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宝儿高兴得跑去开门,还以为是天翼呢,谁知是个不认识的太监,“你在找人吗”宝儿倚门笑问。太监尴尬陪笑,指着墙角一只长毛狗,“那是太后的宠物,不知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奴才不知宝常侍也在这儿,实在惊扰了”“没事没事。”宝儿笑眯眯跑去抱起狗儿,太监先是惊了一下,随即又忙陪笑,“宝常侍不知道,瑞雪一直是奴才照看着,不肯亲近别的人,今儿却肯让宝常侍抱着,看来是真喜欢宝常侍呢”“我也很喜欢它啊瑞雪是吧你好漂亮哦”宝儿轻柔抚玩,见太监似乎有些着急,忙把瑞雪还了回去,心里却很舍不得,一直看到太监走远了才回身进屋,也突然地觉得好孤单啊难怪天翼说这里是一城浮华,其实何止简直沉闷得让人想死找点什么有趣的事来玩呢看着果盘里的橘子,宝儿高兴了,可以做小橘灯啊多做几盏,晚上点起来会很漂亮床边柜子里有匕首,是天翼拿给他防身的,宝儿郑重收下了,因为这是皇宫,如果有刺客,一定是来杀皇帝,那么保护天翼就是他的责任当然了,没刺客的时候也可以用嘛,可是小橘灯要怎么做呢记忆中,那个人好像是拿刀削开顶盖,然后然后是什么宝儿拿着匕首苦思冥想,却怎么也想不起下面的步骤,但是一定要想起,而且要做得很漂亮,挂得到处都是,等天翼来了一定会觉得很温情,那么暖暖的小灯在橙色的小壳里跳动,天翼会喜欢的吧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好想你,好想嗖的一声,宝儿手中的匕首掉在地上,再看,竟是被一颗花生打掉的,奇怪了,这颗花生为什么阻止他做小橘灯“我惹你了吗”宝儿一脚跺碎花生,刚要捡匕首,又一颗花生飞过来,直接把匕首扫进床底。“为什么为什么啊”宝儿抱头哭喊,是真的哭,因为心里莫名其妙难受,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充斥在胸口,类似被人抛弃的无助和凄惶洞房之后,天翼再没来过,只是叫人送吃的,叫人传话,叫人来的都是别人,不是天翼“我又被抛弃了。”宝儿喃喃,但是不能因为难受就不做小橘灯,宝儿趴到床边找那把匕首,却被人一把揪了起来。“天翼”宝儿反身抱住,却一下就愣住了,随即又笑开了脸,“怎么是你啊,小黑黑”“放手。”很平淡的一声,不过唯一露出的眼睛里有冰冷的东西,不是杀意,而是压制的怒气。“我不放”宝儿勒得更紧,又哭又笑,道:“我们好久不见了,你都不想我吗还是说,今天是专程来看我的”“你放手,有人来了,不能让人看见我。”很低沉的吼令,却不带一丝怒气尽管可以轻易甩脱,却甩不掉天真笑颜的傻小孩,因为小孩一脸依赖,甚至情深义重。“小黑黑放心,我不会出卖你”宝儿松了手,门外的脚步声已经很近很近,但是不怕,小黑黑已经躲起来了,先前还以为小黑黑专程来看他,现在这情形则说明小黑黑被人发现了,但也说明很信任他,不然不会躲到这儿来门被踢开,宝儿愣了一下,觉得这些人真失礼,就算是来捉拿小黑黑,也应该好好敲门啊“你们回去吧,我是不会把他交给你们的”宝儿义正辞严,暗里为自己喝彩。领头的是太后的随身宫女,别说不会买宝儿的帐,就是凤天翼也得给她几分薄面,之前打探消息的太监回报说栖麟阁住的是宝常侍,这虽有些不合礼制,但也有过先例,太祖曾特许一个侍书住在栖麟阁,但是今事不可同日而语,所以太后命她带人前来,谁知还没问话,宝常侍就明说了此间果然藏了人。“宝常侍言重了,奴婢只是奉了太后懿旨前来查问,既然宝常侍承认人就在这儿,还望宝常侍请出人来,奴婢亲眼见过了,才好如实回太后的话。”