婕妤的事,你应该希望自己亲自解决 。”涟依点点头,这宁妃在宫中的势力还真不可小瞧。不久,果然有尚衣局的宫人来送秋装,来人是一个长相普通的小宫女,涟依细细打量一番后心里不由赞叹宁妃的聪慧,这种不显眼宫女当眼线再适合不过了。“你叫彩月。”“是的。”“你跟着宁妃多少年了”涟依坐在椅子上歪着头看她,似是不经意地问。彩月低着头,恭敬地回道:“已有三年。”涟依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并没有想到彩月会回答,毕竟宁妃才是彩月真正的主人,自己问的这个问题就算她不回答也无妨,却不曾想她轻易就说了出来。彩月见涟依疑惑得望着自己,又开口道:“宁妃娘娘吩咐,对贤婕妤定要有问必答。”涟依笑了笑,看来宁妃是真心要帮自己。“我要知道你盯着的那名宫女的情况。”“奴婢表面上一直在尚衣局中工作,实际上是在替宁妃娘娘查询尚衣局中可有其他宫中之人,一年前奴婢发现有位名叫天一的宫女形迹可疑,奴婢便暗中跟踪了她几次,每次她都在望景宫附近消失不见,自那以后宁妃就吩咐奴婢专心盯着天一,就在半年前奴婢终于发现了她与康妃旁边的宫女接触,那名宫女便是眉蓝,杨婕妤遇害之前,天一曾出过宫,正好是与银屏同一天,杨婕妤便被害身亡后没过几天,天一又出了一趟宫。”涟依眉心一皱,难道天一才是康妃真正信任之人,银屏只是个替罪羔羊。“那日那名宫女可有带回什么东西”彩月思索一番,摇了摇头,后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说:“ 那日刚好是康妃送衣服的日子,本应是一个另一个小宫女送过去的,可是那名小宫女突然不舒服,天一就替那名宫女送过去了,所以奴婢特意留意了一下。”涟依将轻握着的手放在嘴边咬了起来,有时她想事情时就会不自觉得做这个动作,听到锦瑟在一旁轻咳一声,涟依才反应过来宫里还有其他人在,忙将手放了下来,抬起眼眸,说:“彩月,你找个时间去天一屋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顺便你现在把天一的模样给画下来,我有用。”彩月应承了下来,锦年便带着她下去作画。涟依轻轻揉了揉眉心,锦瑟见状绕到椅子后,轻轻揉着涟依肩上的穴位,涟依舒服得轻叹了一声,阖上眼睛想着彩月说的话。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以康妃的聪明不可能留下证据,就算现在去审问天一,只要天一咬紧嘴巴不承认,自己也拿她没法,而且很有可能又被反咬一口,上一次自己已经鲁莽了一次,这次必须得忍。拿到画像后第二天,涟依就将画像交给了刘均,让他替自己去宫外查查,看有没有药铺的人记得画像上的人。几天后,刘均那边传来消息,没有查到任何关于画像上的人的任何有用的信息。虽然是在涟依的意料之中,但心中难免还是有几分失望,这样也就只有等彩月那边的消息。花开两枝,各表一枝。这厢宁妃刚回到忘忧宫不久,朱钰就过来了,与上次不一样的是,这次朱钰神色温和,眼中含笑,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朱钰的心情非常好,何况聪明如宁妃呢。宁妃亲自为朱钰倒了一杯茶,笑着说:“皇上今儿个的心情很好嘛,是发生了什么喜事吗”“你哥哥虽说才上任不足两个月,但行事果断,能力也是不可小视,朕派过去的人都上奏来褒奖你哥哥,爱妃这次给朕推荐了个好人才啊。”宁妃嘴角含笑,却是从朱钰的话里听出了别的意味,虽说哥哥是自己推荐的,但毕竟出生世家,朱钰少不了派人盯着哥哥,这些消息就是从那些人嘴里得知的吧,不过这也没什么难过的,若是她处在朱钰的位置上也会这般做的。如今看朱钰的模样,怕是哥哥给世家下了不少绊子,很得朱钰的心。“食君俸禄,担君之路,哥哥本就应该尽力为皇上为百姓办事。”显然宁妃的这番话取悦了朱钰,朱钰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半晌,又说道:“奈何就有人不知这个理,妄想与朕作对,爱妃你说这种人,朕该如何处置。”宁妃眼睛一眨:“后妃不得妄议政事,皇上莫不是忘了这个理。”