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花子。”余文殊脸色沉了下来。江素梅也不由想起那陆夫人说的话,什么不能逼老百姓,这完全是骗人的么,只怕他们一点也没有管呢,不然就不会发生这种惨事了。胡氏也说得不好受,笑道:“你们不是要去看湖么,快走罢。”二人跟上。天目湖很美,远远望去,碧绿一片,好似硕大的宝石一般镶嵌在地面,此时夕阳西斜,落日余晖洒落下来,在远处的水边投下橘红色,这水面渐渐变得斑驳起来。江素梅看着这湖,刚才抑郁的感觉一扫而空,张开双臂道:“好漂亮啊,真想在上面划船呢”胡氏笑道:“船有啊,我这就带你们去,不过”“价钱好说。”江素梅忙道。胡氏看她爽快,兴高采烈得回去喊了她夫君,二人驾船载他们去了湖里。微风徐徐吹过,像温柔的情人的手。余文殊搂住她肩膀,二人什么话也不说,坐在船头,像是成了雕塑。“你在想什么”江素梅忽然问。“我在想,假如这一刻能停止就好了,什么都不用想,就这样在湖面上漂游,管它游向哪里呢”一个人若是什么烦恼都没有,那会过得多么惬意。江素梅知道他心烦,笑了笑轻声道:“那人生也会什么乐趣都没有啊,尤其对你余大人来说,不是么”她大概知道一点他的志向,余文殊,若没有猜错的话,是像他的祖父一样的,假若真让他当一个自由自在的村夫,那才叫人生寂寞如雪呢余文殊一下子笑了,捏捏她的脸,柔声道:“其实只要有你,人生也有乐趣的。”江素梅回捏他的脸,嗔道:“你越来越会讨人欢心啦”“不好么”“好,你再多说两句。”她往他怀里蹭了蹭。二人一时柔情蜜语。那胡氏偷笑道:“怕是才成亲的。”她丈夫点头,又做手势叫她不要打搅,夫妇二人把刚捞上来的鱼清洗好,在船尾便升起炉火煮了。清鲜的味道一下子弥漫开来。这是一个美妙的傍晚。在多年以后,江素梅常常会回想起这一天,回想起他坐在她对面,亲自挑刺喂她吃鱼的情景,这样宁静自由,亲密的时光弥足珍贵。从临安县回来,已是过了两日。他们大致了解到,其实官府在收税银的时候,并没有多么体恤百姓,事实上,他们是用尽了手段的,那么,杭州的税钱大减,肯定不是因为农人的那些税了。余文殊已经定好了目标。杭州城有几户人家专做榷场生意,而且做得很大,他想从这里着手。就在他制定计划的时候,刘灿的请帖送到了他手里。、81 有喜“那个新昌伯要请你去吃饭”江素梅惊讶道,“他可是皇后的祖父呢,对了,我才想起来,你好似没有主动去拜会过他”余文殊淡淡道:“他只是顶着爵位而已,并不是正式的官员,我不必拜见他。”“可是他找上门来了,我怕不是什么好事。”“肯定不是。”“那你准备怎么办”“自然要去了。”他笑一笑。江素梅眼睛一转,“他没请我么”“没有。”余文殊道,“新昌伯夫人早就过世了,他在杭州又无旁的亲戚,可能不方便招待。”她撇撇嘴:“我本想去瞧瞧,既然他没有请,也罢了,你可要小心些啊,到底是皇亲国戚呢”他嗯了一声。因是请的晚宴,余文殊傍晚时才去。新昌伯府修建的富丽堂皇,门前两尊大白狮威风凛凛,在整条街上算是鹤立鸡群的,余文殊随小厮进去,只见路上景色亦是不俗,显见是花了大价钱请名师打造。“老伯爷在花厅等候余大人呢。”小厮先行通告。余文殊问:“可有旁的客人”“没有。”小厮摇摇头。花厅里,刘灿早已命人摆好美酒佳肴,兼请了唱曲儿的伶人,已经在拨着琴弦低低吟唱了,余文殊踏入厅内,向刘灿行一礼道:“见过伯爷。”刘灿笑着向他招手:“来来来,快坐下,早就听说余大人的功绩不凡啊,闻名不如见面,当真是世间少有。”余文殊道了声不敢,撩袍子坐下。“余大人来杭州,我也是才知,我这人最是欣赏年轻才俊了,今儿不醉不归”刘灿一拍手,左边十二扇玉屏风后面立时走出来两位美人。那二人都在十六七岁的年纪,一个妖娆妩媚,一个清丽绝伦,都是难得一见的可人儿,她们双双往余文殊走过去,在他身边一左一右坐下,那妖娆妩媚的还伸出皓腕给他斟酒。