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怪异,下意识问:“为什么咱们买人来干活,还是男娃有力气。”白鑫道:“女子性定,且日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会怎样,男子总归是有野心的。”曹氏点点头,扭过来将那六个女娃好好打量一番。这六个女子中,也有一两个模样端正,听说被卖来干活,又要有力气,脸上便带上了不快,也不看向这边,故意将头瞥向别处。那牙侩也知卖给白鑫卖不上太好价钱,带一两个长相过的去的,充门面,实际上并不想让白鑫挑走她们,于是故意装作看不见。白鑫也不是买人来当摆设的,那俩人首先剔除了。剩下的四个中,有一人模样不好,却频频向白鑫递眼色,白鑫更加不喜,也不看她,仔细打量起另外三人,这剩下三个女娃年龄稍小,也没长开,跟豆芽菜似的,身上破衣烂衫,白鑫观其眼角眉目,最后选了两个看起来呆板内敛的。曹氏这时又小声说,“三郎,我看那个不错。”她说的,是最后三人中的一个,却是白鑫没看上的,只因她眼中含着泪,如惊弓之鸟一般。只听曹氏又说:“看着她就可怜,瘦成什么样了她一掉眼泪,我就想起当初”说完,紧紧搂过五娘。白鑫知她说的是曾经白奶奶欲卖掉五娘的事,白鑫这人,本就不喜欢柔柔弱弱的女人,性子跟小鹿一样,声音大一点,就要掉眼泪,简直让人头疼,且他买人是为了干活,也没存什么腌渍心里,宁愿要那呆板的,日后好调教弹压。“娘,我看另外两个不错。”说完,指了指。曹氏本就是提个建议,没说非要儿子买那个女娃,听白鑫这么说,就将注意力转移了过去,好好看了看儿子选中的人。心中有了计较,白鑫又问了牙侩那俩女娃的出身。牙侩手里的孩子,多半是去乡下买来了,这俩人出身也类似,都是家中女娃太多,过不下去了,这才被家人卖了。那两个女娃声音若蚊,说到是被家人卖了时,这才掉了几滴眼泪,而另一个柔弱女娃,没被问话,反而呜呜哭了起来。白鑫又问,“那你们还记得家住在哪吗”那俩女娃表情茫然,想了想,一个说记得家门前有棵枣树,一个说村后面有条大河,却早不知具体地点了。白鑫听后十分满意,当即拍板定下,牙侩手里的契约俱是官府盖了章的,双方按了手印,这俩人的卖身契,算是攥在了白鑫手里。那俩女娃见被买下,当即跪下,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叫曹氏吓了一跳,忙将人让了起来。牙侩做成了买卖,且卖掉了两个呆板不讨喜的,这就美滋滋地领着剩下的人走了。“买下你俩,只是为了跟着干活,手脚勤快些,自然不会亏待你们。”两个女娃不知未来是福是祸,小鸡啄米地连连点头。“我家倒是有几间空房,你俩就住一间吧。”那俩听说还有屋子住,喜不自禁,表情也活络了些。白鑫看她俩身上脏的厉害,凑近了都有股酸臭味,“大姐,你带她俩去厨房,让她俩烧些水,洗濯一番。”大娘没有什么主仆自觉,也看两个女娃可怜,自告奋勇说:“她俩刚来咱家,哪都不认识,怕是眼睛都聋了,我去给她俩烧水,娘,你给她俩安置个房间吧。”要说这俩女娃真是木讷,但凡有些心眼,这时候该赶着表现,抢着做事,俩女娃只感激地看着大娘,然后乖乖被领上了楼。作者有话要说:我估计,这章又要被说曹氏如何如何了天啊,他现在干什么都是错的,但我要是让他以后再也不出现了,那就跟个摆设没区别,而且也像是白鑫在唱独角戏她吧,身为母亲,或者没见识的村妇,难免会有些不同观点我觉得他现在已经很听话了、87不欢而散白鑫买回的两个女娃,一个姓秦,一个姓韩,也没个名字,在家就是按排行叫,白鑫担心还按以前称呼,倒让她们忘不了从前家里日子,于是分别起了名,一个叫秦快,一个叫韩巧,两个女娃懵懵懂懂磕了头,记下了自己新名。秦快和韩巧来的时候,穿着一身破衣烂衫,有心想给她们换件衣服,可大娘衣服她们穿着大,五娘衣服又穿不了,凑合了两日,曹氏和满娘,麻利地给她们用大娘旧衣服改了件,两个女娃再梳洗一番,模样也顺眼许多。