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嫁了过去有七王爷受的。”端妃轻声说道,因涟依旧坐在她后方不远处,却是字字都听清了,一时心下百感交集,想要了解更多,又开不了那个口,而坐在端妃旁边的康嫔却问了起来。“哦,难不成这两人都被指给了七王爷。”端妃今晚喝了几杯酒正在兴头上,便如数告知:“虽还没有下旨,但这事怕是八九不离十了,那白凝就是太后的亲侄女,一直颇受太后喜爱,太后有意将她指给七王爷,因其一直待在江北祖宅,你不认识也正常,至于那名蓝衣女子嘛就是兵部侍郎的嫡次女,也不知怎么,竟得了太后的眼缘,看太后的意思是要将她给七王爷做侧室的。”涟依只觉心口痛得厉害,再看向那两名女子时只觉得她们样样都不顺眼,涟依苦笑,原来自己也会有嫉妒的时候,因端妃那些话,涟依再也坐不下去了,寻了个由头就离开了,但是涟依却没有直接回去,只是漫无目的地走着,然而走了没一会儿,就听到了前方传来女子训斥的声音。涟依眉头一皱,没有再往前走,而是站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其实她们隔得不是很远,但因是在夜里,涟依也看不清到底是谁,只有声音陆陆续续传到涟依耳中。“你是哪家的丫鬟,在这皇宫里竟如此没有规矩。”“回禀顺妃娘娘,奴婢是荣国公府大小姐身边的丫鬟,奴婢第一次入宫,一时迷了路,不是故意冲撞娘娘的,还请娘娘恕罪。”涟依眯起眼睛,荣国公府不就是太后的娘家吗,难道这丫头是白凝身边的人,不知这丫头是怎么招惹上顺妃。“我说谁家丫鬟敢在这后宫里横冲直撞,原是白大小姐身边的,这样想来本宫倒是不敢罚你了,毕竟白小姐是太后身边的红人,若是白小姐上太后那儿告本宫一状,本宫可吃不消啊。”涟依闻言一惊,这顺妃的话里话外都是在暗示太后私心重,不论对错都会维护白凝,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还不知要做些什么文章,这顺妃是不是太大胆了,涟依细想,自己不能再呆下去了,然正要离开时就见有人过来了,无奈涟依只好继续站在原处。“听宫人说寒梅冲撞了娘娘,臣女特意赶来向娘娘赔罪。”来人原是白凝。“别介,本宫可受不得白大小姐的礼,谁不知我们白大小姐在太后面前极为得脸,而且再过一段时间白小姐可能就是七王妃了,本宫可就更不敢得罪白小姐了,左右不过是件小事,本宫今日也就不与这小丫头计较了,只是还请白小姐莫要在太后面前说些什么才是。”待顺妃说完,白凝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嘴角紧抿,眼睛红了一圈,在宴会上伶牙俐齿的她竟没有回嘴,顺妃冷笑一声就径直离开了。涟依叹了一口气,怎得就让她碰到了这样的事,就当自己什么都没听到吧,涟依如此想着就要转身离开,不想却看到一个身影一闪而过,涟依不由看了锦年一眼,锦年点了点头,原来真的不是自己看错了,看来今晚这件事还不得消停。果不其然这件事很快就传入太后耳中,太后震怒,特意命人去训斥了顺妃一番,还将皇上叫去了宫中,太后对皇上说了什么外人不得而知,只知道皇上回宫后就下令禁了顺妃的足,罚了她一年的分列,命其亲自去给白凝道歉,皇上还特意下旨赏了白凝许多东西,一时白凝风头更甚,京中女子不一不想与其结交。当然涟依知道这些的时候已经是几天后了,而现在看来,涟依终是明白那日白凝为何不反驳了,怕是她过来的时候早就看见有人站在暗处,她把姿态摆的越低日后传入太后耳中越能得太后怜爱,她看似是受了委屈,实际上却是她不仅得了赏赐,赚够了风头,顺妃还因此受了罚,日后若她真的嫁入七王爷府中,府中众人也是不敢随意欺了她去,那兵部侍郎家的女儿就算真的成了七王爷的侧室怕也不敢再招惹她了。这白凝的心机也够深的,不过涟依猜不透的事,这顺妃也不像那般狂妄之人,她为何会在御花园无所顾忌说那样的话呢,这样的行为倒是像宁妃会干出来的事。还有一点涟依不知道的是,因顺妃的那一席话,太后以白凝的名声都被顺妃坏了的原因,叫皇上直接给白凝和朱玦赐婚,然而一向孝顺的朱钰却拒绝了。、江南世家顺妃被禁足也有一个多月了,这期间那位兵部侍郎家的小姐已经定了亲,对方是常威将军家的嫡长子,倒也算门当户对,而且还是皇上赐婚,也算给足了他们面子,这样太后要将她指给七王爷的事大家自是当做谣传,而白凝将嫁入七王爷府一事自也当不了真。