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本座刚刚才抵达这南京地面,但已感到情势紧张,在这金陵一地,不但是藏龙卧虎,各方高手云集,而且本帮已有着束手缚脚之感。”徐少龙道:“但咱们已打入总督府,这是任何人都想像不到的一大成功。”席亦高道:“现在我们立即要发动全力,调查五老会议的屠龙计划,以及负责此一行动的大尊者,同时须得查出辛堂主的问题。徐少龙问道:“辛堂主最后的行踪,与什么人接触”席亦高道:“他奉命到南京,与海陵帮帮主巩贵见面,要设法把巩贵卖给本帮的消息来源弄过来,由本帮直接利用。因为巩贵人手不足,极可能失误而把消息来源破坏。辛堂主抵达南京后,曾经留下讯息,表明他已抵达。但自此就失去了联络。”徐少龙问道:“巩贵那边又发生了什么事”席亦高道。“巩贵本身固然失踪,连他特地挑选出来的好手多人,亦全部被杀,不留一个活口,所以巩贵的下落,也是无人晓得。”徐少龙沉吟一下,才道:“既然巩贵所打听的是大尊者,则这次辛堂主以及海陵帮的遭遇,自然与大尊者有关了,只不知本帮对这个无形无影的大尊者,还知道些什么”席亦高沉重地道:“这一点最为可怕,本帮对这个人全无所知。”这五旗帮之忧,却正是徐少龙之喜,他道:“属下倒是想得一计,或可查出大尊者以及屠龙计划的内容。”席亦高大感兴趣,道:“你说来听听。”徐少龙道:“既然这大尊者是五老会议派出来,主持屠龙计划之人,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本帮直接找上五老会议,或是正面探询,或是旁敲侧击,多多少少,也能弄出一点眉目无疑。”席亦高道:“你可知道五老会议,乃是什么样性质的集团”徐少龙道:“听说是武林各派公推出来的前辈眷宿,可以说是各派的联合决策集团。但帮主曾经赐示,说是五老会议,实质上亦是佛道两门联合的至高无上的一个会议。”徐少龙道:“你知道得比别人多得多了,既然这个会议,属于这等性质,本帮如何敢与之抗衡”徐少龙笑道:“总座可别误会,属下决不是与他们作对,而是向这个地方下手侦查而已以属下想来,越是这等高高在上的团体,每个人都得讲究保持风度和身份,故而防范越见松懈,必有可乘之机。”席亦高沉吟道:“此计非常大胆,直有泅出意外之妙,也许可以加以考虑。”徐少龙奋然道:“只要查得出大尊者是哪一个,不管他本事有多高明,本帮倾全力去对付他,明攻暗袭不择手段,定可迅即除去这个大敌。”席亦高点头道:“只要查得出此人真面目,本帮倒是有把握可以狙杀了他。”徐少龙沉默了一阵,才道:“属下还有一个想法,却不敢贸然说出来。”席亦高道:“假如本座可以担待得起之事,你但说无妨。”徐少龙道:“属下实是恐怕总座见怪而已”席亦高道:“本座不见怪你就是。”徐少龙道:“既然如此,属下就斗胆说出来,关于那屠龙计划,属下前此接到密令调查,虽是毫无头绪,但属下却忽有所悟,依属下愚见,这屠龙计划不会是对付本帮的。”席亦高讶道:“何以见得不是对付本帮”徐少龙道:“属下意思说,不是对付表面上的本帮。”席亦高登时明白了他的暗示,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徐少龙道:“如果是为了对付本帮,则对方大可以一直侵袭本帮总坛,胜负立分,何须如此神秘”席亦高道:“我们心中大概都是这样想,但没有一个人肯面对现实而已好,只要判断正确,得悉对方的目的,便有办法应付了。”徐少龙道:“在局面尚未澄清以前,最好停止一切行动,避避风头”席亦高道:“自当如此,本座这就草拟报告,加急呈送帮主,相信在一两天之内,就有了稳妥的决策。”他们谈到此处,暂时告一段落,直到次日的中午时分,席亦高又和徐少龙在书房中见面。