秦快和韩巧一开始还有些畏畏缩缩,后来相处几天,见白家一家人随和,也不曾打骂她们,也能吃饱穿暖,便渐渐融入,手脚麻利起来,每日,不用在等着别人支使,自己就能想到该干什么。这日,正是到了该给各浴堂送货日子,大郎拉着车就出去了,铺子换白鑫来盯着,下午的时候,由打外面走进来一人,身穿宝蓝色崭新衣裳,竟是多日不见的程闻人。见了他,白鑫不自觉笑了起来,上下打量几眼,只觉几日不见,程闻人好似成熟许多,他从柜台后绕了出去,叉手道:“闻人兄。”程闻人和白鑫认识之前,不至于不学无术,却于读书不上心,对生意也不感兴趣,便向其他家少爷公子似的,整日走鸡斗狗玩耍,只因他是幺子,家里疼宠厉害,每每程家老父教训,都被他娘护在怀里,家人觉得这孩子本性纯良,也不惹祸,且未及弱冠,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程闻人认识白鑫后,是亲眼看着将全家担子挑在身上,一点一点挣扎,从无到有,如今开起了小小铺子,这种耳濡目染,比先生讲的大道理管用,程闻人自觉自己实在无所作为,且有自尊心作祟,想着白鑫铺子就在潘楼街,于是向父亲讨要了这条街上的绸缎庄,也想学着管理。程家父母听了,心中惊喜交加,都道是儿子长大了,可俩人到底是为人父母,不信儿子忽然开窍,偷偷招来福临问了问。福临是程闻人贴身小厮,打在松山村的时候就知道白鑫,后来也一直看着,便一五一十说了,包括前一阵子程闻人用自己零用钱,替白鑫交了房租,还瞒着对方的事。程家父母听了,心中百感交集,想自己也苦口婆心劝过儿子,也严厉打过,儿子仍一副油盐不进样子,该如何如何,反而外人一些举动,倒让儿子懂事了,古人道贫苦孩子早当家,这话果然不假,程母又联想到自己如今用的胭脂膏和香粉,心中对白鑫有好印象,也不计较儿子为对方贴钱举动,反而高兴自己儿子跟他多接触,近朱者赤,学个勤快认真才好。虽绸缎庄上有老掌柜手把手教着程闻人,可他之前到底没接触过,只看了几天账本,就头晕眼花,那一列列项目,好似生涩难懂的天书,想过放弃,可一想到白鑫,又咽不下这口气,似乎自己再这样无所事事,都不好意思跟白鑫说话,咬牙坚持了下来,将那些账本翻来覆去,嚼碎了装进脑子里,慢慢倒也整理出了规律,摸到了技巧,连掌柜的都夸他天资聪颖,是块从商料子。程闻人有了底气,于是得了闲,就来天香堂找白鑫了。“三郎”程闻人也叉了下手,看见白鑫,只觉这几日辛苦也值了,感觉往这一站,人都高大起来。白鑫看他春风得意,忍不住问:“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好事”程闻人有心向白鑫卖弄,眼睛一亮,就道:“我最近开始帮父亲管理绸缎庄生意,小有收获,自然高兴。”“这是好事啊,闻人兄你聪颖勤快,定能尽快掌握。”程闻人一听勤快二字,自己先汗颜了下,紧接着,又被他夸得心头美滋滋,好似身体里涌出许多力量,立刻冲回去,他都能将店里那厚厚一沓子账本再看一遍。两个人说说笑笑起来,过没一会,听楼梯处传来咚咚咚声音,俩人知道这是有人下来,一致停了口,望了过去。打楼上下来的是秦快,见她面色有些焦急,刚张嘴欲说话,猛地瞧见店中有别人,她也不认识程闻人,只见对方穿着华贵,以为是客人,有些手足无措,垂下头,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白鑫知秦快是害怕程闻人这种富人,刚见她面色似带焦急,应没瞧错,于是问:“秦快,怎么了”秦快低头,盯着自己鞋尖,小声道:“韩巧姐姐病了,刚刚站起来时,一猛子又跌倒了,摸她额头,烫的厉害,妈妈让我头了跟你说一声,等大郎回来,再让他跑一趟请个郎中。”她口中的妈妈,指的曹氏,秦快和韩巧被牙侩调教,说日后管女主人要叫夫人,可曹氏听不惯,总觉得那声夫人,会折寿似的,于是就让俩人喊她“妈妈”。白鑫皱起眉,“怎么好端端的,忽然病了”“韩巧姐姐昨个就有些不舒服,没敢声张,以为睡一觉就好了”白鑫点点头,想估计韩巧也是怕自家嫌弃她生病,“行,你上去吧,大哥快回来了,等他回来,就让他去请个郎中来。”