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对,我倒是忘了,咱们大后日才走。”三朝回门,悦儿带着廉少卿回到袁家。廉少卿生得果然一表人才,不知高大俊挺,眼神看起来十分正气,倒不愧是袁家人交口称赞的青年才俊。因三夫人廉氏便是他的亲姑母,镇国公府他自小就常来,所以言语中便少了几分疏离客气,十分地亲近贴心。崔翎是头一次见他,仔细打量了一番之后,觉得还挺满意的。她抬头再去看悦儿神色,只见新娘子脸上的表情恍惚中带着几分羞涩,虽然一直垂着头,但脸色却还挺红润的。眼神里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情绪,反而带着几分轻松欢愉。崔翎见状,便放了心。她趁着无人时问悦儿,“这两日在廉家过得怎么样姑爷对你好不好”其实好不好不必说,就只看廉少卿的目光时时刻刻都黏在悦儿身上就知道,这个男人对悦儿一定很是喜欢的。只不过临走之前,她还是想要听悦儿亲口说她过得很好,才能安心地出盛京城。悦儿抿着嘴唇,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半晌,她才低声说道,“我原以为他生得那样正经,别人传言他有些二,也仅只是有些而已。谁知道,他能逗趣成那样”她忍着笑意说,“五婶婶,你放心,我过得很好。廉少卿是个很不错的男人,很好的丈夫,他二得很可爱,我在廉家每天都过得很开心呢。”崔翎闻言,不禁挑了挑眉,“我听说二是一种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能二的人生必定精彩,不知道大侄女是不是肯跟你的五婶婶分享一下呢”不是她八卦,只是看着悦儿要强忍才能忍下来的笑容,就是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她想要知道,看起来那么高大上的廉少卿到底是怎么二了,惹得悦儿这位饱含心事的大小姐都忘记了那些悲伤的事,笑得那样欢愉了。悦儿掩着嘴连连摇头,“不,不成,我不能说了,说了以后五婶婶你没法拿正常人的眼光去看待他了。”她紧守牙关,“好歹他也是我夫君,咱们给他一点面子成吗”恰这时梁氏廉氏和苏子画也来寻悦儿,正听到这句,都好奇地问道,“什么面子有什么有趣的事吗”悦儿忙一手捂着自己的嘴,一手去捂崔翎的,猛烈地摇头。梁氏和苏子画还好,略显矜持,但廉氏才不管这些,便上前去呵悦儿的痒痒,“跟三婶婶也有秘密了啊还不快说,不说我继续呵你”屋子里顿时一片欢声笑语不绝。但欢乐总是短暂的,短暂的欢乐之后,就是别离。第二日一早,崔翎便和五郎一人抱着一个孩子,跟随在大将军和老太君的身后,跟家人道别。万里长关,西陵重城,向着太阳落下的方向,进发s:这一卷也结束了,明天开始是新卷。208初见西陵城,在大盛朝广阔版图的最西面。西北疆域以南,有草原,亦有飞沙。袁家老太君姓苏,这个充满江南水乡温润娆丽的姓氏,在西陵城,代表着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平西侯苏家,原出身草莽,祖上是绿林好汉,曾占山为王。大盛开国之初跟随太祖闯关夺地,和镇国公府一样是世代为将的人家。如今的平西侯苏世勋,正是老太君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收到消息,老爷子一大早就带领着儿孙亲自到城门口迎接。他唯独老太君一个姐姐,早年嫁到盛京城后,就很少见面。没有办法,平西侯府之所以屹立西陵,是因为西陵城是西域通往盛朝的一座关卡。苏家有着保家卫国的职能,虽然富贵荣华,但却不能轻易出城,时刻要对野心攒动的西域盯防。所以老爷子,只有在帝王召见的时候,才有机会去盛京城。也只有在那时,他才能去镇国公府与家姐外甥以及小辈们相聚。自从上次一别,已匆匆过了十年。