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有些爱不释手。可是她敢拿性命担保,王妃什么也没做。苏锦翎无害人之意,却也有防人之心。从徐若溪怀孕至生产再到现在,她很小心的不与绮春阁的人接触。只是今天那奶娘突然腹痛,将孩子交到她手上,她看着孩子与宇文玄逸相似的眉眼顿时喜欢得不得了,不禁想象若是自己与他生个孩子会是何等模样。那孩子似也与她投缘,不停的咧着没牙的嘴笑着。一身的奶味,柔柔软软的小身子像一团棉花,依依呀呀的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她对那孩子亲了又亲,多希望自己也能有一个如此漂亮可爱的宝贝。只可惜这孩子才来到人世,就成为亲生母亲陷害他人的工具,若是将来得知,会是怎样的伤心她叹了口气:“小公子怎么样了”秋娥抹着眼泪:“王妃还惦着别人,却不知正是别人要害你呢。”“该来的总会来的,只要”绾发的手一滞,只要他相信我便好。秋娥抽泣了一下,上前为她绾发,鼻音浓重的嘟囔着:“小公子没事。”“那便好。”她淡淡一笑,对着镜中隐在暗处的身影说了句:“映波,我想请你帮个忙”苏锦翎方一出现在大厅,徐若溪就张牙舞爪的扑上去:“就是你,你这毒妇,竟然害我的孩子”还未等她冲到跟前,膝盖就莫名其妙的一软,跌倒在地。宇文玄苍微转了眸子,仿佛在继续欣赏指间白玉杯上的流云花纹,然而他的目光,他的心,已然被那抹淡得如同流云的身影全部占据了。徐若溪痛得龇牙咧嘴,流出了真正的眼泪,口里依然不依不饶:“你已是专宠专房,不准王爷靠近我半步。我不过是一个夫人,地位比不上你,手段更比不上。好容易有个孩子,只想作为寄托,可是你还不放过我。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是不是我的存在就让你如鲠在喉也好,只要我的孩子能平安长大,我可以彻底从你眼前消失现在你满意了吧王爷,若溪不能再伺候您,王爷要保重身体,免得妾身挂念”徐若溪可谓口不择言,可是几乎没有人质疑徐若溪的责怨,只等着看清宁王如何裁决。“也好,信儿今后就交与王妃抚育”此言一出,满座震惊,徐若溪更像被雷劈了一般,连眼泪都固定在腮上:“王爷”“既然你怀疑王妃有害人之心,不如将她想害之人放到她身边,今后一旦信儿出了什么事,便只追究她的责任”“可是今天信儿便差点死在她的手里。王爷,信儿是你的亲生骨肉,你怎忍心”“亲生骨肉怎忍心”宇文玄逸露出好笑的意味,那表情看得徐若溪心惊肉跳,她忽然大叫:“王妃使下这一毒计,敢情是要夺我的孩子王爷,妾身不要信儿落入恶人手中”“王妃,此事关系到你,你有何话讲”宇文玄逸只抬眸望向苏锦翎。苏锦翎垂着眸子:“妾身无话可说,但凭王爷处置。”指间的白玉杯发出一声轻微的裂响。宇文玄苍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道裂痕宇文玄逸,若是你今日胆敢冤枉了她,即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我也会带她离开“王爷,你要为妾身和孩子做主啊”徐若溪痛哭失声。“本王倒想问问夫人为何一定认为此事与王妃有关”“王妃因为妾身分去了王爷的宠爱,一直痛恨在心。妾身日防夜防,却不想今天是信儿,明日是不是就要轮到妾身了妾身虽然命不足惜,可若有个好歹,亦是于王爷颜面有碍”“既然夫人一口咬定是王妃毒害了信儿,本王倒想问问夫人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置”“妾身无法置喙,妾身只请王爷秉公处理,不要让恶人逍遥法外,继续为非作歹也请王爷体谅妾身不顾生死,为王爷延续香火的面上,莫让妾身死于奸人之手”“秉公处理么”宇文玄逸眸子微眯,若有所思。“王爷,不好了,小公子他”御医惊慌失措的冲进来。徐若溪看着他的大惊失色,当即身子一软,差点趴在地上。“臣本以为小公子不过是吸入了百金散,那症状看着凶猛,然而喝点鲜羊奶便可解除,怕只怕一旦遇了金莲花香,便无力回天了。