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看到周大校腰间黑漆漆的枪管正顶在他的脑门上,只要周建承说是,吧勾一声,他这条小命就报销了。周建承搓了搓自己的脸,有些困窘的捏着下巴:“我会自己跟老爷子说的,你不用操心。还有,你刚才说的那句不是名言。”姬晓晨恨不得再浴缸里淹死自己,他没想到周老大三十多年不开窍,开窍了居然还是个男的:“你看上他哪里了啊要学历没学历,要资本没资本,家里就算是还可以,但是那家人不是我说,那家人忒自私了,把他跟一孩子扔家里这几年都没管,你要这种亲家”“他好可怜。”周老板觉得有些心痛:“我会照顾他的。”“快拉倒吧,你怎么照顾他”姬晓晨脑门快着火了都:“你会做饭会洗衣服会收拾房间会照顾孩子不是我说你啊承承,你长这么大,一米九多大个子,除了学习和赚钱,你还会什么啊人家,人家现在过得挺好,孩子听话,学习可比你外甥强太多。有个网吧,不愁吃喝。再说了,那人一看就是个笔直笔直的,咱不能这样啊。”“笔直笔直哪里”周老板听到了新鲜词。姬晓晨气的直翻白眼:“哪里都直,总之我跟你说周建承,你要是踏踏实实喜欢个女孩子,也就算了。哥们兄弟能帮你就帮你,你说你喜欢个男的,人家又不喜欢你,你这不是上赶着倒贴么”“嗯,我喜欢。”周建承理了理思绪:“你的意思是,只要不要脸就能追上他”“卧槽,我的意思是让你别追他”姬晓晨觉得自己肝疼:“大哥,如果他也喜欢男的就算了,如果他不喜欢男的,你就别糟蹋人家了,啊人家养个孩子不容易,你家大门大户的,一跺脚就能把他吓死,怎么也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吧,啊”周建承挠挠脑门:“你的意思是他如果喜欢男人我就可以追”姬晓晨无语极了:“是,只要他喜欢男的,你就去追,我帮你追”他就不信了,一个好好的直男,还能被周建承掰弯了,除非是看上他的钱,否则就是不要命了。不过:“我说老大,你不会是看上他儿子了吧你不想结婚,又想要个儿子,正好他单身,他儿子别说,跟你长得确实有那么一点儿像,尤其是那眼睛不过老大,人家还小啊,孩子还是亲生的好”没等念叨完,对方把手机挂了。姬晓晨捏着手机,总觉得脑门上凉飕飕的、往事不能更糟心十月一假期刚过,庄陶按照姬晓晨给的信息,一路开车摸了过去,很容易就看到那个大大的招牌:飞速网吧。下了车,他装作漫不经心的走到网吧门口,正好看到李飞在门外吸烟。时间抹去了那个男人的稚嫩,却给他留下一种沉淀下来的味道,成熟,沉稳。“李飞”庄陶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有些激动,有些颤抖:“李飞,没想到你在这里”李飞一抬头,愣住了,随即皱起眉头:“哟,我当谁呢,原来是你这么个玩意儿。”他拿下唇边的烟,白雾吹了出来:“真难为你,还能找到这里来。”庄陶沉下脸来,有装出一副好气度的样子:“别闹,李飞,我好不容易找到你,没想到你居然会在这里上班对不起,我来晚了。”李飞抖出一身鸡皮疙瘩,他把烟头丢在地上,用脚碾灭:“别介,你哪里是来的晚了啊,你是来的太早了,我还没死呢,你来哭坟做什么。”他的语气带着漫不经心的嘲讽,眼睛看向面前那个男人,满是不屑。庄陶一脸痛苦:“我只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当初你把我从学校里弄出来,怎么不想想我过的好不好”李飞冷笑:“现在开始想晚了点吧庄大少,就算猫哭耗子,也不能哭的这么晚啊是不是”“李飞,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说话”庄陶脸色发青:“你知不知道,我当时有多痛心”“哎呦喂,快别恶心我了,我都要吐了。”