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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73(1 / 1)

门,就能听到细细的流水声,草木的清甜之气扑鼻而来。细看之下,方能发现一条青溪在绿树掩映下穿流而过,这溪水便是从湖里迎来的一涓细流。溪水清澈,连底下被磨得光滑的石子都清晰可见,与溪上一座精致的小桥相映成趣。眼下已这般寒冷,她这里却满眼绿意,颇有些江南春景致的柔美。纵观整个听雨轩,雕梁画柱、朱栏玉砌,绿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流光溢彩、熠熠生辉。除去得不到承焱的情爱这一点,承焱也算是待她不薄,董芸珊的生活是十分快意的。承焱迈步进入屋内,整个听雨轩安静得连丫鬟衣裙的窸窣声都听不见,掀开那珠帘绣幕,,屋内梁柱高悬,正中央摆放着一个青绿色的古铜鼎,鼎后的粉壁上挂着一幅早春图,乃是出自前朝名家之手,气度雄浑、意境深远,很是不俗。左边内室里临窗的案上放着一把瑶琴,旁边一个汝窑花囊美人觚里斜插着几朵墨菊。在这个季节里还能看到这墨菊,即便是放在皇宫里,那也算得上是难得了。眼光所及之处,宝鼎、古画、瑶琴、花卉一应俱全,不可谓不华丽。内间的软榻上,董芸梦斜倚在引枕上,头上绾着随云髻,珠翠满头,粉黛俨然,斜倚着鬓发却丝毫不乱。上着一件织锦的梅花纹上裳,白底红梅,鲜艳分明。下穿一件撒花金丝软烟罗紫裙,外面罩了一件月白的丝绸罩衫。项上金螭璎珞圈,腰上系着一条五彩丝碾成的花结长穗宫条。整个人明艳艳直欲晃人眼。底小一个小丫鬟跪在脚踏上捶腿。鸣琴端着个茗碗,仔细挑出碗里颗粒饱满的葡萄一颗颗递到她面前。见到承焱走进,鸣琴垂首退到一边,董芸珊懒洋洋地从榻上起身,草草行了个礼便算了事。不等承焱吩咐,便又坐到榻上,自顾自地剥着葡萄吃。承焱也不开口,只是看着她,眼底深深似一潭碧绿的湖水,怎么也望不到底。葡萄像是刚出壳的鸡蛋,褪掉那层紫色的皮,鲜艳欲滴,令人垂涎。董芸珊在剥着葡萄的间隙,抬头随意扫了他两眼,漫不经心道:“王爷好兴致,今日倒是贵客光临我听雨轩。”承焱不答话,单刀直入地问她,“你应该知道我为何而来吧”董芸珊嘴角勾起一抹笑,带着些许寥落,说:“我当然知道。要不是如此,王爷恐怕到死也不会踏入我这听雨轩。”承焱怒,说道:“你如此心狠手辣,没想过后果吗”董芸珊不以为意,对上他怒火熊熊的目光,嘴角的笑变得轻蔑,说:“后果我若在乎后果,就不会明知道王爷在乎什么,偏去碰那钉子。若不是王爷从未正眼瞧我,我也不会使这般手段。我早知会有这一天,我得不到的,即使别人得到了也不能让她好过。”这番话彻底挑起承焱的怒火,他冲上前死死掐住她的下巴,吼道:“你怎地这般恶毒要对一个孩子下手。你怨恨的人是本王,你大可冲本王来。可是你伤我妻儿,我便要你不得好死。”这番咬牙切齿的话,落到董芸珊耳中只有那一句。喉间紧紧的压迫让她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突然她爆发出一阵疯狂的大笑,眼角几滴晶莹的眼泪滑落在腮边。“妻你称她作妻你心里只有那个女人跟她的孩子,你给我荣华富贵,却不知得不到你的心,我在这膏粱锦绣之间亦是生不如死。”董芸珊怒吼道,完全丧失了理智。滞留在心底的那些哀怨、悲愤、嫉妒、不公在今日终于找到一个出口,汹涌地抛开在承焱面前。承焱忽然间却松开了手。董芸梦跌坐在地上。她的心思,自己或多或少也是明白的。她那点微末伎俩,他原本就不放在眼里。原想着留着她,一则是因为还念着与董芸梦的青梅竹马之谊,二则还想着利用她对付铭佑。却怎么也想不到她的怨恨会引得她今日做出这等事来。承焱默默地望着眼前这个有些疯狂的女人。刚进王府时她一派天真活波。只要自己在府中,便会缠着自己,一口一个承焱哥哥叫着。只是那些年自己为了孤星之事颇为伤怀,对她也不怎么上心。虽隐隐知道她对自己的情愫,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至今未嫁也是因为自己,自己却对她听之任之。若是自己果决一些,既然不能给她想要的情感,早早地把她放出府去,让她不做其他妄想,或许就没有今日之事。