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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5(1 / 1)

不假思索的,认定那人必是陆修言。段凌记得一吻过后,那人转就走,他还对着那背影喊道:“修言,我定会回来救你的”那人脚步一顿,仿佛踉跄了一下,随后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现在回想起来,陆修文那时就已经知道他认错了人,但是他回去之后,还是对陆修言露出了笑容。甚至十年后魔教覆灭,他却还在密道里等着他。段凌想起那日走进密道,一身黑衣的陆修文抬起头来,低声的、温柔的对他道:“阿凌,你终于来了。”段凌胸中蓦地一痛。他平日总能分出那兄弟两人的差别,却偏偏在最重要的时候弄错了。只因那一个错误,他非但错付十年痴心,而且眼看着心爱之人死在怀中,竟也毫无所觉。陆修文说,他要找一个人,他在那人眼中是独一无二的。他至死也没找到。段凌眼角发涩,缓缓睁开眼来,伸手去摸陆修文送他的香囊。这香囊自从陆修文亲手给他系上后,他便日日佩在身边,没有一天取下来过。只是这几日发生了太多事,他还没来得及细看,这时拿在手中把玩,却发现这香囊是红色的底子,上头用拙劣的绣功绣着一种水鸟。那鸟名为鸳鸯,听闻总是出双入对,若人得其一,另一也会相思而死。不知道是不是陆修文要得太急,魏神医买来的这只香囊,竟然只绣完了一半,上头湖水微澜,却只有一只鸳鸯孤孤单单的徜徉其中。段凌怔怔瞧着,手指一点点抚过那空出来的一半水面,心底茫茫然地想,另一只去了哪里“砰”屋外传来的声响打断了段凌的念头。那声音像是在搬动什么重物,段凌先是一愣,接着想到今日已是初四了,陆修言说过要带陆修文离开的。他急忙翻身下床,循声赶了过去。到了大厅一看,只见前日买来的棺材摆在中央,像是一个黑洞洞的深渊,陆修文无声无息的躺在里面。陆修言和魏神医正合力推动棺盖,缓缓阖上棺材。一旦棺盖合拢,他就再也见不着陆修文了。段凌大叫一声,觉得体内气血翻腾,有腥热的液体直涌上来,但他顾不得那么多,身形拔地而起,一掌拍在了棺盖上。他的掌力太过霸道,区区一块木板如何抵挡得住登时崩裂开来。陆修言和魏神医不懂武功,被他掌风一扫,如同给人推了一把,双双摔在了地上。魏神医立刻破口大骂,陆修言则错愕道:“阿凌,你做什么”段凌没有理他,只弯身将陆修文抱了起来。他这几日未曾好好休息过,方才又强提一口内劲,顿觉喉头腥甜,一丝血痕顺着嘴角淌下来。他怕弄脏了陆修文的脸,忙用衣袖擦去了,低头凝视怀中之人。陆修言站起来道:“阿凌,我知道你心中难过,但我大哥已经死了,你你让他入土为安罢。”段凌仍抱着陆修文不放,连目光也舍不得移开,低声说:“只要一会儿就好,我再同他说几句话。”那嗓音微微嘶哑,似有哀求之意。陆修言最是心软,稍一犹豫,就朝魏神医使一个眼色,扯着他走了出去。大厅里静悄悄的,只剩下他们两人。段凌有太多话来不及对陆修文说,真正安静下来时,却不知该说什么了。他想了想,干脆让陆修文靠在自己肩膀上,然后以指为梳,慢慢梳理他那一头黑发。“你当初若不救我,现在已当上魔教的教主了。你那样的脾气,要是坐上那个位置,可不知多么风光。”“或者十年后重逢,你一见面就告诉我真相,我也可早点带你来找神医。你自知命不久矣,怕我知道了伤心,可你自己伤不伤心”“落霞山上风景甚好,我在那里筑一间屋子,住下来陪你好不好”“你喜欢桃树,我就在山上种一片桃林,等到花开时,我折下开得最好的那一枝送你。”段凌低声耳语着,将一辈子的情话都说尽了,然后握住陆修文的一缕黑发,以掌为刀,使巧劲削了下来。他打开那只绣了一半鸳鸯的香囊,把那缕黑发小心收了进去。“阿凌,还没好么”陆修言等得太久,开始在外头敲门了。相处的时光太过短暂,段凌再怎么舍不得,也不得不将陆修文放回棺材里。他看着那人熟睡般的容颜,往日种种如浮光般掠过眼前,瞧着瞧着,视线就模糊了。他张了张嘴,说了那句陆修文生前一直想听,但又从未听过的话。“师兄,我喜欢你。”他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正落在陆修文的脸上。