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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46(1 / 1)

反而好语说道:“朕知道你不爱听。只是生在帝王家,除非死,否则这一辈子注定求不到“安宁”二字。”皇上的话如闷雷炸响在心头。自己何尝不知道这些,甚至自己一度为此消得夜不成眠。这个只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又是另外一番滋味。,特别是从这个至高无上的王者嘴里吐出,就像是判了自己死刑一般。孤星仿佛看见一张叫做命运的网,扑头盖脸地将所有人都网罗其间。大家都知道,都不想承认,苦苦摆脱和抗拒,却挣扎不得。冗长的沉默令人尴尬,皇上适时地转换了话题,他说:“朕对他不理不睬,便是顾念父子情分的缘故。若今日朕让他进来,给他机会辩白。以后人人都效仿他的样子行事,那朕还如何治理这个天下”孤星不语,皇上的话无懈可击。“朕知道余保单无罪,朕已经派人调查过其中的缘由。可是,朕要给天下万民一个交代,给朝廷百官一个震慑,就必定要有人为此事担责任。这个人不会是朕,便只能是余保单。因此这件事,朕不会给承焱机会辩驳,也不会让他说出此事真相。若是朕的士兵知道苗疆的巫术能不费一兵一卒占领一座城池,谁还会替朕卖命此事必须是、也只能是一次由于将领滞职而引起的兵败,余保单必须死。你可明白”皇上的声音如从遥远的天外传来,每一句都让人不寒而栗。原以为无忧宫是地狱,现在才知道皇上才是这天地间的罗刹,他可以一句话,把整座人间变成地狱。孤星脑海里仿佛看到了无数的士兵背井离乡,带着家人殷勤的期盼投入到战争中去。却在深夜沉睡还未睁眼时便死在了苗人的巫术之下。而皇上深谙内情,却选择守口如瓶,让那些死去的将士白白送命,甚至于将来会有更多蒙在鼓里的人为此送命。正如他可以不辨是非、不分黑白判余保单死刑一般,这紧紧只是他为了保这万里江山、千秋功业的统治权术而已。孤星只觉齿冷,若承焱有一天登上了皇位,会不会也是这个样子眼里只有江山、皇位,视人命如草芥,肆意玩弄权术。。。孤星只觉得一颗心不断往下沉,她听见自己以颤抖的声音开口:“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若是如此,接下来将有更多的人不明不白地死去。皇上可否在找到遏制巫术的法子后再用兵”皇上面上露出痛惜神色,却仍然坚定地摇头,说:“战事刻不容缓。此事若拖得久了,早晚会走漏风声。苗疆巫术如此妖邪,若是传了出去,必定人人自危,那么朕的军队便不击而溃了。朕会钦定承焱为大将军,统率四十万大军开赴苗疆。定要让苗疆永无翻身之日。”皇上说得恨恨,随即赞赏地对孤星说:“承焱是朕最聪明的儿子,朕相信他一定能成。”这番褒奖在孤星听来却如在严冬里被人泼了一盆冷水。皇上连先前一句话都不愿意收回,怎会收回成命不让承焱出战。孤星知道自己无可辩驳,却以头触地,重重匍匐下去,近乎绝望地恳求道:“请求皇上收回成命。”皇上又怒又轻蔑地看着她,说:“你与承焱做夫妻年余,却不见得怎么了解朕的这个儿子。即便朕不说,以他的性子也会主动请战的。”孤星忽地抬起头,倔强而怀疑地看着高高在上的皇帝。皇帝胸有成竹地说:“不信朕便证明给你看。”带着得意的笑,皇上吩咐道:“传安宣王觐见。”承焱获准进殿,刚走进东暖阁便看见孤星直挺挺地跪在那里。承焱神色不改,与孤星并排跪下。不待皇上发问,张口说道:“请父皇留下戍边大将军余保单的性命。儿臣愿意带兵前往平定苗疆,解父皇心头之忧。此战不成,提头来见”。空荡荡的大殿里回响着承焱铿锵有力的声音。此时的皇帝更像是老父亲,平静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孤星只觉得身上一阵阵犯冷,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要瘫软在地上。她以惊恐、惶惑、畏惧的眼光看着眼前的这个帝王。这便是天子,这便是一国之君。皇上似乎很得意、很享受孤星的这种眼光,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比平时年轻了好几岁。他似笑非笑地看了孤星一眼,似乎很为难地对承焱说:“朕知你跟余保单交情深厚,只是此事必定要有人担着。若有一天你坐到朕这个位置上,你便能明白朕的苦衷了。