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地方不对,也没有察觉到周围的空气中多了几重清寒凛冽的气息。但西门吹雪没有让这诡异的沉默持续太久,而是问了一个问题。“孙秀青呢”他问的突然,问的问题也很古怪。陆小凤瞅了瞅他,淡然一笑道:“你问她做什么莫非你认识她”西门吹雪没有说话,只是平视着前方。他和孙秀青的关系,即使说了怕是也没有人相信,所以他宁愿不说。而他不想说话的时候,也从来没有人能让他说话。陆小凤似乎也看出了这一点。所以他只是摸了摸胡子,淡淡道:“她早就死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底已经没有了笑意,话语中也仿佛有些惋惜的味道。西门吹雪冷冷道:“死了”那冷冽入骨的目光,足以让人心底发颤。陆小凤似是对他的反应有些不解,但还是继续解释道:“她为了替师父报仇找上了西门吹雪,本来西门是不想与孙秀青计较的。但那时刘慕仙就在旁边,出言讽刺了她几句,孙秀青气不过,虽不想杀他,但也忍不住要教训他一顿。可还未等她出手,西门吹雪便一剑杀了她。”说完之后,他又似乎是想到了那个年轻女子姣好美丽的容颜,喟然一叹道:“她实在不该惹刘慕仙的。”陆小凤又问西门吹雪为何忽然提起她,却见他听完以后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弯下腰,捡起那把乌鞘剑。不知为何,陆小凤觉得他平静得有些近乎诡异了。这样的平静,倒很像是暴风雨来之前的一种预兆。红衣人正与刘慕仙相依相偎,十分亲昵,这时座上的长辈都说时辰已到,他便放开了刘慕仙,准备拜堂。但听到一声龙吟般的剑啸之后,他便感觉到背后有一股滔天杀意袭来。红衣人猛然转身,面上褪尽温柔,只余下冰冷的警惕。不料这一转身,他那黑玉般的瞳中立时映入一张苍白如雪的面孔,和一双寒澈凛冽到了极处的眸子。即使身边有红衣人可以依靠,刘慕仙还是被那刻骨的杀意刺得瑟缩了一下。他掀开盖头,一把扔在地上,瞪着面沉如水的西门吹雪,道:“你是谁在这儿乱放什么杀气”他这么一说,几乎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西门吹雪身上,喜堂之内也再不复方才那般笑语连连的气氛。西门吹雪却看都不看刘慕仙一眼,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红衣人,然后平举着乌鞘剑。他那眸光幽邃异常,似有一把寒光凛冽的利剑破云开雾而出。漆黑的发,雪白的衣,这交错的黑白二色狠狠烙入陆小凤的眼底,惊起一阵阵莫名的涟漪。他散发杀气时的模样,几乎与以前的西门吹雪一模一样。服饰装扮也就罢了,可这世上真有人能将另外一个人的气质都模仿的分毫不差吗刘慕仙见这忽然出现的白衣少年连看也不看自己,长若鸦羽的眼睫微微颤动,清若幽兰的面孔上闪过一丝雪亮的恨意。红衣人则默默地拥紧刘慕仙,眉眼不动道:“阁下是谁持我随身所带之剑,是何用意”陆小凤干巴巴地笑了几声,对着红衣人说道:“西门,你应该记得这剑是你刚才扔”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刘慕仙给打断了。“陆小凤,这冰块脸是谁啊你在他那边干什么快快快,赶紧过来。”刘慕仙有些不满地瞪了陆小凤一眼,听他那熟稔的语气,仿佛已经习惯于在众人面前对陆小凤呼来喝去。陆小凤挠了挠头,有些无奈地笑道:“我想这便是你跟我提过的叶孤鸿了。”话音一落,刘慕仙面上便有一丝鄙夷之色掠过,他撇了撇嘴,道:“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阿雪的脑残粉。正主都在这儿,你还在装什么高贵冷艳啊”他后面一句话在场几乎没有人能听懂是什么意思,但大多数人都明白这不是什么好话。西门吹雪神色不变,依旧看着红衣人那张面孔。这样的脸,从前他日日都可从镜中看到,如今它却正对着自己,露出一种警惕的神色。那样熟悉的面容,如今落在他眼里,却仿佛成了一种无形的讽刺。他平剑当胸,容色清冷道:“剑之精义,唯在于诚。