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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55(1 / 1)

“这几个不争气的兄弟,胸无大志,只知争位,拖自己人的后腿”涑沙咬牙切齿道。涑沙与凌云商议半宿,最终只得决定,涑沙快马加鞭,带着三万兵马回去。虽然带重兵回去看望重病父亲,未免会落人口舌,但此时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涑沙若不带兵回去,只怕是与自投罗网无异。希望回去能尽快平定事端,前面眼看要开战,总不能让后院先着了火。大敌当前,涑沙带着三万獠兵一走,留下的四万獠兵难免有躁动,虽说留下的獠兵军官都算是涑沙的人,但毕竟不是凌云的人,并不能完全服从于他。这突然的变故,让方媃也替凌云着急起來,若涑沙不能在开战前赶回,这一仗怕是很难胜。一日夜里,方媃睡得朦朦胧胧间,感到旁边躺进了被子里,温凉的手轻轻抚摸着她。“又这么晚,几更了”转过身來,睁眼看凌云。“三更。”他身上有刚刚沐浴过的清新之气,每天如此劳累,但他脸上依然是一丝杂色也无,雪白如莲。方媃抚上他的脸,带着睡意笑道:“那些獠族兵士个个很粗犷,皮肤粗糙,远看像黑炭一般,而你,不论何时都如冰雪凝成。恐怕在他们眼里,很难将你当成统帅全军、说一不二的统帅。”凌云轻笑一声,索性将她搂入怀中,道:“涑沙才走,有人便不安分了,我有些担心。眉真,无论如何,我要先确保你的安全。”方媃支起身來,认真看他:“你是要把我送走”“是,到后方去,最好离得远一些才安全。最好是直接到霄云关去,如此一旦有意外,你可直接出关到獠族领地去。”“意外”方媃道:“若是真出了意外,以至于能让洪兵反攻到霄云关,说明咱们已经一败涂地,到那时,你会如何若你有不测,我又怎么能独自一人逃生”凌云也支起身來,正要说话,方媃却接着说道:“让我出霄云关也好,到西南深山老林里也罢,甚至漂泊海外都可以,但必须有你想相伴。”方媃语气坚决,显是早已想好了的。凌云双目含情,脉脉无语,只是凝视着她。“如何夫君是不是被我感动了”方始子歪着头,开玩笑道。“感动。但也不能就此由着你的性子留下來。”凌云笑道。“不,非鸿,无论你说什么,这一回,我只自己的。”“夫为妻纲”凌云念道。方媃立刻又手捂耳,闭着眼道:“沒听见,听不见”凌云无奈,索性不再啰嗦,见她闭着眼晃着头,撒娇耍赖的样子实在可爱,便凑上前去,以吻封缄。尽管方媃的决定让凌云很感动,但凌云还是不打算依着方媃,让她留下來。他以为方媃虽然坚决,但最终还是拗不过他的,却不想方媃这一回是紧咬银牙,丝毫不肯妥协、松口。凌云从未见过如此执拗,简直拿她沒办法。甚至在凌云将护送她的车马都准备妥当,要不分三七二十一硬抱她上车时,她竟还是挣扎着跑了。“我说过,你在何处我便在何处,天涯海角,生死祸福,绝不分离。”当方媃看到凌云被她气得直皱眉时,便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如此对他说。凌云握住她手,许久才叹了口气。“獠兵人心有所浮动,此战胜负已是难料,你走了,我才能安心。”“我走了,你就是把命拼上,也放心了,是吗”方媃道:“我就是怕你如此,才说什么也不走的。我就是要你知道,你的后面,有我。就算只是为了我,你也不能死。”凌云摇头,道:“不,眉真你多虑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除了你,我从未想过要为什么人或什么事去死,不值得。