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信不信我用唾沫星子淹死你啊葛昕捂嘴笑道:“邹公子好像很不服气呢,前辈们的话句句说在点上,不可不听啊。”邹无玉简直要暴躁了,这女人是故意的六昭抬眸,淡淡道:“我知诸位的意思。”什么意思邹无玉一愣,“师兄”六昭拍他肩膀,示意无须多言,然后微一扬手,“徐季。”徐季道:“在。”“护好他。”邹无玉被他推过去,再回头,眼前拂过一道刺眼的银光。浮华剑出,杀气凛冽。六昭仍然面沉如水,无波无澜,“无非是想讨教浮涂剑法罢了,今日出言不逊心有不服的,我六昭一个不饶,谁先”满场哗然。众人脸色铁青。邹无玉回过味儿来,这帮人发请帖把他们请来,再当众给他们难堪,就是为了逼师兄出手为什么浮涂宫至少已经在东部待了十几年,跟他们能有多深的过节单纯只是为了吞并雁行山其实他很不能理解,武林门派之间互相吞并真的那么重要有多大好处能让人趋之若鹜局面僵持,六昭长剑一指,“就你吧。”葛豪坤怒不可遏,身后弟子奉上佩剑,他伸手拿起就刺向六昭“锵”剑刃相击发出脆响,剑风横扫,周围的人忙不迭退开丈许。葛豪坤气势汹汹地挥剑,六昭微微矮身错过,反手以剑格挡,指尖对着前者的剑锋轻轻一弹,葛豪坤被震开,六昭的剑刃紧随而上。邹无玉看得目不斜视。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师兄和人争斗。那是他十几年来从未发现过的,另一个六昭。飞扬的衣角和发梢,肃杀的剑影和寒光。犹如浮生的华章。“哐啷”长剑砸在地上,剑身豁口连连,六昭看向神色狼狈的葛豪坤,负剑收势,眸中无比淡漠,“这便是武衡剑法”葛豪坤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他不在意道:“下个谁来”举座皆惊。邹无玉这一刻满心的喜悦,猛地大力鼓掌,“好好打得好师兄真帅”“”“噗。”后面远远的有人笑场。徐季扭头不看他。自家掌门实在是这话都没法儿说。“白长老,我们明日一早就走吗”弟子甲在门外问道。六昭沉思片刻,回道:“天亮前动身。”邹无玉瞅瞅他,又低头坐好,纠结得不行,最后还是开口了,“师兄,是不是我给你添麻烦了”要是他不被葛昕拉过去,说不定也惹不到那帮神经病。六昭摸摸自家师弟的脑袋,“并无此事。”邹无玉蹭蹭他的手,“那就是你在瞒着我一些事。”六昭一顿。“你在来之前就知道会受排挤,你也知道雁行山其他门派都会来,你甚至知道葛昕要给我难堪,可是你不说,为什么”六昭垂眸,邹无玉紧紧地盯住他。“是不是因为,说了也无用他们当着我的面侮辱师门,我不能做什么,而你可以,其实你也看不起我,对不对”六昭道:“并不是。”邹无玉低声道:“就是这样,师兄,我总也比不上你,而你也没把我当回事。”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甚至谁都以为师兄会是掌门。邹无玉叹口气,“别人怎么看我,我不在乎,但是如果连你也”“行了,”六昭环住他的肩膀,轻轻拍了拍,“小孩子心思,总也长不大似的。”邹无玉可怜兮兮地靠在他身上,又蹭了蹭。唉,撒个娇被戳穿什么的,忒丢人,师兄要不要这么明察秋毫啊,哄哄他又不会少块肉,这弄得他多没面子。六昭道:“有些事你迟早会知道,急什么,难不成你怕我跑了”邹无玉哼了哼,“你不会跑吗那四年前跑的那个是你同名同姓的兄弟”六昭失笑,“你那时候不是挺高兴么,以为我看不出来”邹无玉的脸皱成包子,“师兄,拆我台很开心”六昭沉默。邹大掌门那颗水做的心瞬间碎成渣。半夜,窗外响起“哗哗”的雨声,将邹无玉吵醒。