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综合其他>莲谋> 分节阅读 11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分节阅读 11(1 / 1)

不快来,隐忍着与穆清一同行了礼。还有一位姊姊已出嫁,夫家离得远,不得相见。说话间,一个岁的小女孩儿闯了进来,剑眉大眼,鼻梁挺直,英气逼人。顾黎招手唤了她过来见过穆清,她近前生硬地行了礼,一看便知是素日里不惯行礼的,笨手笨脚,娇憨可爱。原是万氏所出的幼妹,从小不爱珠花女红,却喜舞枪弄棒,祖父偶见了,笑说家中众孩儿,再无一人能堪戎装,只此女最似他,一时兴起,赐了个名字,唤英华。那顾英华既行了礼,蹦到穆清跟前,拉起她的手,大喇喇地道:“阿姊真漂亮。”又转到阿柳跟前,脆脆地道了声“阿柳姊姊”。众人都忍俊不禁。顾黎也在一边笑说:“这回七娘回来,可要好好的给她教些规矩礼仪才是。”英华朝着他一吐舌头,“不是姊姊给英华教规矩,是英华要护着姊姊。”说完转身跑了出去,不出一会儿一阵风一般又跑回来,“阿爹,姊姊住哪我去替姊姊收拾房间。”大家复又都笑起来,穆清心底突然透出些久不曾有的暖意,只是面前的人都还是陌生的。也不容她有什么感慨,顾黎又让家中仆妇杂役来一一见过。这家中仆役不多,婢女仆妇不过五人,小厮及车夫不过三人,很多事尤须万氏和王氏亲手劳作了。顾黎有些为难该安排谁去服侍穆清,穆清道了谢,“不必再安排人,我自有阿柳伴着。”见顾黎夫妇不明就里,就要做长久打算,穆清站起身来向顾黎夫妇再次敛衽,将那在心里盘桓许久,终将要说的话,仔细禀明。“父亲不必奔忙。儿只暂在家中逗留二三月。”顾黎眉头倏地皱起,陈氏一惊,睁大了眼睛。穆清虽有点羞于启齿,见此状,忙低头继续道:“原在余杭已议过亲,只因,只因丧事突发,便未曾过礼。我非余杭宗谱中人,不受孝中无婚嫁的约束,但想着也该回原籍禀明父母。便约定了我先回吴郡候着,一则禀明父母合乎礼法,二则蒙教养一场,虽不得入余杭宗籍,也不该在热孝中议亲。只等四十九日热孝期过,他便来家求娶。”“男家是何人”顾黎依旧拧着眉头问。“杜陵杜家二郎,杜克明。”穆清低了头,轻声说。屋里的人都摒住了呼吸,各自生出了各自的想法。顾黎眉头在听到杜陵杜家四个字时陡然松开,很快就有了一副喜色在眉梢眼角。本在心中暗暗懊恼着穆清去了余杭一十三载,徒劳而回,没想到竟议过这样一门亲,似他这样的庶出子,原是断无可能与杜陵杜家这样的人家攀上亲的,再思及他如此郑重地要亲自来求娶,想来也不会只收做侍妾了事,虽不敢妄作正妻之想,总该是个滕妾吧。这般一想,顾黎不禁暗自生了几分得意。王氏心里却有些矛盾,一面嫉恨着穆清能攀上高枝,将来能高高地站在枝上,俯瞰他们,可论到底,她不过是与她兄长一样的出身,运气好得叫人妒忌,也让王氏深感不甘。另一方面,小姑攀了高枝去,若是与她亲厚,总少不得她的好处。这些自相矛盾的想法,让王氏的脸看起来阴晴不定。陈氏却比他们都想得远一步。穆清进门前,就有下人打听了来报,说她只携了一个丫鬟和一个车夫归来,行装简洁,不见一个箱子,陈氏料定她并未得余杭顾家一丝一毫的好处,心中不免不快。到底十来年未见的亲生女儿归家,一时思女之情倒也压制了这阵不快。此时又听闻穆清很快又要出阁,她心底冒出了一个令她忧心的想法,穆清若要在家中出阁,少不得要替她备一份嫁妆,如她从余杭带些资产回来倒也好办,可她如今空手而归,岂不是要倒贴了一份出去顾黎回过神,面上堆起了笑,唤人去收拾出东厢房的一间屋子,英华笑嘻嘻地拉了阿柳,嚷着一道去看人收拾,“阿柳姊姊是惯常服侍的,便与我同去罢,也好看看拾掇得合不合住。”陈氏亦重又展开笑颜,拉起穆清的手,细细打量,问了些日常起居的事。王氏也热络地上前嘘寒问暖,满口赞着七娘好容色,道理规矩又学得好。一时亲热得让穆清有些应接不暇。一直到晚膳过后,穆清称一路劳顿,请父母亲准她早些去歇了,这才各自散了。