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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兰薇身上倏然一僵,不住地打量她:“你说什么”“别不信么。”张氏笑意清浅,“我好歹也曾是张家最要紧的人之一,这些个留待急用时的手段,我自然清楚。”顿了一顿,她又说,“目下最好抓的时机大约是避暑途中吧。再不然,可能会有朝臣撺掇着陛下去围猎是依附于张家的人。”她抬了抬眼,见席兰薇仍是凝视着她一语不发,黛眉微微蹙着,便回以一笑:“干什么这个样子罢了罢了就算你不肯信我,多设道防也总是没错的吧若是真的,你和陛下躲过一劫;若是假的,你也不吃什么亏不是”确是这理,席兰薇本也是这般打算,始终打量着她只是因为实在不明白她是怎么想的。“你闹着要见陛下,也是为了说这个”她问道。张氏点头点得干脆:“自然,不然还能是什么求陛下饶我一命怎么可能。”席兰薇轻轻沉了口气,思忖着点了头,又问:“那你要什么”此话却让张氏一怔:“什么”“把你张家这么大的事供出来,你想要什么”她说得更明白了些,“总不能是无所求、还毁了自家最后翻身的机会。”“席大小姐。”张氏禁不住地笑了出来,虚弱中咳嗽连连,“真是说话不留情面”“你想留全尸”席兰薇平静问道。张氏的笑声骤停。看着她反应不过来,似是在纳闷她是如何突然知道的。“张家谋反若不成,陛下必定严惩,难免牵连到你。”席兰薇睇着她轻声道,“可谋反若成,新帝登基,你也未必有什么好下场起码,你这前朝宫嫔不能盼着有人尽心给你守陵了,若遭了盗墓贼,搞不好还是全尸都保不住。如此,还不如帮陛下把天下保住、让他留你全尸,对不对”张氏很是沉默了一阵子。那滞住的神情,好像是想肯定席兰薇的猜测、又想否认这番猜测。“若是这样我答应你就是。”席兰薇颔首道。外面的雨还在下着,细密的雨声响个不停,仿若万千的珠子从天幕上散落下来、砸在地上,噼里啪啦。“我很想为自己做件事。”张氏忽而道。“什么事”席兰薇一时未能反应过来,换来张氏一笑:“就是这件事。”什么意思“嗯”张氏沉吟着,俄而笑道,“如何说呢好像同为宫嫔,你只是为自己活着。席家不逼你做什么、你也不去刻意迎合谁。就连对陛下,你许是尚有敬畏,但还是随心所欲的时候更多。”张氏深深地吸了口气,看着她的目光中添了些许光彩,“你很有胆子,身在后宫,还是一味地宠着自己。”宠着自己席兰薇斟酌着这话,无法否认。是的,大约也和上辈子活得委屈有些关系,这辈子自是要格外宠着自己的。若是自己天天活得不舒心、时时刻刻迎合着别人,又为什么还要活着,为什么还要重活一世。“我没尝过这种滋味儿。”张氏垂眸道,“陛下废了我,有你在,他很快就会忘了我;张家拿我当个弃子,若姜渝造反成了,新皇后是父亲的继女,全家都会很快就忘了我;若造反不成,满门抄斩,更无法有谁记得我”视线抬起,她的目光寒寒凉凉地在席兰薇面上划着:“我一直为家中而斗,末了自己看明白了几样下场,觉得就跟个笑话一样;你呢只是宠着自己而已,你父亲疼你、陛下疼你顶不济了,你还有个女儿可以依靠什么都有。”张氏说:“所以我才想收买乳母去害安玉抱歉,我太嫉妒了。我盼着你有一天可以失宠、然后父亲也会过世,再没有女儿可以依靠”话语顿住,张氏仿若突然扯回神思般干笑一声:“不说这个了”席兰薇仍静听着。“所以这些日子,我很希望这天地间还有个人可以记住我。是谁都不重要当然,若是陛下肯,自然很好。”她耸了耸肩头,口气放得很轻松,“就像你看到的,我做不到悔改。毒害皇裔的事,在我看来仍只是世家斗争中不得不为的事而已我试着说服自己这是错的了,但没什么用。可我不想在很久以后,陛下、你、甚至全天下,偶尔说起我的时候,都是我至死不知悔改的事。”