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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高官“你在北京有房,上海有车,重庆有飞机”“你有山林万亩良田千倾,佃户无数”“你有店铺过百,每分钟入账千万”“这些都没有”茂菊把合在胸口的小手垂了下来“那你是哪家军校的高材生”“你是杀了多少小鬼子的抗日英雄”“你聪明出众在啥子地方做出过重大贡献”见王崇明愕然的望着自己,茂菊淡了脸色:“那你人品出众,诚实守信从不说谎”“守时勤奋,做事从不弄虚作假”“没走过后门没收过贿赂”“不抽烟不喝酒不打牌”“没打过架骂过人”“吃饭前总记得洗手”一路问下来茂菊的脸色变成了浓浓的嘲讽:“要权莫权,要钱莫钱,连人品都拿不出手,你是从哪里觉得自己很了不起的”还没等王崇明翻脸,旁边传来哈哈大笑的声音:“小妹儿,听你这么一数落,哥哥我都想找个洞洞钻了。”人群分开却是四疯子带着十几个兄弟走了进来,杨茂德没有跟着后面,而是沉着脸站在人群里。“四少。”王崇明收敛了怒色,从他来镇上就总被四疯子招待,两人面上总还是过得去。“王哥回来咋个也不招呼我请了几个兄弟中午在饭店喝酒,走走走,整两杯去。”王崇明半推半就的被他拉走,临走时四疯子还回头瞅了瞅茂菊,他这个三堂妹儿嘴巴了得,但这回也算是把王崇明得罪透了,他是知道这货小肚鸡肠的性子。茂菊见他看来也吐了吐舌头,她才不后悔哩,难道看着伍哥和那人打起来、馍馍和炒糖夜里区政府家属院,靠北是分给特务队王队长他们的一溜平房,关了门也能听到发电机突突的闷响。屋里昏暗的灯光下,王崇明的神色晦暗莫明,干瘦的王队长半靠在桌边小声说:“打听到今天来的人是给米家送年礼的。”“米鸿润那小子年前订了婚,是杨家一个佃户的女娃。”王崇明歪了歪头:“佃户家的女娃儿”想起茂兰身上的衣服,样式虽然老气但也是上佳的布料,佃户的女儿看来真像老爹说的,杨县长这些年没少给他弟弟家捞好处,佃户家的女儿也养的这么白嫩。“恩,说她家两个女娃,要嫁过来的是大姐。”王崇明一伸脚把地上的火盆踢翻砸在门上,屋里扬起细蒙蒙的白灰,王队长捂着鼻子呛咳道:“咋你看上的就是老大”“哼,何止”王崇明咬紧牙齿,想起被茂菊当众奚落:“两个小娘皮,操她奶奶的,给老子等到,迟早都要落在老子手里”王队长踢开门冲隔壁喊:“都死了赶快给老子重新端盆火过来。”然后捂了捂敞开的衣领嘀咕了一句冷死人,才关门回来凑到王崇明边上问:“哥,你今天着急忙慌的回来,二伯到底捎了啥口信”王崇明这才想起今天自己忙着赶回来,是为了赶下午邮局的车进城:“你也晓得我还管着接收新兵的那档子事,老爹今天叫人来喊我回去,说是上头分了一批人下来。”“那你今天咋回去”王队长对自己这个二伯是又敬又畏,被安排到这样偏僻小镇上也死心塌地的帮着办事:“哎呦,我的亲哥哎,这女人算个鸟有杆子枪还怕找不到洞二伯放来你的时候就说了,喊你必须马上回去,耽搁了正事他倒是不会骂你,到时候肯定是你弟娃儿我给你顶缸。”“晓得,晓得,屁话多。”王崇明把脚甩上桌边向后仰靠着漫不经心的说:“我下午就打电话过去了,明天城里派车下来接,晚个天把莫得啥。”王队长这么说也是怕这大少爷犯拧劲儿,他要死活盯着这档子事情不肯回城去,回头二伯娘肯定要说这看到女人走不动路的德行,一定是被自己带坏的。这么想着便又偷偷在心里鄙夷他这堂哥,看到两个村姑也能掉了魂儿,啥眼光“米鸿润啥时候娶媳妇”王崇明对茂兰还念念不忘。“听说是四月里头。”王队长揉揉鼻子:“咋你想把这是搅黄了”“两个村姑而已,老子犯不着费这心。”王崇明冷冷一笑:“你给我盯紧了,一有消息就赶紧给我打电话,防着他们年里偷偷把事情办了,娶媳妇可以,但也要等老子先吃了头席。”不说王崇明这边打着坏主意,到家的杨茂德他们根本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茂菊被哥哥训斥了两句胆子大便也就算了,阿祖和杨老爹全然不知情。