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的都是蹊跷的事。先是新任的浙江巡抚对自己青眼有加,于是世袭了四品武官的自己平生第一次得到了上官的赏识。第6章 第六章 呆男子独定终身第六章呆男子独定终身初来这隶属于浙江的镇南城的余唐光,只是个小小的指挥佥事,由于看不惯这些兵油子的作派,平时言语间也多有不满。上任巡抚觉得他是个愣头青,同朝为官的也不喜他如此不合群,明里暗里没少排挤他。余唐光提的那些抗击海盗和倭奴的建议,都如泥牛入海,到了上面便被压了下来。直到新任巡抚胡继宗到来后,没几日便召见了自己,余唐光大谈特谈,之后便被委以重任。余唐光干劲儿十足,按着自己之前没有被人采纳的方法,几个月来端了多起海盗和倭奴派来的细作,直到今日看到这对兄弟俩,才觉出这个年少的有些疑点。若说她是个心智不健全的,可为何会对自己使了眼色。若说她是个正常的,方才的表现又是十足的孩童样。余唐光没想过终身大事,曾经一度想着要先荡平海祸再娶妻生子,但今日后不同了。既然坏了人家姑娘的名节,不论对方家世是否般配,就算这人是个心智不全的,也得全了她的名节,不然便是不仁不义。余唐光打定主意后便匆匆回去,想着先给自己远在京城老家的父母亲去封信,将此事说明后再登门提亲。余唐光走了,胡婵攥紧了拳头咬紧嘴唇,想起自己胸前方才被触摸的感觉,气便不打一处来。余唐光着实可恶,竟然摸了两次,这人是真的有些迟钝的,前世里便以不近女色正派著称,这世里却做出如此令人难以启齿之事。也难怪,他从小到大也没接触过几个女子,对这方面有些迟钝是有情可原的。而自己被下了药动弹不得,刚开始也是不想惹事才装作昏迷不醒的,所以这都是巧合。凭着对余唐光的了解,胡婵在心里为两人开脱着。想来想去还是左厉冥的错,若不是他给自己下了药,也不会出现这种乌龙事,余唐光是个死心眼的,定会追着赶着为此事负责,胡婵想想,还是觉得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了这事,一定不能再嫁给余唐光。正想着,却见左厉冥打开房门走了进来,走到床边为胡婵服了解药自后,这才寻了屋子里的椅子坐下。“明日带你去菩提山,胡夫人也会去那里进香。”左厉冥端起桌上的茶杯,在鼻端嗅了嗅便喝了下去。胡婵心里有气,不敢冲他发火也不能说出来,活动活动筋骨便坐起来。“下一步要如何做”“届时我会安排你将胡夫人引到后院,相见后我再带你离开,直到姓胡的将我要的东西奉上,我才放人。”左厉冥吹熄了桌上的火烛,坐在椅子上说:“早些睡,明早我们要早些上山。”见他的意思是要在椅子上凑合一晚,胡婵便和衣躺下,庆幸他没有同自己同床而睡的意思。胡婵盘算着明日的计划,自己娘亲必会带着护卫到菩提山进香,届时进了大殿,自己倒是可以与她见上一面。虽有众多官兵在场,自己却不能暴露身份摆脱左厉冥,世界上最悲哀之事不是被挟持,而是被挟持之后明明有机会逃脱却不敢逃脱。想着想着便睡了过去,直到被摇醒。“起来,上路了。”左厉冥站在床边,窗外射进来的月光罩在他的肩头,背对着月光看不清他的脸。胡婵看看外面,月华如银,根本不是早上,应该还是深夜。虽有些不情不愿,但胡婵仍旧不敢作声,迷迷糊糊起床后便跟着左厉冥小心翼翼出了房间。左厉冥带着胡婵翻墙而出,足尖轻点便落到院外,空旷得有些寂寥的街上死寂一片,两人一前一后往城西的菩提山而去。不多时便来到一条僻静的小路口,左厉冥闪身进去便牵出一匹马,想是早就备好了的。“早就备好了的是有人为你准备的吧”胡婵轻声问。左厉冥厉眸斜瞥,死盯着胡婵不说话。胡婵忙低了头不再问,心说自己本想着套些话的,看来这点功力还是抵不过多疑的左厉冥。胡婵坐在马前,左厉冥一勒缰绳,马儿便驰骋起来,直到接近城墙前才缓缓停下,将马拴在一处僻静地后,两人步行找到一处隐蔽地藏了起来。街上渐渐聚了些人,都是早起出城的百姓。左厉冥拉着胡婵混进队伍里,前面是个背着竹筐的老汉。待到城门口时,那官兵马上就要检查到自己两人身上,左厉冥忙伸手扶住那老汉的竹筐,胡婵也跟着一起便混出了城。