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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国家。假若大家都按自己的感觉行事,谈何家国国家之所以强大,正是建基于大部份人的奉献和牺牲。”塔鲁定睛睇着眉眼轻淡却目光炯然的她,末了,沉声开口道:“的确,我们身处于一个不得不为国家、民族献身的时代,但时间会改变一切,说不定许多年后,我们的子民可以过上平稳安逸的生活,不必再时刻担忧哪个亲人要上战场杀敌,男人和女人能凭自己的感觉相互选择结合的对象。”她试着想象他描述的情景,轻轻蹙起了眉,“会有那样的一天吗”“你不是为了这样的一天,而来到我的身边吗”克丽雅浑身一僵,下意识转向了温润俊朗的帝国皇子。淡金色的刘海下,蔚蓝的眼睛流转着笑意,那是掠过暮秋田野的春风,驱散阴郁的阳光。“我”他勾起她的下颌,温柔啄吻。过往埋藏心底的画面一一闪现在了她的眼前,那恣意无礼的少年、那棵娑罗树、那被抛诸脑后的戏言手中的伞柄滑出了手,应声落地。清冷的雨浇了下来,克丽雅只觉酥痒。许久,他放开了她的嘴,圈在她细腰间的手却并未收回。“或者就像神谕,该来时谁也挡不下。”克丽雅与他额头相贴,几不可闻地应了声。明年,和他一起去看那池荷花吧。第34章 特别篇:望月之夜 一步之遥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曾经感受彼此的体温。转眼又是平安夜。天崩地裂的末日并未来临,生活依旧。放眼脚下华灯溢彩的城市,喧哗忙碌,闪烁的圣诞装饰平添了节日气氛,他站在这里,看着落地窗外繁华跃动的世界,宛如一个局外者。欢乐的不眠夜里,他早早上了床。多亏医生开的药,他不必费力就睡着了。然而入睡只是另一面现实的开端。“您的气色很差,加缪先生。”老医生拿出耳听在他的胸口上移动。他“嗯”了声,“梦多。”“做了噩梦”他摇摇头,“不记得了。”老医生摘下耳听,本在病历上填写着数据,闻言抬起了眼,“经常这样吗”他想了想,缓缓点头。老医生沉吟,片刻,他转过身,在包里翻出了一张名片。“如果有需要,您可以到上面这个地址。”他接过名片,有点哭笑不得,但还是向医生表示了感谢。“我会的。”这一晚,他又做了梦。梦中,一把男声在他耳边模糊地说着什么,重复的景色和人在眼前不停穿插交替,可他根本看不清。第二天醒来,一头汗湿。“马里耶特冯加缪是吗”年轻女人看了看手中的病历,抬头确认道。微弱的晨光中,凝望镜前脸色苍白的自己,马里耶特回到起居室,在茶几上找到昨天收下的名片,按指示来到几个街区外的心理诊所。他不认为自己有任何心理疾病,但说不定这里的医生能给到他帮助。十一个月前,他在开罗西南郊的吉萨高地晕倒,被运回法国医治,却迟迟找不出昏迷的原因,直至57天18个小时后,他第一次睁开了眼。“您身上没有伤口,复建后健康良好,生活几乎没有受到影响。”“我总是做同一个梦。”他说。“人们或多或少都有过这样的经验。或者您可以表述得详细些。”“我不知道我具体梦到了什么,可我感觉可能是对我很重要的东西。”听毕,女医生翻了病历的头几页,眼睛回到气质不凡的青年面上:“这里可没记录您失忆的报告。”马里耶特不语。女医生笑了一笑:“好吧,我想我清楚老詹姆让您来的用意了。”他看着她,“我是不是要接受催眠”做好诊断纪录,女人站起来走进了旁边的房间,“催眠的用途的确广泛,当然也包括唤醒记忆。可在本人缺乏线索提供的情况中,我会建议他自行唤醒。”他听着一墙之隔传来的声音,越发迷惑。“回去找个香薰炉,晚上临睡一小时前点燃半茶匙的香粉,放到房间门口就行,这样即使清醒后,您仍能记住您梦见了什么。前提是,您真的想这样做。”是夜,他望着小巧玻璃瓶里未知的黑色粉末,感到手心隐隐出汗。他并没有遗忘什么,马里耶特对自己说。至少他记得自己为什么跑到吉萨高原,失去意识前,他的视线还牢牢锁着那条娇小的影子,他的手,差一点就捉到那纤细的指尖。