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终于散去,他对我说“苏,我要提前回国了。”“哦,怎么这样突然”真的好突然,让我几乎被瞬间而至的狂喜击晕。好在我及时掌控了自己的面部表情,我略带哀婉,轻声说道:“可惜了,我本来还想跟你学学日语呢。”“苏,我也没办法,家里的妈妈生病了”小湿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愿意跟我一起回日本吗”什么是我对他太和颜悦色了吧,不然怎么会对我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虽然很想马上驳了小湿的面子,不过,我还是很仁义的说:“你知道的,我必须流下来继续念书古石和宏君,我祝福你的妈妈能早日康复。”小湿对我道着谢,说借我吉言他的妈妈一定会没事的,不过,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刚刚冒头的高兴硬生生憋了回去,小湿表情坚毅的对我说:“苏,你放心我还会回来的,还会继续在这里上学,为了你。”我就说自己怎么会这样好命,如此简单就能摆脱“不死小强”小湿的纠缠,原来他只是回日本“中场休息啊”我不自禁地皱眉,转头不看小湿,来个眼不见为净。好吧,为了躲你,我一年之后马上回国。这一转头却发现鲁斯兰脸上挂着怪异的神情在发呆,他怎么了被鸡腿骨头顶到了在快餐店吃完饭,鲁斯兰表情沉闷的独自回家,而我跟虎牙还有小湿搭伴回学校寝室楼。刚进寝室没多会,电话铃响了起来。鲁斯兰在电话的那头闲扯了半天,问我喜欢什么书籍,爱听什么歌曲,崇拜不崇拜普希金,最后说道:“我再也没有理由陪在你的身边了。”“你说什么呢”我有点迷糊,不晓得鲁斯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古石和宏走了,你不再需要我帮你演戏了。”鲁斯兰的声音有些吱唔,但是我听明白了。“你这个笨蛋,就算我摆脱了他的纠缠,我们一样是朋友啊。”我对着话筒喊。电话那端沉默了半晌,鲁斯兰没再说什么,道了句晚安挂断了电话,我拿着话筒,听着里面的嘟嘟声,心情忽然变得很烦乱。小湿临走时来找过我,说他可以让家族的人帮我办理去日本的签证,说希望在不久的将来在他的祖国见到我。我心思流转,咬着嘴唇字字清晰的对他说:“古石和宏,你不要怪我。对一个一再对我说他们本民族的历史书上并没有提到南京大屠杀,没有提到侵华战争,并且认为历史书不会骗人,天皇派兵只是来中国帮助我们搞建设的日本人,我实在拿不出那份心情跟他谈情说爱。”小湿当时的表情很错愕,我想这辈子他都没想到妨碍他追求爱情的竟然是他的国籍。周四那天,小湿拎着行李离开学校,飞回了日本。他居住的那个单间很快住进了一个来自台湾的公务员,此人名唤柯琪,据说是公派进修。柯琪是个三十左右岁的男子,高高的鼻梁,眉宇间很有锐气。第一次跟他接触是在学校组织的留学生郊游活动上,那时候他背着大大的相机,一路走一路拍,很专业的样子。回程的时候,我们的座位紧挨着,由此我发现柯琪很善言,还很爱国,不像某些台湾学生,不承认台湾是中国的的领土,还贬低中国大陆,这让我对他的好感倍增。柯琪很快成了我们寝室的常客,他会时不时给我们寝室成员带来惊喜,比方说一盘香喷喷的台湾菜,一段幽默诙谐的小笑话,一场妙趣横生的扑克比赛。开始的时候大家都以为柯琪是在追求我,只有我知道柯琪喜欢的另有其人,这一点从不爱学习的虎牙开始猛练繁体字,还杀到柯琪的房间给他恶补普通话看出端倪。虎牙的懒惰和贪嘴都是出名的。来到俄罗斯没几个月,虎牙便展现出了她在认路方面的天赋,尤其是卖食品的地方,她总能第一个找到。冰激凌、肉肠、果汁、黄油、面包、玛雅奈斯一种俄罗斯民族的调味品,类似沙拉酱很快就塞满了我们的冰箱,而且很快被她扫除一空换上新的食物。刚开学的时候,校方曾经安排留学生和俄罗斯中文系学生聚在一起,自己寻找互学。