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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了。”说着,起身跟金翠走了。砚泽瞧着她的背影,对怀中的儿子道:“你娘任人唯亲,不分主仆,你不能学他。”元毅大眼睛亮晶晶的,开心的瞅着父亲笑。砚泽笑道:“你又笑什么你娘都走了,你还有心思笑。”“爹爹,走走,找娘”挣扎着要下地。儿子早能扶炕站着了,砚泽便把他放到地上,就他扶着炕沿直挺挺的站着。他指着门口道:“你不是要去找你娘么,你去吧。”元毅瞅了眼门口,忽然兴奋的往门口迈步走去,他刚满月,会走几步,但走不远。可这次不一样,直奔门口就去了,眼看就要扑到门框了。“快把他拦住”砚泽赶紧叫奶娘把儿子领回来了。砚泽这次不敢掉以轻心,给儿子脱了鞋放到炕上,叫他撑着炕桌站着:“在炕上走吧,不许去门外。”元毅不走了,往炕上一坐,和父亲大眼瞪小眼。砚泽也杵着下巴,挑着一只眼睛瞧儿子,看这小家伙还想干什么。过了一会,就见儿子忽然翻了个身,往炕梢爬去,他忙拦住他:“你又要干什么”“找娘”“她不要你了。”“”元毅眨了眨大眼睛,然后学着父亲的话道:“她、不要、你了”“是不要你了”“不要你”“不要你”“不要你”这时寄眉从外面回来,见他们父子正在进行幼稚的对话,不由得颦眉,站在门口,看他们能无聊到什么时候。又说了两句,大概是砚泽觉得没趣才不说了。“娘”元毅先看到母亲,扶着桌子站起来,往炕沿扑来:“娘”寄眉赶紧过去,抱过儿子笑道:“你跟爹爹在一起,乖不乖”元毅搂着母亲的脖子,忽然转头对父亲吐出三个字:“不要你”“”砚泽一拍桌,怒道:“嘿你可真会气人”“活该,谁叫你不教他好话的。”寄眉道。砚泽端坐好,朝儿子招手:“行,我教他一句好话。”等儿子靠过来,他道:“爹爹最好。”元毅牙牙学语,很用力的学:“爹、爹最好。”“我儿子真乖”砚泽笑,捏了下儿子的脸蛋。元毅脸一酸,委屈的看母亲:“爹爹不好,疼”“”寄眉心疼的给儿子揉了揉脸蛋,抱他到一边坐着去了:“咱们这边坐,不理他。”元毅搂着母亲的脖子,对父亲再度重复那三个字:“不要你”砚泽被抛弃,气的直瞪眼,你这死孩子转天,寄眉去找妯娌一并给婆婆请安,进屋时是丹儿跟樱桃一起打的帘子,可见樱桃已经被当成奴婢使唤了。常雯已打扮好了,和嫂子坐了一会暖身,便动身去上房。下聘明媒正娶嫁进来的就是不一样,腰杆挺得直,对丈夫的妾室有种自然的威严。哪像她当初,眼睛看不到,婆家也不把她当回事。好在一切过去了,如今有儿子傍身,公婆也算待见她,再来十个八个妾室也不用担心了。寄眉想从常雯脸上找到蛛丝马迹了,但叫她失望了,常雯表情看不出什么喜怒哀乐来。也好,她和砚臣的事,他们关起门来自己商量。周氏昨日称病,叫常雯吃了闭门羹,今日总算病情好转能够起身了,常雯请了安,端茶又端药的伺候了一上午。如此,寄眉空闲出来,听管家娘子汇报家中事物。常雯做事小心谨慎,周氏只挑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训斥她几句,便叫她回去了。有城府的人往往用老实做伪装,周氏自诩见多了这种人,砚臣媳妇低眉顺眼的伺候她,她又开始担心了,怕她心眼多,叫寄眉这房吃亏。等常雯走了,将寄眉叫到跟前问话。“老二媳妇,看着倒是老实,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样老实,还是装的,扮猪吃老虎,装个可怜,卖个乖,然后捞好处。”“”寄眉觉得常雯跟她不是一个路数,常雯应该明白她的处境,她的丈夫不是嫡长子,再争再夺,也争不到什么。若是真的聪明,该知道进退。她道:“我看不像,弟妹是跟寡母相依为命长大的,这种人家的孩子一贯能吃苦耐劳的,懂得进退。”周氏想想有道理:“反正生意你们管着,他们只能拿月例钱吃吃喝喝,旁的什么也别想沾。”叫寄眉给她摆了摆引枕,道:“对了,我想大孙子,抱过来跟我亲近亲近。”婆婆又要跟元毅享受天伦之乐了,寄眉赶紧叫人去抱孩子。