“我不会请他出来的,你们有什么都冲我来好了”“宝常侍这是要为难奴婢了”“你们你们要做什么”宝儿连连后退,又觉得很不英雄,于是冲上去伸开双臂,“不许你们乱来,官府拿人还有搜捕令呢,这是皇宫,你们竟敢私自搜查,而且他是皇上的人,你们不怕皇上生气吗”跟着来的四个太监愣住了,其中一个低声询问,“刑姑姑,他也供认这儿的人是皇上的了,不如回禀了太后再说”刑姑姑不置可否,冲宝儿福了一礼,“奴婢刚才惊了宝常侍,还请宝常侍见谅,其实奴婢并无搜查之意,只是想拜见一下这位新人,既已是皇上的人,又何必屈居此间等奴婢见过了,自会禀明太后,尽早给新人封个宫位不是更好吗”“不好,别说你们,就是我也不是能随便就看到他,除了皇上,谁也不能想见就见”宝儿说着就觉得有些委屈,因为小黑黑是他的朋友啊,但也一样不能随便就见到,真是神秘莫测的朋友呢“宝常侍真的不请人出来”“真的啊难不成是说笑”“既如此,还请宝常侍跟奴婢去一趟昭明宫,亲自跟太后回禀吧”“我不去,皇上特别吩咐我呆在这儿,哪也不能去,我要是去了,皇上回来会生气的”宝儿很严肃,刑姑姑则得出如下判断,栖麟阁果然是皇帝藏娇之所,宝常侍果然深得皇帝宠信,竟能近身侍候皇帝暗自宠幸的女人,看来这个女人在皇帝心中的分量不轻啊此时不见,总有见的时候刑姑姑悻悻而去,宝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拍着胸口东张西望,“出来吧小黑黑坏人走了”连喊几声不见回应,宝儿觉得小黑黑没义气,自己那么英勇地帮他打发了坏人,就算不谢他,也应该陪他玩会儿啊,太没义气了宝儿决定继续做小橘灯,匕首还在床底,要找出来才行,可是好神奇啊,仿佛自己打算钻床底,小黑黑就会出现似的“如果天翼想见你,用不用钻床底啊”宝儿紧紧拉着小黑黑,担心他又嗖地一下不见了。十三深吸气,再深吸,“我出现是为了阻止你自杀。”“谁自杀”“你。”“为什么啊”宝儿惊诧。十三冷眼一瞥,显然是鄙视,“你疑心被皇上所弃,所以持刀自杀。”“这样啊”宝儿受教点头,随即愣住,“我只在心里怀疑,你怎么知道的”十三更现鄙夷,甚至微翻白眼,“你念叨出口,还喃呼陛下名讳,下次当心些”“嗯嗯”宝儿使劲点头,然后拉住小黑黑的手不停甩,“你帮我找匕首嘛”“休想”十三冷哼,“你虽孱弱,好歹也是男子,若为主命而死也罢,吃撑了胡思乱想而自杀,可耻”“你”宝儿红了眼眶,“我那么英勇帮你打发坏人,你骂我可耻究竟谁”宝儿愣住,“不对啊,我根本没想过自杀,你冤枉我”十三悄声冷笑,倒是很明显地给了一个白眼,“你自杀与否,没死就成,只是那伙东西本就是冲你而来,打发与否,于我无关”哈冲我来的宝儿莫名其妙,“这儿是我住的地方哎,他们是来找新人,你不是突然冒出来的吗当然是新人了”十三闭眼深呼吸,“我想吃橘子。”“好”宝儿松了手,跑去剥开一个,回头一看,小黑黑竟然不见了,看来又被他骗了,上次骗他去领银子,这次骗他去剥橘子,真是个爱撒谎骗人的朋友呢宝儿放下橘子,再次趴床底,可是小黑黑没有再出来,看来自己猜错了,这个动作并不能召唤小黑黑,等天翼来的时候一定问问他,要怎么样,小黑黑才肯乖乖出来但是,天翼要什么时候才会来呢御书房里,王福回话完毕,凤天翼摆手令其退下,另一手则继续批折子,旁边坐着替他作初阅批示的沈文玉,此时又将一本可阅的折子递了过来。凤天翼微微一瞥,冷笑道:“同样奏章,你这是第三次让我批阅了,我倒想准了曹相的辞呈,可是谁来补这个缺”凤天翼说着推开曹相的折子,“你何时应了这个缺,我就何时准他”沈文玉奈何一笑,“陛下既知臣三番请阅,怎不疑心臣乃一心相位”你若一心相位,我会三阅三退凤天翼暗里实实地撇了一下嘴,面上则是惊喜万分,“文玉怎么不早说相位本就是为文玉准备的,只是太辛苦文玉了,枢密使一职也不轻松啊,还有内阁诸多要务也在文玉一身,不如合后两者于丞相一职,文玉觉得可好”沈文玉暗里咬牙又咬牙才不至于黑了一张清俊容颜,轻笑道:“沈文玉才疏德浅,却能得陛下洪恩如此,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望日后莫再令臣涉务陛下后宫之事”“啊对了,方才你也听到了,王福说太后那边已经派人去过栖麟阁,你觉得”“陛下”沈文玉愠怒低吼,随即抚额苦叹,“臣头疼。”