两道香风扑鼻而来,余文殊没有任何异常举动,很自然的朝刘灿敬酒:“伯爷盛情款待,余某祝伯爷四季如意,万事顺心。”“好,好。”刘灿端起酒盏把酒喝了,对余文殊的反应很是满意。看起来,他也不似那些人说的那么来势汹汹么“余大人这次来杭州是为何事呢”不过他还是得试探一下,刘灿笑眯眯道,“若有我帮忙的,请尽管说,你总是为国家,为皇上么,说起来,我也是好久不曾见到皇上啦上一次,那得五年前了,哎,可惜我年老体衰,不然也得为皇上效点力你年轻有为,倒是有一番好前途的,我见你也确实是人才,我儿常见皇上,我去信一封,也算为你尽点心意。”余文殊微微一笑:“余某谢过伯爷。”既没有推辞,也没有表现的很积极,刘灿这会儿就有些糊涂了,便对两个丫环使眼色,那妖媚的当即便贴了过去,在余文殊耳边吹气道:“余大人龙章凤姿,咱们伯爷很欣赏您呢,奴家也是,余大人,您摸摸,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眼见自己的手被她拉住,余文殊不动声色的道:“伯爷,虽是良辰美景不好辜负,不过我此番来,也有要事,伯爷,您常住杭州,对陆大人此人有何看法他说愿意相助余某,不过余某总觉得他好似隐藏了什么”他一下子说到正事,而且还提到陆象晋,需知陆象晋以前也是杭州的巡税御史,刘灿的田不交税,肯定要陆象晋首肯的,事实上,当初也是陆象晋主动献媚,所以刘灿就有些心虚,见是个机会,忙试探道:“我与陆知府不熟啊,倒是不知,你可是查到了什么”余文殊看了身边两个丫环一眼。刘灿心急,忙让她们退下:“你现在可以说了。”“陆大人毕竟是知府,如今杭州税钱锐减,他责任不小,余某觉得他可能还未愿意交心,故而不曾坦白。”不管是谁,有这番猜测都是正常的。刘灿松了口气,反正没怀疑到他身上么,他笑道:“我见陆大人是个好说话的,余大人不必担心,多多交流便会好了。”“伯爷说的是。”余文殊这回来,就是想安刘灿的心,故而表现的很是平庸,无趣。刘灿果然也没有多少兴趣了,同他吃完饭,余文殊告辞后,刘灿也没有再行挽留。见他早早归来,江素梅迎上去道:“新昌伯有什么意图”“自然是要拉拢我了。”余文殊坐下,脸儿红红,刚才还是在新昌伯府喝了不少酒的。江素梅走近些便闻到一股酒气,忙命下人去煮醒酒茶,又打趣道:“那送你什么啦,怎见你两手空空莫不是当时就拒绝了”余文殊想到那两个丫环,笑道:“大概是想赠美人。”江素梅抽了下嘴角,老花招呀,百试不爽,不过他既然说出来,定是没有沾手了。余文殊喝完醒酒茶,去洗浴,出来时竟换了一身暗色的劲装,江素梅大为奇怪,这打扮不像是要去做好事呀是了,在她印象里,这是打家劫舍的模样。“你”她迟疑着,不知道怎么问,“你要出门不成”“嗯。”他狡黠一笑,“你猜我要去做什么”“小贼”江素梅脱口而出。他哈哈笑起来:“是也。”“不是罢”江素梅大惊,“你真是要做小贼,你想干什么,你想偷哪里啊不不,你为什么要这样”她一脑袋的疑问。“自然是去探探几家杭州大户了”原来是要这样,他想要他们的真实账本罢“可是,你怎么能亲自去呢”江素梅皱眉,“这太不安全,万一你出点事儿,怎么办要不叫几个护卫去”“我会很小心的,只是先探一下路。”余文殊手指放在唇边,“此事你知我知便够了。”非常时期非常手法,他好歹学了功夫的,难得一用。江素梅却觉得头都疼了。余文殊走后,她好一会儿睡不着觉。夜半三更,他才静悄悄回来。“如何”她询问。余文殊沉思片刻:“不易,我需得找个帮手。”江素梅扶额。也不知是不是这件事的影响,她一晚上没有睡好,早晨刚刚吃下一口饭,也吐了出去,眼见她满身难受,翠羽忙去请杭州的名医过来。那胡大夫给她把完脉,笑容满面的道:“恭喜夫人,您是有喜了”江素梅眼睛瞪的老圆,她是来杭州的路上停的避子汤,也没多久功夫呢,竟然就怀上了,她现在的心情也说不上是高兴还是激动,只隐隐觉得担忧。