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被打得喷了血。啧啧,到底是什么原因令他受人敌视至此“如果被赫梯皇帝知道埃及人在我们城内定居工作,说不定又会搞得这里满城风雨”刚才那个黑色卷发的男人已经站了起来,同样用手捂着脸。“我们曾对埃及帝国称臣,但那已经过去了。你们的上一任法老既然这么想弄什么一神论,就该料到今日的局面曼赫珀拉王的时代早已成为历史,我们卡叠什的人民也不想再依附于埃及帝国。”晓蓠有些讶异,她微微张着口。对这个顶着一头栗色平头短发的男子,她颇有好感,尽管他身上的衣服也是色彩鲜明缠呀卷呀的,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与刚才黑色卷发的那个人相比较更有震慑力。不过,有谁能告诉她,曼赫珀拉王是指哪位法老这时,晓蓠听见图特慢悠悠地开了口,她从思绪中回过神。“你们的话我全听清楚了,也了解你们心中的不屑与怨恨。但这个人,是我们王国的子民,倘若你们忌惮于贵国皇帝的猜疑,大可流放他,无需以这种方式宣泄。”“你是埃及人,当然会包庇自己的同族”又一个爬了起来的青年愤愤握拳。“臭小子说得这么动听,你就带着他一起滚出金札城”天啊,为什么话说得一个比一个难听,难道就没一点绅士风度吗晓蓠虽在心里这样悲叹着,却明确知道那仅仅是自己的无谓抱怨。“够了,你们适可而止吧”晓蓠骑着马朝他们靠了过去,她拿出卡纳冯伯爵家女儿的态势,端着高贵而严肃的姿容面对众人,“你们想赶他离开,无非因为他是埃及人的缘故。然而他既已遭到你们的歧视以及恶劣的对待,为什么他不选择回去自己的祖国,反而留在这冰冷的金札城”米斯提停在众人的包围圈和那个青年之间,晓蓠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请问,你在金札城生活了多久”青年仰着头,木讷地与晓蓠对视:“刚满二十三年。”“为什么留恋这个厌恶自己的地方”像是被侵犯了私隐一样,他移开了视线。“我在这里有稳定的生活和工作。”“所以即使客死他乡也心甘情愿”他猛地回头,恶狠狠地瞪着晓蓠:“这里就是我的第二个故乡我、热、爱、金、札、城”晓蓠心下一惊,差一点就勒着缰绳往后退缩了。“那我换个问法:你有过触犯法律或侵扰他人正常生活的行为吗”青年的目光逐渐温和了些许:“我什么逾轨的事都没干过。他们厌恶我,纯粹因为我是埃及人。”晓蓠稍作深呼吸,她的双眼一一扫过眼前这群挑衅者。“请问各位,这名青年所言是否属实”他们面面相觑。霎时间场面冷了下来。晓蓠扬起了嘴角。“各位沉默是不是意味着,他说的全部属实,你们为了私欲和明哲保身,以莫须有的罪名加诸于无辜的人身上你们这样跟只因城内有埃及人定居就起疑并派兵巡检查问的赫梯皇帝有何区别”看他们个个无言以对而又极度愤懑的表情,晓蓠感觉十分满意。“你这个埃及女人,不但在这里散布谣言,还出言侮辱我们的皇帝,你该死”黑色卷发男子说罢便提拳向晓蓠冲了过去。晓蓠大骇,身下的米斯提也受到惊吓地嘶鸣起来。男子试图把她拉下马,晓蓠拼命拉着缰绳,米斯提越发慌乱,它扬起前蹄,晓蓠顿时被抬高了半米。“哇”一声尖叫,米斯提作势失控,狂奔着冲向图特和那名埃及青年。“救命啊你们快让开”图特本想出手拽过马缰,米斯提却灵敏地偏过头躲开了他的动作。他双眼眯起,旋即扒住马身,双臂用力一按纵身跃上了骏马。晓蓠尚不知所措地抱紧米斯提的脖子,眼睛紧闭,丝毫不敢睁开。恍惚间,她感到有人在拍她的肩膀。“没事了。快坐好。”见她仍死死维持原来的姿势,图特不禁皱起眉头。“你睡着了还是饿晕了赶紧起来。”“真的没事了”晓蓠惊魂未定,试探性地半睁开眼睛探查情况。的确,米斯提跑的速度慢了许多,俨然脱离了末路狂奔的失控状态。她这才敢坐直身子,如获大赦般松了口气。“真不知你刚才哪来的勇气和才智。连马都不会骑就闯入戒备的狼群,幸好他们手上没有武器,不然我也救不了你。”晓蓠稍稍转过头,有点受宠若惊地窥探身后的少年。她突然有种感觉,这个人在向她敞开心门。只是她分不清,到底是自己一厢情愿,还是确有其事。不给她任何思考甚至喘息的间隙,图特已策起缰绳让米斯提转头往回走。