到是茂兰私下张罗着想要帮伍哥做双鞋,算是感谢他当日的维护,偷偷的去量了他的鞋样,才发现这男人一年四季都穿着买来的单布橡胶军鞋。冬日里头总是冻得青紫发胀,茂兰在鞋帮里多垫了层棉花,最后做出来的鞋子她两只小手揣进去也不嫌挤。伍哥拿了茂兰做的新棉鞋,只是每晚洗了脚才穿着在屋里走来走去,平日里总是舍不得依旧穿着自己破旧的单布橡胶军鞋,茂兰看了几回也不见他穿出来,便暗自揣测难道做的不合脚日子又平静无波的向前走到了一月二十,又到了去镇上送油的日子,此时贴近年关已经是旧历年里的十二月二十三,杨茂德他们也来去匆匆也就在镇上歇了歇脚就忙着往回赶,因为今天是小年。但是再忙中午还是和四疯子碰头吃了顿饭,在饭桌上四疯子说起王崇明回城后的事情。“听说就晚了一天,早上就抬出来二十七具尸体。”四疯子说起这事也直嘬牙花。“怎么会咋死的”杨茂德也一脸震惊。“咋死的冻死的,饿死的呗。”四疯子冷哼一声:“都是从贵州那边抓来的壮丁,你是没看到,这么冷的天一个个身上就几块破布,还有些人披着稻草和蓑衣,既莫鞋子又莫袜子,全都打着赤脚。”“瘦得活鬼样,一个屁能崩倒三四个,就这些人以后能拉去打小鬼子”四疯子一口闷掉杯子里的酒,然后重重的把酒盅拍在桌上。“既然是分来的新兵,咋能看着他们冻死饿死”杨茂德揉揉眉心。“王军长下头的人说还没正式接交,顺便找了个窝棚让他们等着,两天头莫说吃喝被褥就连水都莫人管。”四疯子闭上眼叹了口长气:“等到死了人看管的小兵吓到了,偷偷找边上的农民帮忙抬死人,这事才被捅了出来。”“这时候我爹才晓得了,找人熬了稀饭送进去,就为这个还跟王军长手下的人起了冲突。”“都冻死饿死了还不让管”杨县长管了这么多年地方政务,虽然大把的捞钱,但是面子光的事情也做了不少,他跟杨老爹一样深知养羊的道理,治下少有这样恶性的事件。“倒不是王军长不让管,他要给他儿子擦屁股,耙腰杆说得起啥子硬话”四疯子呸了一口唾沫:“是他手下那些兵痞子,说我爹送去的稀饭比他们吃得都好,闹着要扣下东西。”抹了一把脸,四疯子露出从心底泛出的无力表情:“其实也怪不得他们,这些兵痞子每人每天八两米,里头掺了能有一两沙土细石,每顿吃这种掺了沙子的稀饭,还要求三分钟吃完,说是培养战斗作风。”“看到我爹送去的白米稀饭,那是丁丁猫蜻蜓望樱桃,眼都绿了。”四疯子站起来然后抬腿蹲到椅子上,挠了挠头上的乱发:“最后还是我爹又调了三百斤白米过去才把这事摆平。”杨茂德想起今年秋收税,自家交出去的一担担金灿灿的稻谷心里一阵犯恶,两兄弟对着喝了杯闷酒,最后有些醉意的四疯子瞪着发红的眼睛问:“哥,你说这些球日的东西能打得赢小鬼子不老子才不想把小命交给这边婊养的。”杨茂德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得无言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手掌下已经不是男孩瘦弱的肩膀,隐隐绷紧的肌肉证明他已经开始向一个真正的男人靠拢,有担当,有血性的男人。回到山坳子里油房弯的大院,垛子墙上厚重的大门一关,仿佛把外面的风风雨雨都挡在了外面,空气里弥漫着筹备新年的喜庆味道。四川的风俗重视小年,这一天不但要好吃好喝,还要规拾好农具,把晾晒的苞谷,熏好的腊肉这些东西都入仓收藏,证明一年已经忙到头。拜过灶王爷,过了小年的男人们就真正的清闲下来,不用去田里转悠,不用收拾地里的活计,喝个小酒打个小牌乐呵呵的开始等过大年。而这几天却是女人们最忙的时候,二十三,过小年,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点豆腐,二十六,煮腊肉,二十七,要杀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供老酒,三十晚上守一宿,大年初一要磕头。期中还有许多谚语里没有提到的,比如二十五的时候不但要点豆腐,还要做碱水馍馍。将白米和糯米三比一的比例,浸泡在碱水里面大约一天的时间,等米粒发胀用手掐开发散以后上磨,磨成米浆然后放锅里加大火熬煮。