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惊讶,太子长大后,生性宽厚,从来不露凶颜的,可这次,却动了要杀人的心,不过程顺也是活该。怎么能这么算计皇家的人,真是死一万次也不为过就在他开始监视程顺的时候,皇帝在早朝上忽然晕倒,百官大惊。、114 病情太子急忙忙赶过来。刘氏已经在那里了,见到他来,轻声道:“李太医在看呢,你切莫着急。”太子忧心忡忡:“父皇身体一向安好,怎么会可是劳累过度了”皇帝确实算是勤政的人,几乎日日都要早朝,没有停歇的,看起来精力十分充沛,下朝后还会玩一会儿蹴鞠,后宫佳丽,也是雨露均沾。可是,一个人不是机器,总有不工作的时候。刘氏暗想,肯定是累着了,前段时间就看他有些瘦下来,她还劝了一下,结果皇上没有听,照旧去早朝,今日就晕倒,想来是因为这个。随后,太子妃也到了,另有德妃,顺妃,宁妃几人,都是满脸焦急。李御医过了好久才出来,表情有些复杂。刘氏与太子上前询问。李太医沉吟道:“皇上日理万机,身体承受不住也乃常理,只需调养即刻,娘娘与殿下不必太过担心,只平日里劝一劝皇上便好了。”刘氏狐疑,刚才分明李太医的神色很古怪,怎么又说没事呢“李太医,你确信皇上没有别的问题”刘氏目光凝定的看着他,“晕倒可不是小事,皇上还是第一次这样呢。”李太医却不急不慢回道:“下官已经看仔细了,皇上忧心忧国,勤政爱民,心力必是亏损不小,幸好皇上原先尚算健朗,此刻才能安然无恙的,故而下官请娘娘劝导皇上呢,以后可不能如此了,毕竟身体要紧。”刘氏看他又变得坦然,不由得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毕竟李太医是皇上最为信任的太医,在宫中好多年了,总不至于还要隐瞒什么罢这病治不好,掉脑袋的也会是他,谁会跟自己的脑袋过不去呢刘氏便接受了他的说辞。皇帝此时已经醒转,众人进去探望他。皇帝自嘲笑了笑:“朕也真是老了啊,竟然在百官面前丢这个脸”“父皇身体劳累也是为天下百姓,他们不知道多担心呢,如今也都在宫外等候消息。”太子忙道。皇帝摆摆手,吩咐道:“叫他们回去罢,就说是小事,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去。”赵桂便让小太监去通知。德妃趁机坐到皇帝床头,心疼道:“皇上以后可要小心些啊,天下的事情再怎么重要,哪里有皇上您的身体重要呢幸好是没事呢,皇后娘娘还问李太医是否有别的病症,妾身是一点想不到,只知道担心皇上,听说没事,高兴的真是几天不吃饭都行”皇帝笑着道:“朕知道你关心我,不过是累了,没什么事,仲淸呢”德妃的脸色难看了一些,强笑道:“这孩子是怕打搅皇上休息呢,想等皇上好一些了才过来。”她暗地里咬牙,恨不得给她那死小子抽了几记耳光。皇帝生病,作为儿子不晓得过来探望,不是作死么,以后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更加低了,不过她更恨派去的两个小宫女,找个人都找不到,耽搁在现在,一会儿回去要她们好看皇帝淡淡道:“莫不是去哪儿玩了罢。”“怎么会呢,仲淸现在念书可勤奋了。”德妃连忙夸奖自己儿子。皇帝已经没有兴致了,哼了一声,不想再说话,叫他们全都退下去,他也确实需要静养。德妃怏怏然,宁妃对她倒有些恼,她连一句体贴的话都还没讲呢,就被德妃把气氛搞僵了,实在是浪费了一个机会,不过她与德妃是联盟状态,倒也罢了,跟过去免不得与她出主意。太子回到住处,等到太子妃走了,魏同理凑过来用蚊子一般的声音道:“小人看李太医有些不对劲。”“怎么说”太子也留意到了,因为刘氏询问了李太医。魏同理往四处看了看,又打开窗探出头,连窗台下面都没有放过,才回头说道:“小人听邱兴祖说,李太医看完后,当时脸色就是大变,显见皇上病情不是那么简单,可后来他一点没有提到别的,只让休养便是,这里头难道没有古怪”太子怔了怔:“可李太医为何如此呢隐瞒病情于他有什么好处”“这小人就不知道了。”