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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69(1 / 1)

上了辇就直奔清和宫赶去。庄贵妃穿了件淡青色的里衣,头发全放下来,却梳得很顺滑。她的眼睛微微有些红肿,不过她容貌本就不显,素面在烛火的映照下倒颇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样子。外头不时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还夹杂着小宫女的喁喁私语和偶尔的哭泣声。她对着镜子,细细地打量着自己的妆容,务求不露一丝破绽。帘子外头传来奶嬷嬷的哭声和太医低低的叮嘱。庄贵妃抬起头,问清和宫的掌宫金紫:“皇上到了没有”金掌宫摇摇头说:“娘娘,清和宫离昭阳殿不近,这一来一回的还要些时辰,皇上没这么快赶过来。”庄贵妃将手里的梳子往桌上一拍,沉声道:“那有什么好哭的你出去,让她留着眼泪,等皇上来的时候再哭。”金掌宫不敢违逆,应了一声便出去,不一时,外头的哭声果然停了。庄贵妃深吸了一口气,又将梳子拿起来,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自己的头发。等会皇上来了,她第一句要说什么,第二句要说什么,之后怎么能让皇上如她的意她在心里过了一回又一回。李睿的性子没人比她更了解。年少失恃,孤单单一人在宫里挣扎着长大,又历经诸王夺嫡之战,将他磨得狠情绝情。可是越狠绝的人心里往往越是渴望亲情。最绝情的人,有时候也会是最多情的一个。为了这一天,她调理着自己的身体,让自己适宜怀孕。她必须要生个儿子出来,将来她的儿子可以继承李睿的皇位,只有她的儿子,才配成为大齐之主,成为这片土地上最尊贵的人。庄贵妃捧着自己发烫的脸,深深吸气。“冷静些,再冷静些。庄芹,你一定可以做到。”她在心里喃喃低语着,直到金掌宫的身音在帘外响起。“娘娘,皇上的车驾已经到清和宫宫门了,您要不要出去接”“接什么接,没见着大公主都只剩一口气了吗”庄芹最后看了一眼镜子,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本宫就在这儿陪着大公主,你出去接就行。记着,让她们哭,都不许放开声儿地哭,悲伤但不能失态。”“是。”李睿和赵嫣容赶到内殿时,正看见庄贵妃散着头发,穿着里衣,正半跪在床前,抓着宝珍公主的小手,一边哭一边小声地叫着公主的名字。他们进门时,她连头也没抬一下。显然是那样的伤心欲绝。“宝珍”李睿叫了一声,甩了外头的披风就大步跑过去。“皇上”庄贵妃像被从梦中惊醒一般,满脸的泪痕,抬头看着李睿,“皇上,您可来了”她站起身,像是跪得久了腿脚发麻一样,身子晃了两晃,便向李睿怀里倒去。李睿忙伸手接住她:“你怎么了”庄贵妃看着他,通红的眼角里噙着泪水道:“白天还是好好儿的,夜里便突然发了高热,都说起胡话来了。”她抽噎着扑进李睿的怀里,“妾身父母兄弟都没了,只有这个孩子是唯一的念想。如果宝珍也离我而去,我可怎么活啊”说着嘤嘤哭了起来。李睿心里急着要去看女儿,可是庄贵妃这样天塌了一般的样子他又无法放开,只得拿手在她背后笨拙地拍着,一边温言安慰,一边探头向床上看。公主小小的脸上几乎看不到几两肉。蜡黄的小脸毫无血色,只有高热引发的不正常的红晕。赵嫣容站在不远的地方,目光在李睿怀里的庄贵妃身上扫一眼,眉尖微蹙了蹙,然后转头去看宝珍公主。“都发了高烧,怎么还在她身上压这么厚的被子”皇后大步上前,一把将盖在公主身上棉被掀开。“那是要给公主发汗用的。”一旁的宫女战战兢兢地回禀,“出不了汗,公主这热便退不了啊。”“本来就高烧了,你再给她捂成这样,想热死她啊”皇后又掀开一层被子,连声呼喊着,“木兰,丹枫,你们过来,帮我把公主的衣裳都解开。你,”皇后一指刚刚大着胆子回话的清和宫宫女,“现在去烧水,给公主擦身子。”听到皇后的声音,庄贵妃的身子僵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都过了子时了,皇后还会跟皇帝一起过来。