当时,虎牙同学一把拽走了我相中的一名俄罗斯女学生,把另一个颠颠儿跑来,满脸浓妆的女生推到了我的面前,我在无奈之余被迫接受了那个满头蓝发的女生吉娜。虎牙抢走我的互学还则罢了,她还总在约定的学习时间跑出去玩,害那个认学的俄罗斯女生每周周末都要从家到学校白跑一次,而我的互学吉娜又太忙了,她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于是,我只能借助虎牙的互学来提高我的口语和听力。最最可恨的是,每当我想把那个女生叫来一起学习,虎牙就会哇哇大叫:“不可以你把她叫来我怎么办她看见我就糟糕了,我已经跟她在电话里说我有事不在寝室了”这样的一个爱吃爱睡爱玩的女孩子,忽然之间跟“爱学习”三个字挂上了钩,没问题才怪。、第十二章两节课中间休息的时候,我跟着贪嘴的虎牙下了楼。一直以来,虎牙习惯在大厅的小休息室内喝咖啡吃甜点。经过历史系办公室时迎面遇到了吉娜,她已经把蓝头发染成黑色,并且捧着一摞作业本从教师办公室出来,没看出来她竟然还是历史科代表。吉娜看到我很开心,隔着高高的作业小山对我微笑示意,她说:“苏,不好意思,我实在是太忙了。”显然误会我是来找她的了,我见状摆摆手,也笑了:“吉娜,我知道你忙,你忙你的。”转身跟着虎牙继续走,忽然想起什么,我扭头对吉娜补充了一句:“有时间的话,教我做做俄罗斯菜吧。”这一次吉娜很给我面子,立马应承了:“学做菜啊,好办”周末,吉娜再次失约了,她太忙了不过,她很有良心的电话通知我说:“我家的房客,做一手好菜,我请他替我教你们做菜。”末了,吉娜咯咯的笑道:“忘记说了,这个房客是个帅哥,到时候不要流口水啊”谁都没有想到吉娜的房客是斯巴尔达克,就算他此时拎了牛肉,红菜,马铃薯,卷心菜,洋葱,胡萝卜等材料,出现在我们的寝室说要教我们做红菜汤。“怎么会想要学做俄罗斯菜”斯巴尔达克一边削着马铃薯皮一边问我。“想回国时候露一手呗。”虎牙抢过话头,她的眼睛正在往下汩汩的流泪,洋葱头把她折磨得够呛。“怎么会租房子住家不在本市吗”虎牙抹了把泪水,改切胡萝卜。看着虎牙的可怜样,我在心里暗笑,想她也不知道我一早就想把她改造成热爱劳动的知识女青年了。“家不在这里。”斯巴尔达克手下继续不停的削着马铃薯皮。“那又是哪里”虎牙把牛肉扔给我,“恋儿,哀家不敢切肉,软软的,很可怕。”头一遭听说有怕切牛肉的,真是有才,平时怎么没看她少吃一块肉“连斯巴尔达克这样的俄罗斯男孩子都会做饭,我真的好吃惊。”我说的是真心话,丝毫没有奉承的意思。斯巴尔达克爽朗的笑着说道:“俄罗斯男人基本不会做饭,我是因为从小有个贪嘴的父亲,不然也是什么都不会。”“你的父亲一定也很帅吧”虎牙总会冒出很古怪的问题。“我想我可能更像我的母亲。”斯巴尔达克的声音忽然变得很低落,我敏感的觉得虎牙的话让他很不舒服。我上前拍拍斯巴尔达克的肩膀,说道:“今天你这个贵客来了,怎么能没酒呢虎牙,你继续在家收拾青菜和这个。”我指指菜板上的牛肉,接着说:“斯巴尔达克,跟我出去买酒吧,我不知道你爱喝哪个牌子。”“为什么是我”虎牙还要争辩,被我一个白眼给瞪回去。“好嘛,好嘛,快去快回。”虎牙嘟嘴,斜楞着眼睛看我,一准以为我是为了跟斯巴尔达克私下亲近才把她剔除在外的。斯巴尔达克倒是没多说什么,摘下我给他系的围裙,洗洗手随我出了门,不过面上沉沉的,似乎想起来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斯巴尔达克,我希望你别介意,小虎牙是个想什么说什么的人,很直接,但是绝对没恶意。”我跟斯巴尔达克并肩走在学校里的林荫路上。“不,我不怪她,是我的问题。”斯巴尔达克苦笑着,摸了摸自己头上刚长出不长的黄色头发。“如果回忆是不愉快的不幸福的,就不要去想了。”我依然觉得斯巴尔达克的失态跟他的父母有关系。斯巴尔达克对我笑了笑,这次的笑容没有了之前的苦涩,“苏,你是很细心的女孩,谢谢你。”“其实,我一直是个粗心的女孩。”阳光下我们相视而笑,然后呵呵笑出了声来。