惟有诚心真意,才能达到剑术的巅峰。”说完这句,西门吹雪顿了一下,看着红衣人,那眼中凝着的杀意犹如剑尖的寒芒。“你不诚。”他冷冷道。西门吹雪甚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但是面对如今这情形,他就算不想说,也不得不说。话音一落,众人议论纷纷,红衣人默然不语,只是那双眸眯成狭长一线。刘慕仙忍不住跳起来,指着西门吹雪道:“你你你这明明是阿雪对对我说的名言金句,你是怎么剽窃来的”看他的口形,他差点说出了“城主”这两字,但似乎是想到他的丈夫连叶孤城都没见过,便又咽了回去。这个微妙的变化落在西门吹雪的眼里,却让他微微皱起眉头。正在场内僵持之际,堂外忽有一人急冲冲跑了进来。而来的人居然是邱纯音。他呼哧呼哧喘了半天气,这才慢慢抬起头,可一见到场中这情形,眉头又拧成了疙瘩。邱纯音看着西门吹雪,叹了口气,道:“我就知道你来万梅山庄会惹出事端来。”西门吹雪只容色淡漠地瞧了他一眼,便又将目光对准了红衣人。陆小凤疑惑道:“请问你是”邱纯音抬手作了个揖,温润一笑道:“在下武当派邱纯音,这位叶孤鸿正是我的师弟。我等奉师命前来恭贺西门庄主大婚之喜。我和孤鸿先到此处,还有几位武当派弟子路遇大雨,落在我后头,但很快便会赶上。”陆小凤眸光一闪,忽而看着西门吹雪,又走到了邱纯音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低低一笑道:“你来得不算早,也不算晚。他们也才刚刚对上。”邱纯音瞅了瞅这情形,悄声问道:“陆大侠,敢问此间发生了何事这个时辰难道他们不该已经开始拜堂了吗”陆小凤摊手道:“你这位师弟脾气实在古怪得很,我只是同他说了一些西门吹雪的事,他便拾起西门扔在额,是摆在地上的剑,对着西门说他不诚于剑。”听到最后一句,邱纯音已是被吓得眼皮子一跳,他似乎是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而温颜笑道:“陆大侠放心交给我便是,在场中人怕是没有比我更了解我这位师弟的人了。”陆小凤的面上显出一层了然之色,嘴角的笑意幽幽,如缀在天边的一抹轻云。“既是如此,你我就都可放心了。”他们俩在这厢说悄悄话,场中却已有人不耐烦道:“你们两个嘀嘀咕咕什么呢”邱纯音笑着出来赔了赔礼,然后瞅了一眼容色冷肃的西门吹雪,无奈道:“有些话你定是说不出口的,交给我吧。”西门吹雪只是默然不语,从见到邱纯音到现在,他连眉毛都没抬一下。没人猜得透他心底在想些什么,他那眼底若隐若现的阴翳,已掩去大半的情绪波动。邱纯音仿佛已习惯他的冷漠,既不气也不恼,只是笑了笑,回身看向红衣人与刘慕仙,道:“我想庄主和刘公子都已知道我这师弟一向仰慕庄主。”刘慕仙看着红衣人清俊如霜的面容,婉然一笑道:“我自然是知道的。”像他这样神仙一般的人物,又有哪个年轻人见了不心动邱纯音微微一笑,然而那宁淡如水的目光陡然一转,变得如刀剑般锐利起来。“但最近这一个月,我察觉到我这师弟似乎已变了不少。”陆小凤淡淡道:“变了不少”邱纯音点头道:“是,他不但变得更加沉默寡言,而且周身杀气比以前浓郁。还有就是”他抬起头,眼中锐芒直指西门吹雪。“他忽然变得剑法超群,而那剑法绝不是叶孤鸿的剑法。”红衣人听得微微皱眉,刘慕仙则沉眸道:“邱纯音,你究竟想说什么”在场中人再度议论纷纷,而唯有西门吹雪依旧容色不变,眉宇之间的冷清之色一如从前。陆小凤看了看身边这沉默不语的少年,托腮沉思了一会儿,暗道:“莫非”他一直觉得这少年见到西门吹雪的反应有些古怪,可却从未深思过这其中的原因。或许从一开始便是他想当然地把这少年当做叶孤鸿,毕竟对方从未真正承认过自己是叶孤鸿。可他若不是叶孤鸿,又能是谁邱纯音笑道:“我苦思良久,终于得出一个答案。站在这里的叶孤鸿,恐怕已经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叶孤鸿了。”陆小凤暗暗皱起眉头。已经不是这是何意喜堂上顿时炸开了锅似的,不断有人对着西门吹雪指指点点,议论着什么。