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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9(1 / 1)

住下去。大家都在忍耐,忍到自己飞黄腾达的那一天,一定会回首过去,感慨万千。沈赞摸到桌上的火石,擦了两下,把烛台上的灯芯点燃了。橘黄色的光晕开始一圈圈地扩散开来,照亮屋子里的饰物。这时,沈赞忽然觉得有种陌生的气息,存在于屋内。那种令沈赞心跳加速的骇人气息,慢悠悠地在屋子里流淌。沈赞心悸,似乎感受到什么,他缓缓地转过身,面向自己的床榻。有个人坐在那里,无声无息。沈赞一对上那人幽深的眸子,吓得立即往后退了几步,面如菜色,竟怎么也叫不出声。“我等你很久了。”那人说道,语气很淡却又透着执著。沈赞拉扯了一下自己的嘴角,试图露出一个不算难堪的笑脸,“贺大人你这是作甚”贺玄看着他,道:“我想要你参加院试。”沈赞错愕,伴着火气问道:“你不是说,比试赢了,你便不再纠缠这件事的吗”贺玄点点头默认,“我是这么说过,但比的是你拿手的,我输也是正常的。”“当时你不是也赞同的么既然不想比喝酒,你怎么不说出来呢”沈赞褪去畏惧只剩恼火,贺相可真是会开玩笑呢。“如果要我定比试内容,你一定会输。”贺玄面不改色,肯定道。沈赞又好气又好笑,想不到名满天下的贺相竟是如此会耍无赖的人。“好吧,就算比试不算,但你又能奈我何呢”沈赞也耍起了无赖,挺挺胸膛,道。贺玄干脆节俭地吐出两个字,“强迫。”沈赞真想长叹一声老天爷,贺玄竟会如此强人所难,“贺相大人,你可是人人歌颂的好官,犯不着为了我这么一介草民,玷污了自己的名声。”“你要毁谤我”“是。”“那便去吧。”“你”沈赞语塞,鼓起腮帮子,气呼呼地盯着贺玄,坐在床榻上的人,明明有着一张俊朗儒雅的脸,说的话却这么刻板专制。贺玄也看着他,深邃的眼眸中似乎流露出一丝别样的情绪,良久,他才问道:“今日,我在澜风楼看到的人,是不是你,沈赞不,锦筠公子。”沈赞浑身一震,惶然地瞪大眼,他真的看到了看来,真的非走不可。“你看到了,贺相”沈赞收起自己失态的样子,装作轻佻的模样,“呵,没错,我就是锦筠,我是青楼的倌儿,可不是什么正经的读书人,贺相还是放过我吧,要是像我这等肮脏之人都能登上朝堂,我怕到时玷污了朝廷,更损了圣上和您的颜面。”“”贺玄得到了沈赞的亲口承认,心中滋味百般,他深知如此俊美无双的公子,能说会道,才华横溢,一定大有来头,深藏着不为人知的背景,没想到真相竟是这般。沈赞见他沉默,顿时欣喜,看来贺玄动摇了,如他这般登不上台面的风尘之辈,怎能去当官呢“贺相,你倒是为民着想,但也得考虑一下皇室的颜面,像我这种人做了官,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你还是放过我,我今日便离开京城,你就当没遇到过我这么一个人,如何”舌粲莲花般的游说,沈赞还是第一次低眉顺眼地求着别人。他知道贺玄权势遮天,除了皇帝,数他最大,得罪不起。“如今当官的,有多少人知道你是青楼的倌儿”贺玄忽然这么问道。沈赞一愣,道:“只孟廉方一人,我有三不接,有一条便是不接做官的人。”“这是为何”“我娘死之前,我盘算着,真参加了院试,做了官,保不齐碰见自己的恩客,呵,那可如何是好”贺玄一怔,眼中的光忽的摇曳一下,有些意外,“你想得周到。既然如此,那便不打紧。”“何意”望着贺玄心安的神情,沈赞心下却打起了鼓。贺玄蓦地勾嘴角一笑,在烛火的映衬下,显得有些诡谲。“既然当官的没人认识你,那便不打紧了,你做了官,只要不再回澜风楼,我可保证无人知晓你这段过往。”哟,原来是这般算计,如意算盘打得真好,不愧是贺相。沈赞感到周身冰冷,看来他是决计要把他扣下了。