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在唤自己的师父,临弦知停下脚步转过头。方才那个白衣的道长就站在不远处,脸上的表情是喜悦也是惊讶。临弦知拿着木人挥挥手,道:“道长,我方才准备找你,你却不知去了哪儿,我正想跟你道谢。”白衣道长看了眼临弦知,道:“不必客气,我撞掉你的银子,帮你找回也是理所当然。”“我指的是”偷学了你那个小把戏的事情,临弦知视线瞄向净义,却见净义正看着自己,仿佛并没有注意到站在身边不远处的白衣道人。白衣道人似乎并不想在临弦知身上浪费时间,他往净义走了去,轻声唤道:“子言大哥”净义表情淡漠,施了个佛礼道:“慕道长,贫僧法号净义。”临弦知险些把手里的木头人咬进了嘴里,师父做佛礼的动作实在是气势十足,明明是个和尚,那一身雪白的僧袍跟袈裟硬是穿出了华丽感来,和尚除了那佛门的装扮跟佛礼之外,似乎真的无法跟和尚在扯上什么了。而且师父现在心情一定极为不好,他竟自称贫僧。净义剃度其实并不久,却也一直没有用这样的自称,通常这样的自称都是极为不愿意跟人说话时的表现,他习惯性的用着我,或是在下。师父跟那个道长认识,临弦知缓步走到净义身边,果不其然听到净义再度开口道:“在此见到慕道长实在有幸,只是贫僧师徒二人还有要事在身,便先告辞了。”“子净义大师,云悠有事须与你细说。”慕云悠上前一步,想要挡住两人去路,却又觉唐突,只好退了开来。净义道:“贫僧听闻慕道长暂住李府,有何事明日再说罢,贫僧确有要事在身。”“师父,你有什么要事在身啊难不成你想今晚就动身赶路”临弦知小步慢跑着方能跟上净义的步子,两人在人群之中穿梭起来,临弦知边小心地不撞到人边问。净义道:“答应陪你在祭祀游玩,算不算要事若是不算,那为师现在便回李府。”“算,这绝对是天大的事情。”临弦知已经将方才那道长的事情抛到了脑后。、第七章 旧情夜已深,但街上却还是热闹依旧,只是比起最初的拥挤,现在却轻松了很多,小孩儿们玩得累了,都被家人带回家睡下了,不过小摊贩们却不肯浪费这难道赚钱的机会,恨不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做些好东西赚点钱财。临弦知脑侧绑着个血盆大口的面具,那是祭祀上卖的。这城上很多东西都是兰芳城没有的,自然也是感觉新奇得不行。临弦知起初还担心师父没有银两,一路走来想要的东西很多却都不敢买,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要了个面具之后,才发现自己这个师父虽然是和尚,可出手却很大方临弦知知晓自家师父原本是个世家的公子,因为一些事情而被送到了山上的寺庙做了俗家弟子,不就之后是真剃掉了头发。师父原本可是相当有钱的这会儿临弦知才想起来,出发之前师父去了钱庄,那钱庄好像跟天霞山庄有些关系,天霞山庄又是子言世家的。有个有钱的师父感觉还不赖。不过临弦知觉得师父还是无法割舍凡尘俗世的,这钱财方面的事情就是最好的证明,和尚不都该是拿着金钵沿路化缘的嘛两人听了一会儿戏,现下正沿着河边缓步走着,岸上一长排的树上为了祭祀挂了很多的东西,合着河面倒影,非常的漂亮。临弦知一只手拿着包油纸,油纸折成了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的是方才在摊边买来的小吃,油炸过了的豆腐,排排的树上油灯下还能看见豆腐炸成的金黄色表面,上面撒了些香料。临弦知吃掉手里的烤肉,用那两根竹木芊子插起一块豆腐,递到净义面前道:“师父,这个好像很好吃,先给你吃。”净义看着眼前那食物,淡漠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想法来,临弦知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恨不得从那双眼睛肿看出嫌弃或是喜欢之类的东西,可惜,最后他还是放弃了。