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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3(1 / 1)

“勇气可嘉只可惜用错了场合。”将军嗟叹,半让步地蹲下身,想要伸手摸摸皮皮的头,但被他灵敏地撇过头,躲了开去。眼看他一声不吭地飞速跑远,将军不得不摇头苦笑:“优秀的统帅,失败的军人。”塔鲁被雷电击倒后的第四天,在皇宫议事厅举行的朝会上,由元老院议长卡玛奇西尼据赫梯法典第一表第十三条款:“任何危害或意图危害皇族、贵族或大臣的非本国国民,一律处以流放奴隶农、牧场使役之刑罚。”提出动议,名为晓蓠的外族女性做出了危害赫梯当朝皇族的行为,情节严重,但鉴于其勇于承认,现判以下放大神殿管辖的牧场。动议获得了娜蒂皇后、元老院全体、一众祭司的赞成,苏皮路里乌玛一世、大皇子兹特利亚弃权,四皇子伊纳尔反对,动议被通过。判罚隔日正午执行。晓蓠又听到了里拉琴的琴声。是菲多尼尼在附近弹琴吗这个时侯离天亮还早着吧。她张开困倦的眼睛,却搜寻不到一处着落点。大牢内除了安插在墙壁上的火把的火光,其他地方跟在黑夜中没有差别。她发现自己慢慢能理解菲多尼尼的想法。威廉莎士比亚曾写到,期望是医治人生痛苦的唯一药物。而音乐恰恰是尚能在人处于无望困境时,燃起和保存期望之光的调剂。算了算日子,昨天是他们给出的期限。可是没有一个人来告诉她任何消息,即意味着,即将迎接她的,会是一个糟糕的消息。过了一会,她发现有人在这里。晓蓠爬了起来,观察周围的情况。“你们是”她忽然想起被困在石室的回忆,恐惧腾地占据了她全身,来人边把火把移近身体,边走近金属栏杆。“是我。”“伊纳尔还有”晓蓠眯起双眼,努力看清从他身后走上前的人的容貌。那人掀开风帽,晓蓠惊讶:“奈琪”伊纳尔用钥匙打开牢门,“不要问这么多快和奈琪调换衣服。”晓蓠隐隐感到情况不对,所以只能依伊纳尔吩咐的不要作声。和奈琪换转衣服穿后,伊纳尔拉起了她的手疾步往外走。在牢门被伊纳尔关上的响声响起的一刻,晓蓠整个人都清醒过来。她按捺不住低声诘问:“伊纳尔,你想干嘛为什么把奈琪她”“想问什么出去后我全部告诉你。现在给我闭嘴”晓蓠愤怒瞪他,却又不甘地保持着沉默。绝对是审判的结果对她很不利,不然伊纳尔不会做出这样的事。难道真判了她死刑晓蓠惶恐地想道。她明明已经尽了全力为自己申辩,为什么还是获得这样的判罚“有人在附近弹琴,会被看到的”晓蓠按捺不住地东张西望。“菲多尼尼弹起琴来就晨昏颠倒,就算她面前突然多出了一座山也只会浑然不觉。”他不耐烦道,巴不得用什么堵住她聒噪的嘴。“为什么救我”一路上,他们都没见到半个人影。火把在踏出牢狱大门时就被熄灭了。“为什么堂堂一名皇子救个人也要得到他的允许”晓蓠想笑,但耽于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她几经努力才抑制自己下一秒就冲回大牢,和奈琪换回来的冲动。“你这不叫救人,叫协助潜逃。别以为皇子的身份代表你可以知法犯法,相反地,这将令你罪加一等。”“如果不是我哥对你有意思,我才懒得协助潜逃还被人说知法犯法”“正是因为你哥哥喜欢我,你才更应该恨我”晓蓠边说边使力挣脱他。伊纳尔不得已停下来,在晓蓠刚站稳仰起头时迎面赏了她一耳光。“你”晓蓠捂着发热的脸颊,眼巴巴地盯住他。“你非要把卫兵都招惹过来才肯消停是么”伊纳尔仿佛刚刚给出一巴掌的人不是他一般,满不在乎地接收她愤懑的目光:“那你说说,我为什么要恨你。”晓蓠不假思索地回道:“我说过会保塔鲁安全,但结果却是我自己好端端站在这里,他却躺在了病床上,至今昏迷不醒。”他挑起一边眉:“就是这么多那我更要把你赶紧送走”“不要兜圈了把答案告诉我”晓蓠不罢休地继续瞪着他,“还有我就这样走了,塔鲁怎么办我还没跟他说对不起。”“那天觐见时你也看到了大家对你的非议和不满。一个外族人一举就重创了帝国二皇子,你还妄想自己能再踏进皇宫一步,甚至走进二哥现在被森严把守的房间做梦”晓蓠顿时泄了气。