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承焱心中又急又痛,眼前之人所犯之错,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自己。说到底还是自己害了自己的儿子。“把那的方子拿来本王可以给你个痛快。”承焱说。董芸珊不屑一顾,“痛快你以为我怕死吗”她踉跄着走到他面前,抓住他的衣袖说:“你要杀我吗来啊,杀了我啊。”她杏眼圆瞪,云鬓散乱,挣扎着站起来死死抓住承焱衣袖底下的手腕。承焱一挥袖,董芸珊一个趔趄,撞上了旁边的几案。琴音随之乱响,旁边的美人觚“哐”地一声砸到地上,墨菊躺在满地的水渍上,似是开到荼蘼。她突然迸发出一阵猛烈的笑声,带着极度的畅快跟无限的凄苦。“你们别想拿到那个方子。告诉你,你们的孩子过几日就要死了,哈哈过几日就死了。你们一辈子都不会好过,你跟孤星那个贱人一辈子都不会好过的。我得不到的,她凭什么就得到就算她跟你在一起,她也会时时刻刻想着她那死去的孩子。她会怪你照顾不周,她们家几条人命都在你父子手上。哈哈她要跟你在一起,死后都没脸去见她的爹娘和儿子。她会遭天打雷劈。哈哈,你们不会好过的。”承焱怒极,瞋目裂眦地盯着大笑不止的董芸珊。如今她是唯一知道药方的人,为了华烨的性命,终于还是忍了下来。吩咐仆人把听雨轩给封了,并下令董芸珊与她的贴身丫鬟鸣琴至死也不得踏出听雨轩一步。听雨轩一夕之间就要变成禁地。董芸珊自知此生都得不到承焱的心,早已存了死意。她自小生长在相府,从小锦衣玉食,即便是流放漠北的那几年,也受过这般屈辱。如今见承焱是铁了心要让自己在这听雨轩中老此一生,她更是下了决心只求速死。就在承焱前脚刚走,董芸珊就触柱自尽。立于庭院中的承焱,听得身后房中一阵惊呼。急忙转身回去。只见董芸珊血流满面,躺在鸣琴怀中不省人事。鸣琴搂着她坐在地上痛哭不止,不住地喊着小姐,几欲背过气去。承焱低吼一声:“传太医。”立马有院中的小厮飞也似地往门外去。正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承焱焦头烂额,坐在正厅的交椅上,听着底下太医唯唯诺诺说着董芸梦的伤势。确定无碍,嘱咐众人好生伺候看管着,不得再让她寻死,便自顾自往书房去。、隔阂书房里,承焱兀自对着墙上的富春山居图发呆。画中峰峦锦绣,村舍点点掩于茂林之中,渔舟叶叶横于江水之上。再兼之亭台、小桥、飞泉点缀其间,山水田园的宁静淡雅铺泼在整幅画中。可惜如此名作、这般韵致也抚慰不了他此刻内心的慌乱与焦躁。董芸珊虽被幽禁,但言犹在耳、字字诛心。他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害怕,只是借由别人的口说出来让自己更觉得震惊难过。他与她之间这几日的变化并非感觉不到,也怪自己自作自受。自从华烨被害以来,她对自己渐渐冷淡疏远,只是自己刻意忽视、自欺欺人罢了。在望天岩下、在雷宅里的那些情意缱绻、把手言欢的日子似乎一去不复返了。两个人的关系随着这一系列事件的发生在慢慢降回冰点。他内心惶恐不安,竟然不知道怎样才能讨她欢心,怎样才能把她的心结解开。难道两人真要如董芸珊所言一辈子隔阂难道自己与孤星以后的日子就真的无幸福可言不,承焱暗自发誓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现下最要紧的是怎样帮华烨解毒。唯一的一条线索董芸珊看来是毫无希望了。她是摆明了宁愿死也不会拿出药方。之所以还留着她,是因为知道对她这样一个相府千金而言,如此活着定会比死了难受。只是眼下董芸珊这条线索一断,华烨解毒的事看起来就是一丝希望也没有了。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华烨死去吗承焱心中一痛,他还那么小,自己这些年来亏欠他的都还未来得及补偿,怎能让他就这么死去何况,华烨要是没了,自己痛苦不说,孤星一定痛不欲生。承焱心中烦乱,命门外守着的丫鬟点来檀香安神。青烟自绿地彩粉的描金镂空花卉纹香炉中袅袅升起,承焱尝试着闭目安神,拂去脑海里那些乱如麻的思绪。正坐着,有人推门而入。他不得不睁开眼。