两人跟着人流走远,寻了上山的小路便奔着菩提山上的菩提寺而去。他们必须赶在胡夫人来到之前上山准备好,才不至于打乱了计划。胡婵紧走也跟不上左厉冥的步伐,气喘吁吁地扶着腰大口喘气。左厉冥见胡婵跟不上自己,板起脸放慢了速度,两人这才紧赶慢赶来到菩提寺。菩提寺香火鼎盛,平日里香客不断,今日时辰还早,却也有善男信女陆续往山上走。胡继宗很重视自己的官声,所以不像其他高官一样,家眷进香之前要驱散其他人。像往日一般,男女老少来到菩提寺门口,只能看到少数的兵士守在寺外,却不扰民。左厉冥不动声色地四下看看,果然在四处都看到有普通人打扮的男子,却不像是进香之人,那定是暗中安排好保护胡夫人的。再看看胡婵,心道若不是知道她从小流落在外,是如何也不会相信这是个世家嫡女的。胡婵东瞅瞅西看看,以前跟着养母时,哪有这等机会出来进香,因此看什么都觉得新鲜。一方面觉得新鲜,一方面也是有些激动,马上便可见着自己的亲娘,胡婵在心里预想着那一幕。如何痛哭,如何晓之以情,如何唤起自己母亲心底那最后一丝亲情,总之就是如何保住自己的命。只有先说服了母亲,再让母亲回去说服父亲,才能让家人带了左厉冥想要的东西来赎回自己。“你拿了这三炷香,先去大殿,原地转一圈之后,自有一个老和尚前来问话。对方问的是,施主可要请长生香,你便回答,如今怀了胎兹事体大,自是要请。”左厉冥装作看向左右,低声对胡婵说道。“你不随我进去”胡婵有些不敢相信。“我会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一直看着你。”左厉冥微低了头,厉眸紧盯胡婵。“哦,晓得了。”胡婵诺诺低了头,明白左厉冥的威胁。“到时你看到胡夫人,不必多话,让她相信你才是她的亲女后便借故出来。”左厉冥说完便一推胡婵,自己则引到人群中去。胡婵吸了一口气,按照左厉冥的吩咐往大殿走。“我着了男装,还说自己怀了胎。若是真和尚,肯定不会理睬我,若是那接头之人,自然知我的身份。”胡婵嘟嘟囔囔,一路走进大殿。菩提寺虽算不上是古刹,却也香火不断。大殿依山而建,进香的人渐渐多了,日头也高了起来,整个庙宇被阳光笼罩,显得愈发的宏伟壮观。胡婵没有这个境界去欣赏,只盘算着见了亲娘后如何说话。环顾四周,没有发现疑似接头人的和尚,胡婵只好举着香原地转了一圈。胡婵很紧张,站在原地便见一个慈眉善目的来和尚缓步朝自己走来。“施主可要请长生香”那老和尚开口问。胡婵正欲开口,却见那边一人向自己走来,定睛一看,不是余唐光还会是谁心提到嗓子眼儿,此时可不能叫他来破坏自己的事情。“如今怀了胎兹事体大,自是要请。”胡婵紧张得要命,赶忙低声回答,因紧张却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老和尚依旧呵呵地笑,刚要说话,却见一条粗壮有力的臂膀将自己面前这个接头人扯了过去。“姑,你怎到了此处你家兄长呢”余唐光奉命带队护送胡夫人到此进香,待胡夫人去了偏殿,自己则在前殿巡查一番,却看到了这个被自己“非礼”过的姑娘。胡婵愣了一下,只觉脸红心跳,却不得不装傻充愣。“你这歹人,放开我,我哥哥马上就到了,你再不放手我就喊了”“你自己一人,我怎能不管,待寻到你兄长我再放你走。”余唐光深觉自己责任重大,仿佛遇到一个走失的孩童,是不能任其自己行事的。胡婵急得脑门冒了汗,不断挣脱余唐光铁钳般的手。“还有,那日只是摸了一下,不会怀胎的,日后见了人可莫再乱说。”余唐光红着脸凑近了胡婵的耳朵吩咐。眼看着那接头的老和尚在一旁装模作样的摆弄手里的念珠,不敢靠前生怕引起余唐光的疑心,胡婵也是百爪挠心。“我累了。”胡婵扬起头,撅着嘴尽量使自己像个心智不健全的人。“那你坐到此处等着,乖乖莫乱走。”余唐光见胡婵平静听话,便放下心来,将其安置好后又从其他带孩子的香客处买了两块桂花糖,外加一个宝葫芦形状的玩偶给胡婵,这才放下心来到大殿其他地方巡查。作者有话要说:第7章 第七章 相见不易相认难第七章相见不易相认难那香客见了余唐光,知是官家之人,本不要银子的,却奈何不得余唐光硬塞到怀里。