李飞露出嫌弃的表情:“我说庄陶,你说这话你不诛心么”“我”庄陶运了运气:“外面说话不方便,如果你现在没什么事,去我家里说吧,好吗我想知道,你这几年是怎么过的。都告诉我好么,飞飞。”“求住嘴”李飞受不了了,抖了抖胳膊:“飞飞是你叫的么还去你家,你家也配让我上门啊你跪下来求我还有可能。”“飞飞,你应该知道,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不要把我的容忍,当成你任性的资本”庄陶有些压不住火:“如果我不爱你,我怎么可能会来找你”“快闭嘴吧,你抢了我的台词不说,还有脸说爱这个字,快别玷污这个字了,啊。”李飞拍拍衣服,扭头就要进门。庄陶上前一步拽住他的衣服:“你别走,我还有话要说。”“大飞,这谁啊”王栋拎着食盒走了过来,看着俩人拉拉扯扯的样子:“你朋友”“我怎么可能会有这么高大上的朋友,宝贝儿你忒看得起我了。”李飞猛的甩开庄陶的爪子,一把搂上王栋的肩头:“行了庄陶,这都多少年过去了,我也懒得搭理你这个茬。咱俩自从那件事之后,也就没什么关系了。你呢,也没必要装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来给别人看。你以为这几年我还能一直等你想太多了不好,我有对象了,你赶紧着,哪里凉快滚哪里去。”“这是你对象”庄陶差点笑出来,他不屑的看着比李飞矮半个脑袋一身油烟味拎着个食盒的王栋:“飞飞,你就算找个送外卖的,也别找个小矬子忽悠我啊。”卧槽小矬子王老板怒了他刚要张嘴,就被李飞捏了一下肩膀。“是,他挫,但是他是个人啊,总比某些家伙,看上去人模狗样,人皮下面狼心狗肺的。这种玩意儿顶多算个畜生,还不如矬子呢。”你们够了,左一个矬子,右一个矬子,很伤人好不好王老板脸色很难看。庄大少脸色也很难看:“李飞,你够了。我今天来找你不是让你侮辱我的。”“哟,看来我意会错了,你来找我是让我揍你的还是让我上你的庄陶,你现在就算求我,我对你也硬不起来了,真的。你赶紧去找别人吧,算我求你。”李飞冷笑。庄陶瞬间青白了脸,上前一步,手臂抡圆了就挥了上去。李飞没想到这人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打人,连忙退了一步。手挥到一半,被人拦截了。紧接着,庄大少觉得自己的腰被踢了一脚,一米七八个头的大男人就被横着扔了出去。王栋甩了甩手:“妈的,好久没揍人了,手都有点生了。大飞,这货就是害的你没法上大学的那个”李飞沉着脸点头。“卧槽,居然是这么个贱货”王老板把食盒往李飞怀里一塞,活动活动肩膀,冲上去就要揍人。“栋子”裴晏一溜小跑的冲出来:“干嘛呢这是”裴晏正在屋里玩呢,突然小网管跑进来说飞哥和王哥在外面跟人吵起来了。艾玛,这可是大事,李飞和王栋平时都属于脾气很好的那种人,怎么会平白无故跟人吵架裴晏顾不上快要做好的装备,起身就跑出来。王栋正抓着庄陶的衣领呢,看裴晏出来了,眉头拧成个疙瘩:“燕子,这傻逼就是害的大飞没法念书的那个人,卧槽,没想到这么多年,还特么有脸来找”庄陶哪里见过这市面,他从小也算是顺风顺水,遇到再不好的事家里出面基本都能摆平。本来以为自己能拉下脸来找人已经是给了天大的面子,谁知道居然还挨揍了“李飞,我没想到,当年的大才子居然会和一群混混儿在一起,你把你自己毁了你知道吗”庄陶用力掰着王栋的手指头,衣领卡的他脸色通红。“从认识你的那一天,我就把自己毁了。”李飞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比起我朋友,你更像个不入流的混混儿。庄陶,那几年那些事我不想回想起来,你赶紧滚吧。”他踢了踢王栋的屁股蛋:“把他放了吧。”王栋怒:“就这么让他走”李飞点头:“狗咬你,你会咬回去算了,我看见他就闹心,赶紧让丫滚。”庄陶被王栋用力一推,脸磕在地面上,滚了一头的土。本来穿的笔挺精神的西装也被揉搓的皱皱巴巴,脏兮兮的。