“为什么回去我们到底来金札城干嘛的”“米斯提跑太远了。我们落脚的地方在第二层。”晓蓠在马背上左顾右盼,路上来往的行人虽不多,但穿着都不算寒酸,街道的一旁都是两至三层高的矮房,其中有不少是前店后屋式的房舍,看得出城内的商贸交易很是发达。“因为依山傍河,所以采用这么独特的方式构筑城堡吗。”图特点头:“这种层叠的构建方式可以充分利用有限的水平空间。”晓蓠似懂非懂地跟着点头:“这样就能在城堡主体上建尽量多的房屋了”但她很快就想不通了,“只是,周边全是地势崎岖的山地,倒不见得有多繁华,反而旁边是悬崖,下面的奥伦特河水流湍急,到底初代住民为什么要选择在这里落地生根还有,若真像米纳斯提里斯拥有固若金汤的护城墙,这座城堡就算得上易守难攻了,如此精明的建筑方式他们又是如何构想出来的呢”他有些讶异,投向晓蓠的目光中也无意识地夹带了赞许。“根据碑文记载,金札城经过多次扩建才有现在的规模。地处连接迦南、大绿海和安纳托利亚的咽喉,尽得地利之余,必须考虑应付潜在威胁的对策,所以城墙的设计和加固尤为重要。来往迦南锡道的军队一般在奥伦特河右岸进军,而不会从西部沿海绕道至此,从高岗上的金札城俯瞰而下,军队的动态便一清二楚定,大国对这座要塞虎视眈眈也就不是稀奇的事。一旦敌人来袭,这种构筑方式即使中下层被损坏,最上层的贵族宅邸和国政厅也不会受到牵连,除非”“除非整座堡垒被完全攻陷了。我说得没错吧”晓蓠得意地看向身后的少年。她笑意盈盈地望着他,同时留意到了他表露的眼神多少不同以往,她突然心血来潮,“是我错觉吗你今天心情好像很好。”图特迅即回复到早前的状态,连同语气也变得毫无起伏。他自晓蓠的眼前移开了视线,“你想多了。”又自讨没趣了,真该打。她撅起嘴,转回了身。还有一点令人费解,迄今所见的建筑无一不是白色的外墙,但往屋里看,内壁却涂满了和这里居民的服饰一样的姹紫嫣红,素色的墙面画上各类的奇葩异草,像是象征这座古城的热情一般。“可是以前的人真有这么聪明吗有点不敢置信。就像金字塔,说不是外星人帮忙建造的都没人信”话音刚落,她便双手捂紧嘴巴。不行,凡是说到涉及超自然的东西她就控制不住自己,得收敛一点。“你刚才的话很有意思。”他饶有趣味地审视眼下这个来历不明的怪异少女,“你究竟来自怎样一个国家”晓蓠冷汗直流。“我们还没到目的地吗米斯提是不是饿了,怎么走得这么慢待会要好好喂饱它才行,不然我们还要赶路去赫梯的呀。”身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你想避而不谈也不必用如此拙劣的方法。”晓蓠纳闷怎么好像是她做错事了似的,她明明只是想着不要泄露过多未来的信息。就算外星人什么的的的确确帮助过古埃及人,在吉萨高原上依序建起一座又一座的金字塔,但那些跟外来种族进行过第三类接触的人早在千年以前全都入土为安了不是吗。如果她这个未来人随便向这个时代的古埃及人透露他们一无所知的讯息,万一夸张地说产生了比多米诺骨牌效应更恐怖的蝴蝶效应,导致古埃及的历史进程被改变,那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她越想越觉得惊悚,都不敢乱想下去了。然而,好不容易两人间有了那么点话题,她却生生掐灭了这簇火花,没有难过是假的。一阵愧疚感从心底冉冉升起。图特被一股外来的温暖惊吓到。他垂眼看去,“你在干什么。”她脸红到不行,却没有缩回手。“下次我会直接回绝你的问题的,这次我做得不好,对不起,请你不要再生气”他不着痕迹地抽出了手,口吻却不似动作那般不带波动。“我没有生气。”也就是他不肯原谅自己莫非他在闹别扭也对,这个年龄段的男生都处于叛逆期。晓蓠自顾自地点起了头。“图特,我答应你,从今以后不再多管闲事,会乖乖听话直到你把我带到你朋友家里。好不好,别再板着脸了”“同样的话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这次轮到晓蓠开始生气了。“你这个小气鬼,你才多大啊,居然比我还拽”“你”米斯提突然停下,晓蓠的上身惯性地往前冲了一冲。她抬头,一个男人挡在了他们面前。