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信这个,心中暗叹那地方好,直到见对方伸出三根手指,说:“那处地方,一月要三贯钱。”曹氏听了,舌头都伸了出来,吓得一个惊呼,忍不住问:“可是有门面”牙郎看过去,摇头道:“自然是没有,只是一块小小地方,够挺辆太平车,摆张桌子。”曹氏声音有些变调,“只是处一丈都不足的地方,竟然要三贯钱”说完,又看向白鑫,“咱们那镇上的门面也才刚刚这个价钱。”牙郎忍不住嗤笑一身,“这里是京城,地价自然金贵。”曹氏并不知他们租下这间房子多钱,还兀自惊慌,“都说京城寸土寸金,真是邪乎的吓人。”“若是要便宜也有,新郑门的地方,几百文也有。”牙郎口中的新郑门算是京城外城了,曹氏不知,看向白鑫,小声道:“这三贯钱一个月,要卖多少东西才能将这地方钱挣出来”“娘”白鑫不赞同地看着她,新瓦子门那里实在得天独厚,就是门户家的小姐,日进斗金,一个个又爱美攀比,他的香料水粉若真的好,就是卖的贵点也有人买。曹氏嘴角向下撇了撇,不说话了。牙郎暗暗打量这一家,见老大反而一言不发,像个陪衬,倒叫老小操持决定,不免啧啧称奇。白鑫实在喜欢那地方,暂且定下,下午时由牙郎领他去看了看,指着某处空缺道:“就是那里。”新瓦子门离白鑫家不远,他之前路过这里,见两旁热闹非凡,当街水饭、爊肉、干脯,麻腐鸡皮、麻饮细粉、素签纱糖,又卖河娄头面、冠梳领抹、胭脂水粉、珍玩动使之类,应有尽有。见了这热闹景象后,白鑫二话不说就定下了,交法也是押一付一,共给了六贯钱,曹氏知道后,心疼的难得,晚上饭都吃不下去了。这六贯钱对于白家其他人来说也是项巨款,一个个兢兢战战,唯恐钱赔进去,饶是曹氏平时胆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会也在家坐不住了,一早去庙里求神拜佛,求了个上上签,这才将心放回肚里。交完钱,白鑫是半天都不敢浪费,这就觅了块木板,用俩箩筐垫脚,将木板往上一搭,再铺上块崭新的艾绿色绢布,摆上头油、香囊、皂团,这小小摊位算是开张了,远远看去,水灵灵的绢布让人舒服,上面红的黄的花团锦簇,着实吸引人眼球。周围卖吃食的见新来的摊位是卖头油一类,心中松口气,热情寒暄起来,有的算是和白鑫半个同行,不免瞧着不顺眼,哼哼两声,眼皮一番,偷偷瞄了眼上面的东西,见只几样,幸灾乐祸起来。白鑫这摊子是新来的,摆的又好看,惹人眼,不一会便有人过来凑热闹,起先也并非想买什么东西,就是处于好奇想看两眼,一问见是最近渐渐时兴的皂团子,不乏家业殷实的,二话不说掏钱买下,短短半天功夫,十来块皂团子卖了精光,又卖了几盒头油,几个辟汗香囊,且他卖皂团子就不是一百文卖了,他若还卖一百文,倒对不起浴堂老板了,他这样零散出售,自然价高些,卖一百二十文,这就看出了地点好的优势来。白鑫神采焕发,笑逐颜开,晚上收摊时,大哥特意来接他,见他卖的好,跟着喜上眉梢,扛起了板子,一路上话也多了。回家后,曹氏见状,直道阿弥陀佛,又说那天清寺当真灵验。因皂团子是白鑫独一家,效果又好,每天摆出多少块,就能卖出去多少块,火爆程度简直超了他当初预料,原本还只他和大姐研磨制作,这会不得不又买了几套小臼小槌,全家齐动手,一部分送去给浴堂,一部分白鑫拿出去摆摊卖。这日,白鑫刚收完摊,大哥正扛起木板要走,就见一个人靠了过来,支支吾吾说有话要问,三人走了几步来到个少人地方,那人道:“你这皂团子是自己做的还是从哪里买的”白鑫心生警戒,板起脸问:“你要干吗”那人连连摆手,说:“我见你卖的好,也想贩点来卖,不过你别怕我跟你抢生意,我是欲去宋门那里卖,离你这八丈远了,挨不着你。”