热泪一离开眼眶,就变得跟陆修文的尸体一样冰凉了。段凌并不理会,只是俯下身,像十年前那个夜晚,陆修文在月色下亲吻他时一样,轻轻覆上那冰冷而又苦涩的双唇。被段凌这么一搅和,陆修言又拖了一天,才将陆修文的尸体带回去。幸而是数九寒天,若天气再热一些,他的尸身早已腐坏了。段凌前日才吐了血,但他不肯留在魏神医家修养,非要随行在侧,亲自送陆修文回落霞山安葬。一路上,他打马跟在灵柩旁边,频频回首张望,仿佛能穿过厚重棺木,瞧见躺在里头的那个人。陆修言见了,心中好生忧虑,只怕他相思成疾,闹出什么毛病来。好在段凌还算平静,不时跟他打听一些落霞山的情况,似乎打定主意在山上住下来,陪伴陆修文的坟冢。陆修言好言相劝,道:“你尚有父母高堂,难道一辈子也不娶妻生子了”段凌平心静气道:“我并非家中独子,自然有兄长传宗接代,不必担心此事。”陆修言见他坚持,又想到天长日久,再怎样的深情也会渐渐消磨,便不再劝了。两人路上走得极慢,到得入夜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能在野外露宿了。段凌策马与陆修言并行,同他商议露宿之事,最要紧的是怕陆修文的棺木被湿气所侵,所以要寻一个稳妥些的地方。陆修言自无异议。两人正说着话,忽见一人一骑转过山道,朝他们迎面而来。马上那骑士穿一身黑衣,帽沿压得甚低,黑夜中看不清长相。陆修言怕与他撞上了,控着马往旁边侧了侧,两人擦身而过时,那人手中寒芒一闪,竟然射出一枚暗器来,正打在陆修言的马背上。那马吃痛不过,长长嘶鸣一声,撒开蹄子狂奔而去。“修言”段凌叫了一声,先是挥鞭抽向偷袭之人,见他落荒而逃,方才策马去追赶陆修言。他所骑的乃是一匹骏马,本身骑术又佳,不多时就追上了。陆修言那匹马已然发狂,段凌便伸手一抓,正抓住他的背心,将人扯到了自己马上,问:“修言,你没事吧”“没事。”陆修言惊魂未定,好不容易才坐稳了,道,“刚才那人好生奇怪,萍水相逢,为什么突然对我出手”段凌首先想到是劫道的,接着想到是魔教之人,但无论是哪一种,都没道理一上来就惊走陆修言的马,除非他的目标并非陆修言段凌眼眸一沉,想起那人射出暗器之前,曾瞥了陆修文的棺木一眼。“不好是调虎离山之计”他脸色大变,当即调转马头,按原路冲了回去。马蹄声声,快如风驰电掣,陆修言颠得骨头都快散架了。但这一来一去,已经耽搁了许多时辰,等他们赶回原处时,方才那人早不见了踪影。陆修文的棺材却被人打开了。棺盖扔在一旁,上头有不少刀剑的痕迹。段凌翻身下马,心中却觉莫名恐惧,竟不敢上前一步。陆修言也跳下马来,又惊又气,道:“那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动我大哥的棺木”他走近几步,看清棺材内的情形后,竟自软倒在地,叫道:“大哥”段凌浑身一颤,背后生出深深凉意。他终于走到那棺材旁边,只朝里面望了一眼,就如坠入了万丈深渊。棺木内鲜血四溅。陆修文仍穿着那件黑色衣裳,但他白皙修长的颈子却变得血肉模糊的,而他头颅已然不翼而飞了。第十三章六月初三,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屋外一丝风也无,连树上的蝉鸣都是无精打采的。段凌一早就在林中练剑。他练的是段家的疾风剑法,一套剑招疾如运风,使将出来时,仿佛四面八方都是剑影。他神情淡漠,目光比剑光更为锐利,剑尖所到之处,带起唰唰风响。收招时,他突然手腕一翻,反手将剑掷了出去。那长剑疾飞出去,“铛”一声钉在他身后的树杆上。只听“啊”的一声,原本躲在树后的青年吓得叫起来,瞧了瞧那晃动不休的剑柄,拍着胸口道:“段大哥,你早就发现我了”段凌瞥他一眼,道:“若非如此,那一剑早已刺透你的喉咙了。”柳逸后怕的缩了缩脖子,嘿然笑道:“段大哥的功夫真是越来越好了。”段凌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他相貌生得极俊,只是眼神太过凛冽,像一柄出了鞘的剑,叫人不敢逼视。柳逸暗暗叹气,心想段大哥从前可不是这样的,自从半年前“我来之前,先去陆大哥坟上拜祭过了。”