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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04(1 / 1)

狠地瞪了那个花枝招展的小女子一眼。“慢走”花枝招展的小女子并不出门相送,看到她们出了门,立刻将门拉上了。“哼,你个不下种的骡子”李福伶觉得不解恨,回头大声骂了一句。第177章连连碰壁建委之行算是初战告负。李福伶拿起小张的手机,接着开始联系城建局长。城建局长是一位“非少女”干部。“非少女”是组织部门的一个专业术语,这术语专门指的是少数民族、非党、女性干部,合并在一起叫非少女干部。由于体现民主参政的需要,上级组织部门对地方人大、政府的组成人员里非党、少数民族、女性干部有比例要求,因此,非少女干部就成了干部队伍中的稀缺资源。城建局长的父亲是老政协主席,深知党的统战工作的重要性。因此,女儿在大学读书时,他就劝女儿不要申请加入共产党,并断定在党外比在党内提拔得更快。果不其然,女儿大学一毕业,就在城区一个小街道担任了副主任。由于区政府班子需要非党女干部占比例。区委组织部就把这位副主任直接提拔到区政府副区长的领导岗位上。她在这个位置上刚刚坐了几天,市政府又要换届了,市委组织部在全市的干部里找了又找,发现非党干部中女性太少,女干部中少数民族不多,而这位女副区长既是非党、又是少数民族,还占着女性的优势,从政时间又比较长。于是,她立刻就成了市政府后备干部人选。让她当这个城建局长,不过是走个过场,镀一层金,走一走台阶。下一步,等待她的必是副市长无疑了。过去,李福伶的交友十分挑剔,凡是她看上眼的,必定是女人中的成功者才行。由于工作上的联系,加上言谈话语投机,李福伶与这位非少女干部就结成了很要好的关系。但是,听人们说,最近这位女局长架子开始大了起来,一般人想见她面是不容易的。为此,李福伶特意找了市委办公厅的一位老同事约她。老同事告诉她,已经约好了,你十点到她办公室就可以了。不过,最近她的心情不大好,你要有思想准备。如果她的牢骚发起来,你最好是见机行事,最好是早早撤退,以免爱到她神经质的冷遇。电话打了半天,李福伶终于得到了非少女局长同意她拜访的答复。李福伶与小张一起,兴冲冲地走进了东公园内城建局办公的小洋楼。178 连连碰壁2178 连连碰壁2她们走进局长办公室,刚刚坐定,就望见墙上中央挂了一幅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头像。卷曲的长波浪发垂肩,描着弯弯的细眉,嘴唇看出来是涂了口红的,微微开启着,似笑非笑,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她的脸型饱满圆润,说不上多么漂亮,却有一种大家闺秀的风范。在她的旗袍竖领和盘扣间,缀着一串白色的珠链,却没有戴耳坠。从她的服饰和眼神看来,像是三四十年代的照片。这是迎面空荡荡的墙上唯一的装饰。从小小的客厅里望进去,里面的办公室里一览无余,除了一排满满的书橱,一张写字台和一套单、双人沙发,没有一件多余的办公用品和用具。连最时尚的电脑都没有。四面的墙壁像是多年未粉刷了,几乎辩不出原来的颜色,天花板上悬着蛛网,像壁挂似地垂下来。这哪儿像是局长办公室分明是一个老僧修道的禅堂啊李福伶和小张一走进屋子,竟一时楞在了那里:我们该不是走错了屋子吧非少女局长从会议室里走回来,看见她们俩便热情握手。尽管李福伶有思想准备,但是她看见她本人还是有点吃惊。刚刚九月末,她就穿上了灰色的厚毛衣,毛衣下摆露出里面黑色的棉绒背心,长长一截拖在外面,毛线散成一圈一圈,流苏似地在膝盖上飘荡。她好像怕冷,蜷着身子抱了一只热水袋,窗子却敞开着,穿堂风一阵一阵吹起她散乱的头发,刺猬一般朝四面八方东扶蓬松开去。脏兮兮的黑皮鞋上落了一层灰土。虽然脸色和皮肤看上去依然那么光洁,可是,那颓废的面容里却有一种对世相极度厌倦似衰老。眼前这个非少女局长,与她过去接触过的那位女知识分子精英,形象上有了太大的变化。她不知道,这些日子不见,这人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按理说,她马上就要当副市长了。