余保单的事情不要再议,此去苗疆必定艰险重重,皇儿你可想好了”余保单一条人命便如此被轻易带过。承焱也不再争辩,说“儿臣主意已定,还请父皇成全。”“好,朕便任命你为平虏大将军,给你四十万人马,三日后开赴苗疆。”皇上抚掌壮声道。激动地从龙榻上走下来,拍了拍承焱的肩膀说:“此去凶险,一切只能靠你自己了。皇儿一切小心。”“多谢父皇关心。大战在即,儿臣这就回去准备。”承焱道。皇上挥挥手,说:“去吧,出征在即,你们夫妻团聚时日不多了,下去多说些体己话吧。”孤星隐隐觉得皇上这话不详,今日这一幕幕却早已把自己震摄住。来不及细想,便跟着承焱谢恩退了出去。、董贵妃的疯病出了皇宫,上了自家的马车。不等承焱开口说话,孤星便冷笑道:“果然知子莫若父,王爷好气性,不日便可出战苗疆了。哦,不,如今应该叫大将军才对。”承焱长叹了一口气,握住孤星的手软语道:“是我不好,累得你好生为我担忧,还专程进宫走这一遭。实则父皇也并非只有崔公公一个心腹。我跪在殿外的事,他不会不知。依着父皇的性子,放任我跪在外只是碍于天子颜面,早晚都会让我进殿的。”孤星有些激动地说:“依你之言,倒是我多此一举了。”承焱一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我只是心疼你为我忧心。我跪在殿外时,便把这里里外外的事全想了一遍。我进殿之前,正碰上贵妃从乾云殿出来。我安插在宫里的人私下里告诉我,贵妃在乾云殿时,正赶上皇上为了苗疆之事生气。贵妃不待皇上提及,便出口为余保单求情,反而惹得皇上大怒,非杀余保单不可。”眼神冷了冷,承焱说:“历来后宫不得干政,父皇更是忌讳得紧。董贵妃明知故犯,是算计着定要让父皇下杀心。折了余保单,便是断了本王一条臂膀。不过,她也太小看本王了。”承焱嘴角扯动,脸上却疏无笑意。神情缥缈地说:“父皇自负能掌控天下事,更何况是他的亲生儿子。我跪在那里,就是要让他明白,一切形势都在他意料中。父皇需要我的力量来牵制董氏一族的势力,于是这几年来才放纵我在朝中发展自己的势力。与董氏、镇西侯形成三足鼎立之势。但是,即便是亲生儿子,我同时也是他用来巩固皇位的一颗棋子。若哪天让他意识到我脱离了他的掌握,作为天子,他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容我的。因此,这件事即便有其他的办法,我也只能去求他。即便我的办法能让余保单活下来,也只有听从父皇的意思看着他被判死刑。皇命是绝不可违的。”承焱顿了顿,瞧着孤星神色未变,才继续说道:“只有我们三方势力互相牵扯,父皇的地位才能够稳健如山。因此,他是不会允许别人断我臂膀的。但此事需要有个交代,余保单就非死不可了。作为对我的补偿,父皇才要我亲自出战。经此一事,我朝中的势力难免动摇,只有我凯旋归来,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才会沉寂下去。而我的势力,才会稳固如山。”“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既然知道自己是皇上手里的一颗棋子,为何还要任这样的局势发展下去难道真要一辈子跟人争斗,让皇上坐收渔人之利吗”孤星愤愤然。承焱握紧孤星的手,说:“你相信我,这次回来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只要此役获胜,我便可再次立威天下。加上我多年来暗中蓄积的势力,到那时父皇就休想再掌控我。”看着承焱脸上胜券在握的笑意,孤星却觉得如烟如雾一般飘飘然不可触及。她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难不成你想当皇帝”“从父皇把我抬到这个位置上去,即便我没那个心,也不得不去想这件事。要么死在别人手里,要么成为九五至尊。你更愿意看着我是哪种结果”心头如压上一块巨石一般,让人动弹不得。孤星无力地说:“难道如安平王一般做一个闲散王爷不好吗”承焱有些不满孤星在此时提起铭佑,带着些醋意道:“四弟未必就真的没有夺位之心。否则,当初也不会与藏宝图扯上关联。有的事,并不真如你看到的那般简单。”一颗心烦乱地很,这些事一件件一桩桩纷纭诡谲。身处其中,就如身处在风暴中心,仍凭浪潮席卷,自己掌控不得。唯有拖长的尾音夹杂在哒哒的马蹄声中,听来无比地疲倦:“余保单一条性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没了。”