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粮饷的事,第二行说了扰乱朝纲,第三行只说了一句话“此仗胜时,便是京中大乱之时,我军归来,将”夏卿卿看到这里猛然心惊。白纸黑字上清楚地写着:“清君侧,擒王。”这是顾昭钰的笔迹没错,还有他的私印在上面。夏卿卿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叫出来,顾昭钰,居然要反她马上想到了苏丹,苏丹还在顾昭钰手里。“不能让顾昭钰成功,他一定会向五胡借兵,到时候一定是一场血雨腥风”夏卿卿迅速得出结论,其实她出身贵胄,勾心斗角、两面三刀的朝堂倾轧早就见识多了,只是不屑而已,此刻,她心里乱糟糟的,想的是,顾昭钰早就想要造反,于是皇上寿宴那次才故意苏丹,不不,也许根本就是他派人刺杀的,然后骗的苏丹为他做事,说不定成事之后,还要杀了知道太多的苏丹,于是夏卿卿那脸色随着脑补故事的展开愈发的哀怨凄苦,而且是章回体。“马上把东西交给陛下”夏卿卿摸了摸下巴,“不成,丹儿还和顾昭钰在一起,这东西一交上去,丹儿也难逃牵连。”“先把丹儿带回来,然后和丹儿一起把东西交给陛下就好了啊”夏卿卿灵机一动,一拍大腿,就这样决定了。她一直没有想过,顾昭钰这么大的动作,苏丹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想定了主意她就马上出发了。百里落霞,万丈深渊。夏卿卿一骑绝尘,飞驰在百里峡的山路上,她一路换快马,日夜赶路,累死了好几匹马。她想啊,苏丹还在顾昭钰手里等她,所以不肯多休息一刻,唯恐顾昭钰发现自己已经知道了他的计划,拿苏丹开刀。而苏丹等了好几天发现京城没有异动就知道了夏卿卿肯定没有带到。“夏卿卿正在回来的路上。”顾昭钰将折子丢到苏丹面前的书案上,不轻不重的说。苏丹沉默了,半响,她慢慢抬头从顾昭钰的衣摆看到他的衣襟。“你不用管,只要当作不知道就好。”苏丹嘴巴张张合合,吐出一句:“你要把她怎么样”顾昭钰阴沉沉的看着苏丹,两唇一张一合:“死。”苏丹泄了气,猛地靠到椅子上,顾昭钰补充道:“她一定要死。”很久很久,顾昭钰以为苏丹不会说话了,他转身打算离开,身后轻飘飘的传来一句:“我知道了。”作者有话要说:、凤翱翔于千仞兮夜色凄凉,星子微坠。苏丹一身白色箭袖,妩媚中又带着英武,她把留信压在桌子上,然后甩开帘子出了营,她要亲自去解决夏卿卿。“如果你真的难逃一死,我宁愿你是死在我的手里。”顾昭钰和萧韵站在营地前,看着苏丹驾马而去,顾昭钰神色复杂的盯了那背影很久,萧韵见状,冷哼一声,在转身离去前轻声道:“有一天,你一定会后悔。”声音太多低沉,飘渺,顾昭钰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直到萧韵完全看不到影子,才轻启薄唇:“前因已经种下”玉门关其实很繁华,身为通塞要地吗,这里美人多,连胡姬什么的都很常见,所以悠闲的当地人看到这样一个绝色倾城的年轻小姐时,也没有太大的反应。苏丹一袭白衣如雪,于黄沙中缓缓而来,色若春华,眷念无害。事实上,这样看软弱的一个女子,却并不是这样软弱的人。所有熟悉她的人,在心里都会有结论是,她很毒。于是,虽然认识她的、多少也算了解她的人很多,她却并没有交到什么朋友。这时大家眼里很闲适的苏丹,实则却在赶路。苏丹走进一家客栈打算稍事歇息就继续北上去找夏卿卿,却看到一屋子的大汉拿刀拿剑对着入口虎视眈眈时,立即微笑着点头转身就走,然后看到门口进来一个女子,刚刚好堵住了小小的店门。“冲撞了女侠真是不好意思,小女无意相扰,告辞。”苏丹行了个礼,女子看了看苏丹,片刻后给苏丹让了出口。苏丹才走出店门,里面传来兵刃相接的声音。她顿住了,心有些不安,她告诉自己不要去管这些,找到夏卿卿才是正事,而且,现在再跑回去也许看到的只是一个死人,何况她苏丹的武功也不见得可以到处强出头可是她一边对自己说找卿卿是正事,一边原路折回了店里。