老爷子听说家姐身子益发不好,正发愁着该如何想办法进京一趟,否则他还真害怕有生之年,再也没有姐弟团聚的机会了。却在这时收到盛京城来信,说老太君和大将军,以及五郎一家已经在赶往西陵的路上。平西侯心里难掩雀跃,已经激动了好多时日了。终于,在日暮西落时,在城门口迎来了镇国公府浩浩荡荡的一队马车。他忙从马上跳落,身姿仍旧十分矫健,“姐姐”马车停下,崔翎撩开车帘,看到一位身材威武挺拔,精神十分抖擞的老将军。神情十分激动地迎了过来。老太君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是舅公。”她一边迎面含泪应道,“阿勋,是我。我回来了”一边在崔翎的搀扶之下徐徐下了马车。姐弟时隔多年之后相见,见彼此都已经老了许多,满头银丝,鸡皮鹤发,不由想到年少时朝夕相处的那些时光,不禁老泪纵横,相拥而泣。大将军连忙笑着劝道,“母亲,您和舅父相见这不是大喜事吗,怎么要哭”平西侯身后一位中年男子也道。“父亲,您和姑母有什么话回家去再说,就在城门口这么人来人往的,您也不怕人家笑话”老爷子抽身狠狠瞪了一眼那男子,“我见到我姐姐高兴。就想哭来着,怎么着,你小子还想管着你老子”中年男子身子不由自主往后缩了一缩,连连摆手,“没,没,儿子怎么敢管您您随意。随意。”崔翎觉得平西侯父子的相处模式,和大将军对待五郎简直一模一样。她不由觉得好笑,忍不住轻轻笑出声来。平西侯闻言望去,看到崔翎不由乐了起来,“这小姑娘生得好看,就跟画里走出来似的。”他连忙问老太君。“这是大姐儿”老太君拉着崔翎的手笑着摇头,“大姐儿九月十六刚出阁,嫁的是廉家的小三儿,她哪里能来”她转头温柔地望了一眼崔翎,“这是我家五郎的媳妇儿。喏,孩子都生了两,你还叫人家小姑娘。”崔翎连忙屈身行了礼,红着脸道,“给舅公请安。”好吧,她不该在人前笑的,虽然她笑得很轻,可耐不住人家都是练家子啊,这真不太礼貌。平西侯虽然见家姐的机会不多,但是两人却时常通信。老太君如此一说,他便笑得这位便是安宁伯府崔家的女儿,当初西北一战前,临阵为五郎求娶的姑娘。他原还担心这么强扭的瓜会不甜,但如今看到五郎夫妇郎才女貌金童玉女一般立在左右,彼此之间恩爱和谐,他便也放心了。彼此介绍见过礼之后,平西侯便带着家姐一行浩浩荡荡地回了府。马车里,老太君问,“你方才想到什么了那么高兴”她对崔翎很了解,笑得这孩子不是没有规矩不懂分寸的人,若不是有什么当真好笑的,是不会在头一次见面的亲戚面前如此失礼的。崔翎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脸色微红,“我就是看到舅公训大舅舅时,很像父亲教训五郎的样子,连那语气都一模一样,想到当初在西北时候的往事,才不由笑了起来的。”她挽着老太君的手臂,“祖母,我真不是故意的。”老太君忙安慰她,“平西侯府远在西陵,这里民风粗犷,可不与盛京城同,才不肯讲究那些繁文缛节的规矩,你放心,苏家的人不会笑话你的。”她又好奇问道,“在西北时发生了何事莫不成你父亲还时常教训五郎说来听听。”崔翎便将五郎如何处心积虑地想要讨好大将军,都不惜自毁形象撒娇以博取关注的事儿都说了一遍。她掩嘴笑道,“父亲和五郎相处时,可不就和舅公与大舅舅相处时一样”都是明明心里敬畏得要命,但却仍然想要顶个嘴引起父亲的注意。可好不容易看起来那样硬气了吧,只要父亲一句严厉的批评下去,就立马蔫儿了。所谓外甥像舅,果然名不虚传呢。老太君闻言笑了,“你舅公和你父亲一样,心里可疼孩子了,就是嘴笨,不会说。”她顿了顿,趁机便又将平西侯府的事又再叮嘱一遍,“舅婆早就没了,你舅公也没有续娶,所以如今侯是你大舅妈当家,她性子爽利,是个爽快的人,你不必拘谨。”平西侯世子苏哲端,娶的是原先的西陵城令尹的女儿戎氏,土生土长的西陵姑娘,性子豪气。崔翎便道,“哦,那您原先说的那位苏芫表妹。是不是就是大舅母生的”老太君点头笑道,“就是,就是。芫儿比你小上一些,和悦儿差不多大。