净义也没有要张口的打算,这豆腐他也不是没吃过,要说美味也算不上,比起这个似乎臭豆腐更好吃一些,只不过临弦知嫌弃那东西太臭,死活不要,买的时候这小子脑袋摇得跟什么似得,以后若是真尝到了臭豆腐,不知晓会不会因为今天的摇头而后悔。“师父”“你自己吃便是,不用管为师。”“就尝一下”见师父没有要吃的打算,临弦知又递过去了一点,豆腐都快碰上了净义的嘴唇了。净义张开嘴,刚咬下去却咬了个空,临弦知收回手,自然地道:“那算了,我自己吃罢。”“”临弦知一边咬着豆腐,一边感慨道:“这个是真的好吃,师父你不吃真的会后悔的啊。”为了表现着东西很好吃,临弦知渗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真的不要吗师父,这是真的很好吃的啊。”这小子,方才分明就是故意收回手去的,净义压下心头窜起的小小怒意,当这一切没发生过,两人刚转过路口,临弦知的豆腐又递过来了:“师父也吃。”净义停下脚步,命令道:“拿来”临弦知眨了眨眼,将手中的油纸包整包递了过去,接着把竹签也递过去了,在临弦知奇怪的眼神中,净义自顾自地吃了起来,瞄向临弦知,小破孩儿眼神哀怨地看着他手里的东西,又不敢开口要回去,净义心情好了不少。果然没多久,知晓他已经不生气了临弦知才开口道:“师父,我想吃。”逗也逗过了,气也算是生过了,净义把小吃还给临弦知:“回去罢。”“师父,你跟之前那个道长认识吗”“说起来你该唤他一声师叔。”“为何这其中有何关系”净义道:“你太师父曾是清风派的弟子,与现在青丘山青云观的掌门是师兄弟,青云观的掌门便是慕云悠的师父,所以你当称他一声师叔。”“可师父好像很不喜欢他。”“”“我跟师父是同一条线上的蚂蚱。”“你自己做蚂蚱便是,莫要牵扯上为师。”临弦知疑惑地咬了口气豆腐,问道:“那我该怎么说师父若是不喜欢那人,那必定是有原因的,能让师父讨厌的人,也必定不是什么好人,我想忘记刚才学到的小把戏了。”“无妨,那小法术本也是我教他的,你就当这是在我这里学来的便成。”“师父,你为什么要教他这个小法术”“因为以前为师跟他的关系还算不错。”临弦知点了点头,道:“哦,这便是日久见人心了吧,所以师父定是看出了他的本性”净义回头看着自己徒弟那一脸笃定的模样,那一张好看的脸上还沾着油迹,一双墨黑的眸子在月夜下显得很亮,很有神采,净义看了一眼他身后,嘴角扬起一丝笑意道:“到了。”“什么到了”临弦知回头一看李府到了。怎么走着走着就回来了呢,本还想多逛会儿。临弦知有些失落,不过很快游玩了许久的疲累也袭了上来,刚还有些失落,这会儿又恨不得立刻就回到客房休息去了。昨儿夜里休息得太晚,临弦知这一睡便睡到了午时,李府的人都道是小神仙救了他们家少爷,怕是之前跟妖怪斗法给累着了,谁也没想去打扰临弦知睡觉。只余得昨日里跟临弦知出去逛街的小斯,苦着一张脸,小神仙那哪是斗法累的,分明是逛累的,昨日夜里走散之后他可找了不少的时间。而这一早,净义已经跟慕云悠去了一趟城外的碧山。临弦知匆匆打理好自己,又去看了李大哥的儿子,告诉了李大哥他儿子的伤可以用童子尿做药引涂抹的事情,这才颠颠的跑去找净义。刚到师父休息的院子边上,就见不远处树下的石桌前坐了两人,净义的白色袈裟的跟慕云悠纯白色的道袍在阳光下交互辉映着,是一副很明亮也很舒适的画面。临弦知左右看了看,走到不远处扫地的小斯身边,借了别人的帽子又拿了扫帚:“嘘。”临弦知压低帽子,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扫着地过去,渐渐地也能听清楚谈话的声音。“我也是近日里收到师父送来的书信,才知晓沁骨村的事情,那村子原本该叫冤鬼村,出现的时间其实也并不久,冤魂汲取怨气的能力跟途径比起一般修炼的妖怪确实要方便得多,是以短短二十来年的时间,那冤魂早已成长到足以在一个地方制造一个界,控制那么多灵体害人的程度。”慕云悠认真地看着净义,他的视线仿佛一刻都不想从那人身上离开一般,视线中难掩些许的难过,见净义对他方才说的话没什么反应,慕云悠继续道:“而且还能掩藏起怨气而不被人发觉。