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我怎能轻言生死而不顾你”方媃笑了:“这不就行了既然你从未执着到要战死沙场,又何必担心我我信你,只要有你在,沒人能伤害我。所以我更不必走了。”凌云拿她毫无办法,无耐得笑着将她揽入怀中。在心爱的人面前,他的机智、心计、谋算全都不能施展,只余融融暖暖的爱意和真心。九十三 征战几时休应煊果然御驾亲征,朝中找不出能统领十多万大军的大将,应煊以皇帝之尊带兵出征,他就是大将了。方媃听说他的御林军中军就在永安县中驻扎,心不由轻颤了一下。从箱中最深处取中那支降香黄檀木梳,上面应煊亲手所刻的“奈何痴人”依然清晰。从离开白玉京时的那一刻,她就明白,他有所取舍,她也做了选择,他们再无缘分。只是这“奈何痴人”四个字,却还是印在了她心里。“檀香梳斜云鬓腻,青衫衣衬雪肌香。相见无言还有恨,几回判却又思量。”冷宫之中,他为她梳头,吟着这首诗。而她却只能以“梳罢青丝枉断肠,愿许來世连理香。”來回应他。其中的意味,他和她,都清楚。再爱,再不爱,也都走到头了。方媃轻叹一口气,依旧把梳子放回箱底。涑沙刚离开不到五天,两军便突然开战了。距双方约定的三月之期提前了二十天。其实所谓“突然”,只是对方媃來说的,凌云作为一军统帅,是早有准备的。双方在溍河开战,柑县暂时还未被战火波及,方媃不肯离开凌云,却也不能时刻跟着他,只能暂时留在柑县,担心吊胆得等着。为安全起见,也为万一撤退时方便,方媃被安置在柑县后面的山里,山中有很多自然形成的山洞,方媃就住在其中一个洞里。凌云安排雁北带着一队滕族士兵保护她。凌云原就是除涑沙外,联军最高的统帅,不到危急时刻本來不必亲身上战场,只坐镇后方指挥便可,但因涑沙不在,他担心獠兵临阵不听号令,所以还是亲自上了战场督战。方媃在山洞里,可以遥遥听到火炮声。刚开始开战时,她在山洞里坐立不安,吃不下,喝不下,每听到一声炮响,她便要哆嗦一下,只要一想到此时每一刻都在死人,她就胆寒。但到了第三日、第四日,她渐渐平静下來,最起码,雁北一直沒告之她撤离,这说明战事还在僵持阶段。柑县里的老百姓有许多都躲进了附近的山洞里,拖家带口,好不可怜。幸好他们之前并未受到獠滕军多少滋扰,眼下倒还过得去。想來无论哪一方打胜,都不会无故杀害百姓,如今虽躲在山洞里,也是怕被炮火所伤,暂时躲避罢了。方媃偶尔从山洞里出來活动,会看到不远处有百姓走动、做饭。他们都以好奇的眼光偷偷看她,因为看她有滕兵护卫,知她必不是寻常人。方媃见到百姓,心中很愧疚,打仗虽与她无关,却是滕獠两族共同谋划发动的,凌云又是其中最主要的领袖之一,面对被战火殃及的百姓,怎能让她心安理得呢一个五六岁的男娃娃四处乱跑着玩,小孩子不懂禁忌,而方媃的护卫们只是不许成人靠近她,对孩子并不太在意,所以这孩子跑着跑着,便到了方媃跟前。四只眼睛,大眼瞪小眼,方媃见这孩子穿得虽朴素,却不破烂,腰带系得整齐,袖口也沒什么磨损,可见他家并不十分困难。孩子好奇看她,两只乌黑眼珠溜溜转,很顽皮的模样。这让她心里好受了些,笑微微弯下腰问他:“你家大人呢快是午饭时辰了,你乱跑,他们一会儿该四处寻你了。”男娃只看着她不说话,方媃正想着要不要回山洞里取些点心送给他,只听不远处护卫斥声:“站住,此处不可擅闯,走远些”方媃和男娃一齐回头,原來护卫正拦着一个满面焦急的妇人。“娘”男娃喊道。原來是他娘來寻他了,方媃冲那护卫示意,护卫让开,那妇人慌忙跑过來,一把拉着男娃道:“怎跑到这里的叫你乱跑,看我回去捶不捶你”方媃怕她回去真的打孩子,忙笑道:“这位大姐,不妨事,孩子还小,淘气也是寻常事。回去可千万莫真打他。”那妇人倒有几分胆子,笑着向方媃道:“对不住这位姑娘,一时沒看住,孩子乱跑,打扰您了。”“不妨事,并未打扰什么,倒让你这做娘的受了一惊。”见方媃如此温和可亲,那妇人才真正松了口气,只觉眼前女子好生美貌,乃她生平首见。