阿柳引着她往东厢房刚收拾出来的屋子去,屋子倒还干净整齐,一应家具都齐全,只是陈设简单,地方不大,到底不似从前所住的屋子。以往阿柳总是睡在外间,这间屋没有里外间之隔,阿柳只能在穆清的床榻边另设了一个略小些的榻睡。一番盥洗后,阿柳放下床边的斗帐,穆清躺在床上,盯着床顶发愣。时值江南梅雨季节,天阴沉了一天,入夜后淅淅沥沥下起雨来,空气中弥散着水气和一丝丝湿霉的气味,帐内仍旧是她惯常用的被褥,熟悉的淡淡馨香,闭上眼仿佛还在余杭的漪竹院中躺着,睁开眼却见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无端地,又念起往日在陆夫人身边时,她日日戴在腕上的沉香佛珠,胸口一闷,眼眶热了一热,很快又止住了。再哭一场也换不回阿母,倒平白又叫阿柳劳神劝一回。翻身看另一边小榻上的阿柳,翻来覆去睡得也不安稳,恐也是不大惯的,本想与她说说话,又见她慢慢翻身少了,怕是已睡熟,穆清只得闭眼听着外面沙沙的雨声,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过去。第二日天光刚放亮,雨声是止了,换成了另一种声响,似有人在院中不停走动。穆清自起身穿戴了,随意扎起头发,裹上一领素色帔帛,推门出去。院中一个红衣小女孩正将一柄长剑舞得虎虎生风,见穆清出来,一下收了势,迎上前,笑盈盈的说:“阿姊好早,可是英华吵了你的觉”穆清在廊下站了,看她的汗水从发梢滴落,小脸红彤彤的,“怎会,阿姊是觉得英华舞剑煞是好看,忍不住出来赏看,倒是阿姊扰了你了。”“平日里都没人爱看,既是阿姊喜欢,英华便再舞一套更好看的。”说完爽朗一笑,又纵身回到院中。才刚舞了几式,阿柳也踱出门来看,院中的小姑娘不禁将那柄长剑舞弄得更似模似样。就连蹲在夹弄墙角边的阿达也眯着眼看了好一会儿,看到她挥剑出彩处,忍不住站起身喝一声好。“小娘子正似当年的七娘,天真无邪,无所羁绊,连说话的声音都像,清清朗朗的。”阿柳在她身后替她拢着散发,幽幽道:“只是七娘质弱纤柔些,又爱看些书,显得更清雅恬淡。大约长大了,就不得这般快活了。”话说得穆清心中也是一抽,嘴上只佯嗔道:“这丫头,好端端的,忽又伤春悲秋起来。谁人能一直年幼呢终有长大的那日,没了儿时的快活,竟就不得活命了不成”阿柳讪讪笑着点头,心内隐约觉得如今的七娘,同往昔比,似是不同了。哪里不同,她一时倒也说不上来。、第十八章 惊鸿一瞥祸根深种一惊鸿一瞥祸根深种一阿柳从其他家仆那处打听得,顾黎每日卯正时分起身,辰初全家要在正屋厅堂内用早膳,用过早膳顾黎便与顾六郎一同出门当值。担的非正经公职,只在漕河与行宫造办领一份督造的差事,到底是看在征西候府的份上,上头管事的也予几分情面,搭上一些交情,因此也懒散些。报更的报过卯正,院里走动的人多起来,英华收了长剑,跑回自己屋里去收拾干净。穆清也回屋,让阿柳梳了个简单的鬟髻,依然不着脂粉翠钿首饰,素色襦裙。梳洗妥当了,又教阿柳将妆奁打开,挑那精致的拣了几样,包了让阿柳带在身边。阿柳蹙眉看了看几乎空荡的妆奁,“包了这些可是要拿去送人这首饰头面本就不多,再散去那些,只剩了两三样,这如何使得。”“无妨,本就是些身外之物。”穆清轻摇头道,“在我这里也是无用,不如拿出去或还能抵得上些用处。”阿柳一时想到穆清为她赎身的那只木箱子,心下懊恼起来,“若非为了换我的身契,也不至于如此”穆清拉起她的手嗔怪道:“你我姊妹,是至亲家人,同庾师兄是一样的。你于我,又怎是那一箱子俗物可比的。往后再别这么说了。”说话间就有个妇人在门上敲了几下,高声问:“七娘起了吗”阿柳忙迎出去应答,穆清自取过一条帔帛,缠在臂弯间,施施然随了那妇人往正堂去用早膳。进到正堂,顾黎还未到,陈氏笑眯眯地招手唤穆清去她身边坐,万氏同王氏亦满面笑容。穆清一一颔首行了礼,陈氏笑着拉过她,“咱们家不兴这么多规矩,一家人,何须日日行礼。”穆清点点头,回头对阿柳递了个眼色,阿柳马上从怀中取出绢丝帕子,层层掀剥开来,伸到穆清右手边。王氏略微侧头看到帕子里的物什,心中不禁暗喜,遂忍不住拿眼去瞥那帕子。