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下这口气。以后,无论再有什么事情,妾都不会了。妾一直记得,有王爷您在,妾母子三人就能无忧,您是妾母子的天。”曹侧妃挂着泪珠娇羞地望着楚王。楚王果然面上好了些,微微眯了眼,拿手揉了揉被这事闹的有些发胀的脑门。“王爷,可是头又疼了,让妾给您按一按吧。”“不用,本王还要处置李季惹下的祸事。”楚王摇了摇手,抬脚向外走去,走了两步,“将三公子请来。”曹侧妃深深福了一礼,目送楚王离开,过了片刻,确定楚王进了前边,才站了起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招手叫来贴身丫鬟:“赶到王爷那边的人之前到三公子院子里,就说把事情推到李季和曹强身上,我这边已经将他摘了出来。走那条小道,快去。”打发了丫鬟,曹侧妃才在众多丫鬟的服侍下,净了面,匀上了脂粉,重新打扮的光彩照人,哪里还有刚才的哀婉可怜。将将过了半个时辰,打帘的小丫头禀报:“娘娘,三公子求见。”“让他过来。”“儿子给母亲请安。”一位貂裘锦带,腰悬美玉的富贵公子,轻舒袍袖地给曹侧妃请安。“旭儿,快过来,坐到娘身边,你这孩子,总是这么多礼。”曹侧妃面上欢欣,一叠声地嗔怪道。“娘,儿子是王府的公子,这些规矩断不能少的。”瞧着只有十五六岁的李旭,眉梢一跳,眼角带着说不出的风流,玩笑着回曹侧妃的话。若不看他眼神里有意无意地流露出的阴森,也是位风流佳公子,可惜眼神不正,看着就有些阴鸷。“旭儿,王爷都说了什么”“你尽管放心,事情都推到了李季和曹强身上了,和儿子无关。只是可恨那穆宣昭,明明都已经废了,父王也厌了他,却仍然不肯直接除了他。父王竟然还要我亲自带着财物去笼络他,真是可气。”曹侧妃眼珠一转:“都带些什么过去”正文 第122章 曹侧妃送美妾二连到了年节的正日子,有名望又眼明心亮的人家,都没能踏踏实实地过个安稳年。依着规矩,腊月二十六起,楚王府的一应属官都要放假,连楚王都收了印,不再处理事务,更不会在这种吉庆的日子处罚官员。但今年的年节显然不好过,先是鞑靼人遭了雪灾,冻死了无数的羊马,就打上了边境城镇的主意,掳掠抢夺了无数次,甚至胃口一次比一次大,甚至左相王还叫嚣着打到幽州府城,打开楚王府的宝库。这一闹,惹怒了楚王,连年都不过了,筹措粮饷要狠狠教训一下这些蛮人。如此一来,楚王府的属官都没了休假。这打仗不是楚王说打就能打啊,最起码要有粮食、银子,还要有能打胜仗的将军兵士。为了谁领兵出征,又是一通扯皮,最后,楚王妃的娘家刘家提出的征北将军穆宣昭,以百战百胜的骄人战绩,得了大多数人的认可,连对他越加不满的楚王,都不得不承认他是幽州的第一悍将。大伙儿的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哪里想到刚扯皮完,连军令还没签发的时候,又出了大事。楚王明面儿上说的是,西林军左将军李季不满这个决议,瞒着楚王,悄悄地带着手下的兵士到了冀州,围了穆宣昭在乐陵的府邸。两人脾气火爆,一言不合,中间再加上冀州节度使崔威的挑拨,动起了手,然后,穆将军一怒之下,杀了曹强和崔威。楚王对此事大为震怒,下旨斥骂了通崔威这个死鬼,并罚了李季一年的俸禄和五十军棍,甚至夺了李季府里的女眷和儿子的诰封和荫职,听着甚是凄惨。但,幽州的世族和官员,听了这通解释和对李季的处罚无不嗤之以鼻,罚了再多,却保留了李季的西林军左将军的衔,其他的那些不足紧要,只要留了这个左将军的职务,李季就能东山再起。若李季真犯下这么大的罪,杀了他三族都不为过,如此这般似严实宽的惩戒,怕是李季也受了冤枉。紧跟着世子的舅舅刘子谦,广发帖子,在正月初四请众人过府听戏,据说,还是两出新排的好戏,一曰美人叹,一曰娇子怨。