见是轩宇急匆匆地走进来,也不顾礼节,上来便绕到黄花梨平头书案后,抓着承焱的手臂就说:“爷,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在这儿入定。眼下华烨的事儿,您倒是想想办法啊。”承焱挥去他抓住自己的手,说:“你以为我不想吗如今连董芸梦这条唯一的线索都断了,我还有什么办法可想”轩宇急道:“爷您是急糊涂了吧董芸珊不肯说,那药也不是她配得出来的。定是暗中请了人相助,只要查出这段时间她都跟什么人接触过,顺藤摸瓜总能找到那配药之人。董芸珊不肯说,不表示她身边的鸣琴不肯说,就算鸣琴忠心为主,这事凭她一己之力也难以完成。只要找到与她们接洽之人,此事还是有办法可想的。”承焱被轩宇一席话说得茅塞顿开,心中郁结顿解。一掌拍在轩宇身上,说:“你小子长进不少。知道怎么做还不快去查。”轩宇面露得色,说:“不用爷您说,我早就在查了。现已查出董芸珊的贴身丫鬟鸣琴在您离府的这段时间里去过一次悦朋客栈。在她离开后不久,就有一顶软轿直接自悦朋客栈里径直去了宫里。我料着此事跟宫里的人脱不了干系。”“宫里的人”承焱沉吟道。“之前我一直怀疑安铭佑,毕竟董芸珊也算是为他卖命。只是事出前后正逢皇上到南台寺烧香,安铭佑一路作陪。咱们的人那里也没发现他有何异常。如今竟然牵扯到宫里,只怕这件事不简单。”承焱即刻吩咐轩宇传令给宫里的探子暗中查探,同时也吩咐人密切留意平王府。若此事真与宫里的人有关,那么会是谁狠心下此毒手呢承焱自书房出来已是深夜。他心系孤星母子,便往朗月居去。孤星自从查出下毒之人是董芸珊那一刻,对自己便冷淡了起来,除了必要的事情与自己交谈几句之外,其他一概不言不语。幸亏她不再如早先一般不吃不喝,承焱也就放了几分心。承焱自她背后慢慢走近。孤星听到了衣袂间摩挲的细微声响,也做并未察觉,不肯回头,只伸手替华烨掖了掖锦被。自华烨中毒,这已经是第四日了。这日子一天天过,自己心里也就越绝望。若还是找不到解药,华烨在这世上的日子便屈指可数了。“董芸珊不肯说。轩宇查到她跟宫里的人有联系,我已吩咐了宇轩进宫打探,相信不日便可查出配毒之人。”承焱宽慰她道。“能查出又怎样我的华烨等得了吗”沉音宛如瑟瑟寒夜里倏然刮过的一阵冷风,让承焱本带寒意的心又冻上了了一层霜。“眼下除了这样,也别无他法了。”承焱说。他走近执起孤星今日来明显瘦削的双手,直直地注视着她,似要看到她哀痛又深幽的眼底里去。“你怨我骂我都好过你对我不理不睬,你可知我日日焦灼,如一把利剑悬在头顶。日日担心着它会不会落下来,哪一天会落下来。你知道的,我对你一点办法也无。我们好不容易有今朝能够执手相对,只求你不要再自作主意,断了我们之间的情意。那天望天岩下我已下了决心,你我二人,今生今世生死相随。”孤星眼里缀着泪意,只是她倔强着咬着嘴唇不肯出声,把喉中的哽咽都咽了回去。“为什么不杀了董芸珊她害我孩儿,死都不为过如今你却轻易饶过她,只是囚禁了起来。她还活着,可我的孩儿却生死未卜、命悬一线。你敢说你对她们姐妹半点情意也无吗你又何必在我这里起誓。”孤星说完偏过头去,不愿再看他。“我承认对她们姐妹念着些旧情,可男女之情上我确是没做他想。你何必要在这上面过不去呢难道说我对你的心思你不知晓吗还是你根本就未信任我”承焱也是心烦意乱,提高了嗓音说道。孤星原本想与他好好说,却不料两人都是倔强脾气,往那死胡同里钻,竟是越说越有些剑拔弩张的意味。听他这般误解自己,孤星也似一颗心如跌落在寒冬尚未破冰的冷水里。她本是少言寡语之人,什么事都冷眼瞧个透亮,却不愿意多说。自小在无忧宫里生存,便养成了警言慎行的性子。见承焱如此误解自己,也不愿与他争辩。“王爷要这样认为,孤星无可辩驳。”她周身是笼了一层寒意,令人近身不得。承焱也是因着华烨的事这几日来吃不好睡不好,心焦得很。他是天潢贵胄,显赫尊贵。自小便无人敢拂其意,何时碰过这样的冷钉子。他想着自己对她一向纵容谦让,许是太惯着她了,纵得她这般目中无人。再加上连日来的心烦气躁,承焱心上的怒火如浇上了一层油一般,此刻正熊熊燃起。孤星越是对他不待见,他心里的那把火就烧得越旺。他冷冷得盯着她,似要把她吞噬了一般。终是舍不得惩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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