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嫔特意在瑾美人面前自称我,就是为了打开她的心防,拉近她们之间的距离。“可是红叶都已经死了,我还能找谁报仇呢”果然瑾美人心里防备降低了许多,在惠嫔面前也不再掩饰,连称谓都变成了我。“一个宫女哪有这个胆子,不过是个替死鬼罢了。”似是一时疏忽脱口而出,惠嫔忙捂住嘴。瑾婕妤听到后眼神发光,似乎是溺水的人抓到了最后一根浮木,忍不住紧紧抓住惠嫔的手问:“那是谁”惠嫔的手被瑾美人抓得刺痛,心中恼恨不已,但脸上却不显半分而是装作眼神闪躲,一脸尬尴地模样“我也是乱说的,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瑾美人还想接着问,惠嫔却起了身,“你还是先把身体养好,别想太多,时辰也不早了,我也该走了,下次我再过来看你。”惠嫔一出门,瑾美人就叫绿裳跟了上去。惠嫔没走多远,巧翠就问:“娘娘明明无意中看到过那个人的宫女曾给过红叶一包药,为什么不告诉瑾美人呢”“本嫔见她可怜才想提点她几句,如果说多了反而会让她认为我是在挑拨离间,再说我也没有证据,不过那人也实在是聪明,一开始就将自己拖下水反而让大家都怀疑不到她的头上,这瑾美人如果真的和她对上怕是对自己也不利。”说完见巧翠给自己打了个手势,便知道绿裳离开了,嘴角一弯,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她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陷害涟依,而是借刀杀人,说来会挑上瑾美人也并非偶然,新进宫的四人中,瑾美人对涟依的不满是最多的,而且她不够聪明,容易被利用。后来她便让巧翠去调查红叶,还真查到红叶一直在托人向宫外送信,而收信的那个人就是红叶曾经的未婚夫,她的这位旧未婚夫倒也是个好的,虽然已经另娶她人,但还是在替红叶照顾双亲,惠嫔便利用红叶未婚夫及红叶父母的性命威胁红叶,让她给自己传递消息,直到收到瑾美人有喜的消息时,惠嫔便知道时机到了。她先让红叶给瑾美人扇耳边风,让瑾美人以为放出自己有喜的消息有利于孩子的安全,然后又给了红叶一包药,让她有机会放到瑾美人的安胎药中,当然她告诉红叶这药只会让瑾美人见红不会滑胎,最后再让她诬陷涟依。她当然知道这点伎俩早晚会被识破,所以一开始红叶就只是一颗弃子,而她相信只要红叶的未婚夫在自己手上,她绝对不会咬出自己,但为了以防万一,她那天还是去了蒹葭宫。而直到现在,一切都按照自己的安排在走,她这招可谓一石二鸟,既除了瑾美人肚子里的孩子,还让瑾美人彻底地恨上了赵涟依,只希望接下来,瑾美人别让自己失望才是。而另一边,绿裳把惠嫔的话一字不落地告诉了瑾美人,瑾美人低头想了片刻,再抬起头时眼里已满是恨意:赵涟依,没想到你怎么狠,连我肚中胎儿也不放过,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我定要你为我腹中胎儿偿命。几天后,涟依便听说瑾美人晋升为瑾婕妤了,她也不惊讶,这个位份可以说是瑾昭仪肚中的孩子和红叶的性命换来的,不知瑾昭仪能否高兴得起来,失去了两个自己在这宫中最亲的人,怕就算位份升得再高,心里也是苦涩的的,这便是后妃的辛酸,皇上的女人太多,也不缺孩子,他根本不会在意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孩子,就连姐姐出殡那日自己都不曾见皇上露过面。不过听说瑾婕妤这次还得到一个特别恩赐她的娘亲被恩准进宫见她了,想到这儿,涟依不由望向窗外,自己离家已有三个多月,大哥又在边疆,不知如今爹娘身体可好,也不知下次见到他们会是什么时候。只是涟依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沈贵妃竟然向皇后请旨,让她们一起进宫的四人都能与家人相聚。涟依不知道这沈贵妃是想彰显自己的贤惠,还是只是单纯地不愿便宜了瑾婕妤一个人,但不管沈贵妃是为了什么,这件事对涟依来说可都是件好事,她现在只盼着见娘亲那天快点到来。当涟依见到她的娘亲时已经是几天后。那天涟依早早就等在殿中了,而当涟依看到娘亲出现在兰林宫门口,一时,竟红了眼眶,不过三个多月未见,娘亲竟消瘦了许多。“婕妤,这是在做什么,怎么见到为娘反而哭了。”