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得很。前段时间她无意中说了句:“文定王云游在外,不知道咱们能不能碰到他”他的脸色就难看了整整一下午。长治可汗自也知道他的心思,附在宇文依薇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宇文依薇便望过来,抿着嘴笑。而长治可汗就看着她,手轻抚她的肚子,脸上尽是幸福与满足。“我说你是不是太紧张了些”苏锦翎收回目光,嗔怪的望向宇文玄逸:“作为一个王爷,你能不能有点风度”“风度么”宇文玄逸望着欢乐的人群,若有所思,忽然一把拉起她,跑进人群。人群发出欢呼,而他已在围着她舞蹈。她微微一笑,纤臂徐展,脚步轻移,亦围着他翩翩起舞。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夜晚,他在人群欢腾中将她从络戈身边抢走往事一幕幕,伴着火光流转飞舞,那么远,又这么近腰间忽的一紧,却是他自身后环住她,清寒的杜若之香洒在颈间,耳畔,与之一同落下的,还有一个轻轻的吻人群再一次欢呼。长治可汗携可敦加入舞蹈。苏锦翎看长治可汗即便高兴也不忘关照宇文依薇的身子,又见宇文依薇领口微开,行动间划出一管铜箫,在火光中摇摇摆动,闪烁金芒她忽然觉得,一切是那么美好。临行时,宇文依薇交给她一个小包裹,里面是一些小孩子的衣物。苏锦翎看着她欲言又止,知道她想问什么,只做惊喜道:“这都是给凛儿的衣服吗太漂亮了”苏穆风去岁春时添了个小世子,取名苏凛。宇文依薇不好意思的笑笑:“没见过孩子,也不知他现在有多高多壮,这些衣物也不知是否合适,若是嫌小,只给以后的孩子们穿吧”里面的衣物男女皆有,大大小小的竟是直做到五岁的时候。苏锦翎收起衣物:“哥哥和嫂子见了一定会很高兴。他们常常挂念你,嫂子还说哥哥若是此番随同皇上北上,她一定要想法子跟来”宇文依薇垂下眸子。她岂是不了解她那个双生妹妹今生今世,苏穆风再也没有机会随扈北上了。此一别,山遥水远,永不相见,就连记忆,也在孩子们的笑闹中蹉跎淡漠了。大儿子正摇着她的裙角,要瞧那小包裹。她笑了笑,抱起孩子。这里才是她的家,她的根。她有疼她的男人,有可爱的孩子,那些前尘往事,已随风散去,只余水中倒影。她又拿出一个小包裹:“这个是我这两日赶着做出来的。有些粗糙,你别见笑。”苏锦翎展开一看,是两套极小的衣裳,正是给新生儿穿的,一为天蓝,一为水粉。还有两个肚兜,上面分别绣着龙和凤。“今日一别,不知什么时候还能再相见,怕是赶不及你的孩子出世了。我这个做姑姑的,可不能无一点表示”见苏锦翎神色黯然,她放了孩子,瞧左右无人,附在苏锦翎耳边低语一句。苏锦翎当即红了脸。401温泉暖情苏锦翎直走出很远,依然看到长治可汗和宇文依薇站在草原上目送他们离去。都黎在上空盘旋,依依不舍。心里有些难过,却不似上次离别那般痛楚,因为那二人都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归宿。这世间总有些事要兜兜转转,然后方发现,最好的结果,恰恰是自己最没有想到的那个可能。宇文玄逸为她紧了紧风麾,环紧了她的身子:“接下来去哪”宇文玄逸要用轻功带她登上朵雅山,可是苏锦翎说心诚则灵,一定要自己攀登才能让神灵看到她的诚心。又高又险的朵雅山对体质纤弱的她着实是个挑战。宇文玄逸看着她一步一滑,披风被巨大的山风吹得鼓作一团,小脸煞白,整个人摇摇晃晃,也不肯让他扶着,又生气又心疼:“早知道我就该拿根绳子,现在便能把你当风筝放到天上去”山顶冰雪皑皑,千年不化。苏锦翎跪在冰雪里祷告半天,起来时发现动不了,不由惊慌道:“我被冻住了”宇文玄逸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她哪里是冻在了冰上她是跪得太久,整个人都麻木了。