他翻个身朝外,瞥见窗户开了半扇,雨水打进来,溅落在地,他嘀咕着低头一看,身边的床铺是空的。人呢邹无玉挠挠头,纳闷,下这么大雨师兄起夜拿伞没啊他扒拉扒拉杯子,六昭的枕头歪了,邹无玉眯起眼,反应了一下,好像不太对。他突然睁大眼,浮华呢师兄起夜还提着剑去邹无玉抱起自己的剑滚下床,衣襟没系鞋也没穿就往外跑,房外“砰”的一声重物落地。门被撞开,六昭浑身湿透地跌进门,刚好和邹无玉脸对脸。“师兄”邹无玉吓出一身冷汗来,连忙抱住他,手上感觉一片滑腻。是血。六昭身上的血被雨水冲刷干净,又紧接着渗透了衣衫,他脸色惨白,神情却冷冽,右手还握着浮华剑,他缓口气,道:“现在就走,你去把他们喊起来。”邹无玉直觉他伤势颇重,“可是”他咬咬牙,眼下容不得废话,师兄要他怎么做就怎么做。邹无玉扶起六昭在桌边坐下,简单点穴为他止血,转身提着剑奔出门。徐季躺在院子当中,生死不明,周身还有来不及被冲走的血迹。邹无玉登时遍体生寒。他这一刻前所未有地痛恨什么江湖。“吴小五给老子出来”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强调一下,咱这是温馨文感谢寂寂童鞋的支持希望你能看到qvq、邹无玉六邹无玉等人回到浮涂宫没两天,雁行山所有门派都送来了入门拜帖。六昭看了看,递给钟堪,“你去安排。”“是。”他刚要抬手,邹无玉“唰”地把茶杯捧上。“师兄喝茶。”附送傻笑一枚。六昭没去拿杯子,转而揉揉他脑袋。自从两人受伤那天晚上过后,邹无玉就总是很紧张似的,不仅上哪都跟着,而且特别殷勤。徐季伤势颇重,但赶路的那几天愣是让他挺了过来,现在已经可以下床走动,六昭的外伤已大好,只是内伤还需调养,他便没有再摸过剑。对于那天晚上究竟被何人所伤,六昭只说是早年的仇家来寻仇的,但邹无玉不傻,他隐约能猜到,一切事情的发生必然是有关联,从师兄的突然回归,到武林大会上的种种事端,都很蹊跷。师兄不告诉他,他有点着急,但迟早他会知道,所以还算安心。“你的伤怎么样了”邹无玉在他旁边坐下,端上一盘点心,“饿不饿吃一点”六昭摇头,“你不必如此担心我。”邹无玉义正严词,“你不能这样,我们几十口子全指望你了,你皱下眉头他们都好像天崩地裂,一个二个眼冒绿光恨不得吞了我嘴上还要叫掌门你辛苦,太可怕,我从来不知道我浮涂宫上下都这么能装。”六昭唇角扬了扬,“师弟确实辛苦。”邹无玉:“”“以前只顾吃,现在还要边吃边顾着我,感人至深。”邹无玉的脸耷拉下来,深沉道:“师兄你学坏了。”六昭淡定道:“嗯。”傍晚时候,邹无玉领着六昭来到后山,祭拜师父。浮涂宫周围的景色很不错,白江的源头燕子溪就在雁行山上,滋养一方生灵,高大的乔木根茎交错,附着层层苔痕,阳光照下来,满目浓翠静静流淌,仿佛没有尽头。这是六昭第一次来到师父坟前。六昭:“”邹无玉望天。他只是“不小心”把师父的宅子圈进了他的菜地里而已,师兄你不要用那么复杂的眼神看我啊那什么我会不好意思黄澄澄的油菜花挤在墓碑前,还有诸多不同种类的杂草,两人就快没地方下脚了,六昭随手拽起一丛,草根上坠一个圆滚滚的沾着泥的,大蒜。六昭:“”邹无玉把自己的大葱藏在身后,“嘿嘿。”六昭把蒜放在师父坟前,“长得不太好,留给师父吧。”邹无玉认真道:“听师兄的。”说着把葱也放过去。师父的口味儿真够重的。两人将带来的烈酒洒在地上,点上几柱香,六昭撩袍跪下,拜了三拜,邹无玉在他后面站着,看到他动作间露出来衣袖里白色的绷带,忽然生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酸。六昭道:“师父,我回来许久没见你,是我不对。”邹无玉不赞同地摇头,师兄忙里忙外又受了伤,可以理解。