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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6(1 / 1)

就离开了隐居的山谷,日夜兼程赶路,如今离魔教总坛只有十几日的路程了。这一路上,却听说有不少赶来除魔的正道人士遇上了埋伏。此事看似是魔教余孽泄露了行踪,实则是对方撒下了一张大网,正等着他们自投罗网。但许多人跟魔教有着血海深仇,甚至连亲人的尸首都被损毁了,即使明知有诈,也非去不可。或许这就是那左护法想要看到的局面吧。段凌摇头苦笑,心想他自己不正是如此么柳逸倒是乐观得多,觉得他们俩人也是魔教的目标,因此提出了由他当诱饵,段凌在暗中保护的计划。可惜他一个人独行许久,始终无人上钩。段凌拍了拍有些泄气的柳逸的肩膀,道:“时候不早了,先回客栈休息吧。”柳逸仍不甘心:“要不明日再试试”“你师父快到了,等他来了再说。”一提到师父,柳逸顿时没了脾气。段凌不再藏住身形,同他一起往客栈走去。这时正值黄昏,天色将暗未暗,段凌走着走着,忽见一人从街角转了过去。这人乌发如墨,面容白皙,虽然只瞥见半张侧脸,但是被落日的光一照,像极了某一个人。段凌顿觉心头狂跳,一时忘了身在何处,立刻追了上去。街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段凌空有一身武功,在这等市井街头却使不出来,很快就被熙攘的人群挡住了视线,直追了两条街也不见那人的踪影。他不得不停下脚步,茫然地环顾四周,眼前掠过一张张陌生的脸孔,与他心上那人没有一丝一毫的相似。倒是柳逸也追了上来,道:“段大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现魔教的人了”“不是。”段凌摆了摆手,问,“你刚才有没有看见”说到一半又顿住了,只觉嘴里发苦,不知该如何问下去。陆修文早已死了,岂会出现在这里“看见什么”“没什么,是我认错人了。”段凌三言两语带了过去,送柳逸回客栈后,自己却并不进去休息,依旧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陆修文是在他怀中断气的。他抱着他,从天黑到天亮,感觉怀中的身体由温热变得冰凉。世上自然没有起死回生之术。就算别人跟他长得再像,也没有丝毫意义。陆修言难道不像他么却也永远替代不了他。段凌想到这里,被搅乱的心总算平静下来。但他心中始终有一个疑惑。便是那日他们送陆修文的灵柩回落霞山,却有魔教的人半路暗算,调开了他跟陆修言,将陆修文的首级砍了去。他当时怒急攻心,只当是左护法要惩处陆修文这个魔教叛徒,但后来冷静下来,才发现一些疑点。一是陆修文早已死去多时,不可能流这么多血;二是他曾经日日抱着陆修文,十分熟悉他的身体,而那少了头颅的尸首总有些不对劲。难道有人故意换走了陆修文的尸体这又有何目的不论真相如何,只有那魔教的左护法能够解答了。天色转暗,路上行人渐渐变少了。段凌想得过分专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一个僻静之处。他这半年来勤于练武,所学的魔教功法又进了一层,耳力自是远超常人,只走得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轻微的动静,似有人悄悄跟在后面。段凌眉峰一扬,心想柳逸的计划没有成功,他自己倒被人盯上了。他当下不动声色,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继续在街上走了一会儿,然后折回了客栈。跟踪他的人似乎并不打算对他动手,只在窗外探了探头,便转身离开了。段凌听着他离去的脚步声,又等了片刻,才打开窗子跳了出去,远远的跟上那人。他轻功既高,隐藏气息的手段自然也是高明,跟踪他的黑衣人根本毫无所觉,胡乱在城里绕了几个圈子后,朝城东的一所大宅子奔去。那宅子外表破败,像是废弃已久,许多年没人住过了。段凌跟着那黑衣人翻墙而入,却见里头造得美轮美奂,亭台楼阁、流水假山自不必提,园子中央还有一处人工开凿出来的湖泊。湖边种满奇花异草,湖心还建了一座亭子,四角飞檐,极是精雅。段凌藏身树后,见那亭子里挂着盏灯,依稀可见有人在亭中饮酒。