朱钰轻咳一声,对上宁妃狡黠的目光,伸手敲了敲宁妃的额头,“就知道跟朕作对,平时也没见你顾虑过,今日准你说的时候偏又拿规矩来压朕。”宁妃揉了揉额头,嗔了朱钰一眼:“臣妾哪懂政事,只是臣妾在宫中嚣张惯了,那些个不长眼的奴才若是惹了臣妾,臣妾直接遣出宫就是,这天下人那么多,还怕找不到合用的奴才吗”“爱妃所说及合我意,不过并不是所有的奴才都是不合用的,朕需要爱妃来替朕好好看一看。”顿了顿,见宁妃疑惑得看着他,嘴角一勾,接着说:“朕已经派人以皇后的名义给江南那边的世家送去了请柬,宴请各家女眷进宫赴九月的赏菊宴,到时爱妃可要多辛苦一点,好好招待一番。”宁妃掀起眼皮,收起戏谑的笑容,眼中竟带了十分的认真,半晌才说:“皇上是要动手了吗”朱钰站了起来,背向宁妃,宁妃无法看见他的表情,只听他说:“江南那边的格局已经维持了百年之久,也是时候重新洗牌了,免得还有人拎不清情况。”闻言宁妃脸上划过一丝恨意,江南,世家,她的伤痛皆源自那里,六年前她带着满身伤痕和满腔恨意离开江南入宫为妃,一晃就是六年时间,然而这六年来每到午夜梦回,她总会梦到冷漠的父亲,伪善的嫡母嫡妹,以及那个为了世家背叛了她,背叛了她们之间的感情的男人,时间越久,心中的苦痛越清晰,而这份刻入骨髓的痛意她也早已发誓定要悉数还给他们。当宁妃回过神来,见朱钰正一脸玩味得盯着她,僵硬得扯出一丝笑容,转移了话题:“那顺妃那边”朱钰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她为顺安侯府做了那么多事,就冲着这份孝心也得让她见见家人罢,之后的事我相信爱妃能替朕办好。”宁妃颔首,顺妃自从在宫中站稳脚后,私下就不断与江南那边互通消息,然而顺妃极为聪明,此事做了许久也未被宫中妃嫔发现,宁妃之所以察觉这件事,还是因为曾经朱钰在她面前提到过一次,暗示她去调查顺妃身边人与宫外的通信情况,宁妃这才知道了此事,也是因为这件事宁妃知道朱钰并没有表面上那般好糊弄,这个帝王的实力让人琢磨不透。后来又过了几年,她是越发得朱钰的信任,对顺妃也是越发盯得紧,但手上握着的关于顺妃的把柄却少的可怜,这也是除了朱钰的意愿外她没有对顺妃发难的原因之一。如今看朱钰的意思是想动顺妃,那她可得抓紧了,不给顺妃一个致命的打击她怎么甘心。作者有话要说:下周一就考完试了,可以好好写文了^-^v、第 24 章临近九月,天气仍是炎热得紧,不过宫女都忙碌起来了,自是在为即将到来的赏菊宴做准备,就在此时,彩月那边终于给涟依传来了消息。原是彩月一日前趁天一被其他宫的宫女叫去帮忙的空挡,偷偷溜进了天一屋内,在屋内翻找一阵后,彩月终于发现了疑点天一除了头上常戴的银簪,身边竟没有一件值钱的东西。倒不是说宫中宫女过得有多好,只是宫中贵人多,她们这些宫女多少都能得些赏赐,特别是向天一这种私下为贵人办事的宫女,按理说得的赏赐该更多,可是在天一屋里竟不见丝毫贵重首饰,就连几个月前她曾戴过那只玉镯都不见了。知道这件事后,涟依皱了皱眉,贵重的物品不见了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不是天一藏了起来就是被她变卖了,如果说因为康妃赏赐的东西不能见人所以藏了起来倒也说得过去,但也没必要把其他贵人赏赐的东西也一起藏起来吧。想到这儿涟依对身边的锦年吩咐道:“你去告诉彩月,让她不用着急,继续盯着天一就好,如果发现天一要出宫马上来通知我。”在这宫中有彩月盯着,可是宫外怎么办犹豫了片刻涟依才对锦瑟说:“你回一趟尚书府,让爹派一个可靠的人到宫门口守着,如果发现天一出宫就跟上去,对了,你记得把天一的画像也带上。”把娘家牵扯进来,这算是下策了,只是目前她并没有可用之人,刘均虽说在宫外,但毕竟在这京都待的时间不久,对京都还不熟悉,而且自己一个后妃也不能频繁召见太医,想来想去也唯有找父亲帮忙了。“只是,奴婢怎样才能出宫呢”锦瑟困惑地问。涟依不由叹了口气,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站了起来:“我这就去找宁妃,请她安排你出宫。”只是涟依没想到的是,锦瑟还未到尚书府就被人拦了下来。