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也曾微服去过舅舅家,父皇也知道的,你不用太操心。”四个禁卫只是明面上的,他出门,还不知道有多少暗卫在一旁护着呢。李锐还想多言,却被秦斌按住了手,摇了摇头。他父亲是中军的统帅,自然知道皇家的护卫有多么严密。李锐见秦斌也让他不要在劝,便知道有殿下绝对是有把握才出门的,也就不在多言了。“东市还是这个样子,实在是没有西市有趣啊。”大皇子抬头看了看两边的建筑,“连店都没有换几家。”说的您好像成天在逛集市似的。仇牧和熊平在心里默默吐槽。“到了。”李锐指了指一处挂着“玲珑阁”招幡的大店。大皇子感兴趣的先走了进去。店里如今已经有不少人在好奇的东问西看,其中不乏各家被齐邵怂恿来的公子哥,所以他们这一群人进去,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一旁闲着的伙计立刻走了上来,这些都是吴玉舟找来的人才,各个能说会道,关键的是长得还都很诚恳。“各位是第一次来,不知各位以前可接触过”“王林,你先去招呼其他客人吧。”掌柜的见到是自家少爷来了,连忙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到了李锐的身边行了个礼,“大公子,您这是”“嗯,我带朋友随便来看看,你自去忙,不要管我。”少爷的朋友如今少爷正在宫里伴读,那他的朋友掌柜的腿一软,差点没栽下去跪到那为首的紫衣少年面前。谁能想到这么一个看起来温和斯文的公子是当今的李锐见他马上就联想到了,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出来真是提心吊胆,要是他一个嚷嚷,这趟出来就要成闹剧了。大皇子见后面还有许多人,便指着后面僻出来的一处房间问道:“那边是在做什么”“回回回贵人,后面是供众多客人试玩之处。若是自己带着棋牌,也可以呼朋引伴,玩上几局。”那掌柜的觉得自己的腿都在打着哆嗦。“我去看看。”“殿大公子”李锐见大皇子一伸脑袋就往后面人多又杂的地方去了,赶紧跟上。就和张玄的遭遇一般,后面有许多想试新棋但是却缺人的客人,见这一大帮子人进来,连忙有人上来问可要参加进来一起玩。楚承宣在宫里和李锐他们玩过不少游戏,但到了这里却发现原来还有更多,自然是想试一试,于是很快就被人拉走,笑嘻嘻地去玩了。已经有些在微霜堂里看过书的前国子监学生发现了李锐,纷纷上来打招呼,李锐为了怕别人又像刚才那样把自己和大皇子联系在一起,装作不认识大皇子的样子,悄悄让秦斌、熊平、仇牧三人先跟着大皇子一起去玩。他则被人一下子拉去这边,一下子拉去那边,介绍各种游戏。四个禁卫站在内外室交界的位置守着,不一会儿又进来了几个客人,禁卫们一看,那几个客人对他们打了个手势,见暗卫也进来了,他们总算是松了口气。东市的大街上,另一群人也在劝着为首之人。“世子爷,你的禁足令还没有解了,就这样偷偷跑出来,回去王爷一定会重罚的”项城王府的外管事有些后悔告诉这位爷,信国公府让家人在东市上开了家店的消息了。他以为这位世子已经对当初的事情释怀了不少,谁知道不但没有释怀,反而更加仇恨,一听到有这么件事,一定要出去看看。这可怎么办啊王爷要知道了他们一起出来,肯定要把他打死可是他要不跟着出来,让这位爷做出什么蠢事来,他也是要被打死的“你别管,本世子有分寸。”楚应元嘴里这么说着,可是旁边没有一个下人相信他的话。废话,谁会一脸狞笑着说“我有分寸”啊分寸究竟在哪里啊无论多么心惊肉跳,这一群项城王府的下人还是跟着世子楚应元去了玲珑阁。楚应元一进店就皱紧了眉头,因为四周墙壁上绘着不少三国的人物。人人都知道三国演义是老国公著的,虽然现在还没传扬开来,但这店里绘了这么多三国人物,已经变相的宣扬了这家店的主人是谁。这信国公府多年不见,行事还是这般嚣张楚应元对信国公府恨极,自然是横鼻子竖眼,看他家哪里都不对。