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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有所不知,南枝有有了。”“所以”何子非唇角下坠,已然不悦。“她身子柔弱,孕吐反应极强,臣日夜照料无心朝政。”齐皓倒是实话实说。“你二人乃朝廷重臣,怎能因私废公”何子非斜眼瞧了瞧奏折,第一份便是岳南枝请辞的折子。看到摄政王墨眸微敛,就连站在他身后的韩霖亦躲远了些。他培养多年的得力臂膀,竟然要主动请辞何子非只觉太阳穴突突地跳。自太子之乱、楚端之祸以来,朝中官吏不足,又未至殿试之时,此时无人能用,当真令他头痛。折子一封接着一封,眼看着又是令他不悦的:兵部尚书韩霖告假一月何子非压低了声音道:“你又是为何”韩霖扭捏半晌,低声道:“提亲。”吏部尚书一职十分重要,还有谁能补这个缺林照不行,此人贪财,不可委以考核百官的重任。吏部尚书,须公正严明,堂堂正正,令百官信服。脑海中飞快闪过一张冰冷无情的脸,若说公正,莫过于大理寺卿余鹤。可余鹤不擅交际,又如何能领命吏部若是假以时日,磨练心志,倒是可用。当务之急,便是给他一个施展的机会而最近的机会,便是黎国北境与多国官员商洽互市一事。可何子非怎么也没想到,委派边境的余鹤一去就是数月,迟迟不肯归来,好像北境那偏僻之所比西京还要繁华。直至小皇帝孔然周岁之礼,余鹤才马不停蹄的回来。典礼当晚,小皇帝于摄政王怀中吮着手指,呆呆道:“娘”摄政王面皮一扯,“本王不是娘亲。”小皇帝六个月早产,能够活命已是万幸。婴孩之时尚且与普通人没有差异,待月份大些,便显得蹊跷起来。每日上朝之时,小皇帝目光呆滞,一两个时辰不哭不闹,起初,也只道是小皇帝懂事,久而久之才发觉,这位天子,竟似是痴呆之态。鸾太后每日吃斋念佛,以泪洗面。可孩子一日日长大,终究瞒不过世人的眼睛。何子非看着怀中乖巧的娃娃,何其安静,又何其无辜。太医诊断数次,却都束手无策,难道陈国未来的国君,当真是如此模样新皇周岁的典礼直至深夜,值夜的御林军各个精神抖擞,却忽见一道黑影顺势而起,待追上前去,才发觉那是摄政王独坐龙隐殿的廊檐之上,不由悄悄退下。越是心烦意乱,他便越想要一人独处。何子非自怀中取出字迹模糊的一片衣襟,那是宫中琉璃冢的地形图。何子非摄政之后,便彻底封死了琉璃冢。陈帝、魏后、太子孔诏,先太子杨绪、太宰陈倾都长眠于此。自琉璃冢被封之后,其上花枝璀璨,竟生长出独一无二的林园景致来。“一直以来,我都置你于险境。”何子非握着那片衣角,头疼的厉害。若不是孔轩当日得了琉璃冢的地图,识破了楚端的覆国野心,又怎会有后来突如其来的形势逆转。长风忽起,吹得他衣袂翻卷。何子非闭上眼,不由喃喃自语,“可你自始至终,却都处处为我考虑。”一夜头痛,教何子非无心贪睡,只得早起。他正欲考察余鹤数月来的长进,哪知此人便又往北境而去。岂有此理何子非命霜华暗中查访,便带出了些蛛丝马迹,原来除了吏部尚书余鹤,太史令冷修连日来数次往返黎国北境。何子非唇角一勾,竟是笑了,“连一个提笔之吏都这般不安,莫不是风景那边独好”霜华眨了眨眼,声音清灵,“余鹤与安雅公主,私交甚密;冷修在北境有一处叫做令园别居的私宅。”私宅何子非眉头一拧,太史令冷修实乃木讷之人,怎么会在遥远的北境有一座私宅,那里究竟是埋着通天宝藏,还是有娇娘美妾竟然令无欲无求的冷修魂不守舍。“安雅公主此人如何”何子非又问。“安雅是黎皇的妹妹,数月前诞下一女。”霜华朱唇微启,似要多说些什么,却又恰到好处地停顿。“驸马又是何许人也”何子非却有些好奇。“这王爷何不自己去看看”霜华忽然仰起脸,分明在笑,眼角却多了泪花。何子非欲言又止,心上忽然升腾起前所未有地希冀。他迫不及待道:“备马”霜华笑中带泪,“早就备好了。”“多谢。”何子非抬步便走。