“快放我下来”“云母娘娘已然感觉到你的诚心,可你若再不听话,伤了,病了,还怎么实现心愿云母娘娘也会不高兴的”苏锦翎见他下颌绷得紧紧的,知道气得不轻,也就不再多话,老老实实的窝在他怀里。走了一会,又听他道:“许了什么心愿”她装作不乐意的样子:“不告诉你,说了就不灵了。”又红了脸:“如果你能找到溯娅温泉,我就告诉你。”宇文玄逸轻哼一声:“你不说我也知道。”这几日见她和依薇的两个孩子玩得开心,又一个劲请教怀孕时都该注意什么,想到她即便对信儿亦是体贴关爱,他的心里就酸酸的。御医说她体质寒凉,余毒未散,极难受孕。他怕她难过,一直不敢让她知道。此番来肃剌他本想再次寻访霍隐法师,可苏锦翎像是知道他的打算,把他看得死死的,于是他依然只能尽心尽“力”,况这“力”只要和她在一起,他就情不自禁。然而自来了肃剌,他忙着应酬,她则假装正经,二人已是半个多月没有在一起亲热了。苏锦翎只觉得腮边的胸口由温暖升作微烫,然后看到清宁王的耳根可疑的红了寻找隐在雪山脚下的溯娅温泉对聪明绝顶的清宁王而言并非难事,只半个时辰,他们就看到了飘飞的雾气。溯娅温泉并不大,周围岩石环绕,于是温泉便像被捧着的一颗光华流转的明珠。有流水自山上蜿蜒滑下,注入泉中,雾气蒸腾。四围山石重重,遮了阴寒的风,又有树木青翠,绿草萋萋,开着不知名的小花,伴着热气散播清香。苏锦翎只站了一会就冒出一层薄汗。“在山上冻了那么久,快下去泡泡,我一会就来”苏锦翎听话的下了温泉。水刚好没过胸口,冒着泡泡,一漾一漾的,温热绵软。氤氲的热气扑在脸上,带着草木的温馨香味,熏人欲醉。她累了一天,突然如此舒服,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她抱住岸边圆滑的石头,打了个呵欠。石头热乎乎的,抱着极舒服。长睫掀了几掀,案边毛茸茸的青草由根根连成片片,明暗几番,终于沉了下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醒来,只觉周遭静得可怕,就连水声都响得那么单调。她惊觉水中只有自己一人,玄逸玄逸呢“玄逸”她的声音蒸腾在雾气氤氲流瀑湍急中,很快没了踪迹。怎么会这样她是在做梦还是穿越到了另一个空间玄逸玄逸在哪他是丢下了自己还是遇到了什么危险眼前雾霭蒙蒙,狭小的温泉好像变得空阔无边,除了水汽,她什么也看不到了。“玄逸”这回已是带了哭腔。“我在”他的声音从雾的另一侧传来,裹着同样潮湿的气息。“玄逸”听到他的声音,放下了心,再开口时却是啜泣。“嗯,我来了”水声轻响,向她缓缓划来。“你上哪去了”她抱着石头,眼泪汪汪道。“我看看这附近有没有蛇虫出没。你怎么了”他抹去她眼角的泪。“我睡了一觉,发现你不见了,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傻丫头,我怎么会”“刚刚只有我自己,我怕极了”她圈住他的颈子,伏在他怀里。只这一个动作,就感觉他身体某处起了反应。他有些艰难的让开一步:“你累了吧我听说这温泉的水很养人,你好好睡一觉,我就在旁边守着”“玄逸,你有没有听说,这温泉水还有别的说法”她往前凑了凑,胸前的浑圆有意无意的擦过他的手臂。他浑身一绷,手臂虽依然僵着,可是腿间的坚挺已滑至她的腿心,倨傲的挑战着她的羞涩。“什么说法”此刻,潮湿的水汽也无法滋润他声音的干哑。“就是说,如果在温泉里那个”她恨不能躲到墙角去对手指,索性直接翘起脚,噘了小嘴吻在他唇上。下一刻,仿佛天雷勾动地火,他紧紧抱着她,使劲的吻着她,啜饮着她的每一分甘甜。吻像雨点一般落在她身上,雾气中展开一瓣又一瓣的桃花,娇艳又明媚。“玄逸,我想要一个孩子”她气喘吁吁,却极清晰的说道:“不是为了那个位子,只是想要一个你和我的孩子”一双手钳住她的纤腰,将几乎站立不稳的她托起,而后轻轻一放玉润水滑,一坐到底。二人俱是一震。他宠溺的看住她,眼底柔情满满。她娇羞的望着他,眸中情意绵绵。“锦翎”他吻着她的耳畔,舌尖轻轻一卷,将耳珠含入口中,喃喃道:“我这一生,有你已足”心下一颤,泪旋即滑落。