了自己的女儿。这谢字我就不说了。来,尝尝老师煮的茶如何。”江萱赶紧双手接过,喝了一口,微微点头,笑道:“师傅煮的茶果然不同,这茶不过是普通的云青,在师傅亲手煮来却是满亭清香,入口清爽回甜。”顾熹微笑道:“你这孩子向来顽皮,难得见你讨好师傅。今日怎么也来说这些奉承话了。”话语说得恬淡,眼光却看向湖水深远处,眼底萧索之意难掩。江萱知道顾熹心中伤感,忙将已救出两个小外孙的事告诉顾熹。听完江萱的话语,顾熹自然满心惊喜,叹道:“我原本以为从今后将孤独终老了,想不到,哈哈,萱儿,为师何其有幸,竟然收到你这样的好弟子。”欢喜得话语也有些哽咽了,连尽了几杯茶,心情才平复下来,又有些诧异,说道:“萱儿,为师虽然早听说你行事大胆,想不到这样的事你也敢做。唉,这可真难为你了,让你冒如此大的风险。”眼中又有些担忧,只怕这事会给江萱带了什么祸事。江萱面上有些迟疑,片刻,终于说道:“师傅,其实,其实萱儿这么做是求得了三叔许可的,也没冒什么风险,师傅不用担心。”顾熹微微一怔:“你三叔许可的”眼中有些疑惑。江萱低头不语,片刻,跪了在地,向顾熹一拜,说道:“师傅,是萱儿不好,累师傅受了牢狱之灾。”顾熹赶紧扶起江萱,诧异道:“萱儿何出此言这事分明是我自己的劫数,如何能怪得了你。”江萱迟疑道:“我三叔。。。。。。三叔他。。。。。。”吞吞吐吐,还是有些犹豫。顾熹疑惑道:“你三叔博烨,我自然是记得的。我们虽未照过面,却时常互通书信谈论你的学业。”就手端茶喝了一口,若有所思,说道:“你三叔行文流畅,见解独到精辟,更写得一手好字。他应该是师出名门吧”江萱迟疑片刻,说道:“是,三叔是徐启先先生的弟子。”顾熹微微一怔:“徐启先他不是前朝的太傅么”见江萱微微点头,顾熹猛然一惊,手中紫沙小茶杯陡然放了桌上,满眼惊疑看向江萱,说道:“萱儿你是说你三叔他是。。。。。。。”江萱微微点头,低声说道:“三叔他,他就是当今的三皇爷。”顾熹怔然半晌,方才叹了口气,苦笑道:“我顾熹从无出仕之心,却想不到无意中竟然做了太傅。”皱了眉头,随手斟了茶慢慢品饮,过得片刻,眉头才舒展开来,唇边有丝淡淡的笑意,说道:“早闻当今三位皇爷贤达圣明之誉,今日终于明白此言不虚。”叹息道:“果然是厉害,雄才大略,圣虑深远。佩服佩服我顾熹这牢也算做得不冤,好,从今后,朝野间顾党一说就此不攻自破,我日后当可一心授徒传教,不用再顾虑其他了。”江萱听得微微一怔,随即醒悟过来,心中一凛,这才明白三皇爷安排自己拜顾熹为师的另一层深意。如今朝堂之上,对朋党之争说辞最多的便是顾党非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