穆清拈起一只深色的墨玉錾刻蔓枝纹镯子,笑吟吟地递给陈氏,“七娘年轻底子浅薄,这镯子许是不得入母亲眼的,原是早两年有客从大兴城来,赠了两只,把玩着也算稀奇,这只墨色的显稳重贵气,七娘就借花献佛了。”陈氏手腕细弱,穆清轻轻一推,便替她戴上了,赏看了几眼,“果真就是母亲这般的气度能衬了它。另有一只粉色冰纹的,就留给英华了。”王氏隔了高桌案直盯着,艳慕万分,吴郡多能工巧匠,玉石首饰也不少见,多是润白的羊脂玉,如此色泽多彩的玉石实是稀罕。王氏也只听丈夫说起过圣上巡幸江南时,随侍的美貌富贵的女子们,佩戴过这种五彩的玉石。刚听得穆清说另有一只粉色冰纹的,顿时眼都快直了,又闻要给了英华那低贱的丫头,她心中又是气恼又是不服,却也不敢太过显露,只淡淡的丢下脸来,吊高眉毛,提声道:“英华那丫头,只怕给柄剑她更欢喜。”“七娘也给阿嫂备下了一份薄礼。”穆清有些厌烦王氏的浅薄市侩,唇角依然含着笑,从帕子里拿起一支赤金梅花式样的簪子,递到王氏手中,“款式粗陋了些,还求阿嫂不嫌弃,收下了才好。”王氏见那玉镯子无望到手,心内懊丧,随手接过金簪子,竟是沉甸甸实敦敦的,转脸又真心实意地高兴起来,暗自思忖,果然是安远侯府出来的,礼数周全,出手豪阔,口里不住称道:“七娘怎这般客气,倒教我怪不好意思的。”帕子中另有一只款式相类的金簪子,穆清拿了递与万氏。许是万氏出身比之陈氏王氏更低,佩戴的头面也简陋,却无甚贵重之物,接过簪子后实是感激。王氏在一边斜眼瞧了,心内又不甘起来,虽说论出身她与万氏并无高低之差,可她毕竟是聘与人做了正室的,一向自恃比做了妾室的万氏高一头,眼下穆清赠万氏的礼竟与自己的一样,自是不爽,更是沉下脸来。穆清见那情形正如她所预想,那万氏人品果然比王氏更中正实在,一众家人里,也只有万氏不会与她有利益上的冲突,如此在杜如晦前来求娶迎亲之前,恐怕还要更仰赖万氏些,至于王氏,不过是个无用的小角色,唯一的作用便是能衬出穆清对万氏的好。客气寒暄间,顾黎踱进了正厅。虽说是庶出,也另立了院,家风规矩却还是承袭了正府里头的,众人一齐闭口不谈别的事,只各自给顾黎问了安,便开始用早膳。“父亲,有一事,七娘实是有些为难,不知该如何禀明父亲”吃了没几口,穆清放下碗筷,犹犹豫豫,一脸很为难的样子。“但说无妨。”“七娘是想着,在余杭终究是受了一场养育,如今人去了,终究是该尽一尽心的。愿觅一处清静佛寺,做三日法事,也好全了七娘的一番心意。若七娘行事有所不妥之处,还请父亲指正。”听穆清这席话讲得吞吞吐吐,顾黎呵呵笑了几声,“七娘行事未免也太谨慎,这原是应该的。何来不妥直管去做便是。”众家人交口称赞了一回,顾黎又道:“我看普法寺就很好,寺中住持与我甚有交情,交办于他,也可放心。正与我同路,一会儿用罢早膳,可同往。”穆清忙谢了。众人如此热络,她却有些不知所措,只专注于面前的一小碗菰米粥,细致地吃着。待用罢早膳,家中的车夫套好车,来请顾黎。顾黎与穆清坐入车内,六郎则与车夫一块儿在车辕上坐了,阿柳和一名小厮在后面跟着,一路晃晃悠悠就出了光福镇。出镇子不多远,隐隐就听到普法寺的钟声,渐渐又有了一丝香火袅绕的气息。再行一会儿,马车便停住了。车夫还未来得及摆好踏凳,就听见六郎带着笑意扬声道:“杜监事,今日怎亲来此处”顾黎也不顾不得踏凳,一步跨下马车,忙不迭的行礼寒暄。杜监事穆清在车中戴上帷帽,心不在焉地系上帷帽垂带,想着这个杜监事许就是杜如晦的叔父。阿柳从后面赶上来,掀开车上的帘布,扶着穆清从踏凳上走下来,下车时她抬头遥遥一望,见斜对面一年约四十的官吏模样的人,也正遥看了她一眼。“阿郎请七娘前去问安。”顾黎身边的小厮快步走来传话。穆清只得又除下帷帽,走到那位杜监事面前,低头端端地敛衽拜下去,“七娘见过杜监事。”那人忙不迭的虚扶了,“快请起。在下杜淹,可不敢白受了七娘这一礼。”果真是他的叔父,如今父亲和六郎便跟着他谋差事是她所不料的。穆清微微一怔,抬头见到一张五官略微熟悉的脸。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