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去你还要跟我回永平你就这般拱手相让”她真想把余拙给宰了余二夫人淡淡道:“那孩儿也没了,娘还想如何我只想离开此地,娘若不愿我去永平,我便去别处。”殷老太太只觉一股气憋在胸口出不来,拔腿就往门外追。余拙最后遭殃了,被她狠狠一剑砍在腿上,血流如注,与听弦二人一起滚倒在了地上,齐齐发出痛呼。众人皆惊,连忙去阻拦殷老太太。余大夫人过来主持大局。江素梅没想到后果会这样的惨烈,听弦的孩子没了,余拙受伤,余二夫人要走。她一颗心跳的七上八下,在走进余二夫人所在的卧房前,眼睛蓦地就红了。她舍不得余二夫人走。“娘,您这说的什么话,您怎么能去永平呢”余文君的哭叫声从屋里传来,“您要去的话,我也去,我不要留在家里”余文殊也快步过去道:“娘,您绝不能走,这个家不能少了您啊”殷老太太只叹气。刚才她也骂了一会儿了,余二夫人根本不听。她才知道,这女儿虽然平日里不像她,可一旦作出决定,却是八头牛也拉不回来的余大夫人处理完事情也与姜氏一起过来相劝。余二夫人抬头看向余文君:“文君,你与我一同去永平罢,京都既没有你中意的,永平兴许有,若适合的话,我自会禀告于你祖父。”余文君猛地扑入她怀里,连连点头:“好,好,娘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江素梅更加难过了,余二夫人走了,余文君竟也要走。看她眼含泪花,余二夫人握住她的手,温柔的道:“素梅,文殊有你在身边,我亦可放心,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按着雪卉给你的食方吃,不用节省,咱们家还是养得起的,等到身体好了,就给文殊生一个孩子。若是喜欢,也可多生几个,二人高高兴兴的便行了。”江素梅喉头一堵,眼泪落了下来,请求道:“母亲,您就不能不走么”要走的怎么也是余拙渣渣啊为什么,余二夫人却要离开付出了这么多心血的家呢这不公平余二夫人不答,笑着拍拍她的手:“以后有时间,你可与文殊来看我。”江素梅知道她这是拒绝的意思,满心的酸涩。“大嫂,这事暂且别与父亲说。”余二夫人又叮嘱余大夫人。她敬重余老爷子,若是余老爷子也来挽留,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继续保持这种坚持,也许,会有些难罢,可是,她仍是要走的。余大夫人点头:“你是该歇息一会儿了,家里有我们呢。”从始至终,余二夫人都没有问过余拙的伤势,余大夫人知道,她定是伤透了心,所以余大夫人很是理解。殷老太太空有一腔武艺,在这种事情上,终是无能无力,她长叹一声:“回去也好,你父亲也好久不曾见到你,要是腿不方便,他定是会同我一起来的。”殷老爷子没有殷老太太的身体好,双腿患有风湿,已经拄了拐杖。余二夫人心头一阵愧疚她嫁到余家这些年,一共便只回去过两次,她一心扑在这里,父母的心上却始终还有她。“好,咱们回去。”她哽咽。尘埃落定。江素梅叹一口气,对着晚饭,没有吃的心情。余文殊虽然也难过,可看她如此,却又有几分欣喜,她的妻子是真心喜欢他的母亲呢,这总是一桩好事。他安慰道:“母亲不过是去歇息一阵子。”“母亲已死心,你怎知是一阵子”江素梅担忧道,“我怕母亲会同父亲和离。”“怎么会”余文殊不相信,“有我跟文君,母亲绝不会做出这种决定”“真的”江素梅心头升起一线希望,想想也是,和离的话,余拙再娶,余文殊跟余文君岂不是要多一个后母余二夫人应不会和离的,她点头,“若是如此就好了。”只是去散散心,余二夫人以后还会回来,那么,她还是会继续拥有这样一个好婆婆。