出来学校的大门,刚要转弯,我忽然停住了脚步,一个中年男子拦住了我的去路。“小姑娘,你是中国人吧”中年男子说话一口大碴子味,听就知道是辽宁人。我点头说我是中国人,正宗的,你有何贵干。对方掏出名片递给我,说他来自中国,家住沈阳,是东方茶叶厂的厂长,出国来谈生意,跟翻译走散了,一句俄语不会,迷路了。出门没带钱,带了手机却又不知道翻译的国外号码,就知道定好十四点半在雪街74号谈判。我把这名男子的话翻译给斯巴尔达克,请他帮忙领我们去雪街,不管怎么说我是不会单独跟陌生人到奇怪的地方去的,即使是我的同胞。斯巴尔达克歪着头看了我一会,然后说:“ok,没问题。”随即摇头,对着我咧嘴笑:“别说,你还真有自我保护意识,骗你一定很不容易。”“没事骗我做什么我又没钱。”我顺口接过话茬,觉得很好笑。“你不知道自己很漂亮很迷人吗”斯巴尔达克的话让我心里一甜,这家伙还真是嘴上抹了蜜,怪不得玛莎那么喜欢他。为了赶时间,我们决定拦截一辆私家车赶往谈判地,海参葳这边没有专业的出租车,一般是在街上招辆私家车,自己谈价钱。命真好,没等我伸手拦车,一辆私家车自动自觉停在了我的面前,车主人还很友好的从车上走了出来。“怎么是你”我用手指着车主人,感叹世界还真是小。奥列克穿一身笔挺的西服从车内走了出来,逆着阳光愈加显得高大,未等我将他们介绍给彼此,斯巴尔达克已经开始替我转述沈阳男子的遭遇,言简意赅。奥列克跟斯巴尔达克也一副很熟稔的样子,他皱起了眉头,向我求证道:“斯巴尔达克没有转述错误吧确定是雪街74号吗”我点头道:“确定。”“可是,在那幢办公楼里有很多大公司。”奥列克的眉头依旧深锁着,“比方说,我的公司。”这时候,我的中国同胞已经习惯性的将自己的名片递给了奥列克。奥列克顺手接过了该名男子递来的名片,也习惯性的将名片翻过来看了看,我之前竟然没注意到名片背面还有俄文。奥列克扫了眼俄文,把名片放进西装口袋,对着我的同胞伸出手来。沈阳男子没有明白奥列克的意思,脑袋还在发木,奥列克却已经热情的握住了他的手。奥列克扭头对我说:“苏,你告诉他,我就是他要找的人。”世界太小了不是一般的小我有尖叫的欲望。“别开玩笑。”我没有尖叫,我对着奥列克瞪眼。“我很严肃。他们是来我公司谈茶叶广告的合作事宜。我们约好是在今天的十四点三十分见面洽谈此事。”奥列克低头看看腕上的手表,说道:“现在是十四点整,我正开车赶回公司见他们,不,见他。”我原封未动将奥列克的话翻译给厂长同志,厂长同志当时就傻眼了。他蠕动了半天嘴,说了五个字“世界太小了”。、第十三章乘坐奥列克的车,我们一行三人来到了雪街74号,说是三人,是因为斯巴尔达克没有跟来,有奥列克在身旁,他没有来的必要,何况,虎牙还在寝室等着他熬煮那锅红菜汤。我随车而行,主要是担心厂长的翻译没能准时抵达谈判地点,如果那样的话,我还能临时顶个缺。果然,翻译仍在寻找自己的雇主,没有来赴约。厂长同志带来了大幅的李铁林代言的广告画,常扮皇帝的李铁林手拿该厂包装精美的茶叶,满面笑意。我偷偷问厂长:“你们给了他多少代言费”厂长压低声音回答道:“一分没给。”“李铁林根本不知道我把他挂到俄罗斯的楼房和街道上了。”厂长嘿嘿诡笑着,“反正他一辈子也不会来这里。”谈判进行的还算顺利,奥列克担心我理解的不到位,翻译的不准确,总在他说完话后问我“明白了吗”,见我点头,他就让我重复他方才说的话,我复述明白后才准许我翻译。四十分钟后,厂长同志的翻译气喘吁吁的赶来,一个小时后,谈判结束,双方达成合作协议,我没有揭露李铁林的虚假代言事件。奥列克开车送我回学校,我很得意,觉得自己学了雷锋做了好事,该受到表扬。奥立克确实表扬我了,他说:“苏,你今天的裙子很漂亮。”我摆弄摆弄裙角,想问他跟半脸老师比较,谁穿裙子更漂亮,但是我没说,我只是问:“你怎么认识斯巴尔达克”“尤丽雅喜欢斯巴尔达克的哥哥很多年了。”奥列克的声音忽然也变得怪怪的,一如之前斯巴尔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