段凌的下颔微微绷紧,静了一下才说:“嗯,他跟你十分投缘,见了你必然欢喜。”“可惜我那时跟师父去了洛阳,没见着陆大哥最后一面。”段凌不愿多提此事,走过去拔下剑来,道:“进屋里坐吧。”那屋子是今年新盖的,就在这一片桃林边上,若是在春日里,一开窗就能看见满树桃花。段凌练剑出了一身汗,因此先换了件衣服,然后给柳逸倒了杯茶,道:“你今日怎么来了”“整天关在山上练剑,闷也闷死了,恰好段大哥你住的山谷离得近,我便过来玩几天。”天气太热,柳逸一口气喝完了茶,道,“我来的路上,听闻江湖上又出了一桩案子。”“哦”“这次是金陵王家的二公子。听说他这个人最好风月,出事那天晚上,原本是在画舫上寻欢作乐的,不料第二天早上一看,他早已暴毙身亡了。跟先前死掉的人一样,他也被割去了脑袋。”段凌瞬间捏紧拳头,又缓缓松开来,说:“这自是魔教所为了。”“是呀,从去年到现在,已陆陆续续死了十几个人了。段大哥,你说这伙魔教妖人,要这么多人的首级做什么”段凌沉默不语。柳逸见他脸色难看,才想起陆修文虽是病逝的,但他死后不久,尸首也被魔教的人糟蹋了,如今虽已下葬,但墓中的尸体并不齐全。他暗悔自己失言,吭哧吭哧的低头喝茶,没过多久,就将一壶茶喝完了。他便用手打起扇子来,道:“这些魔教妖人真是狡诈,去年盟主在洛阳召开武林大会,为的就是对付他们。没想到辛辛苦苦查了半年,连那左护法的影子也没查到。”段凌终于开口道:“自古邪不胜正,只要他们还在继续害人,总有一日会露出马脚的。”柳逸知道他一直在追查此事,忍不住问:“段大哥可有什么线索”“你说一个一心复仇之人,什么时候仇恨最炽”柳逸眨了眨眼睛,一时想不出来。段凌道:“还记不记得,我们去年是什么时候攻入魔教的”“我记得一清二楚,那一天是八月初八”柳逸说到这里,突然眼睛一亮,“是教主的忌日”“嗯,我虽未见过那左护法,但以他的心性,应当不会一直躲在暗处。到了教主忌日之时,恐怕会有一番大动作。”“到时候岂非又有一场恶战”段凌哼了一声,低头慢慢擦拭他那柄长剑,嘴角边露出一丝微笑:“正是求之不得。”他眼底并无笑意,反倒蕴着浓烈的杀气。柳逸打了个冷战,总觉得自陆修文死后,段凌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他俩人又闲聊几句,中午一块吃了午饭,下午段凌继续练功,柳逸可没这么勤快,自己下山去陆修言家串门子了。如此过得几日,江湖上传来消息,说是有人发现了魔教余孽的踪迹。“而且就是在原先的魔教总坛附近。那地方早被一把火烧成白地了,难道又被魔教的人利用起来了”段凌沉吟道:“从什么地方开始,就在什么地方结束,看来这是那左护法选的决战之处。”“段大哥怀疑这是个陷阱”“是不是陷阱,去了不就知道了。”段凌没有说得太多,只道,“我去收拾一下东西,明日就动身。”柳逸忙道:“我也一起去”“你太危险了。”“我师父肯定也会去的,半道上跟他会合就好了。”柳逸师父的本事段凌是知道的,便也不再多言,转身进屋收拾了几件衣服。然后他拎着一壶酒出了门,直走进桃林深处。这些桃树也是半年前刚栽下的,尽头处有一座新起的坟茔,简单的立了块石碑,到日落时,能看见霞光漫天的美景。段凌取出酒壶,将一壶酒尽数倾倒在坟前,自言自语道:“我要出一趟门。”“这次非去不可,毕竟你的还在他们手里。”“不过你放心,最多两个月就可回来了。”段凌俯下身,冲那冰冷的墓碑笑了笑,语气温柔得像在同情人低语:“等办成了这件事,我就回来陪着你,我们再也不会分开啦。”柳逸一个人在街上闲逛。他在东街买了糖炒栗子,又在西街买了肉包子,中途还围观了一下街头杂耍,最后走得两条腿都酸了。他在街边蹲下来,一边捶腿一边小声抱怨:“段大哥,我一个人走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有魔教的人上钩”他身后响起一声冷笑。然后就见段凌轻飘飘的从屋顶上跳下来,站在他身边道:“若这么容易就中计,这伙人也太好对付了。”他俩人一接到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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