“贺相,若我说,我抵死不从呢”沈赞弯着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我知你爱惜人才,可这般强人所难,怕是不合适吧你守得住我的身份,却管不住我的嘴,你也知道,我们这种低贱的人,登不了大场面,缩首缩尾久了,便如疮疤,难以消除。”言下之意,像他这种放荡的小倌儿,怎么可以当官简直笑掉人的大牙,为人不齿。这种自贬身份的话,本不该说,可沈赞也是被逼急的,自己一说,竟猛然觉得,还真是如此,太凄凉了吧。贺玄深叹了口气,沈赞眼中的绝决与悲怆不是假的,自己再这么紧逼,他真怕血性的沈赞举刀抹脖,血溅当场。“沈赞,我承认我奈何不了你。”贺玄微微眯眼,笑得苦涩,“怪我爱才心切,晕了头脑,但一想到有大好的人才就这么白白溜掉,我便寝食难安。不如,我们各退一步,怎么样”沈赞谨慎地问道:“怎么退”“你参加院试,我要知道你真正的才华,如果中举,做不做官,由你。”“当真”沈赞半信半疑。贺玄嚯的站起来,大步流星地走到沈赞跟前,两个人鼻尖挨着鼻尖,只听贺玄低沉的声音道:“我贺玄在此起誓,此话当真。”那股酥酥痒痒的低音钻进沈赞的耳朵里,像是小虫子,细细地啮噬着他的神经,不由得起了一身疙瘩。沈赞不知怎么,也不再有异议,可能觉得让高高在上的丞相大人让步到如此田地,也够了。“还不打算走吗,贺相大人”沈赞道。“今夜晚了,我在你这儿睡。欢喜在门口守夜。”贺玄说着,扯过沈赞的衣袖,把他牵到床边,“你不用紧张,我入睡后没有不雅嗜好。”沈赞心中那个叫沮丧啊,他是产生过再次连夜潜逃的想法,后一想,贺玄神通广大,怎么可能拦不住他死了这条心后,竟又要和他一同入眠,这可煞到沈赞。“被子很薄,贺相可能睡不惯的。”试图劝说。贺玄朗声道:“欢喜,找一床新被来。”“是,少爷。”欢喜熟悉的声音在外脆生道,沈赞彻底死心。两个大男人躺在一张不算宽敞的破床上,盖着柔软的新被子,着实诡异。沈赞仰面躺着,根本无法入睡,他是有过和贺玄同眠的经历,可那是在船上,两人都醉了,为了取暖,沈赞才逾矩靠进了贺玄的怀里。本是没有坏心的调戏,却成了扯不断的羁绊。孽缘。“沈赞,好好睡一觉吧,后日便院试了。”贺玄平缓的声音响起。沈赞手一抖,竟碰到了贺玄放在身旁的手,温温的,吓得赶紧往回缩,却被一把握住。“不要怕我,沈赞,我不会害你。”“是吗”沈赞冰凉的手被轻柔地包裹住,那种不真实的感觉袭击了他。异乡异地,为什么会产生一种心安的感觉沈赞有些哀戚地想,不久,意识模糊,睡去了。作者有话要说:居然没有评论﹏、拾壹第二日醒来时,贺玄并不在身边,一旁早已冷却的空位微微有些发皱,沈赞这才断定,昨夜不是做梦。那些针锋相对的场景也浮现出来了。自己真的答应了贺玄,要留下来参加院试。可心中总有一些不甘不愿。当初明明那么坚持的,早已心中暗暗发誓,说绝不参加科举,绝不涉足官场,要活得自在,活得潇洒。而贺玄的几句话一压下来,自己立刻妥协了,是不是太没原则了沈赞揪着这床昨夜欢喜送的崭新的被子,苦恼不已。然最终,他挣扎半响,还是起了身,简单地洗漱一下,出门。刚一打开房门,正好撞见隔壁屋子的王抟则路过自己门口。王抟则左手拿着一只馒头,右手卷着一本书,馒头已经被啃了几口,看起来他起得很早,又相当用功。看清沈赞后,他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舍得起来了哦,也对,是起不来吧昨晚很快活吧那个男人看起来很有钱的样子么,我看你做什么书生,改做男妓更为适合。”这话刺耳之极,沈赞蹙紧眉头,十分不悦,“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王公子。”“哼,”王抟则继续讥讽道,“连着几天不见人影,也不知去干什么勾当,兴许是在哪户有钱人家的床上爬不起来了吧昨夜还把男人领回客栈,我看你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了,幸好昨夜睡得深,不然准听见什么不堪入耳的声响。”