赵母话虽如此说,但难掩声音的哽咽。涟依忙拿出手绢擦了擦眼角,拉起母亲的手走进屋内。两人刚坐好,锦瑟就抱着承安进来了。涟依见状接过承安,轻轻说:“安儿,快叫外祖母。”坐在涟依怀里的承安其实对赵母并没有什么印象,但还是听从涟依的话,乖巧地叫了一声:“外祖母好。”赵母见到承安便想起了自己的大女儿,现在一听心中更是动容,但不管心里又多想应这一声外祖母,嘴上还是说:“婕妤可别乱教,六皇子只有太师夫人一个外祖母,以后可莫让六皇子如此唤为娘了。”涟依知道娘亲是为了自己着想,不想自己留下话柄,毕竟按照礼法,六皇子只能唤皇后娘娘的母亲为外祖母,于是安抚地说了句:“没事儿,只是在我的宫里叫叫罢了。”“那也不行,这宫中的凶险你又不是不知,你姐”说到这儿,赵母一顿,看了眼承安,不再接着往下说。涟依明白娘亲是因为姐姐的事害怕了,害怕她也将年轻的生命折在这深宫中,于是便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想到自己还有话要和娘亲说,涟依便让锦瑟将承安带回他自己的房间。承安刚离开涟依便拉起赵母的手迫不及待地发问:“娘亲,你和爹爹最近可好,大哥有写信回来吗”赵母温柔的笑了笑,说:“我和你爹一切都好,我们还有你大嫂照顾,你不用担忧,至于你大哥,写信回来说在边疆一切都好,我和你爹倒是不担心你大哥。”说到这儿又是叹了口气,“反而是你才让我们担心,你虽然聪明,但心思却没有你姐姐细腻,我们真怕”接下来的话,赵母没说出来,但涟依心里却是明白的,她轻轻拍了拍赵母的手,虽然爹娘从没在她面前说过,但她知道姐姐的死将是爹娘心中永远的痛,如果可以,他们肯定不会让她进宫的。“娘,您放心吧,我在这宫中只求一心照顾承安,又不与她们争宠,不会有事的。”最终,涟依还是撒了个小谎,姐姐的事还是不要让娘亲知道好了,免得爹娘担心。、涟依落水距离瑾婕妤小产已经过了一个多月,瑾婕妤的身子也基本休养好了,几天前涟依在凤仪宫见到她时,发现她似乎低调了许多,不过身处后宫,没有谁不会改变,涟依也不甚在意,而是暗中继续调查姐姐的死。“锦年,从那些宫女太监口中真的就得不到一点线索。”涟依皱着眉问。“他们以前都不是在荣妃身边服侍,奴婢未从他们口中套出一丝有用的消息。”涟依垂眸,想了想才开口:“他们既然还能活着,想来也不会知道什么,你问他们的时候,他们可有起疑心”“婕妤放心,奴婢以前和他们还算熟络,去找他们聊聊天也是正常的。”“恩,反正日后做事都得小心。”说完涟依就轻轻揉了揉眉心,姐姐的事一点进展都没有,那人做的还真是干净。难道真的只有等那人再次出手。还没理出一点头绪,瑾婕妤就派人过来请她去赏荷亭小叙。涟依眉心一皱,这瑾婕妤竟然还有心思见她涟依刚走到赏荷亭,瑾婕妤就迎了出来,一脸热情地拉着涟依的手往亭中走去,涟依看了眼荷花池皱了皱眉,一边走一边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的手从瑾婕妤手中抽出来,瑾婕妤也没表现出任何不高兴,而是客气地请涟依坐下。涟依坐下后看到石桌上放了盘芙蓉糕,心中诧异但也没开口问,反而是瑾婕妤笑着说:“知道贤婕妤喜欢芙蓉糕我便叫御膳房做了点,虽然比不上锦瑟做的,但吃起来还是不错的。”“劳烦瑾婕妤了。”“唉,贤婕妤不必和我客气,实不相瞒,这次我邀你来这儿就是特意想向你道个歉。”涟依闻言抬起头看向她,眼中的惊讶遮也遮不住,其实不止是涟依就连绿裳都很惊讶,她服侍瑾婕妤也有段日子了,这瑾婕妤可不像是会心甘情愿低头道歉的人啊。瑾婕妤抿嘴一笑,与之前张扬的模样完全不一样:“这次因为我的事害贤婕妤受了诬陷,而且还是我身边的宫女害的,怎么说我都该来给贤婕妤赔礼道歉。”“这件事你才是才真正的受害者,又何来道歉一说,我并不在意这件事,你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现在好好修养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涟依嘴上答得云淡风轻,但心里却不敢放松半分,这瑾婕妤以前可不是个如此大度的人,就算这次受了很大的打击,也不可能完全变成另一个人吧。“听到贤婕妤这样说我心里也轻松了许多,过去我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瑾婕妤多多担待。”“哪里的话,瑾婕妤以前挺好的。”