是为了看大公主的病,还是要防着她留下皇上庄贵妃脑子里像开了锅的沸水,之前想好的种种应对皇上的话都被水气逼到了看不见的角落里。皇后在,她那些话要怎么对皇帝说皇后在,她怎么能让皇帝心生怜惜宿在清和殿里给她一个儿子庄贵妃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站直了身体,轻轻推开皇帝揽着她的手,对着赵嫣容蹲身行礼:“皇后娘娘,您怎么也来了”“宝珍得了重病,本宫是她母后,当然要来看视。”皇后脸上的表情十分沉重,平常总是笑盈盈的脸上像罩了层寒霜,“幸亏本宫来了,不然这么小的孩子拖到现在,若再不给她降降温,就算救回来,脑子也要烧坏了。”嘴里说着,她已经将公主身上的衣裳脱了个干净,这一眼,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小小的身体可以说是皮包骨头,上头青一道紫一道也不知是何时弄的伤痕,全藏在衣裳底下,若不是她亲手解开,根本无人能看到。“这是怎么回事”皇后转过头,眼睛里喷吐着怒火,看着一脸震惊的庄贵妃。“这,这是怎么回事”庄贵妃大怒,叫人将负责公主日常起居的四个奶嬷嬷都拖了出来,“本宫信任你们,让你们看顾公主,她身上怎么会有伤是怎么伤的,何时伤的,为什么没人告诉我”那四个奶嬷嬷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谁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庄贵妃大怒,让人要将这四个奴婢拖出去杖毙。赵嫣空冷冷看着,一边拿布沾着温水给公主擦身子一边说:“公主还没醒,现在就杖毙她的奶嬷嬷对公主怕是不好,让人先把她们几个拘起来。等公主醒了再审吧。”皇后发话,庄贵妃自然不能反对,只是浑身发抖,咬着手帕默默流泪。李睿轻轻拍了拍她说:“朕知道你心里头气愤难过。不过皇后说得对,也是要给宝珍积福,等她醒了,再好好审这几个,若真是她们看顾不周,自会有人好好处罚。你一向是个心善的,别因为孩子乱了手脚。”庄贵妃点头应了,让人将那四个快吓晕的奶嬷嬷拖了出去。热水烧好了,宫女们抬了一只浅浅的大木桶来,皇后亲手将公主抱了进去,这边皇后为公主降温,那边几个太医见皇后这法子居然有效,连忙凑在一起改方子。忙了大半夜工夫,公主身上的热度终于退了下去,呼吸声听着也正常了,赵嫣容这才松了一口气。这孩子年纪小,却是乖巧得很。那么苦的药,将她唤醒了来喂,这点小的孩子居然也不叫苦,手扶着碗边一口一口都喝干净了。“叶嬷嬷呢,叶嬷嬷”听着公主细细的声音不断地喊着叶嬷嬷,皇后连忙问道:“叶嬷嬷是谁在哪里”清和宫的宫女们回道:“叶嬷嬷是公主的奶嬷嬷,刚刚被拖出去了。”赵嫣容想了想,吩咐道:“另外三个先拘着,把这个叶嬷嬷单提过来。”过了不一会,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被领了进来。“公主”那女人眉目端正,看着挺憨厚老实的,见公主醒过来了,喜得哭了出来,“公主,您总算是醒了”她跪在地上,一路膝行爬过来,握着公主的小手泪如雨下,“您把奴婢们吓死了”“叶嬷嬷,我难受。”公主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嬷嬷,表情痛苦,却并没有眼泪流出来。“公主您乖乖吃了药,很快就能好的。”叶嬷嬷忙安慰她。“我刚刚已经乖乖吃了药,可是还很难受。”公主微微喘息地,看着叶嬷嬷,“嬷嬷陪着我,你不在,我不敢睡觉。”叶嬷嬷哭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不住地点头:“奴婢就在这儿,公主安心休息,奴婢哪儿也不去。”赵嫣容在一旁看着,微微蹙起眉头来。过了一会,她转身走出内殿。“皇上在哪里”“娘娘,皇上方才去正殿安慰贵妃娘娘去了。”丹枫凑到她耳边,小声地说。“咱们过去。”赵嫣容脚下一顿,转身向正殿走去。“不好吧,万一”丹枫有几分犹豫。“有什么不好的”皇后冷笑了一声,“我就不信,他女儿刚刚病得快死了,他还会有那个心情跟贵妃滚床单,除非他不是个人。”