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满足幸福之相。白氏比前些日子看着清瘦些许,侧妃礼服是水红色,比庶妃的粉红色略深些,这颜色衬得她脸很白嫩。白氏本来正和元氏说话,发现方媃在看她,便笑了笑道:“方妹妹昨夜一定是守岁睡的迟了,脸色不大好。今日是年初一,礼仪繁复,过一会儿等王爷王妃进宫后,咱们姐妹们还要相互拜年,过了晌午,自己屋里的奴婢们,府里有头脸的管家婆们也都要来拜的,你可坚持得住也难怪,你平日身子就弱。”大过年,别人都是喜气洋洋,讨主子欢喜,谁愿意被人说脸色不好,大年初一给人添不痛快。方媃诚挚地微笑,欠了欠身道:“侧妃姐姐有心了,妾身只是有些睡眠不足,倒还不至于连礼都尽不了。今日是初一,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妾身自然也觉得比平日还精神些。三十六 同为新年贺二“这话说的好,人逢喜事精神爽,如今四海升平,朝政清明,听说今冬北方雪量正好,瑞雪兆丰年,料想秋天必是要丰收的,粮仓丰盈,百姓也喜乐安定,咱们这个年自然是过的喜气洋洋。”任氏帮衬方媃道,她虽只是妾,却生有女儿,所以在白氏面前也敢说话。白清妍听了这番话,笑了笑侧过脸不再说话。应煊听到她们的对话,对常王妃道:“昨日咱们进宫,你看父皇的精神可比平日好些了”常氏恭敬有加道:“王爷看的很准,妾身正是这样感觉。父皇谈笑风生,进食也比平日多,看来今年春节皇上心情很好。”“父皇也因国家风调雨顺,边疆安宁而高兴,我看他昨日竟连饮三杯,连平日常听见的咳嗽声也没有了。”应煊淡淡道。“父皇龙体康健,便是咱们的最大的福气了。母妃常担心父皇身体,如今也松了口气,心怀舒畅。”常氏应和道。应煊看着任氏,带着两分笑意道:“平日看你粗枝大叶的,不想心还牵念着外面的百姓、年景。也知道百姓好了,咱们这年才过得好。”任氏不好意思得笑道:“王爷难得夸妾身一句,这新年头一天,妾身便得了彩头,今年一年都会顺心如意了。”众人听了都笑,平氏、叶氏更是眼露羡慕,唯独白清妍不以为然,以手遮着嘴,要笑不笑得应付过去。“王爷,往年过年,您比平日还要忙些,今年还像往年那般么若依妾身想,不如效仿瑞王府,传出话去,初三之前谢客,官员亲戚请一律初三后再登门。忙累了一年,也只这几天能轻闲,王爷也该多歇歇,在家享享天伦之乐。湛儿、芷兰、芷芸也许久没与父亲说说话了。”常氏心疼丈夫,道。应煊道:“前两个月我便传出话去了,今年过年我要闭门谢客,初五之后,我再见些非见不可的人便罢了。”常氏等女眷一听,无不欢欣,应煊难得有这样空闲的时间,他在府里,女人们的心也是活的,只要想想办法,总能见到他。侍妾叶氏坐在孙氏旁边,悄悄在她耳边道:“孙姐姐您看,王爷一说初五之前不见客,把她们都乐的尤其是那方氏,狐媚子一个,一个劲儿得看王爷。她前些日子也不知为什么得罪了王爷,被冷落好一阵,如今又抖起来了。”孙氏明媚的杏眼向那边一扫,轻声道:“还不是那蠢材刘氏帮的好忙人家正愁怎么再搏王爷关注呢,她就巴巴得拿着一张人家写的东西去告黑状,结果事与愿违,大大地帮了人家一个忙,王爷本来就入不下她,正好顺势而行,如今又蜜里调油了,连新进门的侧妃也扔在一边。我看刘氏真真是弄巧成拙”“白氏也是个没用的,家世品貌那么好,又是母妃亲赐的,连王爷的心也留不住。”叶氏尖酸道。“好戏在后边,我料白氏怎么会心甘情愿,她若能率先得子,说不定还能扳回一局。”叶氏赞同得点头,心里却不屑,心里道:“你倒是生了个女儿,还不是早早便没了宠可见生不生孩子并不是受宠的关键所在。王爷心如海深,岂能由人摆布。”叶氏边想边忍不住细细打量方媃,这个女子一如既往地安静,很少说话。