一进门,几柄刀子飞过来,避过那些乱飞的刀子,苏丹捡起一把剑御敌。女子看见苏丹一笑:“谢谢。”苏丹冷哼一声,没说话。剑风猎猎,两人将这里所有的人全部清理干净了,女子收了剑道:“多谢姑娘”“不必,我也无意救你,只是碰巧。”苏丹打断了女子热情的话语,丢了剑就打算出去了。“姑娘我栗曼人认你这个朋友”“不过萍水相逢。”苏丹出了门,硬生生的道。“何必这样,出门都是朋友”苏丹看了一眼栗曼人,她真的很像某个人,大大咧咧的,对谁都好。苏丹一时火大,指着栗曼人:“你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不喜欢你们这些逞一时意气的江湖人”江湖又有什么不好自在逍遥栗曼人在心里嘀咕。苏丹到底是家教森严,又行了礼:“多有得罪,我心情不好,告辞。”然后转身就走,连客套一句后会有期都免了。身后传来栗曼人爽朗的声音:“姑娘若有事不妨来燕返寨找我”苏丹猛地回身看着栗曼人,伸手指了指她,没说话又走了“多有趣的人啊,若是能入伙我们燕返寨多好,我和云哥也好让出大寨主的位置,自在逍遥去。”栗曼人无比的可惜的看着苏丹的背影,眼里满满的是可惜。苏丹一路北上,终究没有撞上夏卿卿,她摸了摸头上的梨花簪子,一咬牙,决定埋伏在回营必经之路燕返寨的路上,三天后,果然看到夏卿卿骑马而来。苏丹眼珠一转,将发丝绞乱,从地上沾了些尘埃往衣服上抹,那绝色的一张脸也沾了些黄沙污痕,就这样深一步,浅一步的往前走。夏卿卿远远的看到与苏丹身影十分相似的人,心里疑惑,却也知道苏丹现在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结果近了一看,还真是苏丹。“丹儿”对上那双一双风华无双的大眼睛。苏丹一下子就愣住了,脑子瞬间一片空白。怎么办她还没想好怎么办而对面那张熟悉的面容眼瞳缩了一下。苏丹嘴唇动了几下,一时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看着夏卿卿,想好的那些阴险的东西一个也施展不出来。夏卿卿墨色的长发被风吹得微微飞扬起来,一双眼睛璀璨夺目,一眨不眨盯着自己,专注地几乎让人不敢直视。良久,苏丹突然想起自己的夫,猛地回过神来,笑道:“卿卿,你怎么在这里”空气像凝滞了一般,夏卿卿下了马,僵硬地伸出双手,骤然间,苏丹只觉得身上一紧,就被紧紧抱住了。夏卿卿把苏丹的身体连同两臂一起死死箍在自己怀里,紧的连呼吸都困难,几乎连动都不能动。苏丹感觉到夏卿卿急促的心跳。她觉得眼眶有些湿,心里涌起难以名状的酸涩,为什么偏偏是你呢,夏卿卿“你不是该在京城吗”“我以为我被发现了,见不到你了。”两人同时开口,苏丹先反应过来,一脸疑惑的道:“什么被发现了”夏卿卿脸色变了变,看了看苏丹风尘扑扑的样子道:“这事在外面不方便说,你也累了,燕返寨的大当家的和我有些交情,我们去那里打理一下自己,再从长计议。”苏丹点点头,上马与夏卿卿共骑,随便编了个理由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没有来。她们没有来。她们还是没有来。栗曼人等苏丹和夏卿卿等了很久了,左右来一个也好啊这样她就可以卸下肩上的担子,和云哥真正的仗剑江湖了所以当有人回报寨外有叫夏卿卿请见时,栗曼人马上施展轻功,几乎是飞过去的。“夏姑娘你终于来了”栗曼人急急忙忙的跑到大厅去,人未到,声先至。“大当家的。”夏卿卿微微一笑,也很高兴看到栗曼人,她还是很喜欢这个爽气干云的女子的。“卿卿”去内厅洗了脸,换了衣服的苏丹一出来就看见夏卿卿和前几天那个麻烦女子在一起,这才想起来那个女子貌似说过去燕返寨找她“丹儿,还好吧”夏卿卿一看到苏丹就马上快步走到苏丹面前,想拉苏丹的手又突然想到自己身上灰尘重,伸到一半就缩回来了,苏丹却微微一笑,握住了夏卿卿的手。