身子却忽然一滞,被人自身后紧紧抱住。“是我鬼迷心窍,害得你们天各一方,你恨我么”霜华不住地哽咽。“若不是你,我亦不知,她竟比这如画江山更值得眷恋。”言毕,一根一根掰开她纤细的手指,匆忙而去。黎国北境,虽是偏远之地,却是诸国毗邻之城。何子非起初答应与黎国互市,不过是借口亲至黎国,去找一找那里是否有他想见的人。凌柯小儿,他定会要他人财两失那一日,偌大的西京城中一骑绝尘,只道是紫带金冠,风流倜傥的年轻人策马而出,招摇过市。东街集市买菜的张大娘红了一张老脸,“哎呦呦,现在的年轻人,都这般英俊哟”城守面面相觑,只见一人一骑,如天神下凡般由远及近,“哗”地亮出明晃晃的腰牌,一时闪得军士眼花缭乱。过了许久,有人惊呼道:“是摄政王”摄政王出城了摄政王出城了齐皓闻此,已经是三个时辰之后。他来回踱步,气的七窍生烟,“好个何子非,竟然不声不响便走了,难道要把这个烂摊子留给我”怀中的小儿“哇”地一声啼哭起来。岳南枝放下手中的针线活,恰是一件孩儿的小衣。她微微侧首,娇嗔道:“做什么这样凶,吓到孩儿了。”平日里严厉狠绝的丞相大人,脸上的情绪瞬间垮塌,匆忙哄着宝贝儿子道:“爹爹错了,孩儿莫哭,孩儿莫哭。”岳南枝掩唇微笑,丞相大人果然色厉内荏。、六八章 无计可施黎国北境并不富庶,这些年来各国动荡,偶有战乱。自安雅公主迁徙以来,北境的公主府巍峨而立。每每有商人过境,一抬头便能看到高处的公主府,不由安心。公主带来了牛羊牲畜,粮食种子。同时带来的,还有上城的三百农户,以及一国京城的富庶与文明。安雅公主的驸马,是一位饱读诗书的大儒。自安雅夫妇来到北境,这里有了书院,只要家中能够开垦一亩荒地,小儿便能在书院中读书习字。短短一年,贫瘠的北境沃野千里,良田纵横交错。公主夫妇为了方便各国旅人往来,修缮了交通要道,新建了长亭驿站。渐渐的,来往的各国客商,也愿在北境常驻。酒肆的老板为旅人斟了一壶烈酒,“客官也是生意人”那客人穿着华贵,身上的衣料细密精致,竟是老板从未见过的。他虽然身居简陋的酒肆,却仍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桌椅陈旧,杯盏朴素,似乎都与他无关。他目光深邃,仿佛远远望进天地间亘古不变之中,不知何人才能入得了他的眼。客官的坐骑昂首而立,竟是一口也不吃地下的草,威风八面凛凛冽冽,一如其主。旅人笑问:“我不像商人”老板摇了摇头,“小老儿在此开店大半年,商人见得多了,向您这样气度华贵之人,实为罕见。”“老板好眼力,我的确不是来经商的。听闻安雅公主礼贤下士,乃是投奔公主而来。”老板“哦”了一声,这就对了,怎么看也像是达官显贵,“可是不巧的很,每月初七,公主与驸马都不见外使。”“这又是为何”旅人手指修长,轻轻扣了扣桌板,自指尖落下一锭银子。“小老儿只告诉你一人,客官可要铭记在心。”老板凑上前来,“驸马爷体弱,每月七日,便在令园别居静养。”令园别居这不是太史令冷修大人的私宅么公主夫妇居然住在冷修府上,好个冷修,你做得很好“真是大方”老板笑嘻嘻地收好银子,便不见了那位客官的踪影。令园别居清新雅致,碧树成荫,芳草蓠蓠,倒真是金屋藏娇的好去处。因别居有一汪天然温泉,久泡可改善体虚多病者的体质。冷修便于每个月初来此几日,同时邀请安雅公主夫妇小住。虽然冷修并不想邀约安雅公主和她襁褓中的小女儿,可是若安雅不来,她便也不肯来,只得硬着头皮假装热情。又过了几个月,却连余鹤这瘟神都惹了来,就更加没有机会与她单独相处。余鹤怀抱着熟睡的小孩儿,面色冷清,“不欢迎我”冷修连连摇头,“余大人多心了。”余鹤瞧着冷修那急切的模样,阴阳怪气道:“难道还是童子身”此话一出,冷修一张脸涨得通红。连余鹤都看得出来,他对她有怎样的期许,可她却浑然不知。余鹤与冷修同在无言书院读过书,若说起亲疏,倒是比一般人更近些。冷修素来寡淡,而今被人戳破了心事,尴尬地无言以对。