和她母亲一样,是个豪爽的姑娘,你若是无聊,倒可以和她做个伴。”她撩开帘子,望了一眼车后,眼中跳动着华光,“你道我为何同意让石小四这惹祸精跟了来”崔翎张了张嘴,了悟起来,“哦,原来祖母是想要撮合”她就说嘛。他们一家子回西陵探亲,石小四凑个毛线热闹,非要跟着来。他胡闹就算了,老太君竟然还笑呵呵得允了。原来是因为这个原由啊。老太君不等她话说完,便笑着“嘘”了一声。她道。“我只是觉得石小四不错,芫儿嫁到盛京城有我们家,也有个照应。不过还不知道你大舅舅和大舅母的想法,暂时咱们先不提。”崔翎连忙点头,“是啊,像我们怡儿,我可舍不得她将来远嫁的。”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皱着眉头说道,“也不知道丹姐儿在柔然过得可好。”老太君也很想念丹姐儿,不过她的态度却十分乐观,“柔然给盛朝递交了降书,主动求和,缔结百年和平盟约。如今他们正在休整生息,是得罪不起盛朝的。”她笑了起来,“丹姐儿是以郡主身份和亲,代表的是盛朝的体面,纪家除非是傻了。才会对她不敬不好。再说纪都是个真男人,他自个儿求来的媳妇儿,我相信他可以保护得很好。”上回纪都奉了纪太后的命前来盛朝迎娶贵女,恰好遭遇了改朝换代,所以一直都没有成功。他因为受了点小伤寄居在沐阳伯府,也不知道怎么就和丹姐儿对上了眼。后来新帝登基,便封了丹姐儿荣和郡主,赐婚给了纪都。今年年初举办了婚礼之后,便就跟着纪都回了柔然。崔翎去过西北,知道那里生存条件和盛京城是难以匹敌的,再加上柔然虽然求和,可到底新仇旧恨,不是一两日之间就能泯灭的。所以,她一度很害怕丹姐儿去了柔然会吃亏。石修谨也去皇帝那儿哭闹了几回,他仗着和皇帝自小一块儿长大,还在皇极殿撒了一回泼。可这件事,却是纪都真心请婚,丹姐儿也点了头的。妹子一心向嫁,石小四就算哭断了皇极殿门前的一片小瓦,也无济于事。最后还是无可奈何地送了妹子出嫁。他这是刚从柔然回来呢,就听说五郎他们要去西陵。像猴子一样闲不住的石小四哪里肯放过这样的机会,所以便赖死赖活地要跟着一块儿来。不过石小四也不全然么有好处,这一路上有了他,自然欢声笑语多了许多。等进了平西侯府,各房夫人小姐们都已经迎在了二门处。老太君只见过进过京的世子夫人戎氏和苏芫,便由着她们将其他几房的夫人小姐都介绍了。彼此见过礼,便由戎氏引着去了客院。先沐浴换衫,等到收拾妥当了,便又由婆子带着去了花厅饮宴。西陵民风旷达,不拘小节。所以家中男男女女都聚在一处,并没有以屏风隔开,只是为了便于喝酒,男人一桌,女人一桌,年轻的媳妇和小姐们坐了一桌。崔翎和五郎因为远来是客都跟着平西侯坐了主桌,没有分男女。平西侯特别高兴,举起老大一个装满了酒的大盏冲着众人说道,“来,我姐姐外甥外孙一家子大老远从盛京城过来,是我今十年最高兴的事儿,是苏家的儿孙就给我把碗里的酒倒满,然后先干为敬”他仰头将一碗酒水一饮而尽,纵声豪笑,“喝”209丑哭骨肉团圆,原本就是这世上最美好的事。平西侯高兴,便多饮了几杯,不多时便满面飞红,有些神志不大清醒起来。世子苏哲端见老爷子有些醉了,便在近前替父挡酒,“父亲年纪大了,医正叮嘱过不能多喝。”他无奈地道,“可他偏不听劝,这回好了,姑母来了,侄儿恳请您帮忙劝着一点。”老太君从前酒量也很不错,但近几年来一沾酒就头晕,她深晓其中之苦,便不准平西侯再喝。大将军和五郎便与苏家的几位老爷聊起了盛京城里的时事。崔翎对朝政不感兴趣,又担心换了新的地方,两个孩子会不大习惯。正犹豫着是否要开口请辞,却听到世子夫人戎氏亲切地问道,“侄儿媳妇是不是记挂着两个小的”她连忙点头,“嗯,怡儿尚好,珂儿素来有些皮,不晓得是不是又在折腾了。”一岁多的小儿不上桌,她便将一对孩儿留在了客院,由两位乳娘照顾着。若是在家里自然千好万好,可出门做客总是不方便,她也怕两位乳娘无所适从。戎氏笑着说道,“我也是做娘的,最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