这样热的天气,也只有湖面上有一丝微风了,而那亭子两边竟放了两大块冰块,冒着丝丝寒气,令人一见之下,只觉得暑意顿消。跟踪段凌的黑衣人并不敢走进亭内,只跪倒在湖边,朗声道:“属下参见左护法。”段凌心下一惊,暗道,原来这人就是左护法亭中那人背对着段凌而坐,因此看不见容貌,但见他身姿挺拔,手中握着一只墨玉做的杯子,只显得黑的更黑、白的更白,衬得那只手如玉一般。那左护法轻轻“嗯”了一声,嗓音嘶哑,听不出是什么年纪。他抬了抬右手,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黑衣人立刻回道:“属下已经打探清楚了,那两人一个姓柳,一个姓段。姓柳的是青山派的弟子,武功平平,不足为惧。姓段的名叫段凌,却是当初杀害右护法之人。”那左护法听了,登时大笑起来:“哈哈,杀得好。”说罢,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天绝教内派系复杂,左右两位护法向来不和,他会大笑倒也不足为奇。只是他笑声怪异,听在耳中,未免有些刺耳。笑过之后,那左护法将手中杯子一转,以打暗器的手法打出来,正击在湖边的黑衣人身上。黑衣人应声倒地,噗的吐出一口血来,道:“左护法为何”“你办得好差事”那左护法冷笑道,“我叫你去打探那两个人的底细,你倒好,被人缀上了也不知晓,还将人引到我这里来。嘿,是替我开门迎客么”段凌浑身一震,这才知道自己已经露了行踪。在别人的地盘上,再怎么躲躲藏藏也无济于事,他干脆大大方方的站出来,拱手道:“在下段凌,夤夜拜访,多有打搅了。”“原来是段大侠。”那左护法又变了语气,笑说,“来者是客,段大侠不如过来和我共饮一杯”段凌自是不肯。左护法道:“段大侠年纪轻轻,就能手刃我教右护法,我心中是十分佩服的,只可惜”他故意叹了口气。段凌问:“可惜什么”“可惜所谓的正道人士,多半是沽名钓誉之辈,有真本事的人反而被埋没了。段大侠若肯投靠我天绝教,那可大不一样了。待我将来光复圣教,坐上教主之位,这左右护法的位置,都可任你挑拣。”段凌料不到他有这样的野心,更想不到他竟会招揽自己,倒是有些哭笑不得:“多谢阁下抬爱,不过我早已立誓,此生与魔教势不两立。”他说得斩钉截铁,左护法也不动气,只说:“从前教内确实有不少倒行逆施之辈,但等我当上教主,一切自然不同。”“你要当教主,现在也可当了。”“那可不成,我尚未替教主报仇,如何能够服众”段凌冷哼道:“既是如此,我更不可能助纣为虐了。”左护法自斟自饮,给自己倒了杯酒,惋惜道:“我是诚心招揽段大侠的,段大侠一再推拒,真是叫人伤心。”他以礼相待,段凌也不好直接跟他翻脸,便道:“阁下不必多言了,我今日来此,不过是想向你请教一件事。”“哦段大侠尽管问罢。”段凌喉头微动,将深藏在心底的那个疑惑问出来:“天绝教中可有让人起死回生的秘术”“若我说有,你会不会信”左护法嗤笑一声,道,“所谓起死回生,不过是痴心妄想而已。”段凌闭了闭眼睛,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别的什么,又问:“你们割去这许多人的首级,又是为了什么”“这用处可多得很,譬如剥下那人的脸皮来,制成人皮面具。”段凌听了这话,脸上倏然变色。陆修文的首级亦是魔教之人抢走的,若是被这般对待他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根本不敢深想下去,足尖轻轻一点,身形几个起落,飞快地向湖心的亭子掠去。左护法泰然自若,依旧一口一口饮着杯中美酒,等段凌跃至身后时,才将杯子一洒,杯中酒滴灌上了内力,竟像暗器一般射向段凌。真正是摘叶飞花,皆可伤人。但段凌亦非等闲之辈,他在半空中无法借力,便斜身避了开去,双脚踏在亭柱上,咚咚两声之后,顺利落到了亭子里。他伸手就去抓那左护法的肩头。左护法不闪不避,任他抓个正着,接着肩膀一沉,自然生出反弹之力。段凌掌心一烫,不觉缩回手来。左护法趁势回转身来,一掌拍向段凌。这一掌虽是来势汹汹,但凭段凌的本事,并非避不过去,可是他瞧见那左护法的面容后,整个人如被施了定身术,完全僵在了原地。只听“嘭”的一声,左护法那一掌正打在段凌胸口上。段凌倒退数步,眼睛却仍盯着他看。他俩人刚才一番打斗,震得亭子里那盏灯也晃动不休,昏暗的光线下,但见那人俊眉修目、容颜俊秀,眼波微微流转,正是已经死去多时的陆修文。