胡婵看着怀里那孩童才吃玩的东西,哭笑不得,看来自己装心智不全还是很成功的。胡婵看向大殿门口,对回头看自己的余唐光嘻嘻一笑,装作不会走开的模样。余唐光放心回头看大殿门外,胡婵这才偷着起身,弯腰跑向方才那接头的假和尚。“快。”那接头之人立马带着胡婵闪身溜进了偏殿,两人一路小跑,好在两殿之间相连通道人不多,不然定是一道奇异的风景。“胡夫人一会儿便会从此处出来往大殿走,你且在此便是。”接头之人还不能立刻走,要等着看到胡夫人瞧见了胡婵的样貌之后,自己才好离开。偏殿一个房间的门响了一下,那接头之人便回身往大殿而去,胡婵则紧张地站在原地看向亲娘即将出来的方向。门打开了,一个粉红色衣衫的女子走了出来,本是满脸笑颜,却在抬头看到胡婵的那一刻呆立不动。“鬼鬼”那人正是小梅,此时正踉跄着往后退,若不是被两旁的丫头扶着,定会吓得坐到地上。“我不是鬼,你才是贪心鬼。”胡婵见了小梅的打扮,又听两侧的丫头唤她为小姐,便知小梅冒名顶替了自己的身份,在巡抚府过起了大小姐的日子。小梅回过味儿来,甩开丫头便往屋子里走,又吩咐丫头和门外的家丁说:“给我拦住这登徒子,一个男子竟然闯进来。”胡婵做了男子的打扮,小梅自然看得出来这是自己朝夕相处了十几年的人,却无耻地命令人将其拦住,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你们滚开,我要见胡夫人,我是女子。”为了行走方便,胡婵才做了男子打扮,此时为了顺利见到胡夫人,急忙扯掉包头的头巾,一头秀发披散开来,俨然一个豆蔻之年的女子。“乖,莫怕,叫人撵了便是。”屋内传来自己亲娘胡夫人的声音,胡婵听了便知小梅进去后说了谎话。“晨晴娘,我记得您的闺名,我才是您的女儿。”胡婵急中生智,眼看着两旁的人便要上前将自己拖走,便大声喊出了胡夫人的闺名。果然,屋内一下子静了下来,随即房门被猛地推开。从室内温和的光线,猛地来到外面艳阳高照,胡夫人只觉有些刺眼,于是眯缝起双眼看胡婵,随即急速睁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人。“你们都给我下去,到殿门口守着。”胡夫人仿佛明白了什么,看向小梅的眼色也冷了下来,说道:“你也出去,都到殿门口。”小梅已是面如死灰,任由两旁的丫头架起自己出了屋子。“娘,我才是您的女儿。”胡婵本是个很看得开的人,然此时此景也不由得热泪盈眶,说完这句话便扑到胡夫人怀里痛哭起来。“这,这是怎么一回事”胡夫人见了胡婵的样貌,不需滴血认亲不需任何信物便知这正是自己的女儿。那眉眼,那轮廓,正是年轻时候的自己,一模一样。“她是养母女儿,名叫小梅,孩儿也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只知道养母拿了绣花鞋,船遇上海盗,孩儿也被海盗掳走。”胡婵直起身子,看着胡夫人,也想从她那里得到信息。“可怜的孩子,后来你父亲派人去找,只看到这个贱人和一个妇人伏在木板上,在海里泡了几日了。那妇人已死,这姑娘拿着绣花鞋称自己是我的女儿,是娘的错,这就信了,叫你在外面受苦了。”胡夫人抚摸着胡婵的发髻,眼睛看向旁处露出厉色。“亏得我和你父亲还将这贱人当作正经的嫡女嫁给严首辅的庶子,原来竟是个下贱胚子,走,跟娘回府。”“娘,我还不能走。”胡婵擦干眼泪,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对了,你不是被海盗掳走了吗怎会在此处”胡夫人方才想起问。“我被海盗掳走,还被下了药,只有爹爹答应了那海盗的要求,他才肯给我解药放我回来。”胡夫人听了胡婵的话,眼睛里渗出盈盈的泪。“胡夫人,这是我们的条件,胡大人做到了,才可放人。”方才那接头的和尚不知从何处走了出来,将一个信封塞到胡夫人手里后,拉起胡婵便往后门走。胡夫人此时被吓得不轻,紧走几步打开门朝殿门口守着的家丁兵士大喊。待人赶到后,胡婵和那人早已不知去向,胡夫人将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