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软再次瞄了几眼他的装束,疑惑地询问。穆点点头,笑着回答:“嗯,是的。我通过了见习测试,直接升任公主殿下的护卫,后来又因救下大伯爵的爱子而得到伯爵们的称赞,并给予我骑士的称号。”“救下大伯爵的爱子”南软瞪大眼睛,目光围着穆上下左右直转悠,“你没受伤吧”穆用力摇了摇头,似乎生怕南软不相信一般,立刻又活动几下胳膊,笑着回答:“当然没事了。不过说来也巧,我救下的那位少伯爵,就是沉廉。”“沉廉”琉抢过话头,“怎么突然”“是人鱼。沉廉被人鱼袭击了,大概是因为银月的关系,人鱼一直不肯放过他。”“还不放过他啊那可真是麻烦”“嗯,是的。不过其实人鱼也好,人类也好,大家都一样。”穆深吸一口气,继续补充,“我刚来到的诺叶的时候,差点被通缉了,呵呵。”“通缉”南软急了,声调也马上提高了几度。“我们之前袭击过沉廉的事不是被大伯爵知道了么恰好我又在那时候来到诺叶,大伯爵本来一直想捉拿我的,不过幸好桫椤殿下为我求情,而且我后来又救了沉廉一命,大伯爵也就不再追究了。”不管是人鱼还是人类,大家都是一样的,为一些陈旧的仇恨而耿耿于怀,仿佛没有仇恨就没有生存的动力一般。“哦,这样啊。”南软恍然大悟地应和一声,隐隐觉得有点不舒服,仔细想了想后才发现自己是觉得桫椤殿下这个称呼很刺耳。她正想问个明白,却听得卫兵在耳边小声提醒:“二位小姐,公主殿下正在等候你们,请不要”“知道了。”南软迅速截住卫兵的话,心里越来越感到不爽,自己不就跟木头聊两句罢了,她公主殿下等一等会死啊当然这句话南软是不敢说出口的,看这卫兵对皇族忠心耿耿的架势,说不定她一旦说错话,对方立刻跟她翻脸打架呢。“你们是来见桫椤殿下的”穆虽然说的是你们,可眼睛却只看着南软一个,这多少让琉感到有点哭笑不得。琉心里暗暗无奈地叹息,要是未律在就好了,那就没有这么尴尬了。想到这里琉又郁闷了,自己怎么会想起未律那个温吞水的家伙呢。南软不晓得这一刻的琉居然会有那么多的心理活动,她只是高高兴兴地回答穆的问题:“嗯,是有点事情要问她,顺便也来看看你。”“哦,这样啊。”穆应得很含糊,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他沉吟了一阵子,突然转头对在一旁等得焦急的卫兵道:“你回去吧,我来带她们到桫椤殿下那里就好。”卫兵听言连忙朝穆行个礼,然后舒了一口气,走了。南软偏着脑袋想了想:大概穆如今地位也蛮显赫的,才会让那个卫兵敬畏三分吧。“来,跟我来。”穆带着南软和琉在迷宫般的走廊里九拐十八弯,最后终于停在一座白色的建筑物前。那是一座很奇特的建筑,纯白色的砖瓦,形状犹如古典优雅的钢琴,矗立在遍地林荫间,高高地掀开了琴盖的一角。好漂亮啊。南软瞪大眼睛,一下子失了神。穆见她看得入迷,于是轻声介绍:“这是桫椤殿下最喜欢的地方了,她每天都会选这个时候在这里练琴。”南软一听到对方喊桫椤殿下四个字,热情就没了一半。她一边翻了翻白眼一边走进白色建筑物里,说话语气很是酸溜溜的:“你跟桫椤走得很近吧每天一起训练一起玩”穆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不对头,只是点点头,认真地回答她的问题:“是的,我经常跟桫椤殿下一起,现在可以说是她的贴身护卫。”南软越听越火大,刚想要发飙,却看见诺叶国的公主桫椤正静静站在大殿中央温柔地朝她微笑。、桫椤的目光题记:相信一个朋友很容易,可是要相信这个朋友一辈子谁做得到呢燃烧吧分割线桫椤婷婷立在大殿的华贵红地毯上,怀抱着拉玛菲斯小提琴优雅地侧身:“欢迎来到诺叶国,南软,琉。”眼见对方如此有礼,南软也不得不遵循礼节,微微躬身,并淡淡喊了一句:“感谢公主殿下的接见。”南软是个很有分寸的人,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容她懒散,什么时候应该拘谨。