涟依依然不咸不淡地回道瑾婕妤抿嘴一笑,看了眼锦瑟和锦年,缓缓开口:“其实我还有些话想私下和你说,不知”涟依会意,看来很快就能知道这瑾婕妤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了,于是也不犹豫,直接让锦年她们退出去了,绿裳也跟着出去了。当亭里只剩下她们两人时,瑾婕妤的脸色一变,眼中笑意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满眼怨恨。涟依一时有些迷惘,不知瑾婕妤眼中对她的恨意由何而来。“贤婕妤怎么不吃这芙蓉糕呢,这不是你最喜欢吃的吗,还是说害怕我在这里面下了药。”瑾婕妤的语气也变得尖锐起来。涟依听她这样说反而安心了,这才是她熟悉的瑾婕妤,于是说话也不再只是虚与委蛇,“贤婕妤刚刚何必逼自己装出一副大度的模样,一开始就这样和我说话,不是会舒服许多吗。”然而这次瑾婕妤竟然没有被涟依激的大发脾气,反而嘴角一扬,轻轻地说:“听说贤婕妤小的时候曾落过水,差点溺亡,不知是真还是假呢”说完突然就伸出手去拉涟依,涟依一时不妨,就被瑾婕妤拉到了亭边,涟依偏过头看了眼亭下见不到深浅的池水,脸色一白,暗中握紧了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扯出一丝笑容,说:“就算是真的又怎样,难不成你还敢把推我下去吗,如果我今天溺死在这儿,你觉得你还能活得了吗”听到涟依的话后瑾婕妤竟然诡异地笑了,又将身子靠近了涟依几分,“难道不是你因为恼恨红叶而迁怒我,所以将前来赔礼道歉的我推进荷花池的吗”说完就放开了涟依跳进了池中。虽然在瑾婕妤说出那句话时,涟依就知道了她的意图,却已经来不及阻止了,看了眼正在水中挣扎的瑾婕妤和冰冷的池水,涟依一咬牙,大喊了一声瑾婕妤落水了,快来救人啊,就跳进了荷花池中。很快池水就没o过了涟依的胸口,记忆深处的窒息感就再次向她袭来,她只能靠着求生的本能在水中挣扎着,企盼锦瑟快点过来。忽然,她感觉脚似乎被什么东西拉住了,难道是水草涟依还来不及细想,身子就已经被拖了下去,池水淹过她头顶的那一刻,涟依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得绝望,她真的就要死在这儿了吗怎么可以她还没有为姐姐报仇,承安还那么小,还有那个人,她怎么舍得再也见不到了。“玦。”嘴里吐出这个字后涟依便失去了知觉。当涟依醒来时,她已经躺在兰林宫中那张雕刻精美的黄花梨木床上了,当她睁开眼睛看见神色焦急的锦瑟时,愣了一瞬,然后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看来这次是她赌赢了。锦年从殿外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汤水:“婕妤,先把这碗姜汤喝了吧,这已经是深秋了,在水中泡了那么久,身子不知已经受了多少寒气,还好刚刚太医来看过了,说婕妤并无大碍。”涟依点了点头,示意锦瑟将自己扶起来,接过锦年手中的姜汤一口气喝光了。“锦瑟,是你救了我吗,谢谢。”涟依将碗递给锦年后对身边的锦瑟说,锦瑟的水性一向很好,她小时候掉进河里也是锦瑟救了她,这也是她敢跳进荷花池的原因之一。谁知锦瑟却突然跪了下去,一脸愧疚地回答:“还请婕妤责罚,奴婢赶到池边时已经看不见婕妤的身影,在水下也未找到婕妤,还好一个路过的宫女救起了婕妤,否则”话还没说完,锦瑟已经红了眼。锦瑟是为自己的失职感到难过,但涟依却抓到了其中的不寻常的地方,转而问锦年:“你们怎么会过来的这么慢”按理她们应该就在亭外的不远处,并且时刻注意着亭子里的动静,以防主子有什么吩咐。“是绿裳,她说瑾婕妤要说的话比较私密,希望奴婢们能离赏荷亭远一点,而且她还用身子挡住了奴婢的视线,奴婢两人被她缠得厉害,直到奴婢们听到婕妤的呼喊声时才发现情况不对,所以赶过去时就晚了点。”涟依颔首,一定是瑾婕妤授意绿裳这样做的,只要没有人看到亭中的情况,瑾婕妤污蔑她也会方便的多,只是瑾婕妤没想到那么怕水的自己竟然会跳下去吧。涟依让锦瑟起来后,看着她安慰地笑了笑:“这也不怪你,是我自己被池里的水草绊住了。”“水草”锦瑟疑惑地抬起头,“奴婢在水下没有看见有水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