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卿在外面招待宾客,两人举行了同牢礼,喂彼此吃了口羊肉。他丢下一句:“我去照顾宾客,你在这里,等我回来。”就出去了。她看着丈夫何思卿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心里没半点喜悦,但也没哭丧着脸。开始还能坚持的住,随着天色渐渐昏暗下来,她只觉得腰间的力道已经从体内流出,身形不觉萎靡下去,靠着床栏打起瞌睡。后来干脆倒在新的被褥上,侧身小憩。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初冬夜色里,寒气钻进屋,像有一双冰冷的手在抚摸她。她抖了个激灵,一下子睁开眼睛,为什么这么黑为什么没人来点灯成婚当夜,蜡烛是不能灭的。哪怕再迟钝,也知道出事情了,她摸索着下床,这时远处一盏明灯,吸引了她的所有的视线。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没更,抱歉。今天双更,这是第一更。38她缓缓出了一口气:“大公子,怎么没人点灯”“呦,成婚了,还叫大公子,得改口叫相公了罢,再不济也得叫声思卿啊。”灯光遮住了那人的面容,他语气带着一丝笑意:“至于没人点灯,因为大家都睡着了,这里只有你和我。”是何怀卿“躲什么,才分开几天,就不记得我了”怀卿放下灯台,点点火光从他手里离开,却照亮整个新房。他嘴角微微翘着,似乎在笑,但语气冰冷,叫人不寒而栗。“你到底做了什么”她怕了,声音颤抖着:“人都去哪儿了”怀卿低头呵呵笑了两下:“你怎么不问问我是来做什么的”见她只瞪他不答话,便坐到婚床上,搂着她的肩膀笑眯眯的道:“我是来做新郎的。”墨竹侧目冷笑:“我知道了,你做了手脚,又想把我拐走扔到你那外宅里,等明日全城哗然,你便就势又把我给娶了。我说何怀卿,你能不能换一招时隔两年,你总用同一个套路,就没长进的吗”“”这句话惹恼了他,再无戏谑,拽过她,推倒在床上:“我是假意投降,你却是真的投怀送抱你难道真的相信我会弃你不顾”他闯进新房来见她,她没半点欣喜,有的只是不耐烦和厌烦:“你居然真的想嫁给思卿”她乱抓乱挠,嚷道:“我早说过,你若无情我便休。你能让妻,我为什么不能顺水推舟再嫁一遍难不成你以为我会像庶族一样对你忠贞不渝”怀卿扣住她两只手腕摁在她头顶上。她虽然说的事实,却叫人他难以接受,终于第一次忍不住对她口出恶言:“水性杨花的女人”“哼,你是怨我没看出你的诈降之计吗”墨竹挖苦道:“对不住,我可没耐心琢磨你的心思。”在他心里那个温柔可人、善解人意的妻子彻底不见了。怀卿愣愣的看着身下的袁墨竹,原本那个和善温婉的妻子去哪里了其实是他一直以来构想的太过美好了,夕湘说的对,士族哪里会真的瞧得起庶族这种刁钻刻薄的模样才是她本来的面目罢。“呵呵,对你来说,庶族都是猪狗不如的东西,选谁都一样。”“难道你就不是如果不是士族嫡女,你会多看我一眼”墨竹冷笑道:“你跑这里发什么疯有这功夫,不如去再抢个士族之女回来给你做妻子”曾经隔在两人间的朦胧轻纱被彻底裂开,露出原本隐藏着的疮口。几句薄情的话,便掀起伤疤,鲜血淋淋。怀卿故意凑到她面前笑:“我这不是来抢了么”她并不怕他,毕竟之前,他在她面前表现的一直很温和:“你除了会抢掠,就不能玩点正当的手段我问你,你做这件事过脑子了吗假意让妻,然后抢你哥哥的洞房,再然后呢等着明天挨你爹的板子呵呵,何怀卿,我丑话说在前面,我明天一定会落井下石,让你爹打死你”郁闷到极致,心里反倒不痛了,他笑道:“你可真恶毒。