眼见着前面顾客虽然多,但大部分都是文士或者书生,他心中嗤之以鼻。就知道讨这些酸人们的好,信国公府也是马上得的功勋,这几代居然开始和文臣们打成一片了,而且处处以文臣自居,真是可笑。楚应元家中最早也是跟着先皇四处征战的,为大楚立下了汗马功劳。原以为就算不是个亲王,封地也会是个富庶的地方,谁料到几个文臣一纸奏疏说“尹朝之乱究其根源在于藩王野心太大”,结果他们几府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不但没有封到亲王之位,而且还去的都是苦寒偏僻之地,美名其曰替天子开化万民。我呸谁稀罕开化胡夷蛮荒楚应元随手拿起一副白玉和青玉做棋子的军棋,和一旁招呼的伙计说:“我要这幅。”他要回去研究研究,这信国公府做的东西有什么好值得追捧的。玩物丧志,居然都做起生意来了,真是自甘堕落“请问阁下有店里的甲级会员凭证吗”那伙计露出职业的笑容问道。“那是什么东西你怀疑我付不起钱”楚应元对那伙计怒目而视。“不是不是,各位来的都是贵客,小的怎么敢看不起您啊,只是你手上的是收藏品质的军棋,好玉难得,我家出的并不多,所以限量供应,只能定做。”伙计心里暗暗叫苦,这规矩遇见不讲理的,怕就是要惹祸,“您手中那副是样品,我们家是不卖的。”楚应元扫了一眼店里诸人,却不觉得是什么限量供应的原因,他觉得是这店里有人看出他是中秋那夜和他们家公子打过架的人,故意刁难来了。妈的,我都决定要有“分寸”一把了,你们居然敢狗仗人势楚应元当即把眉头一拧,恶狠狠地说:“今日你们是卖也要卖,不卖也要卖我又不是没有钱,你居然敢把客人往外赶这就是信国公府的家教吗”伙计见遇见了硬茬,连忙跑去找掌柜。掌柜的赶紧整整衣冠,正着脸色去找那楚应元。“这位贵客,不是小店把您往外赶,而是小店东家定下的规矩就是如此,我们也不得不遵守啊。”掌柜的希望这来人能卖信国公府一个面子,“要不,我派人回去请示请示东家,看看能不能例外”“免了,你们这些人就是狗眼看人低,别人能卖的,为什么就不能卖我”楚应元拿出一锭银子拍在桌子上,“这棋我买了”“贵人,这是样品,只有一副,真的不能卖。”掌柜的也被引的生出了怒气,“况且,您出的钱怕是买不了这幅棋。这棋盘是上好的象牙雕的,这些棋子都用的是无暇的美玉,您手中这一副棋卖价一百二十两,您这一锭银子只够买几颗棋子的。”“什么这么一套玩物居然要一百二十两你们抢钱啊”楚应元瞪着眼睛看着这掌柜的,再看看手中的棋盘。咦,好像还真是象牙的掌柜的知道这人一定是对他们家有什么意见,他身后站着信国公府,既然已经先礼过了,这人还不识相,想来就是故意找茬的,也没必要和他客气,堕了信国公府的名头。何况少爷和那位还在后面,天塌下来也有人撑着。想到这里,他伸出手去,摊开手掌。“这位客人,请把棋盘还我。小店还要做生意呢。”楚应元还真没有想过一定要找碴,可被这么裸的打脸,是个泥人也生出土气来了,当下他就把手往后一伸。“一百二十两是吧来人,付钱”“世子爷”一个下人的在楚应元旁边咬着耳朵,“我们出来没带那么多钱。您在禁足啊,谁敢去账房上支钱”他心中暗暗叫苦,您自己有那么多私房,为什么老想着走公中的钱啊这下子,楚应元尴尬了。就算人家现在要卖他,他也不能强买了。因为他钱不够。“罢了,我们就卖信国公府一个”“掌柜的,把那副棋送给项城王世子,回家我去和奶奶说。”李锐在里面听见外面吵闹,便在内室门口听了一会儿,待听到是楚应元又在生事,抱着多一事不如人少一事的想法准备送这瘟神走。他以前打过他一顿,如今送他一副棋,就算是赔罪了。“那是谁”正在被人拉着玩“大盗捕头平民”的大皇子问了问身边的伴读们。“似乎是项城王世子楚应元,就是那个把自家庶弟打残了被勒令思过的那位。”熊平日日和楚应年一起上课,这青年长得和楚应年这般像,想来是他的哥哥。“是了,他长得像楚应年那小子。”