席亦高道:“今天本座所接到的消息,据说南京城内这一两天,屡屡发生怪火命案,现在官家非常紧张。”徐少龙道:“这些怪火命案是不是与大尊者有关”席亦高道:“想必如此,在武林中,有所谓塞外三奇,这几个高手,你可曾听过”徐少龙微感紧张,因为他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已找到线索,把自己卷进去了当下应道:“属下离开总坛时,承蒙帮主指点了许多奇人异士的姓名来历,其中就有塞外三奇,他们怎么啦”席亦高道:“塞外三奇,已经死了两个。”徐少龙道:“以塞外三奇的身份和武功造诣,如何竟有这等事情实是教人感到难以置信。”席亦高道:“其中一个名叫博洛多,乃是胡人,使一具独脚铜人,有万夫莫当之勇,他之死倒不奇怪,因为他乃是死于同列三奇中的黄衫客于一帆双笔之下,但干一帆其后也被人杀死,这一件就值得奇怪了。”徐少龙道:“总座可知道于一帆乃是死在何人之手的么”席亦高道:“现在还不知道,但相信不难查出。”徐少龙讶道:“敢是已有了线索”席亦高道:“可以这么说。”徐少龙哪肯放松,连忙追问道:“那是什么线索”席亦高道:“据本座所知,于一帆狙杀博洛多时,尚有帮手,由于于一帆身亡时间,距博洛多被杀不久,于一帆杀了博洛多之后,不久便被别人杀死,因此本座深信于一帆在杀死博洛多之后,当时的行踪去向,他的帮手一定略有所知,甚至可能知道很多,例如于一帆是到什么地方,见什么人等等,循此线索追查,这件命案,实是不难侦破。”徐少龙额首道:“总座说得不错,于一帆命案不难侦破,但属下却有两件事感到不解”席亦高道:“你有哪两件事情不明白”徐少龙道:“头一宗是这黄衫客于一帆虽是边塞之人,武林中有数的名家,固然他的事情,大家都愿听听,可是照总座的说法,咱们竟是非常关心他的变故,并且要出动人马,调查真相,只不知于一帆此人,与咱们有何关系值得咱们如此重视”他停歇了一下,又道:“第二宗是那博洛多与于一帆既然同属塞外三奇,何以又互相争杀”席亦高道:“这两个问题,其实只是一个答案,那就是于一帆是咱们的人。”徐少龙啊了一声,作出恍然大悟之状。席亦高又道:“能够击杀于一帆之人,放眼天下,寥寥可数,想来不难查出,少龙你也可以列入有能力击杀干一帆的名单内,因此,本座须得循例问你一声,今天清晨时分,你可曾出去过”徐少龙心头一震,暗想莫非已露了什么马脚要知如是普通之人,兜了好些圈子才问到这件事上,徐少龙便不致于大惊小怪了,但席亦高是何等人物,手法自是虚虚实实,不易猜测。因此,从现在起,他每一句答话,都可能被席亦高用以证明有杀死于一帆之罪嫌,亦可能由于答对了一句话,使席亦高不问。他立刻应道:“属下没有出去。”席亦高道:“若是没有出去,可有证据”徐少龙道:“这个恐怕很难找到什么证据了。”席亦高道:“如果不能找出正面的证明,咱们就从反面求证,假如你离开此地的话,那一个人最可能发现”徐少龙暗中泛起了透不过气来之感,但表面上仍须装出不动声色,道:“大概只有连晓君吧”席亦高道:“这话甚是,待本座亲自去问问她。”这位位居五旗帮总务司司主的人物,果真站了起身,举步走去。徐少龙心中的震骇和紧张,真是难以用文字形容。因为席亦高询问连晓君之时,自是会用点技巧,不让连晓君听出他询问的真意。另一方面又没有与连晓君串通过,她全然不知道这边的情况,当然想不到须要替他说谎掩护。总而言之,席亦高这一去,必定把真相弄出来。这时唯一解决之办法,就是把席亦高迅即干掉,如果不然、杀死于一帆之事一泄,紧跟着集中全力调查他的行动,最后定能发现他就是“大尊者”了。说到干掉席亦高,当然不易,一来他本身武功高强,不是三五十招就可以赢得他的。其次是环境的不利,由于有余娠媛以及另外一些下人,如若拼斗起来,惊动了所有的人,连晓君在这等情势之下,决计无法正面叛出五旗帮。