拿到请帖的人家,看着这明显意有所指的戏名,脸上的笑别提多么意味深长了。到了初四那日,一辆辆豪华马车,一顶顶华美轿子,堆满了刘家府前空荡荡的街面。为了让众多贵客坐得舒服,听的享受,刘家挖空了心思,将原先听戏的绕梁阁用厚厚的缎子,隔出了大大小小不等的隔间,里面再置上暖炉,放些瓜果鲜花熏香,这一番布置之后,虽然说不上奢华,但这些客人可以三三两两拉着交好之人,单独坐在隔间里,闻着果木的清香,听着戏台上婉转清脆的嗓音,也是很舒适的。而且,刘家特意在正中留出了一个足以容纳十多人的大隔间,专为了幽州府城里的头面人物而备。更妙的是,相隔所用的缎子,还可以撤开,若是有人想要和旁边的人交流,只要命侍候的侍女撤了缎子,就可以和旁边隔间的人畅所欲言了。第一出美人叹唱过,正中的大隔间里,微妙地安静了下来,刘子谦端起茶盏,言笑晏晏地招呼幽州传承最久、名望最高的六大世家的当家人喝茶,面上一派和煦,看不出一丝的不满。“刘兄雅兴,唱戏的花旦,嗓音妙美,身段风流,倒和戏中美人有些相像,想来当年迷惑晋公,以致酿成晋王室大乱的骊姬,也不过如此,呵呵。”和刘家关系最亲密的戚家家主笑呵呵地点评。他一开口,其他的人也都含蓄地说了两句,心里都想着刘家真是憋屈的狠了,竟想出了这法子,戏中的晋公宠妾灭妻,放任宠妃骊姬暗害嫡子,最后险些丢了江山,让人不能不想到曹侧妃啊。等第二出娇子怨唱到一半,戚家家主慢慢地摸着花白的胡子,感叹地说道:“卫公宠溺幼子州吁太过了,堂堂一国君王,竟然伏在地上当马给那黄口小儿骑。若不是长子出身高贵,怕是这世子之位都是州吁的了。”刘子谦顶着众人灼灼的目光,波澜不惊的开口:“戚兄说的是啊,可这后面的戏更精彩。卫公虽然没能立了州吁为世子,可他给了心爱的儿子高官厚爵,以及长子爱护幼弟的承诺,而那州吁的胃口太大,欲壑难填,最后,竟然害死了长兄,篡了位啊。”戚家家主悠悠叹道:“卫公的长子真是仁孝之至矣,侍候父亲极为孝顺,对幼弟州吁也是百般包容,可惜了,可惜了。”“戚大人,刘大人,众位大人,岂止是卫公长子可惜了,美人叹中被骊姬所害的晋公嫡子也是一样的冤屈,如此的至纯至孝,一心信赖君父,却枉死在歼妃之手,可叹,可叹。”个性耿直的林家家主,扼腕叹道。看完了两出戏,绕梁阁内轰然做响刘子谦站了起来,朗声说道:“今日刘某招呼大家看戏,不是为宠妃骊姬,也不是为逆子州吁,而是为那两位仁孝的公子。如今世道艰难,礼法也崩坏了,但是这仁孝二字,却不能抛费。若是,今日与座的才子文豪,能为这两位纯孝的儿子做些文章诗词,既是幽州的一大盛事,也是缅怀这两位公子的盛事,刘某不胜感激。”戚家和林家的人都拱手道好,其他的家族,看着团团作揖的刘子谦,暗骂他狡猾,弄出了这么大的阵仗,直白地将曹侧妃和三公子比做了乱国的歼妃逆子。他们还等着这两出戏传到楚王耳里闹出大热闹呢,结果,刘子谦话锋一转,将锋头指向了仁孝二字,闭口不谈骊姬州吁,更是不提一字曹侧妃和三公子。这下子,等这些文章诗词传了出去,幽州凡是识字的人,能不将世子和这两位悲情公子联想在一起吗尤其是在发生了李季的事之后,楚王的解释他们傻了都不信,没人指使,李季他敢围了穆宣昭的府邸,敢伤了穆宣昭穆宣昭又是世子的武学师傅,杀了他,就是重创了世子,对付了世子,谁得利,有脑子的人一看就知道是三公子和曹侧妃。结果,穆宣昭大难不死,躲过了这一劫,楚王还要指着他对付鞑靼人,暂时动不了。可就这样,楚王也不舍得惩戒三公子和曹侧妃,反而是受了委屈的世子,被狠狠训斥了一顿。这人心啊,一旦偏了,连眼睛都跟着偏了,反的成了正的,正的反而成了反的。可碍着父子尊卑的名声,世子只能咽下这委屈,连句不满的话都不能说。刘家也只能借着这两出戏,用幽州的士子文人的口,为世子表一表这委屈了。