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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上好,对腰部和脊椎的负担都比较小,身体会比较轻松。骆航面无表情地进了画室,见到陈盛良换了姿势坐在地上时微微拧了眉头,但仍不发一语地坐回椅子上确认自己离开前画到哪里。到底在生什麽气陈盛良有些困惑,也不说话地摆回刚才的姿势让骆航继续作画。空气有些凝滞,就连比较钝感的陈盛良都能察觉到骆航的心情很不好。休息时间一到,陈盛良便自行把电暖气调小一点,以为温度低一点的话,或许那种烦闷感应该会减少些。寒冬已到,因为陈盛良必须裸身的关系,骆航早就帮他准备了电暖器。即使寒流来袭时光裸着身体,在紧闭窗户再加上电暖炉运转的室内,陈盛良仍然能自在舒适地展现躯体。温度调低一点後,那种凝滞感却仍未散去,陈盛良走到骆航背後看着他的画,忍不住问道:「你怎麽了」骆航愣了一下,以为陈盛良从画里看出了他的心情烦躁,错愕之外,更多的是对自己不够成熟到足以掩饰坏心情的画技而感到沮丧。他推开椅子站了起来,掩不住一脸烦躁地说:「不好意思,今天先到这边吧我没心情画。」「嗯。」不知该说什麽,陈盛良只能点头答应。进浴室穿上衣服时,听到外面又「碰」了一声,陈盛良忍不住心想:原来骆航心情不好时也是会摔东西的。果然,人不可能一直维持着温和柔软的模样。骆航的确不是个脾气好的人,他其实有点神经质,又暴躁易怒,但他平常总能用一惯温和的笑容掩饰得很好除非遇上了母亲,他的母亲总是能让他瞬间狂暴化。「宝贝,你详姨的店里缺了几幅画,妈咪想问你有没有作品能借详姨摆呢」方才的电话一接通,母亲劈头就来了这一句,骆航错愕之余也觉得愤怒至极。说画图没前途的是她,说读美术系是辜负了父母的栽培与期望的也是她,现在要拿他的画去炫耀做人情的还是她要不是母亲的那群贵妇朋友团聊到了艺术品的话题,骆航心想,他的母亲想必不愿面对自己处心积虑栽培的儿子目前居然是念美术系的这个事实吧但骆航又能如何要是赌气不给作品,肯定会被责备,花父亲的钱在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过舒服的日子,却连一点成果都交不出来但给了自己满意、又能在商业空间展出的作品,就称了母亲的心,骆航又不甘愿。那些画都是他的心血,却被拿去做廉价的炫耀,还要他陪着笑脸谦虚说「求之不得」、「是详姨不嫌弃」这样的应酬话骆航气得摔碎了眼前的杯子。陈盛良问他的话,则让他摔了自己坐的那把椅子。他自知後来的反应有点失控,但一想到那通电话,实在无法冷静下来。陈盛良穿好衣服从浴室出来後,骆航递上了这回的酬劳,满怀歉意地说:「不好意思虽然提早结束,但是你要不要看一下我刚才说的dvd再回去」陈盛良低头看着他,那双绿色眼眸让骆航有些失神,墨绿眼瞳里似乎还流窜过一些莫名情绪,骆航还来不及意会,肩膀就被轻拍了两下。「不了,下次再借我看吧我先回去了。」骆航楞楞地想,这是在安慰他吗他忍不住抚着自己被轻拍过的肩膀,心想,陈盛良的手真大,比单纯用眼睛估算的感觉还大又厚实。果然,还是实际接触过最好。送陈盛良离开後,骆航叹了口气,面对现实,开始整理自己的作品。那日之後,陈盛良每回去骆航家中时总觉得他似乎有些改变,变得比较不在意在陈盛良面前露出负面情绪。虽然骆航在产生厌恶或不耐烦的情绪时仍然会试图收敛,但也不再像一开始认识时,总是温和亲切、一副模范好学生的模样了。这样比较像个年轻人。陈盛良点点头,觉得露出一点真面目的骆航比较可爱。跨个年後,随着期末的到来,骆航也被学业、系展逼到了将近极限,但更让他心烦气闷的,是接着学期结束後而来的农历新年。