白鑫显然没料到会是这种回答,有些错愕。那人见他不说话,以为还在怀疑,忙从怀里掏出几个铜板塞进白鑫手里,又说:“兄弟,帮帮忙,都是出来讨生活的,你只在新瓦子门这里卖,我去别的地方。”白鑫将铜板又塞回了对方手里,那人以为没戏了,瞬间垮下肩膀,这时却听白鑫说:“这皂团子是我家造的。”那人愣了一下,回愁作喜,心底又有点不信,“真是你家做的。”说完,却拿一双眼睛看着大郎,这人也不傻,见两人兄弟相称,大的一看就憨厚实诚,小的精明机警,有心看看这位当大哥的反应。大郎见目光移到自己身上,忙不迭地点头,指着白鑫说:“真的,这皂团子都是我弟做的。”那人心中了然,暗道怪不得这大的唯小的马首是瞻,于是冲白鑫深深一叉手,“我想拿些你的皂团子去宋门贩卖,按规矩,只取其中十之一当利。”白鑫多少也有些耳闻,这都民多骄惰,一些买卖之物却不自己制作,而是去作坊行贩已成之物,转手而卖,取其中十之一为酬劳。这种买卖,白鑫自然是乐意的,他点头应允,那人说一次先要十块皂团子,并他在别人家取的蚊香等物赶明一并拿去宋门贩卖,只不过,他却拿不出这么多钱来,想先赊五百文。白鑫又不认识他,今个第一次见,若对方行骗怎么办五百文也不是小数目了,他自然摇头不答应。那人有些为难,急得脑袋上冒了汗,信誓旦旦保证转日晚上将卖剩下的货和钱送来,又说自己家穷,实在拿不出更多钱了。白鑫仍是不同意,不会因对方说的可怜就让步,不过他见这人也不容易,于是道:“我每块皂团子算你一百文给你,你拿到别处贩卖,一天下来若没贩卖出去的,可以找我来原价退还,但是退回的皂团子不能有损坏。”一块皂团子,由原来赚十二文,变成了赚二十文,甚至更多,那人大喜过望,语调不自觉升高,“你真算我一百文卖不出去还能退回来”白鑫点点头,“不过却不能赊钱,退回的皂团子包括盒子都不能有损坏。”那人知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心里乐开了花,一咬牙道:“好,十块就是一千文钱,我去借也要借来。”“明天一早你来我摊子找我吧,我会多带十块皂团子。”那人欣然应允,迫不及待跑走了,看他急火火的样子,没准真是借钱去了。、58含香丸要拿白鑫皂团子去宋门买的人姓张,家中排行老大,人唤张大郎。这张大郎,第二日早早就来白鑫摊位守着,见了他不疾不徐走来,方松了口大气,忙凑上前道:“钱我筹来了。”说完,抹了抹头上的汗。白鑫一瞬间觉得自己像是催债讨钱的,他低头瞄了眼张大郎放在脚边的担子,上面蒙着块布,也不知里面装的什么。他伸手从背篓里掏出皂团子,张大郎忙把一串钱递给白鑫,又小心翼翼将皂团子放在筐里,白鑫见那里面最上一层是蚊香等物。张大郎装好皂团子,简短寒暄几句,挑起扁担匆匆走了,他人矮干瘦,走起来却脚下生风,转眼就看不见了。白鑫将东西摆好,也开始了一天的买卖,他原本以为张大郎晚上至少要再来打声招呼,若皂团子卖不出去,八成要来退还,若卖的好,就会约定明天的,可白鑫左等右等不见人,最后实在看天都有些黑了,这才跟大哥一道回去。他前脚刚走,后脚张大郎就回来了,停下后还有些气喘吁吁,左右见不着人,懊恼地跺了跺脚,询问周围的人,却没有一人知道这新来的白家住在哪。有那好事的,见他表情焦急,忍不住打趣道:“看你急的团团转,怎么,他欠你钱不成”张大郎连连摆手,猛地喝道:“去去去,瞎说什么呢别乱造谣”张大郎见白三郎已走,也没别的办法,只得慢吞吞回家了。转日,张大郎来的更早,见了白鑫,跟见了亲人似的迎了出去,白鑫怕让对方误会,以为自己成心躲他,抢先道:“我昨晚等了会你,见你不来,就回家了,你若想退,现在也可以。”