刘慕仙诧异地看着西门吹雪,陆小凤则隐于暗处,令人看不清神色,红衣人则冷冷地看着这白衣少年。西门吹雪眉间微动,眼中冷意稍退,但面上却还是一派云淡风轻似的从容。他曾经说过邱纯音不配用剑。因为他的眼力实在太差。或许他的眼力并非极差,而是都用在看人身上了。在这江湖之中,许多人都是隐藏着锋芒的。或许邱纯音便是其中的一员。无论如何,能够摘掉叶孤鸿这个身份,倒也不是件坏事。邱纯音又微微一叹,朝着红衣人深深一拜,道:“庄主,叶孤鸿对你的敬重已非语言能形容。若他是我所认识的叶孤鸿,绝不会对你口出恶言。但因为他对你心生爱慕之情,所以当听到你成婚的消息的时候,他便已因爱生恨。”话音一落,红衣人面上的表情忽然变得说不出的古怪。陆小凤已僵在原地。看他那神情,倒像是被人当头揍了一拳似的。僵硬了一会儿,他才默默地转过身,在一片鸦雀无声中将目光投向西门吹雪。西门吹雪的神色依旧不变,陆小凤不由心中佩服。但等陆小凤看向他握着乌鞘剑的手时,却发现他的手已是青筋爆起。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妖月桑的地雷话说我这里晋江抽得要死,所以回复只能用手机 大概不能很快回复,只能抽个时间集体回复,还请大家谅解,但是大家的每一条评论我都在看的v谢谢大家的支持、约战陆小凤看着西门吹雪那如覆霜雪的面容,眉头忽的一紧。能忍到现在还没有爆发,足以证明此人实乃意志坚定之人。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会是邱纯音口中那等因爱生恨的可笑可悲之人他正想说些什么,却见西门吹雪忽然放下了乌鞘剑,朝着他的好友和刘慕仙走去。这少年究竟是想干什么邱纯音见他面冷如铁,心中暗道不妙,连忙上前悄声道:“叶孤鸿你这是做什么我刚刚才救了你的命,你现在又要去生事吗”西门吹雪回头看了看他,就是那么一眼,却让邱纯音觉得自己身上仿佛有座泰山,他喘不过气,迈不开步子,嘴唇微微颤抖着,连一句话都说不了。即使之前他将对方偷学剑法的事情揭破,他也没有感受到这样浓郁的杀意和剑气。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西门吹雪会毫不犹豫地杀了自己。“你的确救了一个人的命。”西门吹雪冷冷道。但那个人绝不是他。西门吹雪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但邱纯音却无法作答。他只觉得连近在咫尺之人发出的声音也听不太清,身体依旧麻麻的,就像是有什么人剖开了他的天灵盖,然后灌进无数冰水。西门吹雪的目光很快便越过了他,仿佛越过一颗微不足道的尘埃。喜堂上的其他人也不比他好上多少。剑气浩渺,森然冷冽,如那滔天巨浪冲破一切桎梏而来,刘家的几位长辈也已经说不出话来,其他有名望的江湖人士也慑于这滔天杀意,不敢轻举妄动。而且这是在万梅山庄,要动手的,也应该是西门庄主,而不是他们这些贵客。而看戏总要比动手要容易很多。只不过,即使邱纯音方才提过他的杀气比以前更加浓郁,这杀气也还是浓郁得有些过了头。刘慕仙想强撑着站在众人面前,但终究还是因为受不了那愈发浓厚的杀气而往后退了几步。让他觉得有些惋惜的是他的丈夫没有像方才那般温柔地拥紧自己,护着自己,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向他们走来的白衣少年。但是从背后看去,他长身玉立,眉间安然,一袭流霞幻云似的红衣上缀有锦缎重重,虽少了几分剑客身上的清冷肃杀之意,但多了几分雍容华贵之姿。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情况,我的阿雪永远都那么漂亮。刘慕仙清浅一笑,刹那间嫣然无方,只是他唇角的笑才刚扬起,便又僵住。当他看见西门吹雪那一双冷到彻骨的眼睛之时,他只觉得仿佛有一道利剑挑空而起,发出一声清吟,便朝着自己刺来。这样的剑气,除了他的阿雪,怎会有第二个人能发出红衣人微微抬眸,眼中凝着细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