一直以来她对礼节都遵守得非常好除了面对穆的时候。可是琉不同,大大咧咧的琉一看到旧朋友立刻激动得不行,大步走到桫椤身边,挽起对方双手以自己独有的方式嘘寒问暖:“好久不见啦,桫椤你也真是的,都不寄封飞信来,害我好想念你啊”桫椤微微一怔,立刻也握紧她的手,恬淡地微笑起来:“我也很想念你呢,琉。”正当她们叙旧的时候,大殿边上一个侍从突然冷冷打断了她们的对话:“不得对公主殿下无礼。”桫椤长长呵了口气,转过脸瞄了一眼满大殿的侍从,神色一冷,嗔怒道:“你们先退下。”刚才那个叫嚣的侍从碰了一鼻子灰,但又不能违逆桫椤的意思,只能随着其他侍从的步伐一言不发地出了殿门。琉皱起眉头同情地望向桫椤:“你每天就过这种生活啊什么有礼无礼的累都累死人了”桫椤垂下眼帘,沉默了好一阵子,这才重新抬起头,朝琉绽放一个苦涩的微笑:“是呵,每天都得遵循这些礼仪,上级下级也必须分得清清楚楚,我的身边连能一起说说话的人也没有几个。”她的视线飞快地越过琉,停留在穆身上:“幸好还有穆在,有什么事情也能跟他讨论讨论。”南软喉咙中咕咚一声,她瞟了几眼桫椤,又瞄了几眼穆,怨念慢慢爬上脸颊。细心的桫椤很快留意到她醋意,不由得噗哧笑了出声。她轻轻拍了拍琉的手背,慢慢抽出自己的双手,然后走到南软面前,托起对方的手掌,嘴角弯成温和的弧度:“南软,你不必担心,我和穆什么也没有发生哦。”“哈”南软不知所措地张开嘴巴,对她的话有点始料不及。想不到桫椤这么容易就看穿了自己的心思,真是个聪慧伶俐的公主。桫椤对她的反应感到一阵好笑,眼睛不自觉眯成了弦月的形状,好看至极:“呵呵,南软真是可爱。”桫椤的笑容其实是温暖的,不带一丝嘲弄的,那么温柔娴和的女生,说什么都会让人感到快乐吧。穆和琉也不由得笑了起来,或许他们并不知道笑的是什么,但只要自己觉得开心,就可以笑了。南软被笑得有点心慌意乱,她连忙定定神,稳住心。当最后一丝浮躁不安的情绪沉到心底的时候,她便想起了最重要的事情。南软深吸一口气,眼中的光芒渐渐凌厉起来。她转过头望向琉,淡淡提醒:“琉,谈正事吧。”桫椤马上感觉到了不寻常的气氛,她抱紧怀里的小提琴,不说话,也不焦急,只是静静等待面前的女生开口,她隐隐能够感觉到,南软和琉想要问的,必定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南软又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这才恬淡的发问:“13年前,诺叶国、圣帝罗联手一举消灭地脉皇朝,真的是因为地脉曾经杀害过人类吗”她不想拐弯抹角,也没有心情去拐弯抹角,因为这个问题不仅关系到天底下的庞大历史,也关系到了她和舞轨,或是和桫椤的友谊。桫椤蓦地一怔,实在想不到对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她缓缓点了点头,表示肯定了这个说法:“那个被杀害的人其实是我的侍从。”她顿了顿,继续解释:“13年前,我去拜访地脉皇朝的时候,地脉族人忽然杀死了我的侍从,而我则负伤逃了回来。正因为受伤的人是我,再加上地脉族人一直作恶多端,父王才会大发雷霆,联手圣帝罗一起消灭了地脉一族的。”她垂下眼帘一脸悲痛,似乎是在哀悼那个多年以前为保护主人而失去生命的侍从。琉满心不忍地走上前,轻轻搭上桫椤的肩膀,对她表示无声的安慰。桫椤愕然抬起头,愣了两秒后立刻明白琉的意思,连忙感激地看了琉一眼,然后又试探性地询问:“你们怎么会突然怀疑这个”琉生怕桫椤不高兴,急急解释一番:“我们也只是听来一些奇怪的传言而已,说什么地脉被灭族是因为不肯送出拉玛菲斯,还有些是诋毁桫椤你的话我就说嘛,像桫椤你这么好的一个公主,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情呢舞轨和巴洛都是胡”她忽然一个咯噔,句子的下文变成了空气。