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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1(1 / 1)

书院两头跑,马文才与祝英台的生辰也俱是他一手操办的。四九自是惊叹,这马兴不但忠诚,又是没得挑的能干。他这日刚回来,拎了一盒东西拿脚往院后泉眼处走去,正巧被四九撞见,问他他倒脸红了。身边的启明见了笑道,“送心莲姑娘呢”马兴正色道,“别耍花腔,仔细你的嘴皮子。”马文才也发现了,虽然他并不喜欢那哭哭啼啼的心莲,还是慷慨道,“你若喜欢,我去央夫人给了你,可好”马兴脸红道,“不不不我、我只是觉得她很像我妹妹。况且少爷还在读书,我当是一心一意侍奉少爷的。”马文才笑道,“不相干。我是信你的。不过还是嘱咐一句,要他是谁,口风都要紧,行事更需谨慎。”马兴点头,“是,即便有了婆娘,也不敢乱说的。”一日课间梁山伯在墙上贴了剧本,开始正式征集演员。男主暂定荀巨伯,谁让他木木的本色出演。胡明德扮主考官,祁清扮夫子等等。本剧除了主角和狐妖根本没几个人,也差不多是端架子的龙套,倒也好招。只是故事里有两个女子,一个狐妖一个公主,当真是没人愿意了。王蓝田开口便说:“这有什么难,央山长借两位千金给我们用用不就完了”梁山伯无奈道,“你小心别让夫子听到,看他不抽你难道叫人家未出阁的姑娘与我们厮混”一群血气方刚的少年们都吹起口哨来。王蓝田又笑,“那我们书院里谁最像女人就让谁扮”一群人哄笑起来。娄敬文和辛平两个更是挤眉弄眼地四处乱窜起来。“不用看”徐生来了劲,“祝英台最像女人”马文才瞪他一眼,他顿时讪笑两声蔫了。梁山伯也左右为难,毕竟他说的是实话。其他人纵使是愿意,扮狐妖也没人看吧你能想象徐生那副贼眉鼠眼的抠脚姑娘吗“还有一个呢,徐生,你怎么不说了”王蓝田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徐生瞄了一眼梁山伯,又看见马文才的白眼,干笑不语。“诶梁山伯也挺嫩的么”娄敬文摸了一把梁山伯的脸,被他一脚踹开,“哈哈哈,还挺烈的”“你们都瞎眼了吗他们那样还演狐妖一点提不起兴致”甘林一把搂来了秦谷望,“真真的媚种子在这里”“闭嘴”秦谷望愤恨地捅了他一肘子,徐生那些人却一股脑儿地涌上去了。梁山伯看得难受,嚷道,“好了好了你们别推来推去了。算我一个吵什么,这么兴奋毛遂自荐吗”一时没有人回话,俱是挤眉弄眼地笑。“罢了,”祝英台丢下手上的书,“我便舍命陪君子了。”一群臭小子拍手叫好。梁山伯脸上红起来,“我们作了这么大的牺牲,你们可得听管”马文才也笑了看着他,无语地摇摇头。不过好像还蛮期待的如此胡闹得到了中秋,书院里放了一天,全部学生跟厨房学做月饼去。当然最高兴的还是梁山伯。原来古时候的月饼有两种,一种是和以后差不多的有馅的,一种称为月光饼,就是圆圆的一个白饼,甜甜的。只是富贵人家总喜欢有内涵的,今日吃了倒另有风味。下午那小厮又来了,说是先生很满意,给了他几两银子,又说先生邀他去山下听曲。县老爷雇了他们和一苏州的乐坊一并作乐。梁山伯想了想答应下来,一并下山去了。一群人搭了个漆木高台,四处挂着红绸,台正中间摆了个案,两边摆着猪蹄烤鸡什么的,谁晓得拜得是谁呢。上面的吹唱班子衣着喜庆,摇头晃脑,已有早期戏曲的模样。过了几个节目之后梁山伯听见了中国版的威风凛凛进行曲,顿时失笑。不过不得不说,陵雀确实有才,她改编了曲本,又添了几个重奏,主要由金铙坐镇,听上去也算和谐。