但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勾住王爷,就算她再安静再美,也是个狐媚子三十七 绝顶有琼花初一这日实在是太累了,这样过年还不如不过。临就寝时,晴儿给方媃捶着背,方媃自己用美人搥敲腿,累得唉声叹气。“今日累了,小姐把那盏银耳燕窝羹喝了,早早歇下吧,明日王爷陪王妃回门,您也可以晚些起床。”晴儿道。从大年三十到初二,这几日王爷是一定会陪着正室王妃的,其他女人就歇了心,早早洗洗睡吧。方媃打了个呵欠,接过丽儿端上的羹,一口气喝完,躺进松软的锦锻棉被里,才长长舒了口气。这样的日子,养尊处优,看似幸福,却很累心。方媃慢慢适应没有任何科技产品的生活,渐渐适应这种物质极其丰富,精神极其匮乏的生活。难道这一生就在这里,以这种方式渡过了吗自己曾经向往的爱情呢家庭呢幸福呢离得越来越远了吗莫非这就是我的命方媃轻轻翻身,夜静更深,孤独寂寞之感渐起,想到在现代的生活,其实也还没得到想要的幸福,但总算是有希望的,还可以憧憬,但如今呢,连憧憬都是奢侈的。老天爷,你在耍我吗方媃闭上眼,一滴眼泪顺着眼睫落在枕上,消失无踪。初二这一天,倒真正是空闲了,方媃这里只有方府派了两位管事妈妈,拿着许多节礼登门。方媃礼节性得把家中人问候一遍,问到方靖时,才真正关心得细问了近况。管事妈妈道:“大公子嘱咐过我们,这次带来的年礼中,有几样滋补的药品,都是大公子特地为二小姐寻来的,是极好的东西,小姐一定要试试。”方媃点头,方靖的这份用心她很感谢。有人关心,这种感觉很好。管事妈妈又道:“还有表公子,也捎了礼物过来,包得严严实实得,老奴们也不知道是什么。”闲谈几句,方媃又问起方嫚的婚事可有眉目。一个管事妈妈陪着笑回道:“正要和二小姐说说这件事。奴婢们来时,夫人便吩咐过的。承蒙您上次去瑞王府时带上了大小姐,大小姐自己看中了一位公子,回家后向夫人说了,老爷夫人都觉得好。只是咱们是女方家,怎好主动提出还要请二小姐从中想想办法。”方媃暗中冷笑一声,心里明镜也似。若真是门当户对,做父亲的在朝中相见时,半开玩笑得便可提一提了,或请同僚帮着问问也可以,探探对方意思有何难的如今求她,想必是也知道门弟不相当,实在不敢去问吧。方媃思量一番,觉得这婚事难成,方嫚想做的是正室,单就之一点便很难。那公子的父亲是从二品翰林院掌院学士,饱学文士,家里还出了个郡王妃,怎么会看得上从五品武官的女儿晴儿在一旁暗使眼色,示意她推掉,方媃却不着急,也没一口回绝,只说想想,便把这话放下了。待她们走了,晴儿和丽儿带着两个小丫头收拾礼品,方媃嘱咐,别的倒罢了,把方靖和凌云的挑出来,让她过目。方靖送的是上等的燕窝、参茸、何首乌等物,晴儿在一旁叹息:“还是大公子最体贴小姐。王府人多口杂,谁多占一点,多吃一口好的也有人盯着,这些补品咱们虽也能得着,到底有限,成色也差些,公子善解人意,是真心关心小姐。”方媃让晴儿好生收着这些,用时再拿出来。又看凌云的礼品。也不知是什么,只是一只长方形木盒,外面用凌罗包着。晴儿小心地一层层打开,那木盒毫不起眼,甚至连层漆都没刷。方媃亲手打开木盒,只见上面盖着一层薄纱,掀开纱一看,两个人都怔住了。盒中只有一支花,但是这支花却令人吃惊不已。一支没有根的花,也不知被采下多久,又放入盒中多久,却奇迹般得新鲜如故,依然盛开着。八片绿油油的叶子托着一朵约有碗口大的白花,说它是白花也不很恰当,因为它层层花瓣每片都薄如轻纱,对着光一照,几乎像透明的。如梦似幻的花瓣层叠着展开,像瑶池仙品,又似月光聚成。“天哪,这是什么花,为什么没有根还盛开着”晴儿惊叹,她闻了闻,道:“小姐,这花香可比咱们平日点得所有香都好闻。”方媃轻托起花来,闻了闻,说不清是种什么香味,仿佛还带着淡淡的药味,却十分迷人,浓淡相宜,绕鼻不散。