打那天起,她便人间蒸发了一样。大学里没她的消息,她也不曾回家。他在社交媒体上发布了告示,也通过人脉让警察局加紧调查,剩下能做的就是等待。以及默默地祈祷。然后一个月过去了,三个月、八个月杳无音讯。苏醒以来,他一直做着相似的梦。一闪而过的纷繁画面,欢欣的、平淡的、决绝的、悲伤的,来回交织。每梦见一次,都让他更心痛一分。仿佛有人用看不见的刀,在他心上刻了一道又一道的划痕。仿佛这样,就可以提醒他什么。“亲爱的马里,你什么时候打算正式找个女朋友”艺术桥旁新开的一间茶座,一头棕红色卷发披散的女孩收回眺望河岸风景的目光,盯住了对面神色沉静的兄长。“怎么”女孩耸了耸肩,“我代爸妈问的。”马里耶特用刀叉分切刚端上桌的巧克力饼。“你不知道那天舞会凯文和他女友整晚如胶似膝,看得我下巴都掉下来了”“是吗。”他应着,眼睛却一动没动,加上最后一刀,巧克力饼被切成了均匀的八块。“也许你有了女朋友,就不会再惦着那个女生了。失踪的事交给警方吧”说着说着,女孩察觉气氛不对,后面的话不由全吞了回去。“我自己的事,我有分寸。”马里耶特淡道,把碟子推到了桌子中间。“你最好是。”她望天,半晌,认命地叹道。十二月末的巴黎,低温蹂躏。女孩甫推开门,一股冷风迎面扑来,正当她踩着高靴准备赴约,听到身后清朗的男声响起。“我要到你公寓一趟。”她挥起手,笔直地往前走,“后备匙在老地方。”屯集了一昼的阴云,终于在傍晚化作了纷扬的冰晶。他遥望金色铁塔后的灰沉背景,觉得莫名的似曾相识,可那似乎是在另一个地方另一个时空。燃烧的粉末散发出缭绕香气,黑色掩隐在火焰中,显出一种妖异的颜色。他躺到床上,视野映入清淡的月光,那是另一种无以言喻的熟悉,一种令人难过的怀念。抵不住袭来的睡意,马里耶特徐徐合上了眼。这一次,他的梦比近一年来的都要清晰。都要痛苦。曾经的梦,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的幻境。梦里,他变成了一双眼睛、一对耳朵,感受着梦境带给他的喜乐哀愁,却无法动弹,无以成言。就像被关在了一个漆黑的放映室,他看着,听着,恍如一个局外者,却做不到置身事外。庄严的神殿、恢宏的宫殿在眼前掠过。“他”伫立白光照射的神坛上,周遭屏息凝神的人一身华贵。突然背后掀起了骚动,有人冲过来,大声喊着他的名字。在喊他的名字可惜“他”恍若未闻,迈着步通过昏暗的甬道。镜头转换,一个娇小的身影脱离前方高贵男子的遮挡,闯入了“他”的视野。她抓着“他”,声音急切,神情从挣扎,到掩不住的失落。梦里的他心中一痛。“他”怎么能伤害她他如何舍得伤害她画面犹在切换。长长的径道上,“他”举起手,指着远方聚拢变幻的云层,她回过身,对他婉然一笑。再见面,“他”驾着马车,带她逃离欲置她于死地的王城。她脸上化不开的忧伤和愧责,“他”选择了漠视。用力扬起马缰,那一刻他只知道,“他”要保住她的性命。瑰丽夕阳在平静的绿海镀上一层金光,“他”侧过脸,看她的黑发飞扬,看那张俏丽小脸浸染在醉人的红霞中。短暂的逃亡时光,虽时刻警惕,却也是“他”和她共处中,最静好的一段。夜幕降临,她转身而去,消融进深沉的天色,那时“他”不知,自己竟就此失去她的影迹。帝国宫殿中,高贵的皇子再次出现在他眼前,带着企盼,带着不容失败的坚毅,派“他”带领使团出使。“他”恭声允诺后退下,殿外,对着月亮端起一串芋螺手链。“他”会找到她的。怀着思念与希冀,她终于再度走入他的视线。她变了。在他看不见的时候,变得成熟,也越发的动人。她却告诉“他”,她没打算离开。“他”愣住了。他的心,在那一瞬间,黯如死灰。接下“他”手上的东西,她仰起头,对“他”绝美一笑。啊“他”要的不是这个,他不想要她的歉意,不希望只得到她的感激茫茫大海,漠漠黄沙,“他”总和她失之交臂。“他”看着她一次次疏离地保护“他”,又一次次抛下“他”直奔险境,由华丽的王宫,到迷失的莽林。她宁可他记恨她,亦势将“他”送回北方的祖国。