臣正着人去寻鲜羊奶,却不想”徐若溪只觉魂飞天外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她的孩子没有了孩子,她还能有什么心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一般,竟是不能呼吸。精神恍惚之际,忽闻得一阵甜郁的金莲花香,随后,她迷迷蒙蒙的看到樊映波走上前来扶住苏锦翎。有一只手向她伸过来,拈着块帕子,有淡粉的芙蓉花划目而过。“不要”她一把打开那只企图为她拭泪的手,不由自主的往后缩了缩,浑身发抖。“夫人刚刚还说要顾忌本王的颜面,可是夫人一个劲用袖子拭泪,总归不大妥当”“不要”她再次尖叫着推开那块帕子。“为什么不要莫非是因为上面沾了奶水”神思回转,惊恐的看向那语声轻轻之人。“奶娘今天似乎很不尽责,怎么可以将信儿喂得那样饱,导致信儿吐了奶呢”宇文玄逸微微一笑:“你方才又说请本王秉公处理,但不知这设计谋害本王的亲生骨肉又嫁祸他人,还是栽赃王妃,本王该给她定个什么罪呢”他晃了晃那块帕子:“御医,且把这帕子收着,稍后”话音未落,帕子已被徐若溪抢去。帕子是樊映波绣的。府里人皆知樊映波绣工精细,她便亲自讨了一块帕子。她的确早有准备,即便没有今天的事,只要这帕子出自暖玉生香阁,就不怕找不到机会栽赃陷害。而且今日若是事成,即便查出帕子上染了毒,她亦可将此推给苏锦翎,说她早有预谋,纵奴行凶。结果宇文玄逸略施小计,利用她的做贼心虚,轻而易举的令她不打自招,引着她一步一步走入自己布下的陷阱。此刻,他笑得是那么诱人,却像是毒药,令她万劫不复。387合心合意可是她明明记得,为了以防万一,那帕子用过之后,她就交给了夏柳,按事先交代的烧了,如今怎么会在他手里相比于先前的混乱,眼下那几个人静得可怕。众人只见溪夫人披头散发,呆若木鸡,清宁王则对她细心体贴,关怀备至,甚至拈着帕子意图为夫人拭泪,而清宁王妃始终定定的站着,不发一言。有人全然不懂,有人半懂不懂,有人貌似了然,只有宇文玄苍默默的扫了那几个人一眼,唇角衔上一抹冷笑。沉寂中忽然爆出一声凄厉:“王爷饶命,妾身再也不敢了”众人皆是混沌。溪夫人刚才不还说清宁王妃害了公子还要谋害她,这会怎么突然恳求饶命莫非听说孩子夭折于是受了极大的刺激导致精神失常宇文玄逸刚要发话,却见苏锦翎疾步上前,在他耳边低语几句。隐在笑意中的怒色渐渐熄灭,只见他握住苏锦翎手,似要说什么,终只叹了口气。溪夫人被人搀扶下去,片刻后,御医抱着一个襁褓出来。竟是小公子。他还活着夜深人静,宇文玄逸走进暖玉生香阁,对着那个在镜前梳头的身影看了半天,方走过去,接了她手中的梳子,缓缓梳理那柔顺的长发。只梳了两下,便停了手,环住她,轻轻吻了吻她的发心:“今天好聪明”苏锦翎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还不是你”他委屈道:“我怎么了”“你既是早知道她的帕子上染了毒为什么不制止”“我若制止了她这戏还怎么唱下去若是不让她唱个尽兴她定是憋得慌,定是又要想方设法零打碎敲的折腾你,不如让她好好消停一阵子。若是她真的明白事理,就该彻底的安静下来。今日众目睽睽,将来果真再有什么事,他们也知怨不到你头上”“今天闹成这样,也不知会被人拿出去怎么讲”“他们不怕五十步笑百步,咱们怕什么”“话说回来,你就那么相信我不怕我有朝一日也会害人”“你当然会害人,不过你只会害我一个。”见她面露疑色,他便牵过她的手引下去:“你现在害得我很难受”脸顿时热得通红,当即抽回手,却被他抱住:“锦翎,我现在很矛盾。我希望咱们能有个孩子,可你若是怀孕了我就再也碰不得你,我会很难过。而且我觉得你一旦有了孩子,就不会把我放在心里了。今天我见你逗着信儿时那么开心,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心底软软的,嘴上却不饶人:“你怎么还和小孩子吃醋呢那可是你的骨血。”“若不是因为他你今天会心软吗”她沉默片刻:“今天我让映波帮我绣条一模一样的帕子时,的确是很想揭穿她的,可若是那样,她可能真的就翻不了身了。有这样一个戴罪的母亲,对信儿的前途也不利,而且将来信儿长大了,他是会痛恨自己的母亲还是会埋怨我的无情他毕竟是个小孩子,是离不得娘的,我就是对他再好,怕也不如溪夫人真正的疼他”“她若是心疼孩子,就不会拿他来陷害你。