方媃翻了翻盒子底下垫着的绒布,果然看见一张芙蓉笺,还是那笔潇洒不羁的字,只写了一行字:西南空嶙峰,峰顶绝品琼花,人赞为圣花,驻颜养容,滋补绝品。亲手采撷,遥祝芳辰。晴儿叹道:“表少爷真是有心了,初十便是小姐芳辰,他是第一个想到的。这琼花奴婢只听说过,如今亲眼见了,才知世间真有这等神奇美好的东西。听说它就算是离了土,也可十年不谢,女子用了,肌肤如玉,美貌常驻。”“空嶙峰,便是大洪第一高峰吧”方媃捧着那花,爱不释手。“正是,此峰就在岈山南边,险峻之极。琼花只在此峰绝顶之处,十年一开花。多少人想得此花而攀登空嶙峰,不是半途而废就是遍寻不见,空手而回倒还好,有些不幸的失手掉下山去的,最是得不偿失。”“为什么爬上去了还找不见”“婢子不知,传说此花只给有缘人看见,若是无缘,就是走到近前也看不到。表少爷采得此花真是十分不易,必定冒了极大的风险。难得这分心意。”方媃爱惜得将花放回盒中,久久不言。晴儿轻声问道:“小姐可要用了此花,婢子去打听一下,不知这花如何泡制才能食用。”方媃抚摸那木盒边缘,笑笑:“不是说它十年不谢么那就留十年吧。”她觉得有些对不住凌云,自己在这深宅中挣扎,过得浑浑噩噩,经常想不起,在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人那样牵挂着她,执着地不肯相忘。凌云的痴心,任谁都会为之动容,方媃也不是铁石心肠,虽然之前确实对他没有特殊感情,但不可否认,当她看到这朵琼花时,确确实实被感动了,心弦拨动时,连她自己也控制不了。君知妾有夫,赠妾双明珠。感君缠绵意,系在红罗襦。妾家高楼连苑起,良人执戟明光里。知君用心如明月,事夫誓拟同生死。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若她早两年穿过来,以她的心性,多半不会就范,如了嫡母的愿。也许真的会与选择凌云凌非鸿,远走高飞。如今他的深情不变,可让她如何能回应呢三十八 除岁爆竹声因是过年,府中热闹许多,傍晚时,估摸着王爷要在王妃家里用了晚饭才回,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任氏拉了方媃一起去请元氏到园子开阔外放爆竹玩耍。方媃直夸任氏这个主意好,她有些雀跃,很久很久没亲手放过爆竹了,在现代时那就不用说了,过年的味道越来越淡,往往是看完春晚就睡觉,年纪越大,越不爱过年。其实她小时候是很爱放鞭炮的,常常像男孩子们一样,把成串的鞭炮一个个拆下来,放在棉衣口袋里,点一根粗香,一群小孩在院子里,你放一个,我放一个,疯到吃饭也不回家。三人带着一群仆婢,在花园中找了一处开阔地,仆人们搬来各式爆竹,任氏穿着宝蓝色遍地金通袖袄,披着掐丝牡丹暗纹银锦毛披风,显得十分活泼,她先拣起来一串小红鞭炮,用长长的竹杆挑了,道:“我先来个开门红”“哎呀使不得,竹杆虽长,也难免有火星子乱迸,还是让下人们放,咱们一旁看着便好。”元氏是个胆小的,连忙阻拦。“让别人放还有什么趣味元姐姐,你和方妹妹看着,我放得可好了。”任氏道。“我也要自己放,放那个最粗的。”方媃指着一个篮子里的十几支红色爆仗说道,那些炮看起来和她小时候放过的一种炮很像。她小时候就敢放那种很响的爆竹,俗称“二踢脚”。这种爆竹火药很足,响声如雷,还带着闪光,有一定危险性,一般女孩子都不敢放,可方媃小时候却敢。把它放在地上,点着了就跑远远的,看它一分冲天,响彻云霄。当然,胆子特别大的男孩子敢拿在手里放,那真是需要一些技巧和胆量的,要知道这种爆竹的威力足可以炸断手指头。元氏连连摇头,抱着雕花铜手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