纵观全场,大抵有千号人。当然场面上大多是吃酒划拳的,只有些年纪小的娃娃仰着脸,一壁傻笑一壁听。“你家先生呢什么时候出场”那小厮一愣,“先生不出场。先生哪里会来这地方。”梁山伯心下怅然,点了点头。又有一小厮跑来,笑道,“梁公子你竟在这儿先生叫你去永丰坊”梁山伯愣愣的,任凭两个小厮怪笑着推了他走。到了坊楼上,便听得筝音绵密,以流水倾斜之姿,鞭挞蛮荒;又如牛毛银针,四面来袭,铺天盖地,网得人无处可逃,口中带伤,耳内成血。忽地琴断,一声轻叹。梁山伯望着陵雀,她转过身来,浑身缟素,指尖一点血红。她倚着梁柱,目光悲戚,望向窗外,哑声唱道:“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再转过头时已是满面泪痕,连带着月光凄清如白头。“梁山伯,你是故意的罢”29、“先生此话何解”月光婉转,陵雀乌发皤然,一夜苍老。她衣袖习习,形销骨立,怔怔地连泪也不擦,“你填的词俱是此类,不是故意戳我痛处,哪里去寻这等巧合”梁山伯轻叹,“先生此言差矣。山伯均是对着曲子填词,所谓音本无声心自有,词若如此,只是曲有所想罢了。先生曲中豪气万千,萧索悲怆,山伯也是情不自禁。”“好个情不自禁,你在我面前可说了好多个情不自禁了。”陵雀冷笑一声,彩月捧上鲛帕给她拭泪。梁山伯不觉盯了她好久,被彩月瞪了一眼,方低了头去不语。“彩月,你先下去。”陵雀忽地说道。彩月面有不甘,咬咬唇退出去了。陵雀吁了一口气,“把我那桐木琴拿来。”梁山伯愣了一下,环顾四周,走到屏风后,取来给她。她信手一划,“当”的一声,哑声唱起来,“小女本在幽州台,十五下得江陵来。辗转嫁作征兵妇,云散高唐恩情覆”她琴音寥寥,点点滴滴如秋雨淅沥。嗓音沙哑,娓娓倾诉。“夜深红烛落凉泪,命该孔雀东南飞。”她又轻拨了一句,两痕清泪映明月。梁山伯心下难过。原本遇见这样的事他难免觉得矫情。只是见着她的姿态,竟丝毫不觉别扭。他道,“姑娘不必太过伤心”陵雀没有抬头,想来是这些话听得太多。“自古女人如同鸢萝,依附男人而生。你既自称aos先生aos,想必也不愿落此俗套。我不知你与夫君感情如何,人总是为自己而活。你爱音乐,何苦死死为他而奏囚住了才气,囚住了自己。”梁山伯叹道,“罢,旁人说什么俱是虚妄。有时候不是你能不能走出来,而是你想不想了。”陵雀放下琴,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为自己而活你是男人,自然可以大言不惭。有夫之妇,守了活寡,什么才气均是空的。人言可畏,流金铄石,我不过一介女流,如何与这时运为敌”“你不必与时运为敌。如果不能反抗,忍受吧。珍惜你所拥有。”梁山伯正气凛然道,“玉在椟中求善价,钗在匣中待时飞。你的存在终究会被人认可,只是你看不看得到罢了。”陵雀冷冷道,“再说一次,你是个男人。”梁山伯依旧笑着,抬手拨弄面前的古琴,一曲秋声伐在他指下跳动得欢快起来。“如此之才,不啻道韫、婕妤,行动对月自怜,可惜了。”说罢拱手道,“谢先生美意,小生先行告退。”“等等,”陵雀抬头,鬓发松乱,“再陪我一会儿。”梁山伯摆摆手,转身走了。当晚梁山伯在屋里拆了纱布,祝英台正头疼地给家里回信。是了,她已经及笄了。家里催她回家成亲了。还好她父亲向来是向着她的,又有个宠她的大哥,只能撒撒娇应付过去。她母亲还叫她要不在书院里物色一个好相公她转头看了一眼梁山伯,叹了口气。四九忽地推门进来,招呼也没打,整张脸惨白惨白,两眼跟黧鸡似的,吓了他俩一跳。