在她的想像中,她应该是精明干练、女强人那样的另一种样子。政界的风雨啊,怎么把过去一个以浪漫、新潮闻名的新女性,变成了一个邋遢乖唳的小老太婆了呢三个寒暄之后,非少女局长没胡大喊部下来招待客人,而是亲自动手,倒了两杯白开水了过来。看到她们注视着墙上的照片,她自豪地告诉她们:“知道这个人是谁吗她叫庾家秀,是民国期间蓟原最优秀的女性。她开始是位诗人,后来参加了革命,新政府一成立就发上了女市长。嗯,她是真正的女中豪杰哪”所谓的客厅里,只有一把皮椅子和几把钢管折叠椅。连沙发都看不到。她在皮椅子上坐下,慢慢从衣兜里摸出一包香烟一个打火机,她让了一下客人,然后将烟点燃,狠狠地抽了一口,把烟灰顺势弹在了地上。弥漫的烟雾中,李福伶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她知道这个人有心脏病,现在竟抽上了烟,难道为了装酷,她真要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福伶,告诉我,你在里面怎么样她们”她的眼睛往小张身上瞅了瞅,“没难为你吧”“没有。”李福伶断然否认,“相反,她们,对我很关照。”“嗨你也是一时糊涂”对方感叹了一声,“你看人家捞,你也想赶赶潮流。可是,不行啊;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有的人,贪污了一届政府的钱,侵吞了那么多国家资源,也许没有事儿,你这一伸手啊,就被人家捉住了。呵呵,命运啊”“大姐”李福伶像是有些内疚,显得很不好意思,“今天我们来是想麻烦你”“麻烦我什么事儿”对方警觉地抬起头,接下来又问,“是联系劳务还是推销建材产品”李福伶心里暗暗一惊。心想这个人表面上装傻,眼睛却是很毒。便讪笑着说:你怎么就上一眼就把我的来意看穿了呢我现在赎罪心切,走投无路,不得已才来找你。是不是太唐突了你可别怪罪呀局长冷着脸说:我在政界混了这些年,经验还是积攒了些。嗯,具体是什么事儿说吧没容李福伶开口,小张先把来意说了。“呵呵, 不就是一点儿砖吗”局长轻蔑地一笑,似乎是小事一桩,不在话下。但是,须叟之间,却又是另一个态度:“这件事儿,要是两个月之前,没问题。可是,现在,不行喽”“现在,怎么啦”李福伶不由地发问了。“现在呀城建局的职能被掠夺光了。”对方长叹了一声,“新市长上任后,借口理顺职能,将各部门职责重新调整了。建委那个罗主任,苍蝇似的,狠狠咬了我们一口,城市建设的权力,全弄到他手里去了。呵呵,莫要说是让我推销砖,就是推销一根木头,也找不到地方了。”“怎么他这么绝”“是啊,市政工程,从设计到招标,从开工到剪彩,从规划到预算,材料采购、拨款,全都是耸姓罗的一个人说了算,我这儿一个大局,连说句话的权力都没有。那些建筑商,根本就不拿正眼瞧你。我这个局长工,还有什么面子嘻嘻”说着说着,非少女古怪地笑了。是真笑还是冷笑,让人觉不出来,只是感到很瘆人。“可是”李福伶毫不放松,“那些个市政公司,环卫处,还在你的掌控之中啊”“哈”局长的笑声更吓人了,“快别提什么市政、环卫了。那些执委会公益事业单位,都变成私营的买卖了。”“怎么为些个单位也卖给个人了”李福伶睁大了眼睛。“是啊。凡是有点实权的,有点儿利益的部门,都让姓罗的给卖了。哈”局长又是一阵瘆人的大笑,“国有资产都没有了。姓罗的得了多少好处,那就谁也说不清楚了”“怎么会这样”小张大声发了一句疑问。这疑问,不知是问局长怎么变成这样还是局势怎么变成这样“这这就是机制转换,彻底的转换。转换得城建局一干二净,屌毛不剩。哈”歇斯底里的样子,还夹杂了下流的骂声,李福伶顿时觉得不妙。她想起了办公厅那位老同事的嘱咐,决定早点儿离开。本来是奔老朋友求援而来,没想到一处比一处没劲。她呆呆地坐在那儿,脑子里一片浑浊。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这一步又承担了这么一项根本就没法完成的工作任务想来想去,犹如一团理不清的乱麻,更一片无底的沼泽。