秦快得了吩咐,冲着这边福了福,一转身,噔噔噔跑上楼了。白鑫扭过来,只见程闻人拧着眉看着楼梯处,刚要问怎么了,就听对方先开口道:“她是谁韩巧又是谁”“多亏闻人兄扶持,铺子里生意逐渐稳妥,人手有些短缺,我从牙侩手里买了两个女娃,一个就是你刚看见的,另一个叫韩巧。”程闻人眉头仍不见舒展,且越皱越紧,他也说不清为什么,初一见到自白鑫家楼上下来个陌生女娃,心中闷闷不快起来,他扭过头来看着白鑫,道:“我见她年纪不大,比你还小一些,买回家能做什么活倒是能配给你当媳妇。”白鑫见他表情古怪,可又不知道为什么,只得道:“闻人兄休拿我打趣,只是我家孤儿寡母的,我也不敢买男孩回来,且我家的活也不是重活,只讲究个功夫时间,秦快和韩巧踏实肯干,已经能帮忙许多了。”程闻人听白鑫夸那俩丫头,一颗心好像泡在了梅汤里,又咸又酸,话想也没想,就秃噜出来,“许是相处久了,就看上了,说不准能成就一段姻缘好事。”白鑫听出他语言中带着刺,若有所思看了眼楼梯,想秦快刚才虽有畏缩,却无过错,不知道到底哪里冲撞了程闻人。转而一想,又以为程闻人知道他家穷,忽然见他买了俩人,心中立时不能平衡,他不愿意这么去想程闻人,可想破头也想不出程闻人怎么了,于是跟着也有些怏怏,随口道:“我还未想到男女之事,倒是闻人兄你,家中该安排好亲事了,到时还望讨杯喜酒,沾沾喜气。”他本有心带开话题,气氛却越加凝重滞涩,程闻人听他这么说,心头好像扎了根刺,一时间没了声音,只顾着缓解不适。双方不欢而散,白鑫也有点提不起劲,不一会,大郎回来了,出去请了郎中,上楼来给韩巧瞧了瞧,并没什么大碍,想来应是之前在牙侩手底下担惊受怕,如今松了一口气,这才病倒了。、88浴堂程闻人阴沉着一张脸,走回了自家的铺子,那老掌柜原本想汇报下刚才他不在时,铺子里出现的小状况,抬头一看,便将话吞了回去,什么都不提,只给迎进了里屋。程闻人此时胸口咚咚咚跳的飞快,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似的,走回铺子的这会功夫,他倒是逐渐冷静了,倒并没生白鑫的气,只是莫名的慌慌张张,隐隐感觉事情不对,他的那帮酒肉朋友,哪个不是丫鬟成群,他压根都没注意过,刚刚突如其来的暴躁情绪,倒好像是,好像是呼之欲出的答案,让程闻人吓了一跳,他猛坐起来,椅子发出吱呀一声,向后推了推。正欲给他倒茶的小伙计吓了一跳,手一抖,茶就洒了出来。程闻人被就心烦意乱,现下看谁都别扭,他忍不住责骂道:“笨手笨脚的,你这样怎么招呼客人”小伙计吓了一跳,还以为程闻人要辞退他,当即哭丧着一张脸,连连告罪。福临见状,忙接过茶壶,安抚道:“少爷,消消气,没得气坏自己。”程闻人口干舌燥,举起杯子一口将茶喝了,却觉入嘴苦涩,他笃的一声又将被子放回去,提步就要往外走。福临忙追出去,“少爷,你刚打外面回来,又去哪啊”福临刚刚被特意留在铺子里,他是知道程闻人刚才去找白鑫,只是见少爷回来时阴沉着一张脸,就猜俩人八成闹了不愉快,故意不去提,他也知少爷不是吃亏性子,没道理巴巴忍着一个穷小子,看他这样,唯恐他去打架或是如何。程闻人没好气道:“这个时辰,能干什么当然出去吃饭啊”他这才想起,原本找白鑫,是为了约他一起吃饭,登高楼新来了几个南方厨子,擅做汤羹,他之前还想着推荐白鑫吃什么了,如今再想那几个菜肴,只觉油腻无味。福临忙跟了上去,嘻嘻哈哈问道:“少爷,去哪里吃啊”“八仙楼”福临就是傻了也不会问“少爷你之前不是还说去登高楼了吗”这种话,少说少错,默默跟在后面。俩人走了一会,就到了八仙楼,此时酒楼人声鼎沸,小二极有眼色,见程闻人穿着富贵,不敢怠慢,忙将两人迎上了二楼,送进包间里。“这位小官人,点些什么吃”程闻人想也不想就说:“先来壶八仙酿。”福临听了吓了一跳,只因这八仙酿是八仙楼的招牌,取名为“八”,意在喝不过八杯,八杯过后,就要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