可转念一想,余拙尚在家中,余二夫人哪日归来,她会如何面对余拙曾经全身心爱着的一个人,她看着他,不会难过么,这种日子,情何以堪江素梅长长叹了口气,从私心上,她希望余二夫人能留在余家,可是从余二夫人的角度考虑,她又希望余二夫人不要再被余拙伤害,她应该走的远远的,从此天各一方,或再找个合意的郎君。她从没有这样的纠结余文殊轻轻一叹:“虫娘,顺其自然罢,这不是你我能掌控的。”江素梅无奈的点点头。余拙的腿被大夫包扎过后,已经不流血了,只是,过去了许久,无一个人来看他,等到他哥哥余慎回来,大骂他一顿不说,还差点又在他伤腿上捶一拳。余拙别提多郁闷了。原来家中竟没有人是站在他这一边的夜渐渐黑了,他流了许多的血,本该早就睡了过去,可是他睡不着,唤长随志方给他倒水。志方给他端来一碗热水:“大夫叮嘱的,茶不要喝,爷将就些,喝点儿水罢。”余拙接过来喝几口问:“听弦那儿没事了罢”“大夫看过,休养半个月也就能好了。”志方语气淡淡。“你也在怪我”余拙皱起眉。志方忙道不敢。余拙心里一阵烦躁,他把碗猛地摔在地上,发作道:“你们一个个都怪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当初我是要她陪我一起去的,是她自己不肯,如今又来怪我她满腔心思放在家里,她管那么多事情,可是,她对我花什么心思了我三十岁生辰,求她陪我去洛阳看牡丹花,她不肯,说抽不开身,我让她陪我去苏州,她又不肯,她要教养孩子我求她什么,她都不肯”余拙目赤欲裂:“听弦也是她派去服侍我的,她有什么资格来怪我”志方从没见过他这么爆怒,忙道:“爷,您冷静下,夫人也是一时生气,以后自会好的。”“那她现在在做什么”余拙问。“在”志方不敢说。“快说,不然叫人打你板子”志方犹豫会儿才道:“小的听说夫人在收拾行李,明儿就去永平了。”余拙差点从榻上滚下来,他惊呆道:“她,她真要走不,这不可能,文殊跟文君都在京都,她怎么能去永平她是余家的儿媳妇我的娘子啊”他一指志方:“你去说,不准她走。”志方抽了下嘴角,他只是下人,夫人怎会听,再说,殷老太太都在,不得打断他的腿志方道:“要不小的扶着爷去爷开口,夫人指不定会留下来呢。”余拙沉默了。他记得余二夫人当时的表情,她的眼神深深的刻在了他的心上。那是一种坚定的决绝。他把被子往头上一盖,赌气的道:“她要走就走好了,余家少了她,又不会怎么样”“爷”志方还想劝劝。“你给我滚出去快滚”余拙大声吼道。志方吓一跳,赶紧走了。第二日清晨,太阳刚刚升起,余二夫人用过早饭,与众人道别之后,便与老太太,殷含章,余文君坐马车去了永平。江素梅仔细观察了一下,行李其实并不算多。到底,余二夫人是怎么想的呢她只是离开一阵子,还是永远的离开这儿无从得知。余拙看着床顶雪白的帐幔,忽然想起那一日,殷婉身着大红嫁衣静静的坐在床边,他拿着银秤挑起她头上的红盖头。那时,他那么年轻,他没有想过要与她白头到老,他甚至在那时都没有看上她。这一桩婚事,是母亲定下来的,他一生愿望乃是走遍五湖四海,写一本真实详尽的游记,他也确实一直在为之付出努力,然而,殷婉却像无孔不入的水一样,慢慢渗透进了他的生活。他生平第一次,想把一个女人纳入他的远大志向,他想带着她一起去实现这种理想。他想与她在乡野间散步,想与她一同登上高山,想与她在天际间遨游。他有着许多,许多的憧憬。可是,殷婉却不是这样的女人,她只想做一个贤妻良母,她并不愿与他去,她总是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去处理,她分不出太多的心。一次次的,他终于不再期望。后来,他又把儿子带了出去。后来,殷婉知道,抱着儿子哭了一整天。他也不敢带余文殊去了。他孤独的,寂寞的走着自己的路。余拙慢慢的回想着,胸腔中满溢着委屈,不甘与悲伤。在这几年,只有听弦愿意陪着他,她理解他的想法,也知道他的心愿,他在这广阔的世界里,像是找到了一个知己,他没想到最后会是这个结果。