余鹤隔空掷来一物,令冷修措手不及。那是一个小小的瓷瓶,此时握在手中,竟令冷修心惊胆战,“这是什么”“无色无味。”余鹤轻轻拍了拍怀中的女儿。冷修的手指微微颤抖,余鹤在大理寺办案多年,若论用心险恶,他远不及余鹤。冷修的眼睛不由自主落在他怀中的孩儿身上,莫不是余鹤用了如此下作的方式,将叶舒给余鹤的眼神凌厉而来,“看我作甚”的确,那瓷瓶中的东西是他自备留用的。他原本想,若是叶舒那小女子不肯跟他回去,他不介意用一些手段,让她求他。可是当他看到那小女子在此处日日欢笑,忽然心软了。她与他在一处之时,愁眉苦脸,日夜哭泣。可是在北境便不一样了,她白日里教授学生,晚上照顾女儿,虽然忙得不可开交,漂亮的小脸却一直是笑着的。尤其是她的女儿,不,是他们的女儿。虽然她依然不肯说出孩子的生父是谁,可是那冷峻的眉眼,不像他还有谁每次在这温泉中沐浴过后,知言都觉得神清气爽,精神焕发。叶舒蹲在她身后,长指深入发根,轻轻替她按压头皮。“好些了么”叶舒轻声问。“嗯。”知言惬意地闭上眼,“这一年来,竟然从未头通过,想必是痊愈了。”“如此我便安心了。”叶舒长舒了一口气,“冷大人如此相待你就从未考虑过,给他一次机会”“我自知对他有愧,可也不能以此来报答他。”知言撩了撩湿漉漉的发梢。遥想在长宁宫那日,胡太医对她说,“你时常头痛晕厥,皆是因这颅中银针所致,此物若不取,贻害无穷。”知言忽然想起,她曾为救嘉宁公主,在龙隐殿撞得头破血流,彼时替她医治替她隐瞒秘密的,正是胡太医。原来胡太医一直与冷大人相交,冷大人又与黎皇暗通关节。知言曾问过冷修,他究竟是如何把控一切的。冷修回答道:“我研习魏史之余,便知你身世沉浮。”原来最早洞察她身世的,竟是冷修。他待她如此,她却从来不肯直面他,是否太过残忍晚饭过后,余鹤怀抱着女儿四处玩耍,叶舒舍不得孩儿,只得一路相随。冷修知道余鹤肯帮他,心中感激,便约了知言在书房碰面。“你又得了典籍诗书么”知言一进门便问。“今日不是来剑指春秋的。”冷修在将酒壶酒盏一字排开,“我有话对你讲。”冷修不胜酒力,此刻却要主动喝酒,知言不由笑道:“倒是迎难而上。”他闻言轻笑,微微抬起手臂,清泠的酒水落了一杯的银辉,酒盏中白色的粉末瞬间融化。冷修又给自己斟了一杯,先干为尽。“那我便不客气了。”知言端起酒盏,只觉鼻端酒香萦绕,却是好酒。冷修抬起脸,见她纤细的十指轻轻握着酒杯,碰触在粉润细致的唇瓣之上,桃花似的唇瓣轻轻张开,一盏清露便顺着她的口舌而下,直入腹中。她颈项纤细,咽酒的那一刹那,白皙的脖颈与纤巧的锁骨轻轻颤动。冷修只觉得口干舌燥,便又饮了一杯。“我今日便想问问你,嫁给我,可好”冷修的脸彻底红透,不知是酒劲上涌,还是羞怯难耐。知言知道这一天总会来临,低头道:“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冷修摇头,伸手捉住她的指尖,“别,今晚,今晚就给我答复。”双手被触碰的一刹那,知言忽然觉得身体不由自主颤栗起来。被他触碰的指尖酥酥麻麻的,带着温热的气息,没由来令她心动。莫不是喜欢上了冷修抬起头的一瞬间,她的心跳骤然加快,那英俊朗润的男子正含情脉脉的看着她,他的薄唇被清酒打湿,泛起诱惑的水光,令她想要啃咬一番。她简直要疯了。“知言”他的声音如天外来音,直令她浑身酥麻。知言摇了摇头,晃悠悠地站起来,“抱歉,我先走一步。”“知言。”冷修起身去追,却因两杯烈酒下肚,站立不稳,“砰”地跌落在地。分明还未如下,怎会燥热如此知言索性脱了外衫,越走越快,仿佛迎面吹来的冷风,能让她的神智气息起来。叶舒不知哪里去了,她该怎么办知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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