除了这些小事外,后宫中还算风平浪静,但前朝却是不定,这良婕妤和杨婕妤两家皆因自己女儿的事恨死了对方,窝里斗得厉害,被人抓了不少把柄,两家被弹劾得厉害,然而皇上一时又找不到接替他们的人,正是伤脑筋的时候,就有人提出让江南吴家与段家的公子来接替这两个位子,朱钰心里更是堵得厉害,当场就将提出这个建议的人明升暗贬,丢到边远荒凉的地方去了,虽然朱钰是出了一口闷气,但他知道若是不尽早找人去江南那边顶替的话,这两个位置终会落入世家手中,若是如此,他在江南布的局就没用了。于是朱钰下了朝就直奔忘忧宫,宫人见了只当宁妃受宠。见到朱钰的到来,宁妃也不惊奇,如常吩咐宫人上茶。“爱妃可愿与朕下一盘棋”没等宁妃问,朱钰就先开口。宁妃嘴角一勾,没有回答,却是叫人去取来了棋子,朱钰坐在榻上看着她屏退宫人,也不阻止。朱钰手执黑子轻轻落下,淡淡开口道:“你入宫已有六年,可想回家看看。”对于朱钰突然提起江南宁妃也不惊讶,抓起棋子轻轻摩擦,半晌才回答:“家自臣妾离开江南的那一日起,就不再当那里是臣妾的家了。”朱钰笑着摇了摇头:“也就只有你敢在朕面前这样说了”“臣妾敢这般直率还不是皇上您宠的。”朱钰抬头看见宁妃眼中带着狡黠,轻叹了口气,宁妃这才笑眯眯得又开了口:“臣妾离开那里虽已有一段时日了,但好多事也都还记得,皇上可愿听听江南的风土人情。”朱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这江南世家都以顺安侯府为首,若是发生什么大事定会找其商量,这也是他们能屹立多年不倒的原因之一,虽说表面上看来他们之间密不可分,但每家多少都会有利益之争,像吴家和段家,这两家的丝绸生意一直争得厉害,若不是顺安侯府从中调解,怕是早就闹开了,所以为了维护表面的和平,江南世家之间多是姻亲关系,但是对世家大族来说,这种关系却是最不牢靠的,一个女儿哪比得上自家的利益重要,想要打破也是容易得很,皇上,您说若是有一天这种平衡被打破了,江南世家该如何呢”朱钰淡淡说道:“这就是你说的江南的风土人情这些朕早以知晓,朕还以为爱妃会给朕讲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宁妃看了朱钰一眼才开口:“皇上原是不喜欢听这些,那不知能否容妾身吹吹枕边风呢”朱钰闻言一笑:“哦,说说看。”“臣妾虽是不再把江南当作自己的家,但臣妾的哥哥却还在那儿,说来哥哥也是命苦,表面上虽是嫡子,但谁不知他只是个姨娘生的,那些世家公子暗地里不知给哥哥下了多少绊子,若不是后来自己争气考得了功名,不知还要在嫡母手下过多久的苦日子,本以为哥哥做了个官,他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可这晋升机会不知为何老被那些世家公子抢了去,臣妾在这儿厚着脸皮央皇上给哥哥安排个好位置。”朱钰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说:“爱妃陪伴朕多年,难得求朕一次,朕怎能不应呢。”后又接了一句:“你可知道朕为何喜欢与你下棋吗”宁妃眨了眨眼:“难道不是因为臣妾长得秀色可餐吗”朱钰哈哈大笑起来:“如此说来也对,你们江南出来的女子是不是都像你和顺妃一般聪慧。”宁妃故作疑惑:“妾身不过是吹吹枕边风,怎得就是聪慧了,而顺妃说话那般容易就叫人抓了把柄,皇上又是从哪里看出她聪慧的。”朱钰站了起来,将手中的棋子尽数丢到棋盘上,没有说话,他知道宁妃这是在故意装傻,比起他来,其实宁妃更了解顺妃,若今日不是顺妃已经被禁足,怕是他的这口气定要撒在顺妃身上才甘心。朱钰离开后,宁妃嘴角勾起一丝讽刺的笑容,顺妃怕是不知道皇上早就将她的心思摸了个透,她还真以为一朝天子是那么好糊弄的。很快杨婕妤的父亲就被调回了京,而接替他的人正是宁妃的哥哥,宫里宫外流传的消息都是朱钰经不起宁妃的央求,才将她的哥哥放到苏州同知这个位置上去的,但江南那边的世家们却是憋了一口闷气在心头,你说这宁云天也算是世家子弟,皇上随了你们的愿安排了个世家子弟过去,按理说你们世家应该大放鞭炮开心个三天三夜才是,但他们谁不知道,这宁云天心里比谁都要记恨世家,他坐到那个位置上去还不可劲儿的给他们世家添堵啊。