换言之,她只好帮助席亦高,向他动手了。处于这等极为险恶的境地中,徐少龙发现以往受到的严格训练,已发挥“临危不乱”的妙用。席亦高行出数步,只听徐少龙道:“总座,连晓君她目下一定是在厅子里,与一些下人在一起,何不让属下传话,着她进来”席亦高停住脚步,心中虽是不甚赞成此议,却没有马上驳回,只道:“你去叫她,怕也不大妥吧”徐少龙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法有什么用处,口中说道:“属下用不着亲自前往,这儿有传召下人的唤人铃。”他走到这书房的一个角落,伸手指指一条锦绳。席亦高点点头,道:“也好,你着人叫她来吧”他回到座位上,瞧着徐少龙扯动锦绳,眨眼间,一阵步声来到院落中,但见一名家人出现在书房门口。徐少龙吩咐下人道:“去把小姐请来。”那人应了一声,转身自去。徐少龙接着道:“总座,属下这就回避一下。”席亦高点点头,但旋即改变意思,道:“不必了,这只是例行公事,本座按规矩问她几句,咱们还有要紧之事”直到玉罗刹连晓君的轻盈步声,来到书房门口,徐少龙才又紧张起来。连晓君一迳走入房内,艳丽的面靥上,挂着那副冷若冰霜的表情。霸海屠龙第二十四章第二十四章连晓君的目光先射向席亦高,接着才转到徐少龙脸上。当她望到徐少龙时,但见他神色严肃,找不到传召自己前来的线索。徐少龙并非想这样,可是他发觉当连晓君目光移到自己这边之时,席亦高也向他望过来而他的目光,锐利得宛如刀剑一般,心知只要露出一点点痕迹,便将被这机警异常的老手瞧破。因此,他迫不得已打消了向她眨眨眼睛,或是个什么表情暗示的打算。连晓君的眼睛转回席亦高脸上,问道:“席叔叔,是你叫我来么”席亦高道:“是的,我们正在探究一些问题,也许你对我们有所帮助。”连晓君问道:“只不知你们在探究什么问题”席亦高运用技巧,不着痕迹地道:“很有趣的一个问题,你先告诉我,你前天晚上,看见了什么”徐少龙的心冷了一大截,因为这位拿手做情报的高手,实在厉害不过。第一点,他丝毫不露出任何足以暗示出正在查究徐少龙的痕迹,甚更进一步,使对方误以为他们正在合作讨论某一个行动,因此叫连晓君把所见所闻说出来,让他们参考。这么一来,除非连晓君已经背叛五旗帮,预早得到徐少龙嘱咐守口,不然的话,这席亦高毫无敌意,她焉会提防其次他还用了一个钓饵,那就是一个“有趣”的问题。这是最令人渴想得知的诱惑。连晓君赶快把前晚如何保护阎炎之事说出来,实是合情合理。徐少龙已不存任何希望,暗中迅即作各种应变的打算。这个五旗帮握有大权的重要人物,武功甚高,是以很难有杀他灭口的希望。但如果被他把消息传回去,则眼前已经成功了一半的“屠龙计划”,势必受到极大的破坏。他正在伤脑筋之时,但玉罗刹连晓君竟在凝眸寻思,并非如他所料般急急说出当天晚上的情形。一丝希望涌上心头,虽然弱得有如风中的游丝,但已够他兴奋的了。玉罗刹连晓君干咳一声,道:“席叔叔,你再说一遍行不行”席亦高道:“当然行啦我问你前天晚上,看见什么”连晓君道:“原来如此,那么席叔叔在这间书房内,可曾发现了什么值得一提的物事没有”席亦高摇头道:“没有。”他旋即会意过来,微微一笑,态度相当友善。玉罗刹连晓君道:“是呀侄女也看不见有什么东西值得一提的,所以大有无从奉答之感。”席亦高摆摆手,道:“算啦我们不提这个。我对少龙的查证,乃是例行公事,不能不这样做,事实上亦没有什么可怀疑的。”他们稍为谈了一些总坛大寨中之事,徐少龙获得席亦高的暗示,便辞出书房。本来席亦高还有话与他说,但碍于连晓君,又不便再度命她回避,是以索性暂时不谈。连晓君跟着徐少龙离开,来到大厅。徐少龙轻轻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