周氏喜欢孙子不假,但只喜欢胖乎乎乐呵呵的可爱孙子,等元毅学走路摔了小屁股,咧嘴开哭的时候,她嫌吵,又让寄眉赶紧把孩子抱走,说吵的她脑袋疼。于是寄眉便抱着儿子出去,到老太太那待着去了。老人家疼孩子,不管怎样都喜欢,寄眉在老太太那待到天晚,才回去。路过砚臣院口的巷子,见一个丫鬟面朝墙,不停的用脚踹。她听到脚步声,往寄眉这边一看,愣了下,赶紧低下头:“大少奶奶。”“丹儿,大冷天的,你在这儿干什么,快进去,别冻坏了。”丹儿抿抿嘴:“屋里热,透透气。一会就进去。”寄眉走过丹儿,行了一段路,回头见丹儿还在那踹墙。她原本和砚臣最亲近,结果现在进来个二少奶奶,她的失落可想而知,最闹心的,又来个貌美的樱桃,一屋子的女人,二少爷却只有一个。寄眉轻轻一叹,恍如隔世一般,当初在她这房演绎的妻妾争斗,搬到砚臣那边去了。她不认为常雯会输。那天因为砚泽笑话金翠,使得金翠回去好好照了阵镜子,借着把脸洗净,好几天没再敢再沾胭脂。于是寄眉请了个梳妆婆子,教金翠怎么打理自己。砚泽知道这事,似笑非笑的道:“也对,就是猫狗拿去配种,毛皮也得打理顺了,弄个好皮相。”“”反正金翠就要出出嫁了,寄眉只做没听到,由他去说好了。说归说,砚泽对金翠的婚事还算上心,给了栋小楼作陪嫁。出嫁前晚,她就住到那里,等第二天刘虎用大花轿接她过门。寄眉听说丈夫送了栋临街小楼给金翠,感动之情自不必说。心想丈夫就是说话难听些,心还是好的。如此看不上金翠,但到了关键时刻,仍能如此善待她。“有屋舍做陪嫁,金翠嫁过去,日子也好过。”砚泽安慰道:“刘虎在咱们家做事,就是没嫁妆,他也不敢怠慢金翠。再说你看金翠膀大腰圆的,发起疯来,刘虎也别想全身而退。”话虽如此,但她和丈夫还是亲戚,他不也照样不顾亲戚关系,揶揄她么。“你送她一栋小楼,刘虎见大少爷你也看重金翠,更不敢慢待她了。总之呢,为她准备的越多,我心里越有底。”“你这话说对了,我不是为她准备的,是为你准备的。”他笑道:“你就放心吧,金翠离开你,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怎么说话呢,好像是她才是金翠幸福的阻碍一样。寄眉艰难的点点头,开口问道:“对了,你一开始就有陪嫁小楼的打算,是叫天冬置办的吗”那小楼是当初给蔻霞买的,后来一直空着,前几天忽然记起这处闲置的屋舍,便就手送给了金翠。砚泽笑的灿烂:“当然了,我早有这个打算,特意吩咐天冬物色的。”寄眉再次感动:“相公,你真好。”这顺水人情做得太妙了,砚泽不由得暗暗得意。金翠出嫁的前一天,离开萧家搬到小楼住,等着第二天做花轿嫁人。寄眉在金翠房里和她做别,两人哭的泪人一般。虽然早知道有这一天,但分别真的来临,寄眉忍不住悲伤,这么多年,金翠一直陪在她身边,无微不至的照顾她的饮食起居,苦活累活都是她,却没一句怨言。今后,哪怕能偶尔回来看看,但终究是分开了,金翠是别人的媳妇,和她没什么关系。金翠也舍不得寄眉,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哭的震天响。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眼瞅天要黑了,婆子过催促要起程了,寄眉便给金翠拭了眼泪,送她出门。临上车前,金翠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又给金翠磕了两个头,捂着哭花的脸,等车去了。寄眉红着眼睛回到屋里,正巧砚泽也回来了,见妻子哭的眼睛桃子一般,打趣道:“才嫁个丫鬟,你就割肉似的舍不得了,以后嫁闺女,还不得要你的命。”“”于是寄眉愣了愣,抽噎的更伤心了。、第九十八章安慰不成,倒惹了妻子哭的更伤心,砚泽忙道:“我就是说说,你这么有福气,一定生得都是儿子,女儿不来咱们家,你就别瞎操心了。”“儿女双全才好,哪有只生儿子还臭美的。”寄眉拭泪:“女儿又不比儿子低一等,我为什么不能生。”碰了一鼻子灰,他自喃:“我是好心劝你,你怎么冲我来了。”