过年就得回家,回家就得和母亲相处,还会被逼着陪她去国外渡假农历年间出国渡假,以避开大年夜的围炉、亲戚间的拜年与交际问题,向来是他们母子俩的惯例不,应该说是骆航的母亲的惯例。骆航直到上学了以後,才在课堂上得知原来农历过年是「全家」团圆的重要日子。他曾困惑地问父亲,为什麽他们却没有一起吃年夜饭父亲只回以「伤脑筋啊」的笑容,母亲则是淡淡地说:「不要拿普通人来和你爹地比。小航你也是,不要什麽事都跟你同学看齐,要学着当个特别一点的人,就像你爹地一样。」他的父亲的确很厉害,能与四房同父异母的兄弟姊妹争权夺利、在勾心斗角的豪门里站得稳当,自然有一番本事在。但骆航就是不像他的父亲,不论是性格或志向。幸好他也不像母亲骆航用力摇了摇头,想将那些烦躁感通通甩出脑袋。「哪里不对吗」休息时,陈盛良裹了浴巾後走近他开口问道。他以为骆航一脸烦躁是因为觉得他摆的姿势不太对、或是画不出想要的感觉,最近骆航似乎常常这样。「没有,不是你的问题。」骆航摇头笑了笑,推起眼镜揉揉镜架下的鼻梁後,又叹口气说:「快死掉了啦,系展还有比赛还有期末考通通撞在一起」「辛苦了。」陈盛良忍笑,伸手摸摸骆航的头,用哄小孩似的语气说道。「吼帮我画作业」「你是认真的吗」「真的这时候只要是活人,有手可以用的就行了」骆航用力点头。「没时间的话,可以叫我不用过来,这样你不就多了三小时可以做作业了」「不行你现在是我唯一的快乐泉源啊不可以抛弃我,要是没有你,我的人生真的没欢乐没希望了」陈盛良本想笑他到底在瞎扯什麽但骆航突然从椅子上站起身,抬手绕过他的背後勾住脖子,让陈盛良愣了一下。很少人会对他做这种勾肩搭背的肢体接触。一来是因为陈盛良的外表让人有距离感,二来是因为他长得很高,能这麽自然地将手臂勾在他肩上的人实在不多。陈盛良低头看着骆航,他正愈凑愈近,似乎打算把下巴都搁上陈盛良的肩膀。这个角度从上往下看,少了眼镜镜片的阻隔,骆航那对有着内双眼皮的眼睛似乎更好看了些。陈盛良有些呆了,一时之间没有反应,只是傻傻地盯着骆航的脸。就像别人羡慕他的轮廓深邃一样,陈盛良偶尔也会羡慕别人。羡慕他们有内双或单眼皮、不是那麽挺的鼻子,还有偏厚的嘴唇小时候他还想要有不白的皮肤,以为太阳晒久一点就能像别人一样呢。骆航拍拍他光裸的背,看似无意其实是趁机摸了一把後,才问道:「干麽发呆」「我很喜欢你的眼睛。」骆航闻言抬头看着陈盛良,笑着说:「谢谢,你的也很好看。」绿色的眼珠好美。「我喜欢眼皮是内双的。」骆航愣了一下,突然不知该怎麽回话,整个人就靠在陈盛良身上动也不动。听得出来陈盛良的语气里有丝羡慕,他很厌倦自己与周遭人们迥异的长相吗所以才会把头发染成黒色的可是他的长相很好看呢,尤其是那双绿色眼睛,不冷不热的,会让人忍不住一直盯着移不开目光两个大男人靠得这麽近互相凝视,回过神来後彼此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陈盛良轻轻推开骆航,开玩笑地说:「不要以为我没发现你偷摸我。」「啊,被发现了,刚才应该多摸几下的。」骆航笑嘻嘻地耸肩说道。那张露出单边酒窝的脸庞,让陈盛良忍不住眯眼多望了一秒,才撇开视线找别的话题继续聊。「你什麽时候放寒假」骆航听见这话题却垮了脸,闷闷不乐的说:「最好永远都不要放。」「学生不都喜欢放假吗」「是啊,但不包括我。过年很烦哪。」以为骆航是觉得大扫除或过年和不熟的亲戚应酬很烦,陈盛良只能耸耸肩,「喔」了一声当作回应。陈盛良没有这种问题,所以他不知该如何回话。从小他就不怎麽在过农历年。母亲顶多在过年前意思一下,抓着陈盛良一起把她男友收留他们的住所打扫干净而已,其他什麽围炉发红包的,通通都没有。至於所谓的「拜年」,因为母亲生下他以後就愈来愈少和不齿她赚皮肉钱维生的家里来往,自然也不会像一般人一样,在过年时会见到许多平常没联络的亲戚,需要应酬说场面话了。