她快步走过去,快黎明前的夜色总是那么深浓的黑,宫室长廊里寂静无声,那些浓郁的阴暗中不知藏了多少污秽丑恶,包裹在夜色之中,静静地潜伏着,随时会跳出来将人吞噬。赵嫣容从醒来到现在,这是第一次感到了心冷。那是一种厌恶、愤怒、失望等种种情绪混和在一起的复杂心情,就像一团火,在她胸口熊熊地燃烧。她的脚步停在庄贵妃的寝宫门前,那里守着的几个宫女正神色慌张地要去通报。“都给我闭嘴,我看谁敢多事。”皇后大半夜过来,也只是穿着件素色单衣,乌发扎成一束垂在身后,浓丽的眉眼在黑暗中看起来很有几分冷厉,那神色,有如修罗,让人看着腿都发抖。皇后在她们面前走过,长长的披风在她身后扬起,无风自动。赵嫣容让丹枫和别的宫人守在外头,她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隐隐正听见庄氏低低的,压抑的哭泣声。“妾身与皇上相识了十几年,知道皇上您是重情义的。如今皇后贤德,与您举案齐眉,妾身心里也着实高兴。”赵嫣容眉头一挑,唇角露出一丝冷笑。“妾身自己的孩子没了,就拿宝珍当亲生的一样,谁知道这孩子福薄,王妃去得早,她这娘胎里带的病又总不好。这些年都拿补药当饭吃,也不见有个起色。皇上,妾身怕啊,怕万一哪天这孩子也离我而去,我该怎么办”说着又哭了起来。赵嫣容听见里头李睿低低地安慰声。“皇上,庄家只剩了我一个人,我想要个孩子,想要个孩子”屋里头便听不到旁的声音,只有庄贵妃压抑的哭声。过了一会,李睿叹了一口气:“朕知道你不易,先放宽心,宝珍一定会好起来的。”悬着的那颗心不知怎的,随着他这句话落在了实处。赵嫣容不待里头庄芹再说出什么话来,一掌击在门上,将门推开。“谁”庄贵妃尖叫了一声,然后看见了面色冷肃的皇后。“皇上。”“皇后,你怎么过来了”李睿看着她,忙站起来握住了她的手,“让你也熬了一宿,气色看着不好,皇后辛苦了。”“不辛苦,怎么会辛苦。”赵嫣容眉眼微弯,冷肃的面容柔和下来,“太医用了药,公主那儿应该暂无大碍了。”说着,她看了庄贵妃一眼,笑着说,“清和宫太冷清了些,离着德懋殿又远。妾身是宝珍公主的母后,这么久以来,对这孩子也没尽过责。这孩子看着怪叫人心疼的,所以妾身有个不情之请。”“皇上,让宝珍搬到昭阳殿吧,妾身帮她好好调养身体。婉容也在,她们年纪相近,正可以玩到一处去。”庄贵妃腾地站起身,看了皇后一眼,又转脸看着皇帝。“皇上”第66章我想杀了你我是真的想杀了她左右为难的男人李睿此时十分犹豫。宝珍现在这副模样,再继续交给庄贵妃养着,也不可能再好。今天看皇后的举动,不照着常理走,居然能让宝珍公主身上的热度退下来,比起清和宫里那些没用的宫婢嬷嬷们可厉害得多。便连太医,也不敢提出来给公主洗温水浴降温。皇后的大胆敢为,救了宝珍的一条性命。或许交给她,她真能将公主的身体调整好些也不指望她能长命百岁,只求无病无灾,能够长大成人。可是诚如庄贵妃所言,她的身边如今只剩下了宝珍,若将宝珍交给皇后,可不是跟要她性命一般自己视她如亲人,曾对她发过誓,这辈子要善待着她。“皇上,您不能把宝珍带走。”庄贵妃跪在了李睿的面前,“那是妾身的命”“是吗”皇后慢慢走上前来,由上至下地俯视着她,“庄姐姐,你说宝珍是你的命,若她哪天真没命了,你会如何”庄贵妃闻言一怔。“你顶多哭一场,并不会随她而去的不是吗”皇后的面容在昏暗的烛火下显得黯明不定,只有一双乌瞳,幽幽地闪着光,“宝珍没了,您可以跟皇上再要一个孩子。”“不、不是。”庄贵妃连连摇头,“宝珍若没了,我也活不下去”“你能舍得了皇上”李睿去拉皇后的手,却被她反握着捏了一把。庄贵妃不能说舍得了,也不能说不舍得。能舍了皇上,说明她心里没有这个男人。可说不舍得,那她之前所言将宝珍当命的说法也就成了空话。这丫头,牙尖嘴利倒是会挤兑人。只是会挤兑,她也不是那种被话一挤便没了应对的人。庄贵妃抬起脸,苍白的面颊衬得眼角嫣红,跟涂了脂粉一般。也不知她是如何做到的,那一双原本普普通通的眼睛里盈着水光,在烛火下看着竟有几分带着绝望悲恸的艳色。“皇后没做过母亲,自然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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