段凌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只是怔怔瞧着他,声音如在梦中:“陆修文,当真是你”“怎么段大侠见过我这张脸”那人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笑容里带几分邪气,“是你认得的人吗”他顿了顿,恍然道:“啊,或许正是从那个人脸上剥下来的。”段凌心下一沉,眸中杀意陡现,伸手向他脸上抓去。左护法微微一笑,仰头避了开去,道:“看来段大侠挺喜欢我这张脸哪,待我用得腻了,送给你也无妨。”说着,往后疾退数步,修长手指在桌上按了按。段凌虽是怒不可遏,但并未失了理智,见他如此作为,料想定有诡计。果然听见“咔”的一声,那桌面竟翻了起来,唰唰唰射出几支利箭来。箭头乌黑发亮,显是淬了剧毒的。亭子中不好施展轻功,段凌若是闪躲,恐怕就要落进湖中了,所以他干脆迎了上去,衣袖一振,用掌风震歪了那些毒箭。“好功夫”左护法赞了一声,依旧不与段凌对掌,只从指间射出一枚暗器来,“嗤”的一声,灭掉了亭中挂着的那盏灯。这夜无星无月,灯光一灭,四周便陷入了无边黑暗。段凌一时不能适应,稍稍一怔,就听背后风声响起,却是那左护法施计偷袭。段凌身形一矮,回身挥出掌去。两人在黑暗中连过数招,正是旗鼓相当,斗得难解难分。段凌的掌法大开大阖,气势逼人,那左护法却最擅奇诡之道,出招刁钻狠辣,小巧腾挪的功夫更胜一筹。段凌心知在对方的地盘上,拖得越久对自己越不利,索性提起一口气来,跟那左护法对拼了一掌。两人内力激荡,震得那桌子也碎裂开来,一掌过后,双双后退了一步。段凌先前已受了内伤,自然没占着什么便宜,奇的是,那左护法似乎也内力不济。他与段凌过招时,招式何等精妙,相比之下,内功却差了许多。按说魔教左护法自是一等一的高手,岂会有这等弱点除非段凌心中一凛,蓦地冒出一个猜测,顾不得自身安危,接连又出了几掌。掌声呼呼作响,却是故意用内力压制对方。那左护法果然不敢力敌,一退再退,差些从亭子边缘掉下去。段凌连忙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岂料他轻笑一声,道:“段大侠是舍不得这张脸么”说罢顺势一扯,竟将段凌一起拉进了湖中。水声哗哗。抚两人在水中又是一番恶斗,然后一前一后的跃出水面。段凌浑身都湿透了,头发湿漉漉的淌着水,却连擦也不擦一下,施展擒拿术扣住了左护法的手,另一只手则扼住了他的喉咙。但他手上并未用劲,反而顺着纤细的颈子慢慢往上,抚上了那张跟陆修文一模一样的面孔。他动作十分温柔,惹得那左护法挣扎不已,叫道:“你乱摸什么”段凌没有出声,只是一点一点的摸过去,一颗心仿佛在热油里翻滚而过,最后他的手指停在那人颊边,心也落回了原处,重新怦怦跳动起来,道:“不是人皮面具。”那人一愣:“那又如何”段凌牢牢扣着他的手,像拥着一个随时会消散的梦,低声道:“你就是陆修文。”“笑话,陆修文这名字,我连听也不曾听过。”“那你更不可能是左护法了。”段凌反而笑起来,道,“左护法曾派人追杀我跟陆修文,不会连他是谁都不知道。”那人静了片刻,说:“原来如此。”他手腕一扭,竟从段凌的手底下挣脱出来,道:“既然被你识破,那我也没必要再装下去了。”段凌急道:“陆修文,你不认得我了”“认得啊,你是年轻有为的段大侠,我教的右护法,正是死在你的手上。”段凌听他这样说话,就知道内中必有蹊跷,而那罪魁祸首,自然就是左护法了。“你现在是替左护法办事”“哼,区区一个左护法,我还不会放在眼里。”陆修文勾唇而笑,道,“我跟他不过是互相利用,他要替教主报仇,而我则要教主之位。”“那你为何扮作左护法”“段大侠不妨猜一猜为何我的手下这么轻易就被你发现了为何你跟在后面也没察觉又为何带你来这里”段凌心念一转,顿时明白过来:“你是故意引我来此的”“不错不错,段大侠还不算太蠢。”陆修文击了击掌,道,“可惜,跟你同来的那个青山派弟子,这时却落了单。”柳逸难道魔教的目标竟是他段凌已中过一次调虎离山之计,这时不敢耽搁,立刻掉头就走。走出两步后,却突然回过身来,一掌挥向陆修文。陆修文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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