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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57(1 / 1)

颜如玉冷哼一声。五儿听得心惊胆寒,“竟有这样的事颜公子,你可说什么也不能认啊”“怕是不认也会让你认罢。不过真也没什么,顶多打个三五十大板的,半死不活,半身不遂,颜面扫地”颜如玉抬眼望着他。“那怎么办”五儿又哭起来。“怎么办”马文才漫不经心道,“就看你了。”“那我怎么办呢我怎么办呢”五儿泣不成声,“若只有我一人也就罢了,可可我”“你有了”五儿喉头一哽。颜如玉一惊。马文才拉过她的手腕把脉,片刻后嗤笑道,“人家骗你呢。刘老头怕是精得很,一句话的工夫扭转乾坤。你不是真以为事后能进他们家门罢纵然进了又如何,当太太还是当奴才还没指望呢。那鱼丸铺子我可听说是许了丁家了”五儿的身子一寸寸矮下去,面如死灰。梁山伯紧赶慢赶好容易回到了衙门,刚升堂不久却有人击鼓鸣冤,纳罕之下竟是五儿,一进来倒豆子一般什么都招了。当下里她双目无神,一滴泪也没有,竟大似个活死人。叶家两老见她如此一开始咬定她是疯了,然而又有四九、店里伙计等人作证,最后在瞿治的威压之下顿足招了。刘从邻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被这娘们儿咬了一口,公堂上群情激愤恨不得把他撕了,招架不住他只好嘴硬要物证,又转移话题说颜如玉偷东西可是人赃俱在。正一片混乱之时,忽地进来两个小兵,说是在沿海礁石堆发现地道,直通刘府。案子暂且延搁,梁山伯带着官兵去搜查刘府,刘从邻面如土色,暂被收押。一路上梁山伯如同踏在梦里,总觉得委实巧合,如何也想不明白。后来一直忙到深夜,查出刘家私挖水道私通海寇,甚至还伪造官印,一夜之间抄了满家,回到府上梁山伯都浑浑噩噩,推开门猛地见了灯下一个影子,竟是吓得“哇”地大叫。马文才转过身来笑道,“叫什么。事情都解决了还不好”梁山伯愣住了,“哦,我说呢,原是你安排好的。”“我爹往会稽去了,遣我来看一遭。这水道直通海口,隐患无穷。要是将来海寇从这里长驱直入,那还得了。只是作为商用仍有裨益,哪里堵了哪里充公你再请示罢。”“那不日便能查到上虞黄家了”马文才点点头,“此事牵扯甚多,不可能连根拔起,只能毁了几个大据点,其余的自会四散。”“嗯我还拿不准把黄家的人怎么办。他们说地道本是前朝余孽留下的,他们不过借用”马文才嗤笑一声,“是不是的,很重要”梁山伯一壁洗漱,一壁细细思索,“我懂了。我也就狠心一回。”“我明日就要回了。”“这么快”“下个月桓豁派我镇守剑门关。”屋内诡异地静谧了一秒,梁山伯继续手上的动作,“剑门关你倒整日天南地北没路数地跑。怎么又变成桓豁了,你就在他们手下转来转去的”“来这儿之前去了趟京城见郗超,我给他说唉个中繁杂纠结得很,他也有自己的考虑。原是派秉章去的,现下换做我。”马文才无所谓地耸耸肩,语气喜忧参半。梁山伯进门时就被他那运筹帷幄的姿态膈应了一记,现下在被他敷衍的叙述下恼了,算得他们又有二旬没有联系,不软不硬地顶了一句,“你当是桩好差事呢。”马文才也解衣,停下手来瞥他,“剑门关辖蜀中隘口,怎么不是件好差事”“哦,”梁山伯知道劝他也劝不住,只得扯扯嘴角,“祝你活着回来。”“生气了”马文才走上来,轻轻叹了口气,“这次没早跟你说”“罢了罢了。”梁山伯摇摇头,想起往日他的好来,“多晚了,睡罢。”80、当夜闷雷滚滚,风雨交加,梁山伯在睡梦中翻来覆去,总以为自己又站到了河畔在检查水车。