“原来你就是夏姑娘的知己啊”栗曼人聪明的很,马上想到了夏卿卿曾经和她说过的那个非常重要的人。苏丹看了栗曼人一眼,没说话,等着她们叙旧完了,苏丹才淡淡的说道:“卿卿,我有些乏了。”栗曼人马上叫人带苏丹去房间,苏丹只看了眼夏卿卿,夏卿卿就连忙跟着苏丹走了,栗曼人直叹交友不慎回了房间,苏丹听夏卿卿说完了是怎么发现簪子里的信,怎么担心顾昭钰发现自己知道了这事拿苏丹开刀苏丹皱了皱眉,委婉的劝了几句为什么不跟着顾昭钰造反算了,被夏卿卿直言拒绝,夏卿卿甚至对苏丹说道:“苏丹你在么能有这样想法顾昭钰是要联合五胡啊你若是这番心思,也枉费我对你掏心掏肺了,我必不会放过你”苏丹心里一凉,她早就知道这结局了,当初自己假死时夏卿卿丝毫没有恨罪魁祸首皇上,而是一心一意找那个杀自己的人,找那把刀,这就说明了一切。苏丹气愤的翻身就倒床抱成一团,也不看夏卿卿一眼。夏卿卿知道自己说重了,陪着笑脸将被子盖到苏丹身上,苏丹手一扬,将被子丢到地上去,翻身露个后脑勺给夏卿卿。“丹儿”“丹儿”“我错了,我知道你只是想为顾昭钰说情,没有别的意思。”苏丹没理她,现在苏丹心里乱的很。“丹儿”看苏丹的样子是真被伤到了,夏卿卿犹豫着,她再宠苏丹,却也不会为她放弃做人的原则,可是现在苏丹的样子又让她心里怕的很,见对方没回应,试探性地补了一句,“你要是真不忍心看顾昭钰受难,我们把信交给皇上就走好吗”苏丹还是不应,夏卿卿也在意,继续描绘着憧憬的生活,“我们一起找一个开满梨花的地方住下来”脑海里勾画出一幅幅美好的情景,“每日可以品茶,下棋,你弹琴,我舞剑,多好啊”床上的的人依旧没有动静,夏卿卿伸头一看,苏丹已经睡着了。想起自己这番说苏丹,不禁带上几分愧疚,轻手轻脚地捡起被子给苏丹好好盖着,自己洗了脸,也脱了外衣睡了。赶了一路,人疲倦的很,夏卿卿很快就合眼睡去,却不知她一入眠,苏丹就睁开了眼,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坦然的睡颜很久。苏丹迷迷糊糊的听到了很多声音。“卿卿,你看这百姓你就不能成全我吗不是成全这百姓”顾昭钰说。“我们在这里拼死拼活,皇帝却在宫里逍遥快活,这次连军饷都只给了一半”玉门关的军士说。“小姐你买我吧只要五十文”玉门关卖身为奴的小孩说。最后惊醒苏丹的还是夏卿卿那一句:“苏丹,我不杀你,老天都不答应”睁开眼,天色微亮,夏卿卿侧身睡在一旁,横着条胳膊,把她搂得紧紧的。梦中夏卿卿拔剑对着自己那一瞬间的痛苦,鲜明地烙印在记忆中。苏丹思绪一顿,目中赤光一闪,瞳仁如同浓重的墨水一般,幽深不可见底。她嘴巴开开合合,用唇语来解恰是一句:“我们到底是走到尽头了”第二日傍晚。燕返寨的大厅里摆着和四周不符的一架琴,千年檀木,冰弦冷泠。“这琴可好”栗曼人看到夏卿卿望着琴出神,笑道。“我不懂琴,只是觉得丹儿会喜欢的。”夏卿卿不好意思的说。本来在出神的苏丹,听闻,淡淡瞥了一眼开口:“并不如何。”“这是我们前任大寨主的琴,可惜,我们没人会,倒让它蒙尘了。”苏丹走过去抱起那琴,返回椅子上坐下,打横将之放在膝上。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锦水汤汤,与君长诀惘眉静敛,苏丹一曲诀别,颇有种风萧萧兮的感觉。夏卿卿听了也不知为何,心里徒然变色,苏丹平常所起之调一向偏旖旎,这次却一路清商,寒意凛冽。“好好”栗曼人愣了愣,她也没想到苏丹竟然弹出的是这等凛冽之音。这么看起来,栗曼人看了眼夏卿卿:“苏姑娘果然和夏姑娘是知己”“谁与她是知己”苏丹挑眉,笑道,“她这人,一向是见一个人,就认一个知己,我才不要做她的知己。”只是一句玩笑话,夏卿卿却急忙道:“丹儿我知己只你一人而已”苏丹没说话,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