她宁可下手伤害自己,亦要“他”把她放开。可是“他”没遗漏,她决意背后的盼求。“他”咬着牙,撑起疲累伤重的躯体,在广袤错综的林里兜转寻找那一线的生机。漫天沙尘,杀伐四起。面前是尸横遍野的荒原,他却目不斜视,策马在冷酷厮杀的战场上穿越搜寻。他的心是焦急的,也是麻木的,他怕他来晚了,却又不敢想象她倒在了任何一把屠刀下,往昔纤细香软、充满活力的身子只剩血红和沉寂。不要这样他不是为了这个,而目送她离去的目光尽头,护着怀中少年的她无助又毅然。他何曾见过这样的她。可她还好好地活着,比起这点,其它所有都不再重要。他下了马,用尽全身力气拥住了她。再晚一点,他可能就真的失去她了。直至此刻“他”才明白,自己曾以为的不在意,只是因为“他”尚未认清她对自己的特殊意义。早在说出那句话的刹那,她的身影已伴随相伴种种,刻进了“他”的心上,“他”的灵魂里。她嫁作了人妻没有关系,赴身战线也没关系,能让“他”陪着她就好,让他用一生的时间在她身边停驻。战情有了新的变化,少年将军的重伤却等同宣告了死亡。“他”是祭司,如何不知这个事实。但他无法开这个口,当她从神庙主祭司获悉结果,当军队的统帅拒绝离开,他清楚收纳了她的抉择和压抑的伤痛,仿佛她才是身受重创的人。他既心疼她,何必让她多绝望一分可他还是在无意间,伤了她。“他”不敢去探望她,却又牵挂着她。他深知她一定比谁都要煎熬,因为她是唯一一个全程目睹那人由大腿肿胀溃烂,到高烧昏迷的人,那个人,是她的爱,她誓约一生的丈夫,然而她依然日夜陪伴在旁,握手诉说,倾心相笑。他悄悄地靠在门后,又无声地折返。她朝夕期盼的希望没有来临,那一天,却终是到来了。“他”望着她平静得可怕,甚或在人前浅笑如花的样子,心,不止地颤。“他”宁愿她哭出来,他很想去叫她放声地哭出来却只能定在原地,目送来迟的神官抬移安放着那少年的松木船,目送她跟着他们安静地远去。太阳从东边升起,在西面落下。她踏夜走进了神庙,一眼看到等在一边的“他”。他不在乎自己守候了多久,他只想她知道在她需要时,会有人在她身边,在她背后。为她敞开臂怀。那一夜,她为“他”做了丰盛的晚餐,“他”也乐于让她开心,并接受她愿意给他的任何东西。一餐即尽,她拿出了一只陶罐,里面是神庙库藏、用于节庆祭祀的葡萄酒。她说要就要了过来。却是为了给“他”饯行。她的话那么真切,他不知道该回应什么。她说得很对,他痛恨她擅作主张,痛恨她从不过问他的心意。长公主夭亡、他遭诬蔑当日没有惧怕过,日后还会怕什么他只是难过她不曾想过要他留下,陪她共度余下一生,哪怕对他而言,即使他的祖国和她的国家真的再发生战争,他被刁难、被囚禁,他也无所畏惧。可是她最后的半句话,让他再无勇气坦诚。原来一直以来,在她眼里,他仅仅是把她当作朋友。朋友。多么亲近,却又无尽遥远的一个词。“他”垂头,凝着碗中的葡萄酒,仰头,酸涩带甜的液体淌下喉徒剩苦味。只要是她的愿望,他都会一一遵照只要是她想要的那双眸中的莹亮在他的视野一闪即逝,周围的世界转瞬被黑夜一并吞噬。直至幽暗的视线被一片红光浸染。余晖的红是柔和的、温暖的,这种红却妖冶而冰冷。红色开始扩散,原本清明的意识被一点点抽空。曾经的情景在他眼前飞快闪现。神殿外她的懊恼迷惘让他忍不住逾界指引,别离时她的愧疚让他无法直视,危急之际她的决然狠心让他又怒又痛意识在涣散,历历在目的画面串连成她的剪影。朝气洋溢的她,好奇俏皮的她,沮丧受挫的她,奋不顾身的她残存的意识在这时变得沉重。却骤然被猛力一撞,随即有什么在他身前消散了。然后,他听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声音,断断续续地道:“我将带她离开无关忠诚或占有天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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