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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43(1 / 1)

好上一些。纵使这一世于她而言是与上一世相连的、上一世的一切记忆都在,她也总该往前去看。若不然,活得太累、太委屈。再者,又凭什么拿对霍祯的种种不满,让霍祁觉得郁结于心呢对谁也不公平。一夜未眠,向景妃问安时难免精神不济。好在“精神不济”的不止她一个,众人的目光便全落在那人身上。吴妃,在这一趟避暑行程中一度风光大盛的人,这几日愈显颓色了。这也难怪,她吴家送进来的人如今惹得皇帝不快、禁了足,不知何时才能解禁,她偏又是借着夏月才晋到妃位上,且连册礼也还未行,难免觉得地位不稳。眼下快回长阳了,吴妃当然免不了多想一道若是回宫之后提起为她册封的事,皇帝因为夏月而迁怒于她、索性不册了该如何是好。景妃自然知道如何处事,在看得出吴妃气色不佳也会避之不提,总不好将皇帝的喜恶放到台面上来议论。又知道进来宫中变化多些,各样的议论也起得很快,便寻着由头告诫众人说:“来年是采选之年,新宫嫔自会不少,到时若再有人拿着宫中传言乱嚼舌根,本宫必是要整肃宫规的。”话语说得温和,听来只想是在说“来年”之事,但六宫嫔妃毕竟不是傻子,都明白这是近来的议论实在太多了些,连景妃都觉得烦了。自景妃处告退而出,各嫔妃便都比往日安静了些,各自施个礼告辞,带着宫人回宫去了。“婉华。”听得一唤,席兰薇回过头去,见吴妃正抬手示意宫人止步,径自向她走来。兰薇一福身,秋白清和齐声道了句:“吴妃娘娘安。”吴妃侧眸看了看二人,倒是没吩咐她们也退下,打量席兰薇一番,面上半点笑意也无:“婉华娘子晋封有些时日了,本宫也没去道贺。”席兰薇颔首,对这般不冷不热的寒暄无甚兴趣,等着她的下文。“婉华娘子也是世家贵女,该知道世家有世家的难处。”吴妃说着,有一分笑意在唇角转瞬而过,“本宫也不说其他,只希望娘子能给旁人留条活路。”她语中一顿,轻覆的羽睫压下一抹冷笑,“若不然逼急了,于娘子也未必有好处。”“吴妃娘娘何出此言”清和的声音几乎能与席兰薇的口型一致了,前后差着最多不过两三个字,莫名地添了两分气势,“臣妾自然知道世家的难处,更知道吴家在朝多年素来忠心,怎么会逼吴家”没想到席兰薇会如此不甘示弱,借着清和的嘴说出的话语甚至比吴妃还要强硬些。吴妃面色一凛,复又睇一睇她,森冷的话语已近质问:“非要本宫明说夏才人一夕间遭了禁足,你敢说与你无关么”席兰薇无声轻笑,摇了一摇头,遂对上吴妃的目光,口型动得清晰,清和道出的话语也字字掷地有声:“当然和臣妾有关。”承认得毫无惧意。“娘娘您看得很清楚,是贺宴那天,夏氏对臣妾不敬、而后陛下带着臣妾离开,其间那茶是怎么回事娘娘也是心知肚明的吧如今怎还有脸来质问臣妾”席兰薇徐徐笑着,微扬的下颌带着两分并不过分的傲气,却堵得吴妃一时说不出话来,“漫说臣妾不曾有意跟陛下告过状,便是当真告了,娘娘觉得错处在臣妾身上么”在吴妃的语塞间,席兰薇踱上半步,手随意地搭上她的手腕,美目轻垂,遂将腕上那枚成色上佳的羊脂玉镯子顺势推到了吴妃腕上。她没有看吴妃的神色,微微偏过头,让清和犹能看清她的口型:“臣妾知道世家的难处,也知道如娘娘这般世家贵女的难处。大概从娘娘降生起,吴家就指望着娘娘进宫了吧”她抬眸,恰好捕捉到吴妃神色一震,便衔着笑意退了半步回去,话语温温和和,“臣妾家中不是呢父亲一直是想臣妾嫁人为妻的,故而臣妾虽是明白娘娘的难处、却当真不懂娘娘心思如何也罢,好在受家中教诲多年,臣妾到底知道如何做个好妻子,日后体谅着娘娘这般难处就是了。”她说完,不再理会吴妃反应如何,转身便走。清和无比投入地替她说完之后瞬间脱了力,被她扶了一把才没有跌下去。她她方才说了什么“无碍。”