那百金散若是真碰到了金莲花香,信儿的命已经没了”“你和御医串通一气,可是把她吓坏了。其实她也是想藉此为信儿拼个好前程,毕竟嫡庶有别。今天看她哭得那样伤心,我就想起我娘和我”怀抱蓦地紧了紧。她贴在他胸口,强忍住眼泪:“还有瑜妃娘娘,当时她将你交由如妃抚养,可知她心里”“别说了。”他使劲的抱抱她,吻了吻她的鬓角。“我并不是不恨她,只不过今日之事倒是咱们算计了她”“她若是心无邪念,怎会遭人算计她还当真以为绮春阁里都是她的人了也不看看谁才是一家之主”“你这人,做了坏事还这么理直气壮。”“我怎么觉得我这倒是功德一件呢娘子,你是不是应该奖赏一下夫君呢”不由分说的横抱起她,放到床上,随手拂落了帘帐。天色未明,宇文玄逸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取下备在架上的衣袍。自苏锦翎嫁入王府,他便再不用婢女服侍,只福禄寿喜贴身伺候。可福禄寿喜虽是太监,他现在也不愿其随便出入暖玉生香阁,所以每每都是自己着装准备去上早朝。帘幔轻划,苏锦翎只着了细纱寝衣,接过他手中的长袍。“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不多睡会”又附在她耳边:“昨晚折腾了那么久,还不累是不是嫌我不够卖力”她瞪了他一眼,手却不停歇的替他穿戴。他看着她笨拙又细心的小手,心下一片温软。轻抬了手臂,任她忙碌。将冰蓝的丝绦在他腰间系好,环住那窄腰,耳朵贴在他胸口,听着内里传出的有力的心跳,轻声道:“早点回来。”他很低的应了一声:“你再睡一会,待醒来的时候我便回来了。”“嗯。”她点了点头,却没有放开他。他笑了,使劲抱了抱她:“你再这样,我就不去了。”她终是松了手,被他放回到床上。吻了吻她委屈的唇角:“好好休息,等我回来。”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笑意,忽然发现他还没有离开,她就已经开始想他了。徐若溪的确老实了许多,甚至学会了每日里晨昏定省,如果苏锦翎起床稍晚,她就带着婢女抱着孩子规规矩矩的立在暖玉生香阁外等候,低眉顺眼,极是谦恭。“王妃,你可别被她眼前的乖巧给迷惑了。俗话说,会叫的狗不咬人,她这般做作,还不是想在王爷眼前晃”秋娥卸了她发髻上的碧玉七宝玲珑簪,一头秀发便如云流散。纵使秋娥不说,苏锦翎也不会对徐若溪掉以轻心,仅凭二人的身份,便注定她们根本不可能同心连忾。她虽无害人之心,也不想总被他人陷害。而徐若溪最近所做确实挑不出毛病,只是让人心里不舒服而已。比如因为自己没有喝她亲手煲的羹汤她就在暖玉生香阁外跪了大半夜,被强行送回绮春阁后又哭到天亮,第二日就病倒了,结果弄得府里颇有微词,都说王妃得理不饶人,胸怀不够大度。再比如抱着孩子守在院子里,恰在她能看到的范围内,一旦宇文玄逸回府就迎上前去,说信儿想念父王,特意在此迎候。宇文玄逸一向喜欢孩子,何况还是自己的骨肉于是抱过来逗弄一番,引得信儿咯咯直笑。徐若溪的脸上也少有的露出没有算计的笑容,极是动人。夕阳将这三道影子拉得很长,看上去是那么温暖和谐,让人觉得哪怕望上一眼都会打破这份幸福,而她仿佛只是一个看客,游离在这一幕温馨之外。更或者以信儿病了或不肯入睡为借口,请宇文玄逸去绮春阁或抱着孩子来到暖玉生香阁。说来也怪,孩子只要落在他怀里,就乖得不得了,徐若溪便似是闲闲的跟宇文玄逸将信儿今日都做了怎样的趣事娓娓道来。不过一个小孩子,会有怎样的壮举然而即便是平凡的孩子在父母眼中亦是与众不同,即便是再普通不过的举动亦给父母带来无限惊喜。她看着他笑得慈爱又温润,看着徐若溪的一边在灯下做着针线,一边目光柔柔的望住那对父子。如此宁静,如此祥和,可这一切,与她无关。就仿若那袍子上细密的针脚,一下一下的戳在她的心上,没有流血,却是刺痛连绵。她是真的嫉妒了,然而又能怎样最近发生的一切一层层的压在她心上,她不止一次的感到自己似乎才是多出来的那个。屏住呼吸,沉入水中,看着水面花瓣轻移,仿佛在看着另一个世界。门声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