马文才本身就浅眠,被他抓了两记心情也烦躁起来,近天明时反射性抬手给了他脑门一记,自己登时给吓醒了。梁山伯被拍得脑子嗡嗡的,老实了。马文才吁了一口气,背过身去闭上眼。天不亮四九就叩了门,慌慌张张地叫道:“公子大事不好啦”马文才黑着脸拉开门,却看见外边已是沙水漫漫,四九站在台阶上,脚趾在冰水里冻得冰凉,“公子堇山泥石流了”梁山伯连滚带爬地从床上起来,草草披了件蓑衣,只觉得天灵盖好似被掴了一掌,连带着额心到鼻梁到牙尖都软软的痛。马文才迟疑地拉了他一把,待他转过头时犹豫地开口,“我今日必须”“哦。”梁山伯挥挥手,跟着四九一头扎进漆黑的雨帘之中。马文才踌躇了一刹那,两人已被喧阗的雨声吞尽,他讪讪地张口,一句“照顾好自己”像个笑话,被遗忘在湿雾中。他忽地涌起一股无名火,转身收拾起行装来。马文才出门时正巧撞见了颜如玉,他跟着一群蓑翁往粮仓去。县里一部分存粮已转移到了各山上地质安稳处,谁也没料到竟是西边的堇山先出了岔子,现下泥水都流到鄞县了。是夜雨水多得怪诞,村里老人道是那十架水车怕是撑不住。“文才,你这是”“我仍得回去。”马文才不悦道。“这个天你还回去车马都走不了了。”颜如玉诧异道,“何况放着山伯”马文才一抖缰绳,“现在就走。你们一起小心些,这雨总不会下得太久。”“且慢,我问你一事。”颜如玉转过身,阴沉沉的天空下一双漆黑的眸子被雨水洗得晶莹透亮,“你何时竟懂了歧黄之术”马文才冷峻道,“我自然是不懂的。”颜如玉讽刺地笑道,“好。”马文才也笑一声,“你得了空儿还是告诉她一声为妙再会。”“你就不怕山伯知道”“他他知道又如何我一向行事光明磊落,怎的还俱起他来”马文才提高了声音,愤恨地一扬鞭,马蹄划着漉漉的水花,一路向西。雨又连下了三天三夜。幸亏阿虎率着皂班的小伙子把茅坑给堵了,不然雨水满了先前的屎尿都得溢出来。水上零零碎碎漂浮着动物的尸体,什么老鼠蚯蚓都是小的,鸡鸭猪狗之类都扑腾扑腾着最后亮了肚皮,鱼倒是快活的,人划在水里老是蹭得一身滑溜溜,怪碜人的。哪里是河哪里是岸已经分不清。十架水车顶了两天半,被迫停运。好在沿海的坝子修得结实,硬生生挺住了海水倒灌。在鄞县县衙未雨绸缪的举措和上下一心的努力下,除了一个小孩从屋顶上滑到水里没了,一个老人一个女人失踪,其余人都安全地转移到了山梁子上。四九背上驮了四个娃儿领着一群妇女转移的时候面前一道雷劈在了脚尖,被惊了神,现下倒在庙里,出气长入气短。梁山伯三天三夜没闭眼,随着一声稚嫩的“雨停了啊”,好似被当头一棒搥在脑门上,在大伙儿的欢呼声中昏死过去。醒来时天依旧是黑的,他一个轱辘坐起来,发现身旁一片均匀的呼吸声。他看见屋门口一簇恹恹的火光,心下一喜,柴禾算是能打起火来了。又眯眼一觑那火边的背影,难掩喜色地凑过去道,“你不是走了么。”“嗯就不能再来”那人转过头来,竟是谢玄。梁山伯猛地一颤,暗下里他竟认错了人了,尴尬道,“你怎么来了”谢玄裸着上半身,火堆上烘着一堆湿衣服。梁山伯低头一摸前襟便知道是谢玄的袍子。谢玄抬手帮他紧了紧衣领,道,“过来点。”“瑍儿没来吧你怎么这时候来了”梁山伯叫苦不迭,“你那细皮嫩肉的”“嗯谁细皮嫩肉”谢玄挑了挑眉,健硕的胸肌和八块腹肌整整齐齐,在火光下呈饱满的蜜色。“”梁山伯低头看了眼被水泡了三天发白的手指,沉默了半晌憋出话来,“你叫我怎么见你”谢玄收敛了笑容,抬手给他后脑勺罩了一掌,“把大哥当什么人。”梁山伯久久没有抬头。谢玄渐渐失了分寸,缓声道,“你你别哭嗯别难过。”梁山伯蹙眉,疑惑地抬起头,“你为什么硬了”谢玄:“”“不行,你还是回去。