魏同理道,“可惜皇上只信任李太医,旁的太医皇上也不惯用的。”“要不我去提醒下父皇”太子皱眉。魏同理忙阻止:“殿下使不得,皇上到底有什么病况,那是太医的事情,殿下贸然去说,指不定皇上会误会,依小人看,不如小人找人去试探试探李太医,看可否问出什么。”皇家父子到底不同于一般的父子,若是寻常人家,这般交流是再正常不过的,然而到了皇帝面前,儿子要与他讨论病情,这就有些困难了。不知道的,还当这太子有不可告人之目的呢太子叹了口气。此事确实不合适他去做。皇帝得了病,尤其是重病,他必定是最大的赢家,接管整个国度,二人关系便越发的敏感起来。“不过邱兴祖怎么会告诉你”太子有疑问,“他老早就伺候父皇了,照理说,这等事不该同你说啊。”魏同理狡黠的笑了笑:“还能有什么,自是被赵桂欺负惨了,两人虽一样服侍皇上,可赵桂闲杂事都推给他去做,重要的,又都自己霸占着,偏偏皇上当没看见似的,他自然不高兴了。而小人与他甚好,平日里他常同小人倒苦水的,这回儿也算是给个人情。”真要深讲讲起来,他几天几夜都讲不完,他们太监们的水可深呢。太子点点头:“原是这样,但也不可让别人知道,不然还当我在父皇安插人呢,这就不好了。”“这是当然,小人自会注意的。”魏同理很快就派人去了。当日,江素梅也从余慎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虽然皇帝说是小事,可在朝堂晕倒,对于文武百官来说,绝对不会是小事。朝堂人心动荡。毕竟皇帝一向表现的很是健康,众人都以为他能活得长久呢,但现在想想,皇上年纪也不算轻了,到底是四十出头的人了呢。一家人无话不可说,余文晖道:“听说先帝与皇上的情况也是相似,平日里爱习武,可后来有一日晕倒之后,身体一下子便不太行了,只拖了四五年。”就是在这段期间,先帝委托余时远管理朝政,那时起,余时远的羽翼才真正丰满起来,才有能力控制新帝的人选。但现在这个情况,并没有像余时远那样独揽大权的人,要是皇帝真得倒下,朝堂必定会掀起一股很大的风浪。“还言之过早呢”余慎正色道,“那些人已经乱了,咱们可不要搅和进去,再怎么样,太子已经成婚了。”皇帝没了,还有太子,依他的判定,应不至于会大乱。毕竟宫里也只有三个皇子么,后两个还小呢,不太可能与太子争这个位置。江素梅插嘴道:“大伯父,皇后娘娘有孩子了呢,万一是个男孩儿,可不一定呀,不是先帝拖了四五年么,四五年,也够孩子长大了。”她说话就没那么多的避讳。殷氏道:“也就家中说说,你这孩子当真是心直口快。”“自然是家中,我还要脑袋呢。”江素梅嘿嘿一笑,“只是好奇以后的事情会怎么发展,若果真像我说的,大伯父,大哥,你们说局势会变成什么样呢”余文晖道:“那得看太子了。”太子要保住位置,那太子党必定要有所作为,放弃的话,可能就平安无事,不过事到临头,未必也是太子能控制得了的,说到底,这都是权势之争,不止关系到太子,也关系到好多官员的前途。“那咱们家”江素梅皱眉,真是难啊,帮谁都难。余慎长叹一口气:“希望别出这种事,罢了,此事以后不要再提,人多口杂,难免会传到别人耳朵里。”众人都称是。江素梅回到住处,只觉胸口闷闷的,轮流抱着两个孩子逗乐,仍是没有消掉一份,她心想,余文殊不在,当真是寂寞啊。她连个讨论的人都没有。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算算时间,早该到杭州了罢怎么练一封信都没有写来呢兴许是太忙了,到底是去打仗的,不比上一回在杭州当巡税御史时,还能有闲暇的时候,不管是巡视军务,民政,他身上的责任都十分之重。江素梅叹了口气,抱起余智容摇了摇,逗她道:“智容,你说爹爹能打赢倭寇吗”余智容定定的看着她,眼睛好似黑琉璃,忽然“咯咯咯”的就笑了起来。