他狼狈的爬起来,窜出去好几米远,指着李飞的鼻子大骂:“李飞我告儿你,你别给脸不要脸,老子还能看得上你是给你面子,要不是当年你把老子伺候的好,你当我能想起你来”王栋听这几句话听的涨火,挥拳头就追,吓得庄陶扭头就跑,边跑边骂:“你给我等着,操你大爷的,老子非让你回来跪着求我”周围聚了一群看热闹的,见当事人跑了,也就都嘻嘻哈哈的散了。王栋气的不行,从李飞怀里把食盒拽了回来:“我就操了这么个玩意你居然还能看得上,你的眼睛长屁股上了吧”李飞也没好气,挤压几年的怨怒都涌了上来:“你把屁眼儿当眼睛使啊当初我要知道他这样我能跟他快特么的拉倒吧”见网吧里的人都抻着脖子往外看,也不愿意进去,干脆在门口蹲下来,继续抽烟。裴晏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开始和稀泥:“成了成了,人都走了,你们俩再掐一架吃的带来没有我儿子饿坏了。”“吃吃吃”王栋把食盒塞进裴晏怀里:“你先去吃,我搓火。”裴晏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拎着食盒走回去:“你们看什么啊,跟斗鸡一样,脖子不疼啊赶紧该玩儿什么玩什么,凑热闹我也不给你们打折。”王栋也蹲在李飞身边,夺过他手里的烟盒,自己点了一根。他两眼放空,不知道在想写什么,只是表情略纠结。李飞瞅了瞅身边这货,决定不去搭茬了。毕竟人家帮了自己,再去撩拨也就太不地道了。庄陶那人,李飞算是最清楚不过了。以前刚见面的时候,总觉得这孩子看上去特别清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就好像高岭之白莲花。人漂亮好看,学习也可以,远远儿的一瞅,跟清高的白鹤一样。李飞当时就是被比他大了一届的小白鹤迷惑了心神。后来熟悉了,发现这人就是个装逼的货,不管再家里怎么样,出去的时候必须把自己收拾的特别干净漂亮,头发恨不得梳的能看出倒影儿来。而且特别矫情,事儿多。那时候李飞只是单纯以为他是个大户人家的孩子,对他百般照顾,甚至为了他还自学了不属于自己专业的课本,就为了能给心目中的男神写论文做作业。刚上大一的小李飞,就被已经大二的庄陶迷了神智,等到大二的时候,俩人已经滚在一起了。现在想想,李飞就只能赐给自己一个字:贱当年太特么贱了,上赶着给人当保姆,免费炮友,吃的喝的穿的用的,从自己身上省下来,全部都补贴到庄陶身上去了。为了给庄陶买个生日礼物,他在外面打了半年的工,累的狗一样。年轻时候的庄陶也算是有迷惑性的,说着自己不喜欢用家里的钱家里的势力,就把李飞哄的团团转,然后突然有一天,他们俩的事,被庄家对头的孩子,给曝光了。、我做你男朋友好了那几张照片闹得学校和庄家鸡飞狗跳,李飞咬着牙扛着各种压力,生怕庄陶收到一点儿委屈。那几张照片被贴的到处都是的时候,李飞差点跟始作俑者打起来。然后呢然后庄陶就把李飞卖了。在庄老爷子面前哭成一只花脸猫,委屈的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所有的黑锅都让李飞一个人背了。庄家也算是有点儿背景的人,自己家儿子被这么糟蹋,把大家长气的直蹦。于是李飞被一群人拖到巷子里揍了一顿,等爬起来到了学校,发现自己被开除了。当看着庄陶从自己身边走过,抛下的那一抹嫌弃不屑的眼神的时候,李飞就知道,自己这辈子,算是毁了。他没想到自己本以为满心呵护的人会维护自己,却得知让自己变成这样的,就是那个人。他本以为庄陶不过就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后来知道,他的那个家庭,自己根本不可能融入。说恨,也不可能不恨。当年的他好不容易考上北京这边的大学,本以为以后人生会更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