张大郎一愣,转瞬明白过来,见他笑得合不拢嘴,“哪还有的退那十块,昨天全卖了”原来这张大郎昨天走的远,是以回来的晚了,十块皂团子都卖了,他不敢将价抬的太高,也卖的一百二十文的价钱,本来这皂团子就开始渐渐时兴起来,再加上他能说会道,十块全卖出去了,一天就赚了二百文,尝到甜头的张大郎恨不得多跟白鑫定几块,可回来后找不到人,又不知道白家在哪,这才急得团团转,唯恐转日定不到皂团子了,愁得他一宿没睡好觉。“昨天那皂团子全卖出去了,我昨晚回来晚了,没遇着你,想再跟你定一些的。”算上昨天回的本,再加上他少从别家作坊拿货,他今个带足了两贯钱,说到这,他下意识瞄了眼白鑫背篓,“今个想拿二十块。”白鑫皱起眉头,有些为难,“我不知你还要,今天不曾多带。”张大郎有些着急,哭丧着脸道:“啊那你少给我来点也行啊,我今个没怎么从别家拿货,总不能让我今天一天喝西北风去吧我家里还有老的小的等着吃饭了。”他说可怜,还特意掀开扁担给白鑫看看。“那今天我再给你十块吧,多了不行,我还要卖了,你若说要,我明个多带一些出来。”张大郎一听只得十块,有些失望,但总比一块买不着要强,唯恐对方反悔,取出一贯钱塞到白鑫手里,巴巴地看着他的背篓。白鑫取出十块皂团子给他,张大郎赚钱心切,道声走了,挑起扁担步履匆匆。有了张大郎,白鑫每日比从前能多赚几百文,那张大郎得了这么走俏的东西,每日也能赚几百文,家里日子比以前松快许多,后来见白鑫卖的其他两样也不错,每日都各要一些,不能说像皂团子这么受欢迎,但每日也能卖出一两件,不至于砸在手里。张大郎有心想低调,可卖东西这事稍微一打听就打听出来,不少人抱着跟他一样的心思,找到了白鑫,要买他的皂团子拿到别处去卖,且有的说去天波门,有的说去牛行街,反正互不干涉,白鑫了乐得有人白给他卖东西,虽单件的利润减少了,但一天就是他不去摆摊,也能被人预定出去好几十块皂团子,转眼就赚个千文。短短几日,租摊位的钱就回来了,白鑫有了钱,自然就可以买些好的香料制作新品,他也知自己贩卖东西种类少,于是思来想去,准备再制作一种含在口中,可令齿颊生香的丸子。这日,他去了香料铺子,那掌柜的早跟他熟识,即便每日买的都是普通香料,这日复一日积攒下来,也是个长久主顾,伙计更不敢怠慢,笑盈盈地给他迎进去,熟稔地问道:“还像平常那样”白鑫点点头,伙计这就要招呼其他人去称香料,白鑫却给他叫住,“不急,我今日还需要些别的东西。”伙计一听,更是高兴,忙不迭地点头称是。白鑫张口就道:“香附子二斤、鸡舌香、零陵香、丁香、豆蔻、桂心、川芎各一斤,豆蔻、川椒各半斤。”伙计早习惯他一次买这么多,见怪不怪,重复一遍,见无漏下,这就去给他取香料,不一会,算上做皂团子需要的香料,共十多斤,都给他装好。白鑫不耽误,打了声招呼,背起竹篓就走了,又顺道去了生药铺,买了香料铺没有的当归、白芷。白家人见他买回这么多香料,也习以为常,曹氏这个门外汉,在短时间接触香料后,也能认得一二了,见买来的皂荚还像平常的数量,却多了许多别的香料,就知他又要做新东西了,习惯性地嗔了句:“又要鼓弄什么”她的口气早没了最初的埋怨,只是下意识要唠叨几句,白鑫不以为意。大娘从厨房出来,吸了吸鼻子,绕着白鑫,一脸兴奋地问:“三哥,你身上好香啊”白鑫平日接触香料多了,难免沾上,他自己倒不以为意,“不还是跟平常一样吗”大娘又努了努鼻子,却摇头道:“跟平常不一样,有点像有点像白芷香气,但比白芷更馨烈,十分好闻。”白鑫抬起袖子闻了两下,恍然大悟,有些吃惊地看着大娘,“你竟闻的出来”大娘不解地看着他,白鑫解释,“这是零陵香的香气,有些似白芷,但气味更胜。”大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