两人走了颇长一段路,直到在转角的地方看到一辆马车停在那里。“快上马车沿途不要发出声音。”被伊纳尔拖出了大牢,又接着被他赶上马车。晓蓠心不甘情不愿地跳了上去,在马车内等了很久,仍不见伊纳尔跟进来。她探出车篷,“伊纳尔,你为什么不上来不是说了出来后会告诉我全部事情的吗”“出了内城城门,皮皮会告诉你的。”“皮皮这到底在玩什么猜谜语游戏”伊纳尔不禁低吼:“再啰嗦就押你回牢房”晓蓠一气,立刻把头缩了回来,不再看他。只听伊纳尔压低着声音:“夏姆,走吧”晓蓠的心在话音结尾时变得难受。夏姆扬起马鞭,“啪”的一声,车轮随马匹的走动辘辘转动了起来。目送离开的马车,伊纳尔轻语道:“有多远逃多远吧,晓蓠。再见了。”“累吗”她摇摇头,望向从马匹驮着的包袱取出水壶后折回来的帕苏伊,“我只感到口渴。”接过帕苏伊递来的水壶,她把水倒进自己荒置了不知多久的水瓶,当水涨到一半时,她把水壶还了回去,咕噜咕噜地喝起水来。“现在我们的位置在哪里”帕苏伊拿出地图,向晓蓠指示:“离开阿凯域城后,我们来到了通往吐瓦纳的锡道上。如果加紧速度,最快能在入夜以前进城。”晓蓠点点头。连续赶了两天的路,除开中间小睡的四、五个小时,他们几乎没休息过。晓蓠表面还维持着精力充沛的样子,实际上已身心俱疲。在内城城门下车看到皮皮和帕苏伊在等自己时,她喜忧参半。这个潜逃行动,究竟要牵连多少把她当朋友的人在内内心的罪恶感,在这几天的增长趋势都快能描出一张“指数爆炸”的函数图了。当时皮皮简明扼要地把所有事情告诉了她,包括塔鲁的情况和最终的审判结果。皮皮笑着说,她如今在宫里宫外被传为“暴风雨神的使者”,是被暴风雨神派来施行对塔鲁的诅咒的。晓蓠由衷觉得一点都不好笑。整理好简单的行李后,皮皮拿出了她之前一直挂在身上的茶色斜包。往里面一瞧,除了原来的东西原封不动外,还多了早前治疗被刀切开的伤口剩下的一些膏药,以及三袋不轻的碎金、碎银和各种宝石。晓蓠很想将这袋东西退还回去,但她知道如今不是矜持的时刻,她会在很多地方需要用到钱。晓蓠心中充满感激,她紧紧抱着皮皮,把脸埋在他温暖的颈窝,好让自己别哭出来。她对自己说,就算回到原来的世界,她也决不会忘记他们。骑上米斯提出了哈图萨城,按计划好的路线,她和帕苏伊第一站将舍卡涅什而取阿凯域城。尽管卡涅什城人口众多适合藏身,只是当今城内有几个商队组成联盟发起骚乱,柯缇娅途径时虽留下了一个军团镇压,但她现在是潜逃犯,随时被通缉,因而尽可能避免遇到赫梯军队。同时,由哈图萨经卡涅什往卡基米什的方向是两国交战的地带,任何被无端抓起来的可能都要被即时扼杀。她在伊纳尔和帕苏伊的帮助下逃出来已经过去了一天,一般而言,现在肯定有兵马自哈图萨城从后追赶。因此只要精神情况允许,她不能在一个落脚点逗留太久。由伊纳尔和皮皮共同制定的计划路线,是以哈图萨为起点,向南行进,渡过奥伦特河谷,在乌加利特城进行物资补给后继续南下,进入位于迦南西海岸的阿穆路王国管治范围。阿穆路王国尽管在苏皮路里乌玛一世的强势征战下,被纳入了赫梯帝国的疆域版图,但相较东北边的卡叠什公国则拥有程度更高的自主权,国内的民众对赫梯的中央集权统治可有可无。与卡叠什公国一样,阿穆路虽独立为一个国家,可是国内只有一个主城和周边少数小面积的城市、村落。国内治安也许不比像哈图萨那样的大城市,但来访者从不需要担心会有人盘查自己的身份。只要给得起钱,一切都不成问题。最重要的是,阿穆路主城的南边就是闻名遐迩的港口城市毕布罗斯城,城内有一个偌大的西密拉海港,滨临大绿海,有蜿蜒的海岸线,是优良的海湾港口,专供各类来往于塞浦路斯岛屿和陆地之间的船只停泊。不同于赫梯的主要海港城市乌加利特,任何想在这里发船或卸货的船只都不需要登记和核实船主、船只的资料信息,但是城市的主要财政来源却是依靠于对船商收取昂贵的海峡通行税和停泊入港税。海港城毕布罗斯承继了阿穆路自由散漫的管治作风,和圣经多次提到的推罗王国一样是典型的拜金国家。尽管如此,阿穆路王国和卡叠什公国对西亚各国的意义不仅仅是重要的地理交通枢纽,也是历来为强国争夺的战略要塞。埃及和赫梯这两个国家就是很好的例子,为了夺取此地理咽喉区域的控制权已发生过数次大规模的军事交锋。