是不是过年,对陈盛良来说根本不重要。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可以天天都过同样的日子。「看来你不觉得过年很烦。」骆航的表情变得更闷。「我不太过农历年的。」听来真好骆航一时忘了自己的规矩,忍不住问:「你家没有过农历年的习惯」「我家」陈盛良无意识地重复了这个词。他租来的「家」里现在只有他一人,母亲则是和男友同居住在宜兰。陈盛良的母亲年轻时真的很可怜又荒唐,现在遇到可以和她互相照顾、一起过下半辈子的男人自然会特别珍惜,於是他和母亲也就少联络了,只有每个月会定期汇生活费给她。陈盛良扯开嘴角笑了,坦白地说:「我只有妈妈,现在我自己一个人住。」骆航闻言愣了,一时之间也能只学陈盛良刚才的反应「喔」一声当作回应。该接着问陈盛良为什麽只有妈妈吗如果他们才刚认识不久,骆航就能像上次一样,立刻面不改色地找别的话题带过,但现在不问似乎感觉不关心他,太冷漠了;问了会不会又触及到他不想回答的隐私、让他觉得反感骆航懊恼地想,所以他之前才尽量不和人聊到家庭背景嘛,这下尴尬了吧总不可能说「真巧,我也是,家里也只有我和妈妈」这样吧陈盛良察觉到骆航的反应有些奇怪,刚好计时器哔哔作响提醒休息时间已到,他转身将那哔哔声按掉,然後若无其事地对骆航说:「我是想确认你什麽时候放寒假要回老家我下礼拜四休假,还要我过来吗」「喔我看看,等我一下哦。」骆航松了一口气,赶紧去书房拿记事本,确认一下自己的行程表。「那天有一科要考期末考。再下个礼拜也不行,几乎天天都有期末考,不然就是要交报告,再下个礼拜我就得回台北了。」骆航瞪着记事本,看来有些烦躁。陈盛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正想接着问骆航「那你开学後呢」但有个念头窜入他脑中让他愣住了。骆航怎麽可能一直画他总有一天会腻的,腻了就该换了所以该和骆航确定开学後的行程吗他什麽时候会觉得腻陈盛良突然感到莫名的恐慌。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缠绕在心头的慌乱是因何而生他其实常被这样对待。时常有人因为他的外表而好奇接近他,一发现陈盛良不是想像中的样子、或是觉得腻了便快速离去,但陈盛良向来也不在乎,只要自己过得好就好了。但现在他却突然不想离开骆航。是因为从骆航身上能接触到许多新鲜事物的关系吗还是骆航那难以捉摸的个性让他觉得有趣要怎麽做,才能不用烦恼迟早有一天会被骆航嫌腻而说「下次不用来了」把两人的关系转成为朋友还是创造出更多自己的价值陈盛良陷入沉思,没听见骆航对他说了什麽。「哈啰,哈啰」骆航轻拍着陈盛良的肩膀,唤他回神。「嗯」陈盛良望向骆航,没发现刚才沉默思索时,骆航其实一直盯着他的眼睛观察那眼瞳里的微妙变化。「我刚才说,二月底开学前我大概就能回来,我们到时候再继续好吗」「好啊。」陈盛良点头,心里莫名的高兴。这回工作结束了,穿上衣服後,陈盛良才又想起要和骆航暂别了。骆航寒假时在老家里也会画图吗一定会吧,因为他是画痴啊。一想到这点,陈盛良忍不住就笑了。「怎麽了」骆航困惑地歪头问道。「没事。你放假时除了画画,也会拍照吗」「应该不会吧。」骆航苦笑。他一回家就会被母亲抓着陪她去逛街、和一群阿姨们喝下午茶。有人陪,又能炫耀自己把儿子教养成彬彬有礼的俊美青年,这种事情母亲是永远不会觉得疲倦的。在过年前,骆航也会在父亲有空见他时去找父亲,父子俩会一起吃顿饭,天南地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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