秦斌呸了一声,“大哥脾气暴虐,弟弟阴险毒辣,这一家子都是些什么货色项城王如此厚道老实之人,怎么生了这么两个嫡子”“那倒不一定是项城王的错,也许正是因为老实,所以宠溺惯了,才教养出这样的家伙”仇牧在一旁接嘴。大皇子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位项城王世子。“李锐我就知道你小子故意想要跌我的面子”楚应元一见李锐走了出来,立刻怒不可遏地指着他的鼻子道:“你先派出家人刁难,然后再羞辱与我,是与不是你家这破玩意,送本世子本世子都不要”楚应元把手中的棋盘往地上一掷,挑衅地看着李锐。“你这人真是莫名其妙,我好心送你东西,为了让你消气连家里规矩都破了,你居然这么糟蹋东西”李锐心疼的看着被摔出老远的棋盘和散落一地的棋子,这都是家中工匠辛苦做出来的,他和他弟弟都只是共玩一副,这楚应元说砸就抬手砸了。“玲珑阁店小,我家下人迎不了你这样的贵客。掌柜的,送客”“大公子,这棋”掌柜的看着以及有些裂痕的棋盘,“不要他赔吗”“算我们自己倒霉,开业就遇见个捣乱的疯子”李锐也是少年脾气,虽然平日里十分稳重,但他好脸贴人家冷屁股,还被扇了回来,自然也不会有好口气。“送他走”“你嘴里不干净骂谁呢”楚应元抬起手要抓他,“你居然敢”“好了好了,都消消气,不要再吵了。”大皇子楚承宣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跑了出来,摆着手站在李锐面前。“人家新店今天新开张,世子还是不要触人家的霉头了,多不吉利啊”楚应元刚来京就犯错,一直深居简出,后来又打了家中的庶子,被勒令在家修心养性,平日里他爹没带他入过宫,一直都带着他弟弟。是以竟然不认识这位大皇子殿下。他是个暴躁的性子,见又冒出来一个小孩子,不耐烦的伸手要去推开他。“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你说消气就消气,给世子我滚”“楚应元,你敢动手”李锐见楚应元要伸手打大皇子,胸口热血上涌,微侧过身子,一把拉过大皇子护到了自己身后。他这一声大喝犹如半空中响了个霹雳,惊得楚应元一愣。他愣过以后,为了掩饰自己那一下的惊讶,冷哼了一声:“你激我动手然后说我先打你,你好对付我,再恶人先告状是不是”他一想到当初自家庶弟玩的手段,残虐之心顿时生起,“你不妨问问看,上次对我玩这个手段的家伙已经是什么样了”他抬起拳头,恶狠狠地对着李锐的脸击出。两年前的中秋节时他被李锐按在地上打,心中极为耻辱,这几年苦练武艺,就为了能一雪前耻。他本来就是个情愿去死也不愿受气的性子,李锐一声大喝,他立刻动起了手来。他这一拳来的极快,李锐待要招架,拳力已至面门,但他每次遇见这种情景,体内自然而然就会生出诸般变化,这一次也不例外。这一拳的速度瞬时在他面前慢的如同定格一般。李锐脑袋往后一仰,避开他这招必中的重拳,然后反手一抓,猛然一个用力,只听得“嘎啦”一声,屋子里听到之人牙齿一酸。原来是李锐反了楚应元的关节,已经折断了他的手臂。李锐的力气极大,这些年岁数渐大,和当年还是孩提之时完全不可相提并论。他又学了诸多技击之术,招招都是军中格杀的招式,和楚应元的功夫又是不同。楚应元也是硬骨头,虽然胳膊被折,一身冷汗,但是还是咬牙切齿地对着身后的下人骂道:“没看到你们家世子爷我被折断了手臂给我把这小子和他身后的那小孩一起给”他话音未落,突然就愣住了。因为他的脖子上被架上了几把利剑。作者有话要说:楚应元是我最羡慕嫉妒恨的那种人,想什么就做什么,死了都不怕,就图一个爽。一点气都不愿意受,全世界都要围着他转。咬牙切齿中。让作者告诉你,事实有多残酷,哼小剧场:大皇子:谁叫你拦的,你让他动手啊李锐:我怕你有个闪失大皇子:我靠他不碰我,我怎么整他啊第138章血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