“姑娘是军爷的亲眷吗小妇人见这周围尽是保护您的兵丁,可见你不是寻常人。”方媃与凌云成婚以來,很少出门,更沒人可说说话,今日有人这般问她,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是第一次在一个陌生人面前报上自己的身份,凌云的妻。能够坦然得向所有人宣告,她是凌云的妻子,这感觉实在是说不出來的甜蜜,所以沒说出口,她便忍不住先脸红了。“我是獠滕军凌云凌非鸿的妻子。”这一句话,她终于可以向任何人说。他们是彼此的唯一。“凌军师”那妇人笑了:“我说呢,难怪,只有夫人这般品貌才配得上凌军师。”“你见过他”看來这妇人对凌云印象不错,沒有因为他是反叛而憎恨他。“獠滕军刚占了柑县时,听说獠兵一向凶残,烧杀抢掠无恶不做,我们百姓怕得几乎要弃家逃走,可凌军师却连下几道命令,定了极严的军规,还杀一儆百,处治了几个犯事的兵,我们百姓才渐渐安下心來。又正是青黄不接时,凌军师主持开仓放粮,赈济柑县及四周百姓,我们怎不感激。”原來如此,凌云作为滕族族长,身负族仇不得不报,却并不是铁石心肠的枭雄,他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不伤及无辜。又与妇人说了几句话,那妇人带着孩子走了。方媃抑制不住得想凌云,惦记他。一直见不到凌云,虽知他暂无危险,却也真的很想见他。她想紧紧抱着他,再也不放手。到第六日夜里,方媃忽然被雁北叫醒,雁北让她立刻起來跟着走,她揉了揉眼睛,看到洞外早已经整好队伍,一切行礼都驮在马上。方媃见雁北忙着给下属下命令,沒工夫理她,也就不再自讨沒趣,二话沒说,站起來略整了整衣衫便上马车了。山林漆黑一片,也不知是几更天,走了一会儿,她才问在外面骑马跟随的雁北。雁北面色沉重,道:“獠部有一支队伍不遵命令,擅离防地进攻,以至于被敌人包围,别一支獠兵见状便不顾族长之命,擅自驰援,结果两支獠兵被敌人全歼了。敌人趁胜突破,烧了咱们的粮草,咱们如今只能暂时撤退。“非鸿呢他可还好他何时來与我们会合”方媃急切得问。雁北瞅了她一眼,冷冷道:“他是全军的主心骨,又要指挥又要断后,怎能跑來与我们会合此次后撤,若运气好,也许能稳住阵脚再扳回一城,若运气不好,只怕要一直向北撤了。”“只是败了一仗,何至于一直溃败下去这几个月你们攻城略地,占了不少地方,只要退到一处城防坚实的城池,好好迎战,便可有反击之机了吧”“都怪獠族这些蛮人难成大事,占了城池却不思治理,把那些好好的州府弄得民不聊生,乌烟瘴气。如今撤到那些地方,还不知情形如何。粮草也是大事,现有的粮草已被敌人烧了,若不能及时从霄云关运來粮食,咱们可麻烦了。”“沒有留下滕族人在攻占的城池州府治理吗”“自然也留了,只是咱们本就人少,难与獠族争锋,又不能伤了和气,只得忍着了。”方媃心中纷乱,听了雁北这些话,不祥的预感缠在心里,挥之不去。獠滕军前方且战且退,方媃一直跟着雁北向北走,虽不能算是怆惶逃跑,滋味却也实在不好受。这期间并不是一直在打败仗,也有得胜的时候,却还是不停在退,待退至溱江南岸时,已经是连退两千里,却是从春至夏了。溱江南岸的靖州是溱江南岸最大的州城,这里被獠滕军攻占后,一直派兵镇守着,还算安定。方媃随雁北等人走进靖州府,直接住进了衙门后面的精致宅子内。“还要再退吗”方媃无心观赏这原是知府大人的豪华居所,更无心收拾东西。雁北正看着兵士牵马,抬东西,回头看她一眼,道:“据我昨日收到的命令,我们暂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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