她在这过于乐观的人情世界里走得越深,地面的阳光便离她越远,眼看连眼前微弱的烛光都即将消失了这时,她禁不住抬起头,望着墙上那张女人的黑白照片。那个民国女子欲言又止地望着她,飘渺的目光中含有一种意味深长的疑问“福伶,对不起,让你们失望了。”非少女局长说完,径自走进了办公室,不再搭理李福伶和小张,房门在她的身后重重地关上了。李福伶站在窄小的门斗里,望见会客室墙上的镜框里,闪起了幽幽的亮光。那女子似乎从泥泞的远方走来,穿过了半个世纪的迷雾,卷曲的长发在穿堂风里猎猎舞动了。然后,她似乎站在了一树盛开的枫叶花前,让身上一股股殷红的鲜血染了一树的悲壮呜──她实在忍不住了,失声大哭起来第179章 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李福伶的建委之行,碰上了一个有能力的人,但是人家不帮她;她的城建局之行,碰上了想帮她的人,却没有了能力。连连碰钉子,让李福伶着急上火,午饭都不吃了。可是,光这么着急也不是个事儿啊。她要靠此打开求生的局面,争取减刑,早日恢复自由呢百般无奈之下,她想到了那个贿赂她金钱最多的老同学,一直追求她的大学同学晓晨公司杨老板。这个人公司实力雄厚,又对她一往情深,如此关键时刻,总不至于对她冷酷无情吧她打他的了手机,但是,他的手机是一个娇滴滴的女人接的。她告诉她:杨老板患了肺病,住院了。“住院”她问:“现在怎么样了”她告诉她:“没事了,可以去看望了。”李福伶拎着一堆湿淋淋的水果,穿过医院狭长的走廊。外面的阴天变成了下雨,她和小张手中的雨披,在走廊地面上留下一长串水迹。杨老板住院也要显显富,一次小小的肺部发炎,竟也大呼小叫地住进了重症病房的单人间。来到那个小小的病房门口,她看见了两行广告语:天使的呵护,温馨的港湾。妈的。李福伶骂了一声:“现实中得不到,温馨,跑这儿过瘾来了她把水果放在病人的床头,轻轻握了握他的手。手掌软绵无力,有些轻微的痉挛。她触到了病人右手中指上那块硬邦邦的金戒指,她知道那是他十几年成功的象征,有几次,这块金戒指差一点儿当成定情物,戴在她的手指上,只是,她拒绝了。大概是让权力烧的吧如果自己是个下岗女工,遇到这种事儿不乐翻天才怪大款虽然有钱,在家里的人缘似乎并不十分好。得病住了院,身边连个亲属也没有,旁边只有一个医院雇用的护工照料他,其他的朋友啊、哥们儿啊,都像是回避了似的。李福伶向护工通报了自己的名字。她说自己是他的老同学,过来看看他。护工立刻告诉了病人。话音未落,她听见从床边传来低微的声音,“福伶,你来了”病人睁开眼睛欠起身子,抱着拳头致以谢意。李福伶深深地注视着这位一直追求过她的虚拟情人,除了鼻梁上那副眼镜还是那样子,他的面容似乎已经大变了。眼眶有点儿往下凹,面容明显地憔悴不堪。护工告诉她,他这病是生气上火所至,肝火旺盛,加上原来的病根复发,喘得夜间无法入睡,才不得不入院治疗。听到这些,李福伶觉得自己真不应该来骚扰人家,只得俯在他的耳边,十分委婉地道 出了自己的来意。听了李福伶的话,杨老板睁大了眼睛默默注视着昔日追求未果的心上人。神情间露出一丝无奈和悲苦。福伶啊,这种事儿你怎么不早点儿找我现在,我万念俱灰,啊,可惜,我恐怕帮不了你什么忙了不不不,老杨,我只是顺便说说,不行就算了。我主要是来看看你。李福伶解释说,随即觉得自己有点儿口是心非。杨老板不再说话,粗重的呼吸声像残破的风箱拉着,在空气中嘎嘎扇动。有淅淅沥沥的雨声从窗缝里飘进来。李福伶想起了二人在大学里革命恋爱。那正是二人青春年华,情窦初开的浪漫岁月,那时的他英雄潇洒,若不是因为他的父母在国外,让自己的父母不放心。也许他们早就喜结连理了。今天,他们二人一个在囚牢,一个患重病,命运,你是多么的残酷无情啊呆坐在床边的李福伶,接下来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她为什么不早早给他一丝温暖、给她儿一点儿希望呢现在,看到这副病容,自己对他,一点儿那样的感觉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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