明明是开心,怎么还会哭呢她笑自己,用力缠住他的腰,轻声道:“你看我们现在这样,像不像天一门前的连理柏”他动作一滞,恼怒对她:“不许胡说”她一怔,忽然明白过来。天一门前的连理柏有一个古老的传说。几千年前,也不知是哪个朝代,有一对恩爱的夫妻,由于妻子长得漂亮,被国君看中,把她强行纳为妃子,又强迫她的丈夫去筑青陵台,后来又将其杀害。妻子闻讯痛不欲生,自缢身亡。国君大怒,为了让这对恩爱夫妻在黄泉也不能相见,特意将夫妻二人的尸首分别埋在青陵台两侧。后来,两座坟各长出一棵树,两棵树的树干不断接近,最后结合在一起,夫妻终能团圆。人们为了纪念这一对恩爱夫妻,就把这两棵树称为连理柏。虽是凄美,但终归不吉利。她自知失言,急忙哄他,捏住他的唇角努力往上提。他终忍不住笑了,咬了她一口:“以后没总说些让我心惊肉跳的话”她心下感动,嘴里却不依不饶:“那你呢”“我怎么了”“你刚刚说,你这一生,有我已足。”他皱眉:“有什么不对吗莫非你想开了,想要我再多娶几个”她立刻竖起眉毛:“你敢我是说”她咬咬唇,挑眸看他,那神态格外诱人:“你和我只这一生吗”他仿佛怔住,然而下一刻,眼底柔波漫溢,亮了水光,醉了春色:“我想与你生生世世在一起,只不知,你可愿意”她抱住他,脸颊枕在他的肩上:“只要你愿意,我便愿意”“狡猾这是要看我的表现了很好”他一个用力,苏锦翎当即惊呼一声。他笑意微微的看她,看她绯红的娇羞,看她水润的眸子,看她薄汗轻湿的鼻尖,然后吻向那两瓣半开半合的粉嫩的唇洞外,初秋的风卷起半衰的草打着旋的呼啸着。洞内,春意融融北地的天气越来越凉,宇文玄逸决定带她到自己的封地。宇文家族的男子一旦封王便有封地,可是这一辈的王没有一个去封地过日子的。宇文玄逸的封地在蕉菏,南江以南,此刻正是温暖如春的时节。他只在十五岁那年去过一次,后来忙于朝政,又时不时出兵远征,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此番准备前往,也很是期待。“我十五岁去时,府邸只初具规模,现在想来已是美不胜收。我还记得有个荷花池,那里的荷花四季不败。旁边是一座小亭,绿柳扶苏,桃花斜映呵,你别不相信,那里的花四季都是开着的。到时咱们坐在亭子里,或是抚琴或是赏月今年的中秋已是过去了,明年,明年咱们好好享受一下”402咱们回家一路船马交替,看尽风光。可是苏锦翎觉得似乎不如前时轻松了,总好像有莫名的目光盯住他们,待望过去,又只见满眼的若无其事。他们落脚在一个小镇上。在客栈吃午饭的时候,见不远处的两个男子貌似饮酒,实际不停的往这瞄。若是往日,宇文玄逸的狐狸眼早就瞟过去以示警告,可是今天却好像浑然不觉。是的感觉错误了吗还是夜深之时,听到轻轻的叩门声。宇文玄逸轻唤的名字。装作熟睡,然后他便下了床。紧接着门声轻响,屋子一片静寂。便揪着被角望向这团漆黑猜的没错,他们果真是认识的。仿佛只一会,他便了,轻手轻脚的上了床,抱住。不知为何,好像听到他一声轻叹。此后,类似的怪事多了起来。宇文玄逸依然笑若春风,可是那眉宇间却似隐着郁色。渐渐的,想他为何会偶有失神茶馆酒肆里最近常谈论的,是煜王如何给予奉仙教以重创。奉仙教神出鬼没,极难追踪,煜王此举可谓是立了大功,更展才智。如此,二人又打了个平手。百姓不大明白朝廷风云,然而有一件事却是清清楚楚的,那就是自太子被废后,那个位子一直悬空偷眼看他,见他面色平静,恍若未闻。然而心里是否也是如此波澜不惊呢那个位子,他亦筹谋了多年,怎会轻而易举的拱手相让有些东西,未必一定要得到,可是在精心谋划许久之后,在遇了可与之匹敌的对手之后,怎会不想斗心斗智,一较高下或许在某一瞬间,他的确是情有所动,才会暂时忘记的大业吧叹了口气。不过他毕竟是在那一瞬间,将奉为他生命的所有,不是吗而既得了他如此深情,又怎能不倾心以对放了筷子,望向宇文玄逸,轻声道:“我想回去了”还是这样,他貌似无所谓,心却早已飞走了。却也只是一瞬。宇文玄逸感觉到的注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