米浆下锅以后需要不断的搅拌,到浆糊开始收干的时候,将火调小一些了,熬制成细润的米黄色浆糊后,就可以倒进破开的竹筒里定型,最后上锅蒸差不都半个小时,倒出来泡在凉水里。碱水馍馍可以用来炒腊肉,或是添在清蒸扣肉碗里做垫底菜,要不然煮在糊汤里放一点葱花,弹脆而香滑十分可口。二十八,发好白面蒸上供的馍馍,一个个圆乎乎的白米馒头,顶上用红色颜料点出一个红色的点儿,阿祖瞬间觉得从吃食升华到一种艺术品。晚上还要炒各种香货,锅里添了半锅细砂,看这深褐带着闪亮的色泽应该用过好些年头了,用沙子炒瓜子、花生,茂兰还翻出秋天存下来的小半篓小栗瓣子和一包南瓜子,干炒出来的是原味儿,炒南瓜子的时候放了把粗盐,炒出来的南瓜子是微咸的。阿祖磕了一颗对茂兰说:“这么弄费盐哩,该把这南瓜子先用盐水煮了晒干再炒。”茂菊拍拍手上的沙子赞同的说:“嗯,要是用卤水煮出来,味儿该是更好。”茂兰点点头:“成,明年就这么弄。”然后打了下茂梅的手:“你别光顾着吃,赶紧把瓜子和花生剥出来,嫂子好炒糖。”说是让阿祖炒糖,但她挺着个大肚子连锅边都靠不到,于是只能在一旁监工,让茂兰动手。这次炒糖用的不是买来的白糖,而是自己动手做的麦芽糖。做麦芽糖是个繁琐的事情,但田二婶带着大厨房的人一起动手,这麦芽糖做出来有娃儿的人家都能分一碗,算是给娃子们甜甜嘴。做麦芽糖先要让麦粒发芽,选饱满的麦粒洗干净倒进簸箕里,放在温暖的屋里一天浇三回水蒙上湿布,四五天就能长出白嫩嫩的细芽。煮一大锅米饭,掺入少量糯米,水偏多让米饭看起来像是粘稠的软泥,等到米饭放到温热就可以用来混合麦芽。比例是一比十,麦芽一分米饭十分,麦芽需要尽量的剁碎和米饭搅拌均匀,用一个大锅装起来等着发酵,一般五到七个小时就能看到锅里浮起一层乳白的水,搅拌一下散发出清甜的香气。把锅里的混合物过滤只剩下糖汁,这时候就可以开始熬制,先大火熬开然后转小火慢慢搅拌,看着乳白色的糖汁慢慢变成粘稠的深褐色,用勺子一牵还能扯出透明的白丝。麦芽糖不如白糖甜味足,细细品尝还能品出丁点酸味,用它混合瓜子、花生还有芝麻一起炒出来的糖,收藏的时间不如阿祖上次做的芝麻糖长。但是,这过年的糖果也不会留存太久就是了。、大年三十天除了茂兰做的炒糖,大厨房还做了怪味胡豆和炒米糖,茂兰见今年做的炒糖不少,便把报纸拿出来裁开,把一块一块的炒米糖包裹起来埋进谷堆里。这些炒米糖能放到明年夏天都不会回潮变软,当然家里养着茂梅这样的小馋猫,这炒米糖是没可能收藏到明年夏天的。杨茂德和杨老爹这几天也在忙,杨茂德忙着裁红纸写对联和福字,杨老爹忙着裁黄纸封袱子这是祭祖时候要烧的。爷俩对坐在椅子上,杨茂德在红纸上写了:百年天地回元气,万里山河际太平 ,横批是,国泰民安。杨老爹抚了抚老花眼镜淡淡的说:“写点实际的。”杨茂德看了对联半响然后放到一旁,重新写道:事事如意大吉祥,家家顺心永安康,横批是四季兴隆。杨老爹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低头专心写自己手下的袱子封面,一叠叠打好的纸钱,整理得平平顺顺的,外头用白纸封起来,就成了一个个长方形的包袱。中间写着故祖考妣杨公讳金堂老大孺人冥中收用,旁边一列小字杨氏孝孙敬献天运四十年火化。袱子背后的接缝处还写了封号字样,大概是给这一封银子贴上封条的意思。这样的袱子要烧给杨老爹的祖爷爷祖奶奶,爷爷奶奶以及父母,这就是祖宗三代的意思,六个人一人十封,还有过世的杨老太也封了八封,写好的袱子装了满满一竹筐。除此以外还要准备些零散的纸钱,和两封不写封面的小袱子,零散的纸钱是用来打发孤魂野鬼,小袱子是用来打点送信的鬼差。可见这收受贿赂的风气,也是从阳间传到阴间去的。到了大年三十这天,上午杨茂德带着院里的娃子们开始到处贴春联,垛子墙外的大门上写了:惠通邻里门迎春夏秋冬喜,诚待世贤户纳东南西北福,横批是吉星高照。油坊门上是:一年四季行好运,八方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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