肚皮里腹诽归腹诽,面儿上还得装的若无其事,多多少少地要说几句,夸一夸戏文里的两位孝子,毕竟世子是正经的嫡长子,母家又是幽州的第一世族,和三公子相比,他们这些没有军功的世家,还是要靠着世子。刘家的这两出戏闹出的动静极大,娇子怨刚刚落幕,楚王府里的所有主子,都拿到了完整的戏词。曹侧妃屋子里的瓷器又要重新换一遍,留下满地狼藉,曹侧妃带着人风风火火地冲到了三公子的东紫院,而后差点将东“紫”院变成了东“红”院。三公子李旭喘着粗气平静下来的时候,东紫院里悄悄地拉下去了两个打的血肉模糊瞧不出模样的丫鬟。不过,随着曹侧妃火速新配了两个杏眼桃腮的美貌丫鬟到东紫院,所有看到的人都一致地忘了那两个抬走的丫鬟,甚至都闭口不谈霓人二字。除了病了三天,人瘦了一圈,小脸还没有巴掌大的琪人,偶尔会想起曾经有个经常和她作对,长得明艳又泼辣的“好姐妹”霓人。和三公子只能拿身边的人出气不同,楚王提着刀直接冲到了世子李昀的院子里,口口声声要打杀了这孽子。早早就来到儿子屋子里的楚王妃,伸出素白的手腕,握住刀刃,冷冷地道:“王爷,昀儿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了,你要杀了他”楚王眼珠猩红,狠狠地用眼刀剜着楚王妃:“刘氏,你生的好儿子,阴险狡诈,违逆父亲,李家的脸都险些让他丢光了,本王再不能容他了。”“父亲,儿子到底做了什么,你要亲手杀了儿子。你是我的父亲啊。”李昀眼眸里带着深深的哀痛,虎毒尚且不食子,楚王却要亲手杀了他“昀儿,退下。你是告祭了祖宗的世子,是李家的嫡孙,你父王现在受了蒙蔽,脑筋不清楚了。圣人有言:小杖受大杖走,为了你父王的名声,为了李家的名声,楚王府绝不能有父杀子的丑闻。来人,带世子出府避祸”楚王妃面不改色地喝令心腹将哀痛欲绝的李昀带出了王府。楚王大怒,转身欲追,刀刃却被楚王妃死死地抓着,而除了他,王府的护卫没一个敢真的死命拦住世子,不过是做做样子,还没碰到世子的袍角,就滚在了地上。楚王的脑子里还绷着最后一根弦,不敢真杀了楚王妃,只能红着眼睛看着李昀一路远走。世子逃了,王妃杀不得,楚王咆哮着要拿了刘子谦,一路怒火高涨地冲回了明心斋。“王妃,王爷要杀舅爷,这可如何使得”“他不敢,大哥不过是请人看了两出戏,既没有偷出兵符,又没有陷害大将,甚至连上表都没有。若是如此他还要责罚刘家,整个幽州的世族都会寒了心,他王爷的位置也别想做的安稳了。”楚王妃早已磨没了最后的一点夫妻之情,和楚王几乎成了仇人,冷笑着说道。“王妃,您且忍一忍,这药粉沾到伤口上有些疼。”芍药取来伤药,小“你只管上药,这治病的药疼才对了,越疼才越有效,越疼越能死了心。”说到最后,声音低低的,自己的儿子什么性情自己清楚,希望今天之后,昀儿彻底痛醒,不要再在楚王身上寄托濡慕之情了。明心斋里,楚王厉声道:“来人,传本王的谕令,将刘子谦以及刘府的成年男子都捆了来。”接令的人看了看一旁死命劝着楚王的幕僚,踌躇了几步,慢慢地挪着。“王爷不可,刘家没有大错,没有罪名,怎么能将刘家的男丁都拿下”“是啊,王爷,凡事都有规矩,刘家的成年男丁身上都挂着官职,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西林军没有权力直接捉拿官员。若是强行冲入刘府,就是西林军的错处了。”楚王咬了牙:“那就任刘子谦侮辱本王,本王却耐何他不得。”“王爷,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实在不是动刘家的时机。”“是啊,王爷,自古成大事者都擅忍耐。”“本王忍不下去了,你,用刘子谦大不敬的罪名拿下他。”楚王怒喝。“不可,王爷,大不敬只能是忤逆皇上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