他有些喘,惊慌失措地道,“公、公子出人命啦”梁山伯一愣,站起来扶住他,“好好说,怎么了”“心莲心莲她”祝英台“蹭”地一下跳起来,“心莲什么”四九哭丧着脸,抓住梁山伯的肩膀,按得他生疼“心莲姑娘她上吊啦”几人跟着四九跑到土地庙时,那里已经聚集了一大群人。地上放着一把担架,一张白布盖着,看不见脸。祝英台颤抖道,“这这是心莲”卢氏站在一边拭泪,王蕙哭着歪在她怀里,王兰扶着两人。卢氏点头道,“这傻丫头,有什么恩仇,就这么寻了拙志”王蕙也哭起来,哽咽得大喘气。祝英台忽地跪倒在地,双目发黑。马兴先马文才一步走进来,看见几张熟悉的脸,嘴唇发紫地伸手去揭那白布。王蕙显然是想起了死者可怖的模样,转过头尖叫起来。马文才连忙伸手拉住他,“马兴”祝英台魂不守舍,“是我害死了她”“英台”梁山伯拦住她,“不要胡思乱想”“是我害死了她”祝英台喊出一句,猛地嚎啕大哭起来。“是了心莲一直爱慕你的,好久不对劲了,是不是你对她做了什么”王蕙满脸泪痕,目光凶狠地瞪着他。“我我我罪该万死我”梁山伯搭上她的肩膀轻拍,“英台,冷静下来,不是你的错”“你究竟做了什么竟逼她到此境地”“我说了差劲的话负了她一番好意”祝英台一手捻着那白布,颤抖着却掀不起来,“我应该告诉她我是个”“英台”梁山伯扣住她的肩。“你是个什么”王蕙不顾王兰的劝阻,破口大骂,“你是个喜欢男人的变态”“小蕙”王兰拖住她,“你住嘴”王蕙却愤恨地瞪着祝英台与梁山伯,只是见她神色慌乱,几近崩溃。梁山伯冷冷道,“二小姐不必如此。心莲之死与你无关,你何苦如此慌张”王兰怎么也没想到梁山伯会出口讽刺,被呛得无言。王蕙一听真是气得直翻白眼,口没遮拦道,“你你们两个狗男男”梁山伯讶异道,“姑娘家的,这话倒说得顺溜。”卢氏见状无奈,护着两个女儿打圆场。这时门口一阵喧哗,原是衙门的人来了,山长满头冷汗。仵作走进来一把掀开白布,露出心莲狰狞的面容,庙里一阵倒吸凉气之声。梁山伯与马文才俱是一惊。仵作与山长确认了之后便叫人裹了尸体搬下山去。一群人长叹唏嘘着散了。马文才扶了祝英台,瞄了梁山伯一眼。梁山伯沉思一会儿道,“英台不必过度自责。方才我看心莲脖颈上有我怕她是”祝英台抬起泪眼,目光涣散地看着他。“我怕她是被人强迫了。”梁山伯艰难道。马兴如同被当头一棒打傻了,猛地攥紧双拳。马文才按住他,“马兴,不可意气用事。现下应当找出那贼子,令心莲姑娘沉冤昭雪。”马兴眼圈红起来,愤怒地低吼,“为什么为什么又一次”马文才搂住他的肩,转身挡住众人的视线。马兴喉间滚出一声哽咽,这公认的硬汉却是在此时控制不住地哭了。第二日县衙就来了一群官兵,书院停课。这群人根本没把心莲当做什么人物,无奈山长报了官不得不来,开门见山道是来抓强奸犯的。王蕙听了心莲是被强迫后才上吊的,自是松一口气。娄敬文的小厮娄令忽地说道,“马兴不是一直对那心莲有不轨之心来着”马文才冷笑,“他自不会做那样的事。何况他昨日一直和我一处。”“马兴是哪位”一个官兵问道,“过来做口供。”马兴眼下铁青,登时升起一股无明火。马文才道,“忍着。我和你一并去。”“所有人都在这里了吗”官兵问道。陈夫子道,“还有吴云方和徐生。徐生受伤在房里休息,吴云方大抵还在睡觉。”“都叫来。”官兵一一询问了在作案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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