席兰薇笑容轻松地握着她的胳膊,“吴妃不敢怎样。再者,我一直还是守礼的,这话传到景妃那儿去,景妃都不会信。”这是早算计好了吴妃只能吃下这口哑巴亏。清和听罢不仅安了心,更觉得实在畅快。这半年来,可没少为吴妃和夏才人费心力。兰薇回吟月居用罢了早膳,到院子里望了一望,日头不毒、不会太热,便到小厨房做了三两样简单爽口的点心,往广明殿去。她需要一些刻意些的改变,让自己把这一世的心思理顺些。到了广明殿时正有朝臣在殿中议事,看看宦官为难的神色,席兰薇知道此时不便进去。便耐心等着,过了大约两刻的工夫,终于听见里面告退的声音,抿起笑容,从秋白手中接了食盒过来,让她们在外面候着便是。霍祁听说席兰薇求见时微有一讶,原还想着昨日的事她恐怕难免有些尴尬,以为自己今日都不宜去见她,她倒主动来了“嗒嗒”的木屐声听上去挺轻快,霍祁循声看过去,兰薇浅浅泛红的双颊上笑容轻蕴,不知怎的觉得似乎跟往日看上去不太一样似的。屈膝一福,又继续朝他走来,有宦官上前欲接她手中拎着的食盒,她却颔首一笑示意不必。食盒搁到他案头,席兰薇揭开盒盖,当即眉头一蹙。原是备了三样点心:杏仁豆腐、冰碗和栗子糕。因着在外等了一阵子,目下那栗子糕无碍、杏仁豆腐看着也尚好,冰碗中的冰却多半化成了水。席兰薇嘴角轻轻一扯,很是失落,只将杏仁豆腐和栗子糕拿了出来,冰碗连同食盒一起交予宦官撤下。于是霍祁看看眼前两道做得精致的点心,又打量打量她:“什么事”“”席兰薇抿一抿唇,在他手心里写说,“陛下尝尝”霍祁自然而然地又是一副“有话直说”的样子。向来如此,她无事鲜少主动来求见,这一点不仅霍祁知道其实席兰薇自己心中也明白。只是思量之下仍然觉得无事不要求见为好,一来显得恃宠而骄,二来她本也不是会刻意博宠的人。却是昨日霍祁的话让她生了点不一样的念头,觉得也许主动去见一见也好,不为别的,单是他肯为她存那一份心她也该存个谢意不是知而不谢,才当真成了恃宠而骄。眼见他还是觉得她是有事相求,席兰薇哂了一哂,再度劝着写道:“陛下尝尝看。”霍祁看着她的神色满是狐疑,扫一眼两道糕点,试着往自己所希望的那一面去想,遂有一笑:“专程送糕点”席兰薇重重点头,神色诚恳无比。便见霍祁又笑了一声,提起筷子去夹那栗子糕,筷头刚一触及糕点又停下来,再度觑向她,仍是疑惑不定:“这么好心”“”席兰薇大觉窘迫,心中感叹自己身为嫔妃,送个糕点都让皇帝“不信”成这般,只怕也算罕见了。沉了沉色,兰薇看他拿着筷子便不再在他手上写字,自行取过纸笔,提笔写道:“陛下可要宣宦官来试毒么”“”霍祁眉头一挑,继而嗤笑出来,可算夹起了一块栗子糕。送到嘴边一咬,香气盈了满口,味道甜而不腻。“很好。”霍祁夸了一句,正要咬下下一口,余光一瞥,席兰薇正写下来的字是:“臣妾有话要说。”合着到头来还是有事相求霍祁滞住,少顷搁下筷子,略有失望地支了额头:“说。”“臣妾入宫逾一年,自知顾虑颇多、算计亦有”她笔下一顿,仍是忍不住睇了一睇他的神色才又继续写下去,“便如陛下道自己是初学故不知如何做,臣妾此番顾虑,亦有繁复原因掺杂其中。”她抬了抬眸,在他出言追问是何原因之前又继续写了下去,“此事一言难尽,也求陛下莫要多问。日后臣妾会尽力”尽力突然不知后面该用什么词为好,席兰薇斟酌再三,接下来写出的是:“不作隐瞒。”霍祁安静地看着,待看到这四个字时,浅皱着的终于眉头舒展,心情愉悦地看着她接着写:“但求陛下给臣妾些时日去适应,毕竟臣妾也是”她三度抬眸打量了他的神色,笔复又落下,书下最后两个字,“初学。”“唔”霍祁的眉头重新皱起来,扫她一眼,话语不冷不热,“这样麻烦”“”席兰薇轻怔不解。他拿起筷子,思量着在那栗子糕上戳了一戳:“想想都觉得累朕还是宠别人去好了。”口气恹恹,说出的话连自己都觉得好生无耻。板着脸欣赏着席兰薇霎然复杂不定的面容半天,神色一松,啧了啧嘴,好像在面对一桩难以决断的事情一样,更加无耻地“讨价还价”起来:“若不然你每天做点什么送过来”、62 回宫回到皇宫时,长阳也已经凉快了。