你当发洪水是玩玩的不成要是你有个头疼脑热的我还不被你们家给捏死。”谢玄笑道,“到处都是水,怎么回去”梁山伯一愣,“那你怎么来的”谢玄尴尬地揉揉鼻子不说话,“嗯你该知道我不是什么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战场上什么没见过。”“那你也不用”“怎么,别人帮得我就帮不得了”谢玄轻描淡写,梁山伯却知道他是不高兴了。“好吧”“吃个饼,喝点酒,睡一觉,明早起来有你忙的。”谢玄揩了揩面饼上的灰尘,又吹了吹,递给他,“冷的。嚼细了再咽下去。”梁山伯摆摆手,“不饿。”“吃。”谢玄拍拍他的脸颊,“不要想太多。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海寇也好,洪灾也罢,算是对你的历练罢。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便是如此。”梁山伯啃了两口冷冰冰的饼,眼眶湿润,“你也吃”谢玄撕了一片湿的,塞到嘴里,又烫了烫酒放他怀里让他捂着。梁山伯趁着谢玄微微转头之时猛地抹了一把眼睛,语无伦次道,“谢大哥,我以后如果有什么可以”谢玄笑了,“不碍事。再说罢。”吃完之后梁山伯靠着谢玄赤裸的背脊睡了,谢玄凝视着温润却不懈的篝火,双目明亮,守着一屋子的男女老少直到天明。本次受灾鄞县还不是最严重的,剡溪、会稽一带情况更加严重,死伤失踪人员数以百计。照理说鄞县直接辖海,沿岸地势地平,内部又是山峦耸立,竟能基本保全人民,也多亏梁山伯谨慎行事。梁山伯当机立断把粮仓里的屯粮都拿出来赈灾,每日随着官兵下山通渠,也一并蹲着喝稀米粥,半月下来瘦得飞快,干活却满身力气,看得工房的小子们一个也不好意思偷懒。更不用说谢玄了,当真是梁山伯如何他如何,丝毫不端架子,吃饭比旁人多一碗,出的力气却是以一当十。除了挖沟渠引水以外他还帮忙修复水车,顺便监督梁山伯吃饭。梁山伯有时累得惨了总会觉得肋条背后一刺一刺地疼,头晕目眩,怕被谢玄觉出错来,每每撑过了也就好了。五月二十六开始,从宁海、嵊县、诸暨陆陆续续有赈济物资运来,河水也稳住了,虽然部分洼地一层黑黄的水去不了,土壤松软泥泞不堪,但是至少人们可以回家了。鄞县自古多涝,因此房屋建筑之时便分外注重地基和构架,望海街上大部分房屋都还站着,只是少不得一阵敲敲打打。县衙门前的道上倒是冲倒了十几户,只有个衙门光辉地屹立不倒,搞得梁山伯好生尴尬,夜夜招揽无家可归的乡民到府里打通铺。梁山伯把能住的屋让给伤员和孕妇,自己与谢玄在堂下打地铺。十几日超负荷的奔波摧残,梁山伯终于发起了低烧。半夜里他冷得哆嗦,扯着草席说胡话。谢玄劝退了几个前来查看的汉子,解开前襟,把他揽到怀里来。梁山伯脖子上滚烫的佛珠恰好抵着他锁骨间的窝子,谢玄低下头,吻了吻梁山伯泛白的嘴唇。“山伯山伯知道我是谁么”梁山伯压抑地骂了一声,哽咽地低喃着胡话。谢玄抱紧了他,只觉他脸颊湿了一片,过了片刻,竟是死死地反揽住他的肩背。谢玄沉重地喘息了数下,阖上眼在心里背诵道德经。81、第二日天明时分,梁山伯手脚一搐,醒来。他目眩神迷地睁眼,才发现自己贴着一个火热的胸膛,钢铁一般的手臂揽着他的腰,捂得极紧,脖颈、前胸有一层薄汗。谢玄刚想开口,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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