沈赞这才反应过来,敢情昨晚王抟则看见贺玄进自己屋子了,以为自己也在,两个人定在干些淫秽的勾当。沈赞也不想辩解,觉得这是无稽之谈。“王公子,明日院试,你确信自己已稳妥到时候千万别名落孙山。”沈赞微微一笑,妩媚的桃花眼冲他一抛。王抟则被震了一下,显然被沈赞暧昧的态度搞懵了。沈赞慢悠悠地踱下楼,心想若不是贺玄,他此时早在回江南的路上了。那颗逆反的火种还是没有被彻底浇熄,苟延残喘地住在沈赞心底。沈赞真是不想参加院试,那种厌恶的情绪连自己也克制不了。思来想去,他决定,赌最后一把。宋掌柜见沈赞下楼,连忙笑脸迎上去,道:“唉哟,沈公子啊,这些天不见你人,可把小的急坏了,还担心沈公子出事儿了呢。”其实宋掌柜更担心自己到嘴的鸭子飞了。沈赞点点头,无心应付,“上两个馒头,一碗清粥。”“好嘞,沈公子您稍等啊”宋掌柜吆喝道。刚坐下,就有人走了过来,沈赞抬眼一看,“欢喜”欢喜尽量摆出恭敬的笑脸,“沈、沈公子,我家少爷说,让我这一天都跟着你。”是监视吧。沈赞心中明白,贺玄果然不会信任他,之前对他的欺骗已让他心有阴影。“嗯,欢喜,你也坐下吧,一起吃早饭。”沈赞佯装笑脸,温和地冲欢喜笑。欢喜本想推就,但一看四周,一桌桌穷酸书生之乎者也念书啃馒头,自己站着,太突兀了,于是乖乖坐下。“欢喜,你家公子呃,我是说,贺相,去上早朝了”沈赞探问道。欢喜看了一眼沈赞,不禁浑身一抖,他觉得沈赞真是漂亮,从未见过如此清秀脱俗的男子,薄唇柳眉,柔媚的桃花眼含带春情,顾盼之间,令人无法自拔,即使身着素衣,也是无法遮住那般超尘的气质。“是、是,少爷一向起得很早。”欢喜结结巴巴地道,额头不禁流下冷汗。“贺相确实是位好官呐”沈赞眯起眼叹道,可惜如此高洁的人,偏要要难为自己,唉。馒头上来后,沈赞分给欢喜一个,欢喜战战兢兢地接过,显得受宠若惊,他知道,沈赞在自家少爷心中的地位非凡,自己必须得敬他三分。“欢喜,等会儿我要去澜风楼,你去吗”欢喜眼色有些复杂地看了沈赞一眼,道:“去、去的,今日欢喜便一直跟着沈公子了。”这般明知故问,其实是沈赞的圈套,“欢喜,我不瞒你,我是澜风楼的倌儿,这事儿本没有人知晓,昨晚不慎被你家公子戳穿,但他仍要留我。你应当明白,我这等低下的人是不可能做官的,被人挖出往事,丢脸的只会是朝廷,你家公子不听,我只得与你说,你懂吗”欢喜怎会不懂当他知道沈赞便是锦筠时,感到万分震撼,但同时心中也不得不承认,沈赞的确配得上头牌的名号。“少爷做事有分寸,沈公子不必苦恼。既然少爷让公子参加院试,他便有把握不让人察觉公子的身份。”欢喜肯定道。沈赞心中吐出一口老血,敢情有怎样的主子便有怎样的小厮,一样的顽固,欢喜,你这分明是愚忠啊沈赞心中哀嚎。吃完早饭,沈赞便携着欢喜出了客栈,留了个洒脱不羁的背影给身后一干寒窗苦读的学子。欢喜一路跟着,心想沈公子还真的要回澜风楼他左顾右盼,生怕遇见什么熟人,被拆穿了,那可惨了。沈赞轻车熟路地拐进偏巷,从偏门进了澜风楼,一路悠哉悠哉,等到徐梦澜再次看见他时,情况不妙了。“阿赞,你在耍我,是不是”徐梦澜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走上前来,看上去像是要吃了沈赞。沈赞插科打诨地讪笑:“哪儿啊,我怎会嬉耍徐大老板借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这不,又被押解回来了,走不了了。”指了指身后站着的欢喜,无奈地笑道。欢喜一看徐梦澜的脸,心中暗道,这位老板可惹不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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