“能打赢的是罢”江素梅忙道,“你再笑,再笑,你爹爹就一定能赢的。”余智容又咯咯笑了。江素梅大为高兴,哈哈笑着在她脸上亲了两口:“乖孩儿,爹爹一定会赢的,咱们一家很快就能团聚了”也就在这时候,李太医去秘密见了一个人,把皇帝的病情告知。当然,这个场面谁也没有见到,也绝不会想到。、115 对症下药霍青跟踪程顺几日后,终于有了消息。正如所料,程顺对杨肃的事情极为关注,采用比较隐晦的方式,打探了一番,可见他心里有鬼,单凭这一点,太子就认定他是幕后之人了,不然何以要如此看重杨肃能不能被抓到,其实与程顺根本没有任何关系,除非他参与其中。显而易见,他上回被太子试探,乱了方寸,露出了马脚。霍青道:“他与吴大人见过面,还派人与陈显接触过。”太子一惊。吴大人是他的夫子之一,上通天文,下知地理,现任礼部郎中,至于陈显,则是伺候他的太监,太子一个细想,后背上渐渐发凉起来。程顺这是已经在做准备了一旦杨肃真得被抓到,只怕那二人就会指证自己是主谋,那么,程顺就能安全脱离。此人真是狠毒啊幸好早早认清他的真面目,太子脸色阴沉:“你继续查探,不要被他发现。”霍青应了声,退出去。魏同理沉默了会儿,才消化掉刚才听到的事情,后怕道:“殿下,这程顺是留不得了,小人看他是不把谁都放在眼里呢,皇后娘娘他敢杀,殿下他也敢陷害,天下还有他不敢做的事情吗让他活着,将来早晚会危害到殿下”太子点点头:“我去同母后商量一下。”魏同理犹豫会儿,轻声道:“殿下,小人看殿下也不要与娘娘太过亲近,娘娘如今怀了孩子呢。”言下之意,这孩子若是个儿子,只怕二人的关系又要起变化了。太子怔了怔,摇摇头:“既来之,则安之,这些年都这样过来了,又何惧于此呢同理,假使这位置注定不是我的,也莫可奈何。”魏同理眼睛红了:“殿下,小人是知道殿下的刻苦的,当真如此,殿下能甘心吗”太子闭上了眼睛。为这一天,他确实在努力,比起他的父皇,他似乎有更多的理想要实现,可是命运谁说得清楚呢,他也只能尽力罢了。“先把眼下的事情解决了再说。”他大踏步走了出去。魏同理深深叹了口气。刘氏听说太子来了,连忙请进来。“程顺确实是主使。”他开门见山,“不知母后可有什么计划”刘氏道:“要程顺倒下来,首先需得过皇上这一关。”这几年,程顺很得皇上的心,哪怕那次太子大婚的事情,稍许让皇上不满,但他也没有把程顺怎么样,照样把很多事情交给他处理。故而,还得来一记狠的。“母后所言甚是。”二人坐下商量。江素梅在不久之后收到了刘氏传来的消息,叫她做好对付程顺的准备,只现在余文殊不在,而余慎,余文晖二人个性温良,都不是善于谋策之人,江素梅去了江家。那日正是休沐日,江兆敏也在。听说要除掉程顺,他们都不奇怪。因余文殊早已与他们通气过,只是恰巧他在这时段被调去了两浙,中间就断了,只听说皇后与太子联手,他们还是很惊讶的。“以后还未可知。”江兆敏道,“你与他二人合谋,将来敌对的话,可是有些危险。”江素梅笑道:“一开始就被牵扯进来了,要抽身也不难,索性便顺利解决了,至于明日事,明日再说。”“倒是豁达。”江兆敏沉吟一声,“也罢了,程顺不除,对咱们总是不利的,他既然想置文殊于死地,将来文殊再青云直上,只怕更招他恨了,此人心胸太过狭隘啊”“不知伯父可有什么法子”“需得时间,他做事谨慎,不留把柄的,就算有些贪墨,可真要拎出来,朝堂上一大半的官员都得被拖下水。”这样的话,他们的矛头都会对准他们几家,反倒是危险了。江素梅点点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是得好好谋划一下。”她刚出江家,轿子只过了一条街,就停了下来,她一问,竟是遇到俞朝清了。俞朝清走到她轿子旁边,弯下腰,看着轿子里的江素梅道:“我听说你来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