见妻子还在伤心,便凑过来继续劝她:“我不是这个意思,儿女双全自然好,但生养女儿,等到出嫁的时候,你割舍不下,伤心难过。我不是怕这个么,叫你宽心,才这样说的。你该懂我没恶意的。”寄眉自然知道丈夫没恶意:“你就不能说点好的”“嗯”他想了想:“生了闺女,找上门女婿。”“又胡说了,找个倒插门女婿,若官府来征兵役,你就让他去送命罢”蹲过大牢的草民,贱籍的军户和倒插门的女婿,都是战乱时优先拉去当兵送命的人选。“逆着你说不行,顺着你说也不行,我的大少奶奶,您想怎么样”砚泽干脆不说了,只抱着妻子静静待着。寄眉在他怀中又掉了会眼泪,慢慢的平复下来,半晌仰头看他:“你说我把金翠嫁出去,对不对”当然对了,一万个正确。吸取了刚才的教训,他不敢信口胡说了,一本正经的道:“我觉着吧,你虽然舍不得,但你把嫁人毋庸置疑是对的。留她在身边,一直守着你,确实对你当然再好不过。可你这么做了,金翠这辈子便不能做妻子不能做母亲了,一辈子只做奴才,没像普通女人活过,这样好么你就别胡思乱想了,放她去,才最能体现你做主子的恩情。”“我没把她当仆人她嫁了,像去了个亲人一般”“她走了,但你不还有我呢么,还有儿子,以后咱们还有儿子有女儿,都是你最亲最亲的亲人。人生不就这么一回事么,来来去去,分分合合,有的人走了,有的人来到你身边。不要想已经留不住的,顺其自然,珍惜眼前人便是了。”“”寄眉微微吃惊:“你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像被庙里的和尚点化了似的。”“来点化我,我还不稀罕呐,红尘这样好,我哪儿都不去就守着你。”他低头吻去她的泪珠:“金翠嫁人了,你该由衷为她高兴。将心比心,姑姑把你嫁过来的时候,不也伤心难过么。可现在,你过的怎么样总比在家当老姑娘强罢。”“”似乎有些道理。他平时说话难听,但若想动心思把人哄好,也不是难事:“我也没想拦着你哭,反正就咱们两个人,关起门来,开心了就笑,难过了就哭,这才是活生生的人。年纪轻轻绷着憋着的,老气横秋像根木头,多没意思。”说归说,也就寄眉掉眼泪,他上赶着哄,换做别人,早骂一句:“少矫情,快滚”了。她沉默须臾,揉了揉眼睛:“唔哭够了,不想哭了”砚泽便让丫鬟端水进来,让寄眉洗了脸,又拿湿帕子敷眼睛。寄眉眼睛酸痛:“自从眼睛好过,从没这样哭过觉得不太舒服”这事马虎不得:“你快躺下,好好闭眼休息。”主动扶妻子躺下,叫丫鬟将她鞋子脱了,他像看护孩子似的坐在她身旁守着。过了一会,不见她出声,便掀帕子,从缝隙里看她:“你睡着了么”“没有,哭的头疼以后可不哭了”她叹道:“我从小一哭就头疼,所以不爱哭嫁给你,我都没哭,这次是破例了”咦哪里不对劲。他怪声道:“什么叫你嫁给我都没哭啊啊”“”装死。寄眉眼前浮现金翠的模样,想到昨天这个时候她还在自己身边,此时此刻,她已经出府嫁人了,忍不住又是阵阵失落,长叹了一声。砚泽不和她计较了,挨着她躺下,担心的道:“你以后注意眼睛。什么针线之类的活计能不干就别干了,书那玩意,叫人念给你听就是了。”“嗯。”她应声。“真听话”砚泽满意的在妻子脸上吻了下,金翠走了,世界清静了。当初胡乱猜忌妻子和金翠有染,虽然是假的,但他内心对金翠的排斥不是一天两天了。丈夫说的对,她才会听。寄眉又想起金翠:“她以前是我身边的人,以后便是他人妇,与我没甚关系了,一想到这,我心里真不舒服估计嫁女儿也是这滋味吧。”“你这话倒是真的,听过这个么。话说有户人家欠了另外一家的钱,只得把女儿嫁过去抵债。新婚晚上,新娘子说,我爹欠你钱,我嫁给你,以后咱们两家两清了。结果第二天早上,这新娘子就犯起愁来,跟丈夫说,你说我爹欠咱们家的钱,到底什么时候还”“嘁,我看故意编来贬低女人的,哪有这么快变心,忘记父母恩的。”“就是这么个意思,或娶妻或嫁人,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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