余拙深深叹了口气,也许,这样也好,他们二人原本就不该成亲。殷婉,回你的永平罢。今日一别,永不再见、63 方案府里少了余二夫人与余文君,一下子变得冷清多了。众人都无甚乐趣,气氛像是寒冬,叫人提不起什么精神。反倒是余拙,像是打了鸡血一般,腿还没好,便拄着拐杖到处跑,一心要做个合格的当家人,只是,处理事情的状况大概能用四个字概括,乱七八糟余大夫人差点没被他气死,跟在后面收拾烂摊子。这一日,余大夫人实在受不住,跑来江素梅这里,叫下人送上一大箱笼的账本与小册子来。江素梅惊讶道:“大伯母,这些是什么呀”余大夫人叹口气:“二弟妹走时交予我的,我与她商量过,这家以后便让你来当。雪卉身子不好,我这脾气不好,未免不讨人喜欢,你是最为合适的,只本想给你一段时间适应,今日却不得不交出来了。”“可是,我都不太懂。”江素梅心慌慌,这么大的家交给她管,她能胜任“二弟妹都记得很详尽的,一目了然,就是往常与咱们走动的人家,主子喜好也都写的清清楚楚,每年的随礼也是记下来的,你照着做便是。”余大夫人笑笑,“我听说,你看书很快,哪里像我,我这眼睛也是不太行了,比不得你们年轻人啊。”江素梅哀叹,余二夫人曾说余大夫人是有好手段的,只她一来没耐心,二来讲话容易得罪人,三来,也是习惯散漫了,故而才不管事,这不余二夫人一走,她就把担子扔过来了。可全盘接受,她真的承担不了。江素梅讨价还价:“大伯母,要不您还是管那些田庄商铺,成不成这些您总是了解的,我只管府里的细琐事情,什么都要慢慢来才成,不然一下子,我怕忙不过来,到时候若有损失,就不好了。”余家几百年的历史,田庄商铺遍及全国,在那些地方管事的也都是老资格的世仆了,她一个新嫁入的儿媳妇能有什么信服力,到时候只怕阻碍良多。余大夫人想一想:“也罢,你先学着管理内宅罢,不过这些账本还是要提前看起来。”她这是打定主意,以后还得让江素梅全权管理。看着一大箱笼的东西,江素梅暗地里叫苦。“别怕,上手了也就好了,有不懂的,尽管来找我。”余大夫人安抚几句,又问:“如今二弟要做出一副管家的模样,你准备如何呢”余大夫人为这事儿很心烦。江素梅淡淡道:“那就让父亲管着好了,他下了吩咐,再让那些下人来禀告于我,不对的,我再纠正。”这是存心叫余拙晓得管家的困难呢,余大夫人一怔,又笑起来:“好,便按你说的办。”“大伯母,那您何时去告知祖父”江素梅见余大夫人一直没有动静,很是奇怪。余大夫人叹了口气,她其实是有点不敢去。二房闹到这个地步,她作为长媳也是有责任的,余二夫人要不是承担起了家里所有的事情,也不至于一点空都抽不出来。早知道,她是该分掉一些,想到这里,她看看江素梅:“你慢慢来,那些田庄商铺不急,我先管着罢,等你身体养好些再说。那件事儿,过几日,我再去告诉老爷子。”江素梅自然不反对,便开始着手整理。等到余文殊回来,她还在伏桌上,一笔一划的写字呢。“这都是什么”余文殊走过来一看,不满道,“谁给你的,怎叫你看这么多大伯母吗”“是啊,母亲不在,大伯母便分一些给我管。”江素梅叹口气,“我真得好忙,相公你自己脱衣服罢。”余文殊噗嗤笑起来,又正经道:“那不行,再忙也得先管我。”有没有人性啊江素梅无奈,放下笔给他脱官服,又诉苦道:“我很怕做不好,可大伯母非得要塞给我管,我一点经验也没有,以前在娘家,祖母也未怎么教,本想依靠母亲学一些,可母亲又走了。”“你这么聪明,怕什么。”余文殊笑道,“再说,就算做错了,也无人会怪责你。”“不会怪我”她认真问。“当然,若是错了,便是大伯母的错,这些原本是她管的。”余文殊给她鼓劲,“你尽管放心大胆的去,他们不听话,你就打,再不然,就卖出去,谁敢不听”主子的特权便体现在这里,生杀大权在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