承焱不忍心她如此感伤,揽着她的肩说:“你放心,余保单跟我这么久,我会妥善安置他的家人。”宫内董贵妃处,董贵妃的长指甲不经意地一下一下轻轻叩在五彩盖碗上,一边眯着眼听着底下探子的回报。听到皇上封承焱为平虏大将军出征苗疆,董贵妃蓦地睁开眼说:“这老东西,也就这点能耐了。你给宫外的人传话下去,等安宣王一走我们就动手。我倒是看看,到时候他那个宝贝儿子怎么救他。”底下的太监“喳”了一声,便退了下去。“等一下。”董贵妃突然叫住了他,说:“动手时把安宣王妃给本宫擒来,本宫留着她还有大用处。“那太监又应了一声,便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殿门外。太子麟睿自幔帐后走出来,问:“母后留着安宣王妃,是要对付无忧宫吗”董贵妃笑了笑,说:“那些个得了好处就做事的江湖教派,有什么好对付就像是一条狗,你要训练它为你效命,而不是把它逼急了反咬你一口。”“母后说的极是。但儿臣不解为何要抓安宣王妃是要将她无忧宫的身份昭告天下,让承焱名誉受损吗”麟睿问道。董贵妃看着他笑了笑,长长的金簪古钱纹指甲套如一条又冰又凉的小蛇划过他的脸庞,说“我的傻儿子,幸亏有你母妃为你安排一切,你确实不及承焱聪明。公布她无忧宫的身份,安承焱到时只要推说个不知情,不仅获得大把的同情,还会将矛头对准无忧宫。眼下本宫与无忧宫来往,就是想着借她们的势助你成就大业。因此,咱们犯不着揭穿她的身份。当初不是你跟本宫说的吗安承焱对那个女人动了感情。之前东宫为皇长孙开宴,本宫瞧着安承焱对她倒是有几分维护。此事不知是真是假,这女人暂且也可充作一颗棋子。”麟睿心里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口无遮拦在母亲面前提起孤星。如今却要把一个女人平白无故地牵扯进这场争端里来。董贵妃突然迸发出一阵得意而疯狂的大笑:“哈哈哈,安承焱虽然聪明,却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以前是一个董芸梦,可惜做了你的太子妃。如今竟然荒唐到娶了个无忧宫的女杀手做王妃。皇儿,看到了吧。一辈子也不要对女人动情,这会害死你自己。就算是你父皇”董贵妃说道这里突然顿住,眼中闪烁的光芒带着恨意的疯狂,掀帘子走进西暖阁的寝室。听董贵妃扯出董芸梦,麟睿有几分尴尬。可到底是自己的母妃,也是敢怒不敢言。看着眼前的董贵妃似突然发了狂一般,麟睿却是神色镇定,颇不以为然。幼年时也曾觉得奇怪,每每追问,必引来董贵妃一番责骂或者毒打。到后来长大了一些,渐渐地也就不问了。只想着母妃有病,一种她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病。后来成年,见得多了也就明白了,只要是生存在这后宫里的女人,或多或少都会有这样那样的病。这些病千奇百怪,非药可治,平常看不出来,却像一个暗鬼,三不五时跑出来作祟。看到母亲又开始疯疯癫癫,麟睿叹了口气,向自己的东宫去。憨厚老实的太子有些郁郁不乐,他知道自己的母亲一直想着要对付承焱。其实自己的这个三弟要是不来抢太子的位置,他倒是愿意跟他好好相处的。毕竟他是那么有才略的一个人,又有自小的情谊在,以后少不了要他辅佐自己的江山。这般想着,自己都要嘲笑自己痴人说梦了。就算自己再不聪明,也知道皇宫里的斗争历来都是你死我活。自己跟承焱,那是一山不容二虎,注定了要斗到至死方休的。忠厚的太子摇了摇头,大步向东宫走去。、坦诚相见进了安宣王府内,承焱便一头扎进了书房里。孤星知道大战在即,即便自己再讨厌他想当皇帝的心思,此刻生死攸关的大事近在眼前,自己也无从与他计较,便自顾自回到疏星阁。秋深日短,直到昏黄残照,承焱才带着淡淡的疲惫来到疏星阁。进了院门,看到心爱的女子拿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承焱轻手轻脚地凑上去,抽走她手里的书卷,说:“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这天都要黑了,当心看坏了眼睛。”孤星淡淡一笑,对着承焱手里的书抬了抬下巴,说:“不是在你手里吗”承焱看了看手里的读本,是一本剑南诗稿,笑着打趣道:“我在书房里忙得天昏地暗,你却是好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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