六昭道:“昔年教养之恩,无以为报。”邹无玉点点头,师兄好真诚,对着大蒜大葱大油菜花都能抒情,实乃真英雄。六昭道:“当年的承诺,我必信守终生。”邹无玉点点头,君子一诺千金等等,什么承诺终生不娶的承诺师、兄、答、应、师、父、终、生、不、娶“有时候,你会根本来不及为那个人多做些什么更不要提长相厮守仅仅看他一眼,已是奢侈。”邹无玉托起惊掉的下巴,默默捂嘴,所以这是“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苦恋情深六昭回头,“师弟,你在想什么”邹无玉一僵。六昭蹙眉。邹大掌门顶住压力,结巴道:“师兄,你、你看我这菜地种得怎么样”“”转移话题失败。邹无玉自认为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大秘密,他特别想找个人分享一下这种天打雷劈般的心情,但是为了师兄,他决定让有些话烂在肚子里当然,是别人的肚子里。“喂,你说白长老喜欢谁”弟子甲打个呵欠,看着自家掌门神神秘秘地拉住他,问了一个奇奇怪怪的问题。但他完全没兴趣。弟子甲道:“公子”邹无玉横他一眼,“怎么叫老子呢,叫师父,说你多少回了不长记性。”弟子甲闭嘴,溜了。邹无玉抱起胳膊,没关系,还有人可以问。“钟堪,你说白长老喜欢谁”钟堪的表情活像咽了个鸡蛋,噎得要死,“公子问这个干嘛”“啧,关心一下啊,”邹无玉理所当然道,“你们都不关心么”钟堪拍拍他的肩膀,“是不是无聊来来来,帮我个忙。”邹无玉被拖走。他想,肯定是我问话的方式不对。“徐季,你知不知道白长老有喜欢的人”徐季裹着一圈圈的绷带,坐在院子里的树荫下,面无表情地转头,“哦”这下终于有个正常反应的人了,邹无玉暗自欣喜,再接再厉,“你猜是谁”徐季摇摇头,“不知道。”邹无玉小声道:“是我师父。”“”徐季的表情崩裂,邹无玉吓个半死,“噌”就跑了。风剑堂,六昭从外面进来,一进门就看见师弟苦着脸坐在桌前。“在做什么”邹无玉叼着笔乱涂乱画,咬字不清,“抄书。”屋外日头炙烤,蒸腾的热气泛起,六昭脱下外衣搭在手臂上,走过来看。邹无玉抬头,撇嘴,“师兄,你出去玩都不带我,钟堪找不着你,我就被抓来顶包,看看,看我这字,是不是充满对不公的命运的反抗。”六昭垂眸,细细端详,继而道:“你反抗得很彻底,至少我看不懂。”邹无玉哼哼唧唧,六昭塞给他一包零嘴儿,“给你买的宿命,吃去吧。”钟堪刚好从后面绕出来,他手里拿着账本要给各堂主送去,看见他们俩就打了句招呼,“长老回来了那行,公子抄好之后你来检查吧,后天就可以发下去。”六昭道:“不必,他抄完一本就交由掌门弟子去做,否则误事。”钟堪疑惑地望了一眼纸上的字,顿时说不出话来。失策失策,罪过罪过。钟堪抬脚迈向门口,又突然回头道:“长老,听公子说你喜欢师尊”邹无玉:“”六昭:“”邹大掌门呆了呆,这时候捂脸都不管用了,天地良心啊。钟堪笑笑,转身走了,剩下堂中师兄弟两人相顾无言。良久,邹无玉面色如常地咳咳,“师兄你忙我先走一步。”他落跑得太快,没看到六昭在后面笑他。朗星如月,夜风微醺,院子里没点灯,两间紧挨的厢房黑漆漆的似乎没有人。“吱呀”邹无玉探出头,外面静悄悄的。他看向隔壁,咦,师兄不在于是他大摇大摆地往外晃。“唔”一只手从背后拦腰一搂,邹无玉感到瞬间的失重,然后地面变远,他屏住了呼吸。“坐吧。”六昭放开他,在旁边坐下。邹无玉缓口气,“你吓死我了。”六昭淡淡道:“心虚么”“”一针见血。邹无玉也坐下,屋顶上视野开阔,远远望去,层层叠叠的瓦檐连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