树梢上叶子打着卷,仍在枝上挂着,看上去却明显无力。风一吹,发出的不再是春夏时节嫩叶摩挲的“沙沙”声,而是干枯低哑的声音了。避暑带去的宫人到底有限,兰薇晋位后该添的宫人一时未及补上,目下回了长阳,尚仪局不敢耽搁,头一件事就是为她将宫人添齐。是以漪容苑又添了两个宫女两个宦官,除却一个叫涟漪的年纪小些,余下三人一看便干练得很。见了礼,席兰薇命他们退下,免不了叮嘱清和秋白近来仔细盯着些,毕竟宫中势力纷杂。礼部择定了吉日,吴妃的册礼照旧行了。席兰薇乐得看她顺利晋位,若不然,吴妃更要看她不顺眼了。于是宫中又为吴妃好生庆贺了一阵,席兰薇却是没什么心思凑这个热闹去。再说,还要每日往宣室殿走一趟呢。“御医说又给你调了方子。”霍祁一边品着她送来的汤一边道,睇一睇她,“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还是不肯说话么”席兰薇颔首苦笑。她自然知道霍祁如此心急是为她好,可这事比让她试着相信霍祁还要难些。夜半无人时,她偶尔鼓足勇气出上一声,便又一次被那可怕的声音吓住,哪敢说给他听。“你嫌声音难听,但总是不说也”霍祁的声音骤停,沉吟片刻,才避着她的目光又道,“朕问过御医,你若久不开口,时日长了,当真会忘了如何说话的。”席兰薇登时震住,纵使看不到自己的神情,也知道自己现在必定面色惨白。“朕也不想逼你”霍祁又道。目光划上她的面容,接下来的劝语转为一喟,摇了摇头,转而评价那汤去了,“很鲜。”看得出席兰薇离殿时很有些失魂落魄,她不肯开口的原因,莫说霍祁明白,就连袁叙也明白。望了望席兰薇远去的方向,确定她听不到了,袁叙在皇帝身边轻语道:“陛下,婉华娘子是怕陛下听了就生厌了。”“朕知道。”皇帝眉头紧皱,明显心烦意乱,“还没法劝,劝了她也照旧不安心。”“这也怪不得婉华娘子。”袁叙又道,顿了一顿,缓言说,“臣觉得,陛下不如寻个能让她说话的物件。”“物件”皇帝略显疑惑,不解其意。“是。”袁叙一揖,沉缓地道出自己的想法,“陛下您想,她若只是怕陛下生厌,平日里大可以跟旁人说说话,目下眼见没有连跟秋白清和都不说话,婉华娘子便不只是怕陛下生厌,在旁人面前也是舍不下脸来。”这倒不难理解,一来她已太久不开口,二来声音又确实不好听,一时不适应、张不开口怕丢人都很正常。但袁叙说的“物件”是袁叙笑了笑,启发道:“陛下记不记得,世宗皇帝驾崩时,恭贤皇后大恸,见人便发脾气,南瑾大长公主送了什么去”霍祁倏尔恍悟:“姑母给皇祖母送了只猫去。”“是。”袁叙深深一揖,“此事臣想了几日了。说畜生不懂话,它又有灵性,能听懂些许;说它懂话,它又不像人心思太多、不会乱传,陛下若嘱咐婉华娘子同它说说话大抵比迫着娘子开口和陛下说话容易些。”霍祁自然想到了兰薇的那两只梅花鹿,尤其那小鹿,机灵得很,兰薇尤其喜欢。袁叙却又说:“那鹿不行。鹿进不得屋,若让婉华娘子在院子里跟它说话,宫人来往难免的娘子还是开不了口。”还得给她寻个能进屋的养着。芈恬再来见席兰薇时,席兰薇正坐在房中失神。目光空洞面色发白,仿佛受了什么极重的打击。“兰薇”芈恬拍了一拍她的肩头,兰薇怔怔地回过头来,动了动口:“你来了。”“怎么了”芈恬被她这般神色吓住,敛身在她身边坐下,“表哥欺负你了”兰薇摇头,拿起笔来,手上写得无力:“我如果永远说不了话”“怎么会”芈恬否认得很快,继而带着宽慰笑起来,“我听表哥说过,你现在能出声了。”兰薇又是摇头。她现在的恐惧,芈恬不懂,霍祁也不知道。御医说,若总不说话便会“忘”了如何说话,那么若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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