江南那边不高兴,朱钰却是开心了,连着几天上朝都是喜笑颜开的,大臣们的心也算是放下了许多,毕竟谁都不想天天提心吊胆得上朝,就害怕哪天朱钰一个不高兴就把他们也丢到边疆去了。至于宁妃,心情也是好得很,还恶趣味得特意跑去静烟宫将这个消息说给顺妃听,现在只要一想到顺妃明明心里恨得要死,面上却还要恭喜她的样子,宁妃心里就爽得很。涟依听说这些事也就是一笑置之,身为后妃她并不太在意前庭之事,锦瑟却是随口说了句:“若不是出了良婕妤和杨婕妤这件事,怕是宁妃的哥哥也坐不上那个位置。”都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听到锦瑟的话,涟依心中咯噔一响,当初想不通的地方现在终是想通了,以前她总以为她们两个的死是因后宫的争风吃醋,现在想来或许是做了政治的牺牲品,她怎么就忘了,这前朝后宫从来都是紧密相连的,但若真是如此,事情也就变得棘手多了。她对江南那边并不熟悉,需要一个熟悉的人帮忙,想到这儿,涟依马上叫人去请了何均过来。何均很快就过来了,现下宫里也只留了锦年锦瑟,涟依也没工夫寒暄,直接问道:“江南那边的事你知道多少”何均闻言有些意外,他知道涟依突然请他过来定是有事要问,却不知她为何问起江南那边的事,他的父亲是玲儿父亲的下属,他是八年前随着父亲一同去了江南,虽说不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但对那边的情况还算了解,于是说道:“娘娘问便是,臣若知道定如实相告。”涟依点点头,直接问道:“我想知道宁妃和顺妃两家的事。”“宁妃是宁家的庶长女,只比其嫡妹大了几个月,而顺妃则是顺安侯府的嫡长女,两人也算从小一起长大,后来她们还同时入了宫,两家也颇有渊源,宁妃的嫡母是顺妃的表姨,而她的嫡妹则嫁给了顺安侯府的世子。”涟依眼皮轻轻垂下,听他这样说宁妃和顺妃的关系应该不错才是,为何却是如今这般水火不容呢,难道她们只是在演戏似是看出了涟依的疑问,何均继续说道:“在江南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当年宁妃的生母张氏自小就与其父有了婚约,然而宁家后来发展得越来越好,为了跻身世家之列便想舍弃了这门婚约,为其儿子求娶世家女,为了迫使张氏的娘家放弃这门亲事,宁家在生意上不断对其下绊子,张氏的娘家本就势薄,根本经不起宁家的打击,最终决定放弃这门亲事,然张氏却舍不下对宁胥的一片情意,最后竟自愿入府为妾。张氏在生下宁妃不久后便去了,而宁妃父亲宁胥却是在战场上频频立功,步步高升,最后坐上了将军的位置,宁家也就顺理成章成了新晋世家。”所以宁妃因记恨她的嫡母顺道记恨上了顺妃,但宁妃对世家又是个什么态度呢,涟依轻轻揉了揉眉头,这关系也是够乱的。“那你对宁云天这个人有多少了解呢”何均思索了一阵,似是在斟酌用词,好一会儿才说:“臣在苏州与其有过一些接触,他给臣的感觉很奇怪,当臣与他谈起世家时,虽然他已经很小心了,但偶尔言语中还是会流露出对世家的不屑。”如果这个宁天云真的对世家有敌意,那么宁妃为何会将他放到那个位置去,宁云天是她的亲哥哥,她不可能没有察觉到宁云天对世家的恨意,除非她与宁云天一样,心里极为憎恨世家,只是他们再怎么说也是在世家长大的孩子,是什么事让他们恨上了世家大族呢。这样看来宁妃对杨婕妤下手的机率倒是小了不少,难道是顺妃下得手,只是她都猜得到的事,皇上和宁妃会猜不到还是说这件事其实与顺妃无关。理了半天也理不清头绪,涟依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与了何均听。何均略一思索,回道:“顺妃虽有下手的动机,但要在望景宫神不知鬼不觉得下毒却是很困难的,而且还要趁机将放入良婕妤宫中,就算是顺妃怕也是难以办到的吧。”何均这样一说,涟依倒是想到了一个下毒的极佳人选,说道:“你在宫外比我方便行事,你看你能不能帮我调查一下康嫔。”何均听涟依这样说自是猜到了她的想法,一脸严肃得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