帕苏伊将会在毕布罗斯送晓蓠上船,完全脱离赫梯皇帝和元老院的追捕,然后启程返回哈图萨城。“离开了赫梯,我该去哪里呢”晓蓠单手支着下巴,自言自语般问道。踏出吐瓦纳城后,两人总共用了四天的时间来到毕布罗斯。如今他们在一家顾客以船商为主的旅馆投宿,稍作歇息。晓蓠吃饱了十多天以来第一顿安乐饭后开始思考自己的去向问题。“你有什么打算继续漫无目的地找愿望杯”晓蓠随意地摆了摆手:“别给我提这个,烦。”“还是苍翠的水滴、女神爱子或者火焰纹章”她忍不住白了笑意盈盈的帕苏伊一眼:“够了。你自己也知道,沿途经过的一些城镇也好,村庄也好,根本问不到一丝和这三个词有关的线索。唯一一次发现有眉目了,说什么他们的村长收藏有一块家传泥版,到了那个村长的家里,才知道那个村长精神已经不太正常,闹了笑话一个”“我发现有时候你的善忘是为了记住其他无关痛痒的事。”“什么无关痛痒你不是我,当然不知道我在着急什么。”帕苏伊放下陶瓷杯,悠悠道:“嗯,说得好。那趁离你上船还有一晚的时间,我们来好好探讨一下你在着急什么。”晓蓠嘴角抽搐,决定不和他说话了。她突然回想到,以前和马里耶特无论是讨论抑或是争辩,每次都是她先败下阵,摇白旗投降。“其实能像这样骑马四处游走也好。我带着你离开,东南西北,总有一个可以容纳我们的地方。”“什么”晓蓠猛然回神,诧异望向兀自入迷的帕苏伊。她略带尴尬地笑道:“你这算是告白”他摇头:“我欣赏你的自信、才智、应变力和稚气未脱,但还远远谈不上男女爱情的喜欢。你对我来说,依然是个迷雾重重的陌生人,尽管和你相处时我感觉很舒服。”晓蓠气结。稚气未脱这算是夸奖吗“那你为什么这样说”“离开哈图萨城后,沿途的见闻使我觉得自己的视野一直停留在帝都内,太过狭窄了。即便和其他神殿的祭司通信,所接触到的信息量也只是微薄一角。”“同意。所以才有人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随后,他方才的话令她意识到一件事:“对了,你准备怎么办我是说你回到哈图萨会不会被重罚”“也许会,也许不会。只要塔鲁殿下醒来,一切自会迎刃而解。仍然昏迷的话”帕苏伊若有似无地笑了笑,径直看进晓蓠深褐色的瞳孔:“所以我刚才的话,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晓蓠顿然脸红,原本消失无影的尴尬又重新涌现。“别玩了,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旅行的再说你自己刚刚也说到,我的旅程漫无目的,而我要找的东西更是无处可寻。你这时又说想和我到处走自相矛盾”尔后她想到了塔鲁。脑中一旦出现他沉睡面容的影像,愧疚便漫天盖地地向她袭来:“况且,我对不起塔鲁。伊纳尔即使恨我也很正常,我既辜负了他们两个的信任,也无法回应塔鲁对自己的感情。我不想再跟任何人有太多牵扯了,所以才想尽快离开。你也是,帕苏伊。”“是我的话启发你想到那样冒险的方法的。我应该再早些发现你误会了我意思。塔鲁殿下受伤昏迷的事,我同样有责任。如果要受罚,你不该是独自承担的一个。”晓蓠重重地摇头,“我们那边有句谚语解铃还须系铃人。对应在塔鲁身上,就是雷击造成了塔鲁的结巴,说不定雷击能帮他治愈六年前遗留的病症。我想到这个主意后,就风风火火地制定了这个行动计划,没周全考虑突发状况要怎样去应付。像雷电这样的自然现象,我当然没法预知和操控,但是不可否认,是我亲手做了这一切,导致这个局面。所以你不必为减轻我的罪恶感而护短。”帕苏伊沉默了片刻。“也对。”“可是我也不希望看到你受罚,你帮了我这么多,我却一再连累帮助我的人。我忽然觉得自己好没用”晓蓠苦恼地望着窗外的蔚蓝海岸。帕苏伊想伸手安抚她,却始终无法做到。“我们出去走走吧。黄昏下的大海会很美。”晓蓠点头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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