南软头痛地拍拍额头,心里直抱怨,真是受不了这个嘴巴漏风的家伙,怎么能把舞轨的名字说出来呢这不是自找麻烦么果然,桫椤立刻抿紧嘴唇,眉毛拧成一团:“舞轨巴洛你们见到舞轨了她还说了什么”南软见状急忙接过话头,替琉打圆场:“其实也没说什么,只不过”“南软。”桫椤沉下脸望了一眼南软,用很深很深的目光。那个眼神近乎哀求,令人不忍拒绝,“请不要欺骗我。”南软长长叹了口气,扬起脸定定看着桫椤:“她还说,杀了伽寐的人,是你。”这句话犹如五雷轰顶一般震惊了桫椤,她的身子剧烈地晃了晃,差点没站稳。“舞轨说我杀了伽寐她怎么可以”桫椤说着说着便用力捂住嘴巴,左右肩膀不停地一抽一抽,仿佛在拼命地忍住哭泣的冲动,“她怎么可以这样说明明伽寐是被她”“桫椤你别这样啊”琉慌了手脚,连忙扶住对方的肩膀安抚性地拍了又拍,“我们并没有说是你杀的伽寐啊,不要这样”“可是你们也怀疑我了不是么。”桫椤难过地闭上眼睛,双手无力地垂了下来,“否则你们也不会这样问我了。”面对她一针见血的指责,琉也只能哑口无言。“我是你们的朋友吧”桫椤的语气云淡风轻,却蕴涵了无数的悲从中来,“难道这一点也不足以让你们相信我么”“我”琉焦急地张了张嘴巴,但依然说不出话。南软缓缓地眨了眨眼睛,同样无言以对。桫椤是朋友,舞轨又何尝不是朋友呢就因为都是朋友,才不晓得应该相信谁。就因为都是朋友,才更有必要了解来龙去脉。“呵呵,诬陷我,诋毁我,这种事情我桫椤遇到过成千上万遍,身为公主就必须将这些痛苦默默吞下肚子。可是我不怕。”桫椤看着南软,用很直很直也很凌厉的目光,“我什么都不怕,我只怕被朋友背弃。”那一刻,南软被她的目光深深震撼了。那是怎样的眼神啊悲伤里蕴涵期望,平淡中不失坚定,那是桫椤所独有的眼神,让人不禁肃然起敬的眼神。南软别过脸去,一时不知该如何抉择。过了好一会儿后,她才猛然想起一个重要的疑点,于是再次转回头,暗暗屏住呼吸朝桫椤发问:“那么,伽寐的死亡镜像,你怎么解释”、玄光咒题记:我们现在的世界,说什么都需要证据,所以,一起来学学怎么样制造证据吧。22分的榜分割线“伽寐的死亡镜像”桫椤怔了怔,没有理解她的话。“死亡镜像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吧,我们在伽寐的眼中捕捉到的死亡镜像非常奇怪,是四条直线。”死亡镜像,是指从死亡的人的瞳孔中捕捉到他死前最后一刻所看见的事物。桫椤微微扬起眉毛:“然后”“我们认为那四条直线代表的是伽寐死前最后一刻所看到的、杀死她的凶器。我们很努力地想了又想,才发现那四条直线的模样”南软伸出手指慢慢指向桫椤怀中的小提琴,“就像是拉玛菲斯的弦。”“所以你们就认为是我用拉玛菲斯杀了伽寐”桫椤用极轻极轻的幅度摇着头,神情略显遗憾,“我的拉玛菲斯确实是有四条弦没错,可是我并没有杀伽寐。”桫椤无畏地直视南软,语气强硬至极。南软摸摸脖子上的小瓶,无声地叹了口气,谁对谁错,谁在撒谎她更加迷茫了,那些扑朔迷离的事仿佛陷入了斑斓的旋涡中,越搅越让人觉得糊涂。桫椤沉吟了一阵子,猛地恍然大悟道:“如果说死亡镜像是四条直线,那么会不会是那个东西”说罢她一直腰,连连道:“对,一定就是那个东西”“那个东西”南软不解,呆呆地看着她在一旁雀跃万分。“嗯”桫椤用力点点头,“地脉族人有一种武器,那种武器的某个部位就是有四条直线图案的,十分奇特。”“真的有那种东西吗”南软依然半信半疑。“嗯,是的。我可以带你们去看。”桫椤淡淡地笑着回答她的问题,丝毫不对她的怀疑感到气恼。“啊带我们去看可是那不是地脉族人的武器吗你怎么带我们去看”琉也是听得一头雾水。而完全不知就里的穆更是愣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我不是说过了么”桫椤仍旧朝着南软微笑,那笑如同阳光底下一团最柔软的棉花一般令人舒服,“13年前地脉被灭族,那时我还小,我看皇朝没落了,替他们觉得可怜,所以就制造了拉玛菲斯小提琴当作是纪念。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