席兰薇似乎懂了些她这心思,点了点头,她又继续说了下去:“所以就这么一件事,我忤逆了家中的意思、想顺着自己。我宠自己这么一把,只希望来日陛下可以记得,我这么个不知悔改的人,死前还是为他做了件事的。他可以草葬我,但还是可以偶尔想一想这件事让我觉得自己还活过一回为自己活过一回,不是作为张家的棋子,走了一场棋局而已。”张氏望着她,字字说得情真意切。虽则并不曾体会过这样的心境,但是张氏眼中的灼热,让她有些窒息。、159章 梦魇席兰薇将此事告知霍祁的时候,霍祁沉默了许久没说话,直至她将一切始末说了个透彻,他才轻一点头:“查到了些。”原还是早就有所察觉,是以不知张氏所言还有多少用处。想着张氏的心思,席兰薇一时替她提了口气,怔了一会儿,又问他:“那陛下打算如何”“知道他们另有杀手,但尚不知具体有什么安排。”霍祁略一顿,“既然张氏说是避暑途中或是围猎之时,当心些便是了。”如此,似乎张氏所言还是很有些用途的。席兰薇抿了抿笑,斟酌着言辞,又说:“如此臣妾想陛下能不能”原是想说饶张氏一命,却又不能说。她可怜张氏无妨,那边还有个白氏一门心思想要张氏的命呢,若悔了这个约,白氏不一定还要闹出什么事来。思了一思,席兰薇想了另一个法子,一哂,又道:“反正也是废为了庶人陛下发落她走好了。”既能留她一命,又不让她留在宫里碍白氏的眼。霍祁睇了她一会儿,轻声一笑,颇不给面子地调侃说:“你这人说狠心就狠心,说心善就心善。下回能不能提前知会一声,让朕提前有个准备,知道知道你又打算如何”“”席兰薇美目一扬显有赌气,默了一默,俄而又坦诚道,“她说希望这事能让天地间有人肯记得她。此事只有陛下和臣妾知道得清楚,臣妾不敢保证日后有没有心思能记得她;陛下”眉眼稍一抬又随即覆下,她的羽睫轻轻一颤,说得实实在在,“臣妾不知陛下会如何记得她,如是像对臣妾这样去记,臣妾自是不愿意的还不如、不如让她出宫去,随她日后怎么过,也许还会遇上别人可以心安理得地记住她的存在。”“唔”霍祁沉吟着,目光在她面上划了又划,最终将沉吟化作一声笑舒缓出来,“她那话说得还真没错。”“”席兰薇一怔,“什么”“你很会宠着自己。”他笑道。席兰薇好一阵安静。也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在他面前的隐瞒越来越少。从刚开始只是不隐瞒“事情”,到后来任何“心思”都不想瞒他。就连含着嫉妒、含着不满的情绪也皆说得毫无顾及,在他面前活得十分逍遥自在。直至今日被张氏点破这心思,她才倏尔惊觉这一点。眼下又被他这么一提,一时难免反思自己是不是“放松”得太过。毕竟还是宫里。“这样挺好。”看她不吭声,霍祁便径自又道,“对自己好些有什么错我也不想看你为顾及别人的心思委屈自己。”他稍一顿,很快续说,“就算那别人是我也不行,我更想听你有什么说什么。”所以他从来不觉得此事有什么可顾虑的。她说她的、他听他的,若当真不合适,也不过是他不听就是了,总好过她要因此时刻谨慎,时刻斟酌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嗯。”她轻轻应了一声,声音听上去很有些发闷。霍祁眉头微蹙,轻声问她:“怎么了”她摇一摇头,觉得并没有什么,又莫名其妙地就是轻松不起来。大约是因为张氏那番话说得沉重、外加外面大雨瓢泼,多多少少地影响了心情吧。“早些休息吧。”霍祁的手在她额上抚了一抚,觉得稍微有些发烫,轻一叹,“大概受凉了,传御医来给你看看。”雨那么大,到底淋湿了些。到了宣室殿又急着和他说清这事,尚未来得及沐浴。眼下听他这么一说,还真觉得有些头重脚轻了起来。点了点头,席兰薇道:“臣妾先去沐浴”沐浴后进了寝殿,御医与医女已在殿中候着了。请了脉,确是受了些凉,但也没什么大碍,开了个简单的驱寒方子,又嘱咐好生歇息。