锦瑟被带到了一间环境清幽的客栈房间,她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坐在自己面前清新俊逸的男子,心中却是叫苦连连,她现在逃跑还来得及吗捕捉到锦瑟的眼神,男子道:“怎么,不认识本王了”没错,拦下她的人便是朱玦。锦瑟忙跪下,扯出一个笑容:“奴婢一时眼拙,还请王爷见谅。”朱玦并不在意她这个拙劣的借口,将手中的茶杯一转:“你家主子命你出宫是所为何事,看你去的方向应该是尚书府吧。”锦瑟心中一突,忙说道:“主子只是记挂夫人,所以让奴婢回去看看。”锦瑟没有说出实情,面前的男子虽是小姐倾慕之人,但她忠心之人唯有小姐一人。朱玦面色一冷,看了她好一会儿,锦瑟虽是埋着头却仍是感受到了来自上方冰冷的目光,一时竟觉得背后冷汗连连,在锦瑟的印象中,朱玦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翩翩君子,如今见到他这般冰冷的模样,一时竟想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半晌,朱玦收起了冷漠,淡淡说道:“看来你家主子是遇到了难事需要尚书的帮忙。”闻言,锦瑟不由说到:“您怎么知道”说完见朱玦嘴角慢慢勾起,才反应过来,朱玦刚才分明是在诈她。见自己猜对了,朱玦心中一松:“她需要什么帮忙。”这次锦瑟却是不再开口,见锦瑟这副模样,朱玦眼睛危险得眯起,虽然满意锦瑟对涟依的忠心,但这不代表他乐意见到锦瑟将他也当做外人一般防着。“你不说本王到时候也能去尚书府随便找个人逼问,只是你可要想清楚,你家主子肯定是被逼的没法才去找尚书大人求助,若是一朝被人抓住把柄,不止你家小姐,整个尚书府都会遭殃,那时你还会觉得你今日的沉默是对的吗如今有本王愿意助她,不用将尚书府拖下水,将来若是出事,本王自有办法自保,今日话已至此,该如何做你自己思量。”说完,等了片刻,见锦瑟仍不愿开口,便朝门口走去,还未走出门,就被锦瑟叫住了。“小姐入宫时间不久,根基未稳,自是很需要人手。”说完这句锦瑟便打住了,这句话对朱玦来说已足够。朱玦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也不再为难锦瑟,吩咐小厮将她送出客栈,最后只说了句:“你对你家小姐的忠心本王很是满意,不过本王于你家小姐而言并不是什么外人,你最好牢牢记住这一点。”锦瑟嘴一抿,无言,跟着小厮退了出去。锦瑟走后,屋内又走出来一器宇轩昂的男子,面容俊雅,一双丹凤眼生的极美,若是女子看了,定也会赞上一句好一个翩翩美少年,男子那双漂亮的眼睛往上一挑,脸上竟多了丝邪气:“子逸,这般漂亮女子,你竟不懂得怜香惜玉,我看着那小丫头被你吓到的样子都觉得心疼。”朱玦瞟了他一眼,道:“安辰,你若是想娶亲,我可以去给安国公夫人说一声,我想她定是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安辰收起脸色的笑容,嘴一撇,得,这小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开不得玩笑:“可别,我还不想找个管家婆来管我。”说完又走到朱玦身边坐下,一脸严肃道:“你想好了吗,你真要帮那个什么婕妤,插手后宫之事可是大罪,你真以为你是皇亲皇上就不会动你”朱均端起茶杯,嘬了一口,眼神如一潭湖水般深邃,让人望不到底,须臾,才说:“终究是我欠了她,现在又岂能将她一人丢在皇宫中。”听出了好友声音里压抑的悲伤,安辰不由轻叹,身为安国公府的二公子,他自小便与朱玦交好,自是知道他在懊恼什么,女子十五及笄便可嫁人,而朱玦却没有马上去尚书府提亲,其中的原因却是难以为外人道的,只是没想到的不过迟了一年,两人便是身处宫墙内外,此生缘尽。“女人身处后宫,再善良的心肠也会被吞噬,现在她还对你有情,不忍心将你牵连进去,此时你若不及时离开,总有一天你对她的爱会成为她手中最好的工具。”他虽然知道涟依的存在,却没见过其人,一个好友口中的女子自是比不上好友重要,因自小在世家大族长大,他见多了女子为了争宠所做的龌蹉事,后宅都如此更别提后宫,他不相信涟依不会变,他害怕好友终有一天会被涟依拖入万劫不复之地。“我了解她,不管她怎么变,她都是当年我在潭云寺遇到那个狡猾女子,我要做的,不过是守护住她的本心而已,