最近,这村子更为猖獗,或许跟丰山之事有着一定的牵连。”净义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上了一杯热茶,也不知晓他有没有认真地听,那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更完全没有要搭话的打算。慕云悠眉头皱了起来:“先前也去了你们出事那地方,你也看见了,所谓的血池跟坍塌的枯骨大树都没了踪影,那血池顶多便是个大坑罢了,只那数量吓人的枯骨在那么短时间消失,你没有什么想法吗”净义抬眼看向慕云悠:“道长需要贫僧什么样的想法恕贫僧实在给不了道长想要的想法。”“”净义起身施以佛礼,淡然道:“沁骨村出现之地贫僧也已带你去了,道长想与贫僧细说的事情也说完了,那么,这余下的事,便只能道长自己去费心了,贫僧师徒二人有事在身,不便多留,就此别过罢。”净义转身,走到临弦知面前,抬手便拍了一下临弦知脑袋,道:“逆徒,听够了”慕云悠追了上来,伸手拉住净义的手,低垂着头细声道:“子言大哥”“”临弦知才睁大的双眼被净义抬手捂住,临弦知微微启唇也不知该说啥,更不敢扯掉师父的手。慕云悠道:“我已经说了我后悔了,否则我也不会再出现在这世间,我就是因为后悔了,才决心沿途来找你”慕云悠说着,将额头靠向净义手臂,净义收回手,退到一边,冷声道:“慕道长,请自重。”净义放开捂着临弦知双眼的手,用另一只手擦了擦掌心,那里由于临弦知眨眼的动作,被那睫毛扫动得有些发痒,净义唤了声:“弦知。”“哎”“随为师去见李老爷,我们该上路了。”临弦知颠颠地跟了上去,时不时地小跑上两步,回头看了看慕云悠,那人还站在远处低垂着头,一袭白色的道袍在阳光下有些莫名地刺眼,临弦知小声问道:“师父,你跟他该不会师父你剃度出家是因为他吧”“我为何要因他剃度”临弦知也不知为何会有种怪异的心安感来,眨了眨眼又问:“师父你今日竟然带着他回了那村子碧山离这里可不近啊,怎么会那么快就回来了。”“是不近,可也不远,快马加鞭来去两三个时辰也足够了。”临弦知猛拍脑门,说的对,他们昨日来时因为马车上李贺重伤,山路又陡,所以他驾车那叫一个悠闲缓慢,行走的路人都比他们快、第八章 打算第八章李府的李老爷亲自将神仙师徒二人给送出了城,跟李府上上下下道别了之后,两人才上了路。官道平缓,马车行的也慢,临弦知收回伸出窗外的脑袋,把放在角落的箱子拖到面前,然后打开。里面的包袱除了最开始的几个外,又多了好些个,而且还都是一模一样的花纹,临弦知伸手摸了摸,又拿到鼻子前面嗅了嗅。净义盘腿坐着,微微睁开双眼看着临弦知这些动作,嘴角扬起些若有似无的笑容,眼前这小子似乎除了个子在长之外,却也没什么特别的变化。尤其是在对小鱼干这种腥腥的食物上特别的偏爱。鼻尖动上两下,就知道哪个包袱里面是鱼干了。看着临弦知打开包袱,净义的微睁的双眼这下完全睁开了。那包袱里面的可不是什么小鱼干,而是比临弦知那张脸还大上一些的咸鱼临弦知三两下就把那咸鱼分成了两半,叼了一半放在嘴里,剩下的装好放回包袱,然后哼着曲儿驾车去了。净义见临弦知坐在外头,唤道:“弦知”临弦知唔了一声,回头问:“师父何事”“李老爷给你备了多少干粮”虽是随口问,但也实为好奇。临弦知道:“有好几袋小鱼干,因为我之前的已经快吃完了;两袋咸鱼,咸鱼没有小鱼干来的好我准备先吃完咸鱼再吃我的小鱼干,然后就是一些熏肉,路上可以烤了吃;还有便是一些煮了晾干的紫薯、面饼一些面食。师父你放心为了不辜负李大哥让人辛苦地准备,所以我就带了食物,至于衣服太贵重我婉言地拒绝了。”“”净义没了言语,倒是临弦知想到了个问题,便道:“师父,之前你说快马加鞭能够更快,为什么我们不骑马”净义道:“马车似乎并不是为师要求备的。”“”丰茂镇是一个不大但也能算是热闹的小镇,镇中街道屋舍整齐,街道上摆满了许多的摊位,来往这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