“是吗”凤天翼掷笔上前,强行替沈文玉按抚,嘴上嗔叹,“你也是的,头疼怎么不早说我这手法可是民间高人所授,记得吗那年我们同去阳州,当夜还首次去了万花楼,这手法就是跟一个叫什么花还是什么朵的女人学的”“陛下”沈文玉羞恼,那根本是他一个人的首次好吧“怎么了”凤天翼一脸关怀。沈文玉温润一笑,“臣不头疼了。”“这就好。”凤天翼撤了手,坐回椅上依旧批折子,闲扯一般,道:“刚才我们好像在商议栖麟阁的事,你接着说吧”那是你提起来的,我根本不想参与沈文玉暗里磨牙,面上还得故作沉吟,否则不显得出言谨慎。“陛下,臣以为宝常侍率真耿直,所谓真人斗垮小鬼,虚妄败于实诚,因此,宫闱中不静之事,可暂由宝常侍直拳出招,即便不得肃清,或可得见奇效亦是战果。”“嗯,就依文玉所言。”凤天翼欣然点头。沈文玉谦恭一笑,暗里气得打摆子,什么叫我所言我不过言你所欲言罢了总是这样这样也罢,除了你,谁又能让我这样只有你,要我怎样,都可以。作者有话要说:、第 15 章曹相辞官获准,看似遭了贬斥,却又同时得了皇家凤女作儿媳,算是灭了个别旧臣的惴惴之心,却激起后宫旧人的惶惑猜疑。燕太妃仗着先皇恩宠,一面暗布流言,用以蛊惑其他有皇嗣的旧妃,一面请见皇帝,自然是不愿将女儿嫁予旧臣之家,几番奏请后,终于得见圣颜。“太妃不欲结亲先皇宠臣,是对曹氏不满,还是对朕”凤天翼宽和笑问。燕太妃惊惶,紧抓扶手才不至从椅上跌落,肃穆道:“哀家怎敢不满皇帝又怎会不满先皇臣子只是谣月自小多病,先皇时便特许自择归宿,除去垂怜之意,也是担心谣月体弱,无能侍奉夫家,反令皇家无颜,故而宁可自拙,也不令其失拙于外,因此还请皇帝顾念先皇之意,另择他许。”搬父皇来压我么凤天翼暗里嗤笑,面上仍作宽和,道:“朕岂不知谣月多病只是宫中虽好,到底不是久居之地,曹相一门忠烈,长子奉令边守,次子地方为官,幺子则熟习岐黄,奉职太医院,此是朕为谣月择夫之主要,得一太医附马,谣月唯幸哉,何况曹老夫妇皆是慈爱长者,谣月又是公主身份,二老自会且敬且爱,太妃结此亲家,堪称先皇遗幸,也算是朕对太妃的寥寥孝心,太妃还是领情的好”最后一句意味深长,燕太妃心口顿停,随即急乱狂跳,满腹驳语竟不敢出口,唯有哀叹,道:“皇帝苦心盛意,哀家自然心领,只是太后曾微言试探,欲将谣月配予外侄,哀家当时默许了,因此怕是要辜负皇帝的美意”“太妃言重了,谣月许予曹氏已下圣旨,曾欲配太后外侄只是言及,太妃如此推拒,是要朕收回圣旨么”凤天翼满面笑侃,目光却无笑意,燕太妃心口骤凉,正欲婉转再求,却听皇帝淡淡道:“深秋天凉,还请太妃在自己宫中好生保养,即便有事也该请命昭阳宫,求太后着人言传才合乎礼仪。”凤天翼说着就叫人送太妃回宫,燕太妃惶急失仪,竟拉住凤天翼的衣袖,“皇帝不念兄妹之情,也不顾念先皇圣意吗”凤天翼漠然不语,王福上前劝慰太妃,却被惶急中的太妃搧了一下,凤天翼微皱眉,在案桌边地毯上打瞌睡的宝儿则一下就跳起来。“太妃怎么打人呢”宝儿替王福屈愤,又见太妃泪痕满面,顿时尴尬起来,“太妃不要哭嘛,我刚才都听到了的,皇上是为公主好,就算太妃不喜欢这门亲事,但是公主都没反对”“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跟哀家说话”燕太妃怒斥。宝儿嘟了嘴,“我不是东西,我是人,太妃不要凶嘛,皇上每天处理国事已经很累了,回来还要孝敬老人,还要替没归宿的姐妹们操心终身大事”“不长眼的奴才给哀家掌嘴”燕太妃一言令下,跟着来的太监立刻上前。宝儿吓得躲到凤天翼身后,太监不敢动手了,燕太妃也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皇帝会护着这个奴才。“送太妃回宫。”凤天翼依旧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