晓蓠惊讶地瞪圆黑亮的眼眸,“是你”作者有话要说:金札卡叠什城的外观描写参照了魔戒中的刚铎白城米纳斯提里斯,在此说明一下第4章 第四夜 愿望杯的传说捉迷藏的游戏里,智慧比常理更胜一筹。“贝鲁伊先生,请问你身旁这位是”摘下了面纱的晓蓠目光呆滞地把视线自正忙于协助包扎伤口的长发少女,挪向认识不到十五分钟的埃及男子。这个男人宁死留在异族之地的埃及男人拦下了正策马前往目的地的图特,硬是把他们两人带到自己的家。一进门,晓蓠便看到一个陌生的女子碎步奔向张开双臂的他的怀里,全然无视了他们的存在。手利索地往两边一拉,总算完成伤口的处理,少女松了一口气,同时用手拭擦发鬓的汗。她站起身,谦恭地对图特和晓蓠欠身:“你们好,初次见面。我是贝赛尔多菲斯,贝鲁伊的恋人。”晓蓠张了张嘴,可没一个字能转化成声音。她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这个绑着一条蜜色长卷马尾辫、有着一双清澈的绿色眼睛、身段迷人举止得体的清纯美少女,竟是这个几乎受到金札城全城居民排挤、不久前才被他们救下的埃及男子的女朋友图特此时无端蹦出了一句话:“不要主观臆测。”晓蓠眨了眨眼睛,她莫名地看向图特。他会读心术开玩笑的吧。“你们在说什么”贝赛尔同样一头雾水地眨起了水灵的碧眸。晓蓠回过头,连忙挥了挥手:“没什么。对了,还没自我介绍。”她站前一步,伸出右手,“我是晓蓠卡纳冯,叫我晓蓠就好。很高兴认识你”贝赛尔盯着她伸出的手,又往上看了看晓蓠,然后又把视线移回那只手上,完全不知如何应对。“这是”晓蓠不明所以地歪了歪头,想了好久才记起古西亚还没有握手礼这种问候方式。煞是不好意思,但就此把手收回又显得突兀。气氛当场尴尬了起来。晓蓠唯有硬着头皮开口解释:“呃,这是我们国家人与人初次见面时打招呼的方式。你只要像我这样伸出右手”她一边说着,一边伸过手去,主动牵起贝赛尔的手,“两手相握,轻轻上下摆动,再松开,就完成了。”“原来埃及还有这种有趣的问候方式。之前怎么没听说过”“啊,那是因为我不是埃及人。我身旁这位图特先生才是,和你的恋人是同乡呢。”“那是,晓蓠不像埃及人。”贝赛尔抬眼,正对笑意盈盈的晓蓠,也不由笑了。她看向晓蓠旁边的少年:“图特先生你好。”语毕,她向他颔首问候。图特没有回应,仅微微点头示意。晓蓠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好没礼貌,贝赛尔都跟你行了两次礼,好歹也应一声嘛。”图特瞥了她安然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一眼,没作声。晓蓠怔了片刻,半晌,她不顾形象地走到图特面前:“图特,你不会还在生气吧怎么看你都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怎么如此记仇”“你胡说什么。”晓蓠忽然想起前阵子她的中国同学跟她说过的话,此情此景与她描述的甚为相似。晓蓠半眯起眼:“别扭傲娇小气”“再说一个字你就留在这里。”晓蓠的脸顿时红如熟透的番茄:“小气鬼你威胁我去死”啪她缓缓转过头,用手覆上发红的脸颊,“你打我”这时,一同愣住的贝赛尔连忙挡在了晓蓠前面:“图特先生,请息怒。不管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对朋友动手是不对的。”“你没有资格这样跟我说话。”贝赛尔微怔。她居然会被这个少年的眼神震慑到,说明他不是普通人。晓蓠怒火中烧,冲上去拨开护着自己的贝赛尔:“图特,你当自己什么人了人人平等,就算你是埃及法老,也决不该因自己无上的权力地位而藐视本国的平民,何况你不是”“你知道什么”图特厉声道,眼眸里透出的精光像利刃般尖锐。晓蓠双眼更红了,可她拼命忍耐。她才不要为了这个小气鬼掉眼泪。如果就这样哭了,那以后还怎样在他面前抬起头,卡纳冯伯爵家的脸会被她丢光的。她转身背对图特。只要不看到他的脸,眼泪便不会涌出来了。“好了,你们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