我怎么早没看出来不过这样快意交谈也好,之前你假作温柔如水,我假装谦卑恭谨,实在太累了”两人正拌嘴,墨竹就见一个绯色的人影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头发散乱,妆容被泪水模糊,是紫琴,她一个趔趄扑倒在地,又挣扎着起身:“小姐不好了外面的人都都”没等说完,扶着桌子,身子滑了下去,不省人事了。“外面的人都怎么样了”墨竹吓的吼他。何怀卿嗤道:“他们的死活跟你有关系吗里面有你的亲眷没有罢,死活都是何家跟庶族的人马,你担什么心你就一个婢女紫琴,你也看到了,她在这儿,没死。”她扯出一丝自嘲的笑:“是啊,你杀自家人,与我何干”怀卿道:“好了,我们别管他们,接着做你我的事。”压着她不放,只是改由一只手箍住她双腕,空出一只手扯她的衣裳。墨竹大喊:“你做什么”他一本正经的道:“我不是已经说过了,我是来做新郎的。”“我又不是你的新娘子你快放开我”凭过往经验,她深知根本挣不脱他的控制,此时也不白费力气,并不挣扎,免得腰肢扭动,反倒勾引他。她义正言辞的呵斥:“何怀卿,你要知道你这么做了,要付出何等的代价”“代价这不劳袁小姐替我担心,我敢这么做,早就想的清清楚楚了。”说罢,动手撕扯她的婚衣。她到底是个女人,面对这般强势的掠夺,终究是怕了,怀卿就听她抖声道:“怀卿你别这样你想要我可以,不要用强,我从你我从你”她愿意喝敬酒那是最好的了。况且他制服她易如反掌,便扶她起来,看她自己脱衣。墨竹抹着眼角不存在的眼泪,她发现她身边的男人都一个蠢德性,从袁克己到何怀卿无不如此。她假作抽噎:“我渴”怀卿看了眼桌上的酒,心道若是以前肯定给她端过来了,现在嚒“桌上有酒,自己去喝罢。”墨竹等的就是这句话,走到桌前斟了杯酒,佯装饮尽,拎起酒壶更要再斟,却于此时猛地扬起酒壶朝他泼去,怀卿抬袖挡住泼来的酒水,不料墨竹下一步拿起烛台朝他比划:“别动,再动我就扔到你身上,把你点天灯”“来吧,你随便点。”他坦然的道,他能怕个虚张声势的弱女子,可笑。“你别逼我”她凝视他的眼睛:“你还有悔改的机会你现在走还来得及”趁他认真听她的低喃,她呼的一下子吹灭蜡烛,转身便跑。她以为他会因为瞬间的黑暗,导致视盲,不想才跑了几步,就被他从后面搂住,抱了回去。怀卿在她耳边道:“袁墨竹,你能跑到哪儿去思卿晕着,我爹被我捆了,里里外外都是我的人”墨竹惊讶:“你疯了连你爹也敢捆,你是不打算在云州待了”“你说对了。”他似乎在笑:“我要带你走。”她觉得绕在脖子上的手臂越收越紧,她痛苦的抓他的胳膊:“想跟我浪迹天涯哈,你爹跟我大哥是你不会放过你的。”“那咱们就做对亡命鸳鸯。”“别告诉我,你是认真的。”她能感觉到他的鼻息抵在她脖颈处,呼出的热气,让她又惊又怕:“我不信你会干出这么没脑子的事。”“我为了你,做什么都愿意。”他在她耳边低声道,语气郑重。“我却不愿意”她的回答在预料中,他耐心的道:“为什么不愿意因为你觉得我一旦离开何家,没了统帅的地位,更配不上你了那只能委屈你了,追随我的将领士兵虽然不多,却也不少,占山为王,养活你,还是不成问题的。”她哑然失笑,谎话编的太假了:“就怕我愿意,你还不愿意呢。你辛辛苦苦出生入死挣得的一切,就为我全都抛弃了你有鸿鹄之志,说不定还想问鼎中原,突然肯为我做山大王,扯的也太没边儿了。再说了,你看上的不就是我的身份么,我跟你逃了,便变成了一个普通女人,哪里还能吸引你离开家族,你我什么都不是”怀卿忽然十分感慨:“墨竹,你看的这么透彻,却无能为力,你不痛苦吗”她毕竟不了解何怀卿,说不定他这种莽夫,真的会不顾一切的犯浑。她绝不能随他离开,一旦没了士族嫡女的身份,她的下场凄惨无比:“无能为力我为什么要有力气我凭身份高高在上看热闹不好吗你们厮杀拼命,兄弟相残,不过是一出好戏罢了。演戏的不急,我一个看客急什么”怀卿道:“你分明也是戏台中的一员。”墨竹内心焦急,她拖了这么久,居然还没人来救援:“可是我能罢演,我不管演的怎么样,没人敢追究我,你呢就凭今晚上的错,嗯哼哼,你这辈子说不定已经完了。