身为母亲,责任重大呀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翠羽笑得合不拢嘴,拿了红包给大夫,又询问要注意的地方。“看来得写信给二夫人了”她回头跟江素梅说,“二夫人说不定会过来这里一趟呢少夫人,奴婢先去告知少爷。”江素梅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暗想她身体好了,也是年纪了,原本就应该有个孩子,又因为这一趟去杭州,不知何时回来,余二夫人在她临走时,也是暗示她可以为余家开枝散叶的,既然如此,孩子来了,她就要有个当母亲的样子了。余文殊听到下人通报,忙不及的就从衙门回来,看到江素梅,抱住她笑道:“你什么时候停的,我竟不知道”“来之前。”她当时也没有跟余文殊说,到杭州时又忙碌的很,余文殊一个月都在查账,二人常谈正事,就一直没有提。“好,很好,我余文殊也要当父亲了”他大笑几声,“不知这孩子如何,母亲说我刚出生时,夜夜啼哭呢”“不是罢”江素梅皱眉,“那他需得像我。”到时候哭得翻天覆地,她怎么办呢她一点经验都没有的。“像你也好,最好是女孩儿。”他狡黠的眨了眨眼睛道,“我就能做岳父啦,一家有女百家求,我可以慢慢挑”江素梅哈哈笑起来:“你想的真远,不过你难道不希望是男孩么”“无甚关系,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多生几个还怕没儿子呀江素梅暗地翻了个白眼,果然开始把她当生育工具了,她哼了一声:“你知道生孩子多痛么,我可不会生好多的”他唔了声,问道:“那你想生几个呢”“这个”她还没有考虑过,不由认真思考起来。余文殊垂眸看着她,暗自好笑,这种事岂能计划的,到时候,她当真有了,还能不生么真是个小傻瓜。不过听说生产好似确实不易,年纪越大越难,他以后得好好努力了,一儿一女最是和美,想他余家几代,每房都有儿子,应是轻而易举的江素梅此时也想好了,伸出四根手指道:“不论男女,四个最多啦”余文殊噗嗤笑起来,原来还愿意生四个的,他把她搂进怀里,一叠声的道:“好,好,就四个,多了不要了”四个是她的极限,余文殊赞同,江素梅也松了口气。二人遂一起写信回余家。、82 你来我往因杭州到京城的交通还算便利的,信一送去余家,二十来天的功夫,余二夫人就来了,带了好些下人,里面包括稳婆,甚至还有厨子。“如今身体怎么样,还吐吗”余二夫人一看到江素梅就关切的道,“真是辛苦你了,不过头三个月最为紧要的,你一定多加注意,我专门请了一个厨子,想吃什么你不要节省。”又指一指一个年约四十岁的瘦长妇人,“这是你吴大婶子,京城好些夫人都是她接生的,这回我也请了专门来照顾你。”江素梅很感激,笑道:“母亲费心,其实我只初初吐了几回,后面倒是慢慢好了,也没有什么不适。”“这就好。”余二夫人握着她的手,抱歉道,“我原本该陪着你的,只雪卉自你们走后不多久,也怀上了,她原本身子就弱,这回还反应的厉害,饭也吃不下。你大伯母很着急,我还得回去,不过抽空就会来看你的。”姜雪卉那胎孩子来得不容易,自从第一个孩子之后,已经隔了快九年了,她怀上了,虽然身体难受,可却不舍得弄掉,一定要生下来。毕竟他们大房就余晋元一个孙子,她一直都很愧疚,余大夫人劝过几回,她还是不肯,表现的很坚决,余大夫人没办法,也只能支持她了,只花了不少功夫请各色名医来看,希望能找到一个两全的办法。江素梅忙道:“我这儿没事,母亲尽管安心的回去罢,希望大嫂可以渡过这一关。”余二夫人看她一点不娇气,更是喜欢她了,想一想又道:“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