躺下的瞬间觉得浑身一阵酸软,倒是片刻后就逐渐模糊了,连带着愈发不清醒地意识一并退去,好像连自己都能觉出自己是多快地坠入了梦乡。“所以我才想收买乳母去害安玉抱歉,我太嫉妒了。我盼着你有一天可以失宠、然后父亲也会过世,再没有女儿可以依靠”蓦地一惊,她睁开眼,张氏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离床榻不远的案几旁。正品着茶,没有看她,只是淡淡地说着。声音好像格外空洞了些,不带任何感情,听得她后脊发冷。“你很有胆子,身在后宫,还是一味地宠着自己。”张氏又说,同样淡漠的口气。席兰薇搁在衾被中的双手紧了一紧,觉得这话耳熟,继而自己便意识到,大抵是在做梦。“我从没尝过这种滋味儿”她说,接着又重复了一遍,“我盼着你有一天可以失宠”是的,是在做梦,每一句话,都是她在冷宫中刚刚听到过的。席兰薇冷静下来,看着张氏一语不发。如此静默了一会儿,她却突然站起身来,一步步地走近她。幔帐轻晃着,席兰薇从中间的缝隙里看着她走近,下意识地想躲,又动不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失宠了”张氏哑声笑着,声音沙得可怕,“也许,你今天给他的所有信任、告诉他的所有事情,都会化为他赐死你的理由;或者,你现在所有被他所喜欢的原因,都会转瞬成为他厌恶你的原因”她仍在一步步地走近,又好像永远走不到榻边似的,始终离席兰薇有一段不近的距离:“你除了生的美,还有什么是让人完全喜欢的聪慧、倔强这些都是可喜可恶的东西。可美貌,也是会消失的”席兰薇觉得心中一搐,眼眸中被她的话逼出了些许惊恐,继而看到她一笑:“你的孩子自古以来,赐死亲生儿女的帝王也不少”形如鬼魅的声音,一句句地说着。不再是她已经听过的话,每一句都是新的内容,每一句都直直得刺入她心里。就像匕首一样,先刺出一阵疼痛,再用凹槽挑出她心底的恐惧“我盼着你有一天可以失宠”张氏又说。还是在往前走着,却是越来越远了,“我盼着你有一天可以失宠”一直都是这句话,久久不绝于耳。不知回荡了多少遍,每一遍都是同样的声音、同样的口气。席兰薇避也避不开,浑身都不受控制地拼命挣着,想要从这情境中完全挣脱出去。“兰薇”有一声略带惊意的轻唤,她听在耳中,却又好像没听进去,仍全神贯注地挣扎。“兰薇。”之后便又是一声,继而身子被用力一拢,好像被一阵温暖突然激出了力气,双眸蓦地睁开。霍祁侧躺在榻搂着她,一身常服却还穿得整齐,不像是已经睡下又被她惊醒的样子。她怔了又怔,在他怀里回不过神来,接着,下意识地伸手推了一推。“宫人说你梦魇了。”他解释了一句为何在此的原因,看了看她逐渐缓和下来的面色,问得小心翼翼,“做什么恶梦了”“我”她说了一个字,被嗓中的哑意吓了一跳。“果真风寒了。”他笑道。于是她有些窘迫地连咳了好几声,觉得嗓子舒服了些,才又道:“我梦到张氏了。”霍祁一愣。“她”席兰薇回想着梦境,不自觉地抬头看向那案几,确定旁边确实无人,又说,“起初说的话,都是方才在冷宫时对臣妾说过的,后来”她咬了咬牙:“她说美貌是会消失的,其他的都是可喜可恶的东西。陛下喜欢臣妾的一切原因,都可能变成厌恶臣妾的理由”她轻轻颤抖起来,语中亦有些哽咽,怕极了,“就连孩子她说,自古以来赐死子女的帝王也并不少”她还说如今席兰薇告诉霍祁的一切可能都会成为他赐死她的理由呢,她却还是抑制不住地要告诉他这些,好像不说出来,那层恐惧就无法消散一样。“怎么办”她无力地问道,可连自己都不知在问什么“怎么办”。“不会。”霍祁搂着她的双臂又紧了一些,应了这两个字后就再无它言。这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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