你把我劫跑了,皇帝和士族一定会讨伐你,这一次,连你的家人也不会支持你,你众叛亲离了。一两年后围困你的山头,你关门等死罢。”“皇帝哪个皇帝现在皇都宫中坐金銮殿的那个吗”怀卿冷声道:“可是,我觉得囚禁在阳渊那位才是真龙天子他是以太子身份名正言顺继位的,比起宫变夺权的广汉王,他才是真正的九五至尊。”墨竹被他手臂勒的晕沉:“你你要”“我要带你奇袭阳渊,救出被囚禁的皇上和你表姐裴皇后。广汉王敢出难题刁难我,我便让他从龙椅上滚下去”富贵险中求,他若能救出废帝,帮他复辟,他就是第一功臣,皇帝对他如何嘉奖都不为过。作者有话要说:816第二更39何怀卿带着袁墨竹离开云州逃跑了众人哗然。妹妹再嫁都没出面的袁克己这时候来了劲头,竟亲自到何家兴师问罪,让何御榛发誓一定要把何怀卿逮住五马分尸。何御榛也怪自己掉以轻心,竟然被小儿子暗算了。虽然父杀子,子弑父的事不少,但他从没怀疑过自己的儿子会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竟迷晕了宾客,捆绑了他,带着他的调兵令牌,领兵出走了。亲生儿子都能背叛自己,那么对收养的义子来说,他又算得了什么他何御榛成了一个笑话,所以他必须逮住何怀卿,狠狠的教训他,最轻也要让他做个废人,警示后人。袁克己一边担心妹妹,恨不能亲自杀了何怀卿,但另一边却也高兴何怀卿的鲁莽。何家终于走向了同室操戈的局面,这一次变动,何家必定元气大伤。庶族想崛起,做梦去罢。阳渊城,背水临山,易守难攻。皇甫筠瑶是广汉王第五子,封为嘉平郡王。自从父亲废帝自立,他的身份由郡王变成了亲王。父皇派他镇守阳渊,看守废帝,自然是对他十分信任的,而他,对自己更是信任万分。他听说江对岸的有千余流民,亲自登上城楼眺望,不忘训斥部下:“流民罢了,瞧他们破衣烂衫的,有什么好怕的就是姓袁的来,阳渊易守难攻,也叫他们有来无回”这时一偏将献计:“殿下,不如派几百精兵渡江到对岸去,您看他们衣衫褴褛,人困马乏,但箱包辎重也不少。”从正规的官军到打家劫舍的贼寇,对抢劫流民都十分有兴趣,碰到了绝不手软。皇甫筠瑶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解闷方法,或许这帮流民中有人藏了名贵书画,可以把玩一番。他衣袖一挥:“派五百精兵驱散对岸的流民”他袖手而立,观看这场余兴的小战役。不想兵丁渡江后,才一上岸,猛地就见那帮流民突然打开木箱,从里面拿出刀枪来,与官兵厮杀起来。官兵本是来杀人的,却不料被人砍杀,当即溃散四逃。而那帮流民杀散了官军,直接登上了战船,向江中驶来。皇甫筠瑶被眼前发生的事情吓呆了,赶紧对守城大将道:“快快,派船把他们围困在江心,绝不能让他们上岸。”那守城大将道:“殿下,这群人不像是普通流民,可能是哪里的逃兵,还是不要迎战的好,让他们饿死在外面。”皇甫筠瑶哪里受过这等欺辱,派出的士兵被剿灭,居然还要他龟缩在城内,他怒道:“我说出战”不得已两名副将带着数十条战船出击,就在他们出城下水前,却听说,陆路方向也攻来了大军,前面的门户城池已经失守了,不日便会兵临城下。待皇甫筠瑶弄清这大军是来自何家的,登时催促道:“快快把水路这帮流民剿灭不能腹背受敌。”不知谁走漏了风声,大军压境的消息不胫而走,这帮下水的兵丁间有人小声嘀咕,这次打赢了流民,或许也要被何家大军杀死。士气低迷,根本无心一战。尤其发现这帮所谓的流民一个个都是强兵悍将,他们中有人叼着刀,纵身跳入水中,不一会竟能从垛眼钻入船舱里,官兵纷纷跳船逃命。城上观战的皇甫筠瑶这时醒悟过来,赶紧道:“鸣金收兵,鸣金收兵”他慌了,水上被堵,陆路又有大军来袭,自己守城不出,又能抵抗多久鸣金后,在江心鏖战的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